离开了自己住的别墅,才走十几米又进了同款别墅是什么感觉?反正白黎喻现在站在自家门外,也不知道该不该自己开门。
身后时烽和两个小孩还在一趟一趟搬东西,管家想帮,被时烽拒绝了,“这次是我上门,礼物应该自己拿过去。”
管家无法,只能挑些轻省的给两个小孩拿。
礼物终于搬完,白黎喻才摁下了家门口的门铃,明明人脸识别那一刻,门口早就开了。他还是摁了这一下,告诉家里的人,他回来了。
走出来的是黎白旭,A市偏北,深秋的气温不算暖,黎大哥穿着一件衬衫,外搭一件针织毛衣,一条黑色的裤子显得腿特别长。
他瞥了一眼时烽,又看向自己的弟弟,“哟,舍得回来了?”
“哥,中秋快乐。”白黎喻讨好道,“爸妈在家吗?”
听到这句话,黎大哥白眼都要翻上天了,“爸妈等了你半个月了。”
“我这不是忙嘛。”青年笑了笑,又指着身后的人道,“我和时烽带孩子回来见见爸妈。”
眠眠特别有眼力劲,甜甜地喊了一声大伯,秦虞想了想,也喊了一声。反正他现在也在白爸爸的户口上,跟着弟弟喊肯定不会错。
看到两个孩子,黎白旭总算缓下了眉眼,“嗯,带着孩子进去吧。”
说完看了眼时烽,“自己带的东西自己搬进来。”
像是没看到那些堆起来一人高的礼盒一样,丝毫没有叫人帮忙的意思。
已经回到家的青年不敢造次,给了男人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带着两个孩子进了屋子。
时烽挑眉,再次挽起袖子,一件件把礼盒搬到屋子里。
黎家夫妇已经在客厅里等候多时了,从昨晚听到大儿子说,小儿子今天带人回来,就一直期盼着。
明明两家隔不远,为了不提前碰上,黎父今天愣是没出门晨练。
时烽搬第一趟的时候就看到夫妻俩,他微微颔首打了个招呼:“爸妈。”
黎家夫妇:……婚礼还没办,倒也不必叫得这么顺口。
到底上门是客,看到时烽搬了三趟还在搬,白琴女士赶紧开口:“行了,好不容易来一趟,先别忙活了,让佣人去搬就行。”
时烽欣然应下,对上大舅哥不满的视线,微微一笑以示谦逊。
黎父是个很儒雅的中年人,即使年近五十也没有发福的迹象,反倒随着年龄的增长,身上的气质愈发圆融宽和。
他端着一杯热茶,看向默不作声的小儿子,“小喻,不介绍一下吗?”
像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白黎喻抓住时烽的手,认真道:“爸,这是时烽,跟我了领证,要过一辈子的人。”
“这两个是我们收养的孩子,大的叫秦虞,小的叫时冕。”
黎家人知道他和时烽收养了孩子,但是不知道怎么一个变成了两个。
白琴女士想到什么,抬眸看着沉着的少年,“秦虞上的是谁的户口?”
她这话问得有点奇怪,但白黎喻一下反应过来了,“上了我的户口,以后再看他想不想改名字。”
少年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放弃了。
今天爸爸回来见家人,有些事不急着说。
听到他这么说,白琴女士很满意,“好,你得多带带他。”
眠眠躲在哥哥后面,怯怯探出一双眼睛:“奶奶,我呢?爸爸不带吗?”
这一声奶奶叫得白琴女士心肝颤,保养得体的脸上笑得鱼尾纹都出来了,“都带都带,以后你们爸爸忙,就来爷爷奶奶家住。”
说着还拿出特意准备的红包,一人一个塞给了两个孩子。
黎父眼巴巴看着,等眠眠带着哥哥喊了一声爷爷,他才乐呵呵地给红包。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到底是在商场拼杀多年的人,一句费话都不多说,直奔主题。
这个问题白黎喻没想过,闻言有些犹豫。
时烽握住他的手,对二老道:“这段时间他工作忙,我这边也得处理不少事,打算过阵子再计划。”
对于时烽把自己公司迁回国,还得顾着国外时家企业的事,黎家人是知道的,事情多也能理解。
白琴女士满意点头:“你刚刚回国,在国内有什么不清楚的,就问你大哥。”
只要有办婚礼的想法就行,别的问题倒不大。
时烽从善如流应下,一点也不见外,黎大哥气得牙痒痒,打算在办婚礼前,对方有什么事他都不理。
其实对于白黎喻和时烽的事,黎家父母倒没什么意见,只要自己家儿子喜欢,对方也是个能靠得住的就行。
白琴女士搂着眠眠,看到白黎喻在吃时烽给他掰的坚果,打趣道:“这几年看你都不把时烽挂在嘴边,我和你爸还以为你们成不了了,结果一回头就给我们搞了个大的。”
黎父跟着附和:“可不是,当年三句话不离时烽,成年后反倒提得少了。”
对这段记忆一点印象都没有的青年尴尬笑了一下,却没说什么。
等快到中午的时候,程冬才起床,在公司雷厉风行的人,如今懒洋洋靠在爱人肩膀上,整个人看起来软得不行。
看到大哥小心翼翼忙前忙后的伺候着,白黎喻脑海里划过一个想法:他们家不会有下一代继承人了吧?
午饭后黎父要去钓鱼,时烽闲着没事干,也提着桶陪他一起。
眠眠这个不得闲的性子被养了一段时间,倒是被养出来了,吵嚷嚷着也带他一个。
只要有熟人在场,小家伙别说害怕,他不把别人搞害怕就不错了。
秦虞看了白黎喻一眼,得到允许后,也跟着弟弟一起出门,他没有见过钓鱼,也想去看看。
白琴女士看了眼时间,打算去休息一会,“你陪小冬聊天吧,我去睡个午觉。”
白母一走,白黎喻立刻蹭到程冬旁边:“嫂子,你身体不舒服啊?”
程冬体质特殊这件事,家里人都知道,刚才一看自家大哥那个殷勤劲儿,白黎喻就直觉不对劲。
程冬惊讶他的敏锐,也不遮掩,点头道:“最近换季,是有些不舒服。”
这都已经深秋了,哪来的换季,不过他这么说,白黎喻也不多问,等嫂子想说的时候再说。
这段时间程冬身体不舒服,白黎喻领证后又一天天往外跑,现在总算能坐到一起,程冬也不免八卦起来。
“你和时烽怎么回事?当年我刚刚见你的时候,还能听你三天两头念他,给我买的礼物都是顺带的,后面我和你哥结婚,倒没再听你提起来了。”
黎白旭今年三十二岁,比时烽还大五岁,当年程冬跟着爱人回家的时候,倒经常听着这个读初中的弟弟天天念叨一个人,比对黎白旭这个亲哥还挂念。
他好奇问过,黎白旭说是小孩在国外的一个玩伴,他也见过,但是因为后面他要上学,已经很久没去时家,都是白黎喻自己跑过去。
黎白旭也记不太清对方具体叫什么,只记得姓时,跟母亲这边有业务往来。
后来他和黎白旭结了婚,反倒没再听小孩提起过,当时他就猜可能是出了什么事,两个人闹崩了。
结果兜兜转转,小孩偷摸领证的人就是对方,他听到的时候也觉得巧合。
“就是那么回
事,我喜欢他嘛。”青年含糊说道,“反正再也没遇到这么合心意的人了。”
无条件信他,帮他,不问缘由,不问恩仇。只要他说,时烽就做。
上次在盛庭那天晚上,他说想杀了宋承,时烽也没有问原因,结果后面不知道怎么回事,有小道消息说宋承得罪了宋夫人,被撤下来了。
上辈子浑浑噩噩,这辈子却还得清醒地看自己被控制,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黎家的覆灭,是被他亲手,一点点掰碎的,为的就是那个站在暗处的宋承。
可是这一世好像不一样了,他不止一次有这个感觉。
在B市遇到时烽开始,他逐渐摆脱了那种身不由己的状态,而且在他和时烽抱怨之后,宋承这个人再没有出现在他视线里。
每次听到这个人的消息,都是在网络上,以一种人人嘲讽的形式,这就是所谓书中的主角吗?
未免也太弱了,连一点主角光环都没有。
从发现梦不是梦,是上一世的真实记忆开始,他就有一种奇怪的不和谐感,这种感觉偶尔出现,存在感也并不强烈。
但是就如同他和时烽之间的记忆一样,不去想就完全察觉不了,一旦回忆,处处都是不和谐的地方。
就好像一部古装爱情剧,突然插入几秒钟的现代婆媳剧一样,很突兀,让人摸不着头脑。
白黎喻忽然想见一见宋承,他觉得这个人,应该知道些什么。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这个人好像都没有变过,一样的无能,但是总能遇到身份不平凡的人。
真的会有这种,利用别人,成就自己的主角吗?
程冬就是随口八卦,看到白黎喻这么心不在焉,也知道其中可能有些什么内情,他拍了拍青年的肩膀,没多说什么。
“你是真的喜欢他,他也能陪你好好过日子就行。”
青年点头,“知道了嫂子。”
两个人干坐着无聊,又不想休息和出门,干脆溜溜达达跑到厨房里。
黎大哥正盯着厨师准备菜品,看到一些不合适的就撤下去,“海鲜做的时候多放点姜驱寒,不放螃蟹了,随便搞点海参海虾就行。”
“到时候海鲜记得放在我弟那边,别放我这里。”
“甜品换一个吧,把这个桂圆去了,山楂也不要,燕窝有没有提前泡?有就用这个做,没有就换个桂花圆子。”
“胡椒辣椒这种刺激性的调味品少用,弄得清淡一点。”
黎大哥拿着手机在厨房里指手画脚,厨师还真听到他,不停调整今晚的菜单。
没一会菜单上的菜就从色香味俱全,变得清淡养生不少。
平时家里没有那么多禁忌,毕竟白黎喻只是对加工过的调味料过敏,对天然食材可不过敏。
如今看着黎白旭一副照本宣科的模样,他不由得心生好奇,悄悄走到大哥后面,探头瞄了一眼。
——孕期食谱禁忌指南。
白黎喻:……6。他哥和嫂子真搞出人命来了。
“哎哥,当初医生不是说概率很低吗?”
专心盯厨房的黎白旭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差点在媳妇面前爆粗口。
看到自家弟弟,他没好气道:“概率低又不是没可能,你嫂子还没满三个月,别说出去。”
白黎喻连连点头,“哎哎,不说,我不说。”
有些小生命真的是上天的安排,得之不易,谨慎一点肯定没有错,更遑论程冬这个体质,能中这个万分之一的奖都得是黎白旭争气。
那边程冬拿着个小碗,自己弄了点猪脚蹄吃,这是拿来做芸豆猪蹄汤的,刚刚煮熟,还得放在瓦锅里煲上几个小时,一抿脱骨才算好。
但是他禁不住馋,平时看着光风霁月的人,现在就爱往厨房里钻,看到什么喜欢的就来点,家里人也宠着他,只要不吃撑就没事。
程冬叫了白黎喻一声,“别理你哥,他就是大惊小怪,快过来,你也吃点。”
两个小时前刚刚吃完午餐,白黎喻其实不饿,但是看着白嘟嘟软乎乎的猪蹄,他又确实有点馋。
仗着是程冬先开口,他也自己拿了个碗过去,一边盛猪蹄一边甩锅,“哥你不准说我,我就是陪嫂子吃一点。”
黎家规矩,厨房准备正餐的时候,没到饭点就不能提前吃。
但是有特殊情况除外,比如有孕妇来家里,有小孩老人来家里,这种情况下,规矩就可以先摆在一边了。
白黎喻这也是沾了程冬的光,不然他甭想从厨房拿走一根葱蒜。
另一边,陪着爸爸爷爷去钓鱼的眠眠拉着哥哥在河边玩,时烽瞥了一眼,叮嘱道:“不准下水玩,不准让哥哥给你打掩护,不准跑远。”
眠眠嘟着嘴不应声,黎父摆摆手:“哎,还是小孩子,拘着他干嘛,反正都在小区里,这段河道有护栏,也有巡逻的人,没事。”
只要小孩不跑出小区,在小区这段河道旁边玩,就不会出什么意外。
老丈人这副宠孙的模样,让时烽哭笑不得,“爸,这孩子主意大着呢,一个看不住就得出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以前憋久了,如今回国后,又跟着白黎喻出去四处玩,小家伙说一句释放天性也不为过。
在Y国的时候天天像个小甜饼,巴巴盼着他下班回家,现在天天像只关不住的小狗,一天到晚净想着法子往外跑。
黎父不以为意,“能有什么事?小虞和眠眠乖着呢,我看你们就是太紧张了。”
时烽还能说什么?有老丈人在,时冕那个小屁孩都不怵他了,拉着哥哥四处跑。
不过再开朗,眠眠也是那个怕生的小孩,没有往人多的地方钻,就拉着秦虞在河道走。
也不管已经看不到爸爸爷爷了,反正哥哥认路,他就拉着哥哥一直走,走到了一处有凉亭的地方才停下来。
这处别墅区是在河岸两边建立,可以说这条河是穿着小区过去的,来这里垂钓的也都是小区住户。
眠眠被哥哥搂住,趴着栏杆兴致勃勃地看哪里有鱼,就听到一个声音在叫哥哥的名字。
“秦虞?”
说话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穿着一身红黑相间的潮服,顶着一头快遮住眼睛的头发,还挑染了几绺酒红色的毛。
他身边跟着几个年岁差不多的少年,都一脸意外地看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秦虞回头,看到来人,眉眼瞬间沉了下来。
眠眠也跟着回头,攥着他的衣角道:“哥哥,你认识他啊?”
这个陌生的哥哥好像一只大公鸡,脑袋还是红色的。
秦虞淡淡说道:“不熟,反正不是什么好人。”
说完就想拉着眠眠离开,那个男生立刻挡住了去路,吊儿郎当地看着兄弟两。
“着什么急啊?”男生嬉皮笑脸地看着他,“听说你辍学打工去了?发工资了吗?”
秦虞不客气道:“关你什么事,让开。”
对方不让,不仅不让,还不停打量着眠眠,“你不是只有一个傻妹妹吗?怎么又多出个弟弟了?不会也是个傻的吧?”
眠眠得意道:“妹妹去找下一个爸爸妈妈了,所以让我来照顾哥哥。”
这是爸爸跟他说的,肯定没有错。
男生惊奇地看着眠眠,“真是个傻的?秦虞你不会有也有什么毛病吧?专门找傻的小孩养?”
跟在他身后的人也纷纷笑道,“对啊秦虞,你在这里不会是被哪个富婆包养了吧?这个小孩是人家儿子吧?”
其中一个人眼尖地看到兄弟两露在口袋外面的红包,趁着他们不注意,眼疾手快抽了过去,那是白琴女士和丈夫给的红包,很厚一个。
秦虞瞳孔骤缩,“还给我!”
那人充耳不闻,混不吝地打开红包,看到里面一沓红票子,呼吸急促起来,立刻又把目光放在了眠眠身上。
“你说你,老实把钱给我们不就行了,非得我费这个劲。”
为首的那个男生看不上这点钱,但是他乐意拿秦虞的东西给跟班当好处。
轻蔑道:“把你弟弟身上的红包也拿过来吧,果然是傍上了富婆,不是过年也有红包拿。”
眠眠从刚才哥哥红包被抢的时候已经生气了,现在看到这些人还惦记自己的红包,他生气道:“你们这是抢劫!会被抓起来的!”
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有王少爷在,谁敢抓我?你这个瘦不拉几的哥哥?”
“秦虞,我劝你老实点,叶晟不在,没人给你出头。”
一人道:“听说叶少出国了?”
另一人接话:“是吧,去了快一年多了,肯定不回来了,之前找茬的时候也没看到他出现。”
你一言我一语,仿佛给自己喂了一颗定心丸似的,嘲讽完秦虞不自量力,又把手伸向躲在哥哥后面的眠眠。
从刚才起就很沉默的少年拦住对方的手,推了一把小孩,“回去爷爷爸爸那边呆着。”
小孩愣了一下,就看到温柔文静的哥哥一拳打到那个想抢他钱的男生身上。
为首的男生立即怒了,“我操你妈!叶晟不在,你他妈也敢打我的人!”
“给老子弄死他!”随着一声令下,跟在他身后的人一拥而上。
被推开的小家伙得以幸免,却让少年深陷其中。
对于落在身上的拳头,秦虞丝毫不觉,就逮着最先动手的那个男生打。
被人围了也不害怕,赤红的双眼宛如恶鬼,狠狠盯着满脸恶意的人。
时烽正老神在在地拿着鱼竿,跟老丈人聊最新的政策对于某些行业的影响,余光就瞥见自家小儿子边哭边跑过来。
“大爸!爷爷!快去救哥哥!有人打哥哥呜呜呜!”
“他们抢我们红包!还打哥哥呜呜呜!”
“你们快点过去,哥哥要被打死了!他们好多人打哥哥一个!”
听清楚话里的内容,时烽天灵盖都要炸了!
黎父也瞬间沉下脸,“快过去看看。”
能住在这处别墅区的人都非富即贵,安保也很好,所以大家在小区里溜达都不带保镖。
毕竟这里住的都是和家里公司有合作往来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就跟邻居一样处着。
着两个孙子一个刚刚领养,一个天天跟着爸爸去拍综艺,遇到小区里的一些二世祖认不出来,小孩肯定受委屈了。
黎父鱼竿也不拿了,抱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孙子,追着时烽的背影赶过去。
眠眠哽咽着告状,“爷爷,有人要抢红包,他们抢了哥哥的,还要抢我的。”
“他们还想打人,哥哥让我回来找你们。”
“他们骂我傻,还骂哥哥傍什么什么富婆。”
那些人说的话眠眠不太理解,但是听那个语气就不像什么好话,肯定是骂人的没错。
黎父越听脸色越沉,儿子儿婿带着孙子回来,怎么就碰上这种事。
他倒要看看,在这个小区里谁家的小孩这么狂妄!
秦虞不管拽着自己拳打脚踢的人,就盯着最先动手那个人打。
他知道这个人是这群人里地位最低的,打伤了顶多赔钱,他可以用爷爷奶奶给的红包赔。
其他人他不敢打,他知道这些人家里很有钱,他怕给两个爸爸惹麻烦。
但是被这些人的话戳到了痛处,即使不想惹麻烦,平日里能躲就躲的少年也忍不住了,拳拳到肉地打,一点也不留情面。
时烽赶到的时候就看到这几个少年围着自家小孩打,他二话不说上前捞人。
倒没有对那几个少年动手,但是从他的脸色看,就知道这件事小不了。
秦虞被拎出来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看到那几个人停住了手,他才缓缓回头,“大……爸爸。”
时烽蹙眉检查了一下,确认小孩都是皮肉伤,才压着火气摸了摸他的头发,“乖,大爸给你出气。”
说罢,转头看着那群一脸不服气的少年,扯出一抹冷厉的笑意。
二十分钟后,黎家客厅。
白黎喻牵着换了一身衣服的大儿子下楼,冷眼看着客厅里一群鹌鹑样的家长,轻轻哼了一声。
“现在是个什么说法?”他拉着大儿子坐在沙发上,家庭医生拎着药箱跟了下来,只等着青年开口。
“打我儿子,抢他的钱。我怎么不知道小区里多了那么多破落户?”
黎家人沉着脸坐着,看到嘴角淤青的秦虞,白琴女士脸色都变了,“好,好得很,打我白家的孩子,今天这件事我跟你们没完!”
那几个拉着孩子过来道歉的家长腿一软,差点没跪下去。
买一处上亿的别墅对他们来说不难,难的是能跟这里的人拉上关系。
结果一错眼,白家黎家都得罪了,想打死这几个兔崽子的心都有了。
父母的态度被那几个少年敏锐察觉,瞬间手脚发麻。
其中一位家长硬着头皮开口,“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家小孩不懂事,都是误会,误会。”
“对对对,小孩子玩闹,都是意外。”
其中一位父亲狠狠拽了自己儿子一把,厉声道:“你快点说!是不是想跟白小少爷玩,然后不小心起了口角?”
刚才还趾高气扬的少年哪里受得了这个委屈,尤其是在自己看不上的人面前低头,不服气道:“什么白少爷,他叫秦虞,就是个穷……”
“啪——!”一向宠儿子的中年人一巴掌就扇了下去。
“混账东西!读书读到狗肚子里了!”
似乎察觉到了眼前这家人的身份不一样,少年不敢开口了,低着头闭口不言。
只是眼神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少年,还带着满满的恶意。
黎父抱着哽咽的小孙子,冷声道:“要教孩子回家教,别来这里装样子!”
那群人瞬间噤声,一脸忐忑地等着下文。
正常情况下,孩子们起了冲突,都是双方家长坐下来各自骂两句自己孩子就行。
但是黎家和白家不一样,只要他们有理,当着面收拾自家孩子,他们屁都不敢放一个。
别看黎父早早退休,养出一身儒雅和善的气质,但是谁要是真把他当个和善人,估计全家都得变成黎家的垫脚石。
黎大哥看了一眼大侄子的脸,皱眉道:“聚众伤人,聚众抢劫,情节严重,该判也是要判的。”
他道:“也别说我们家不讲理,按法律来走,该如何就如何。”
光是自家爸妈给的红包,就足够起诉这伙人了。
听到他这句话,几家人不顾自己孩子害怕的脸色,暗暗松了口气,不怕黎家讲理,就怕黎家不讲理。
以黎家的能耐,打个招呼就能让他们各自的企业不得安宁。
自己孩子还没有满十八,怎么判也不会留下公开案底的,问题不大。
谁知黎大哥说完,话音一转:“但是你们家孩子打了我们家孩子,我们黎家以后拒绝和你们合作。”
那几家人脸色一白,刚想说什么,给少年手腕上药的白黎喻就开口了,“打了我儿子,还想囫囵个离开?以后泊美拒绝各位,以及和各位有关联的商家入驻。”
这兄弟两,一个要断他们的生路,一个要他们众叛亲离!
双腿交叠的男人,平复下心情,看着沉默的大儿子,和双眼通红的小儿子,缓缓吐出一口郁气,落下了最后的闸刀。
“国内,DT企业拒绝和各位合作,国外,时家财团将对各位的公司业务进行围剿。”
“也别说我步步紧逼,不留情面,是各位教子无方,无缘无故打我的儿子。”
“我时烽的儿子,是那么好打的?”既然打了,就要做好倾家荡产的准备。
这些人没有被挖祖坟,都是他这两年修身养性的结果。
刚才凶得像只小豹子的少年低着头,豆大的眼泪忽然砸了下来。
白黎喻愣了一下,抽出一张纸巾,轻轻压在他的眼尾,“是不是太疼了?忍一下,爸爸很快就弄好了。”
说着加快了手上的速度,把扭伤的手腕擦好了药,用纱布包了起来。“没事的,爸爸给你做主。”
他的这句话让少年的眼泪砸得更凶了,坐在沙发上的黎家人一看,火气顿时重了不少。
黎父摆了摆手,打断那些人未出口的话,“管家,把他们赶出去,等警方过来抓人的时候我看谁敢拦着,明天我就让他全家消失在A市!”
看着脸色灰败的家长,和仿佛才知道害怕的少年,黎父简直想骂人。
什么样的父母就有什么样的孩子,平日里不来往就算了,但是自己找上门来,就别怪他不留情面。
如果老老实实让那几个少年被拘留道歉,他可以不插手小孩的事,时烽和两个儿子要怎么处理是他们的事。
他顶多不跟着踩一脚。
但是这些人不老实,非要走关系找路子,就别怪他多事了。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那几家人也不敢再留下来,扯着自家孩子出门,也不顾面子,直接在外面打了起来。
“你这个混账!我供你吃供你穿!就是为了让你祸害家里?!”
“给我惹这么大的麻烦,从今天起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臭小子我打死你!打不死你算我没本事!”
平时在外面横就算了,小区里住的是什么人?里面的孩子也敢打!
这几户人家都是刚刚搬进来不久的,想攀上这里的人脉,可是平时又对孩子疏于教育。
或许孩子们交好不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利益,但是孩子们结仇,一定能影响到家里的生意。
更何况现在已经不是影响那么简单了,祖宅都要被人铲平了!
那几个男生一边躲一边茫然地看着不远处的别墅,完全反应不过来。
那个初中都在城郊读,凭着运气认识青藤附中叶晟的孤儿,怎么摇身一变,变成了这么厉害的人物?
他们也不是没打过人,仗着自己的身份,附近初中的人没少被他们欺负。
家里卡零花钱的,就去收收保护费,家里不卡零花钱的,也想在这些普通人身上立立威风。
怎么忽然间,平时被他们踩在脚底,离开了叶晟就没有靠山的人,又多出来这么一家靠山?
他们不懂,他们只知道自家父亲一脸铁青,下手毫不留情,是真的想打死他们。
不多时,黎家的管家出来了,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漠然道:“请各位离开这里,想教育孩子也别在我们黎家门口,吓到我们家两位表少爷怎么办?”
说完又转身回去,一点也不留恋。
在警察来到的时候,这几家人的手机纷纷响了起来,他们一边忙着跟警察沟通,一边接起电话。
结果听完电话里的消息,都只有一个念头,完了,真的完了。
因为自己孩子打了不该打的人,家里一切都要完了。
别墅里,秦虞看着大家围着自己,一脸心疼地询问,红着眼道:“我没事的。”
黎父才不听他的,忧心忡忡道:“刚才我看他们打得那么凶,万一有什么内伤怎么办?医生呢,检查了吗?”
家庭医生连忙道:“查了,没有内伤,但是肌肉挫伤和手腕扭伤比较严重。”
黎大哥眉头紧蹙,“小区里的孩子家教都这样吗?看到谁都打?”
程冬也一脸生气,“对啊,听眠眠说,要不是小虞拦着,那伙人连他一个四岁小孩都想打。”
“真是无法无天,那伙人比小虞还要大一两岁,怎么一点事都不懂!”白琴女士最心疼不过。
秦虞上的是白黎喻的户口,也就是白家三祖这一脉的孩子,她宠着都来不及,结果第一次回来,就被人给欺负了。
还不是自家孩子找茬,是被人找茬,她怎么能不气?!
“爸妈哥嫂,别生气了,反正事情都解决了,小虞没事就好。”
“对,你们别太生气,今天过节,开心点。”
白黎喻和时烽安抚了众人,带着两个小孩上楼休息。
夫夫两表面平静,实际上到底是自己名下的孩子,他们两个心里的气不比别人少。
“怎么三番两次都被人欺负,”时烽揉乱少年的头发,“回头我给你安排几个武术师傅,你学一学防身术。”
不说一个打十个,起码打起来的时候,对方轻易靠近不了。
刚刚哭过的小孩闷声点头,“嗯。”
回到房间,白黎喻把两个小孩按在床上躺着,安抚道:“别难过,你跟弟弟休息一下,要是哪里疼,再让弟弟过来叫爸爸,好不好?”
眠眠点头,“爸爸你放心,我帮你看着哥哥!”
哥哥今天保护他了,他也要保护哥哥!
秦虞点头,沉默了一会,在两位父亲走前,抬手拉住了白黎喻的衣袖,对上关切的眼神,怯怯道:“他们,抢了我的红包。”
青年握住他的手塞会被子里,轻轻拍了拍,“放心休息,他们怎么抢的,就怎么还回来。”
小偷小摸他见多了,但是敢明目张胆抢劫的人,在华国还真不多!
等两位父亲掩门出去,眠眠从转身看着秦虞,“哥哥,你疼不疼?”
小孩眼睛红红的,一看就哭得很伤心,秦虞扯着嘴角想笑,却扯到了伤口,只能龇牙咧嘴道:“不疼,他们都没有吃饭,没有力气。”
小孩还是一脸愧疚,“哥哥,是我太小了,腿短跑得太慢,不然一定可以快一点叫人过来。”
秦虞安慰道:“没事,大爸爸腿长,他过来得很快。”
“哥哥,那些人是不是想欺负你啊?”
“嗯,他们不学好,不过没事,他们以后欺负不了我了。”
“哥哥,他们说的那个叶少是谁啊?”
“是他们的同校的同学,也是哥哥的朋友。”
“朋友啊,哥哥,你和他在谈恋爱吗?”
秦虞:“……”
门外偷听的夫夫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