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牧靳呈把这几个字在嘴里过一遍,“追我?”
杨意心重重点头,眷恋抚摸着牧靳呈的脸,“你不做我男朋友也不跟我谈感情,那我重新追你,把你追到了总可以谈感情了吧?”
牧靳呈问:“你什么时候追过我?”
杨意心:“以前不是我追你的吗?”
牧靳呈捏着杨意心的下巴,“追人是打着恋爱旗号,‘互帮互助’好多次,最后只沦为你嘴里的‘朋友’。这就是你所谓的追?”
“……”
好像是这样,以前他们没有名正言顺的关系,亲密事做了一样又一样,始终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有心照不宣更有茫然逃避。
以至于五年后杨意心把人绑走都没有合理的借口和身份。
杨意心在牧靳呈的注视下认真想了想,“你说得对,我和以前不一样,这次好好追,追到了就和我谈恋爱好不好?”
牧靳呈神色冷淡,擒着他下颌的手微微松开,指腹不轻不重蹭过杨意心翘起的唇珠,矜傲道:“看你表现。”
杨意心当即张嘴 含 住指尖,含糊不清地讨好道:“我肯定表现好,我最会表现了。”
“……”牧靳呈眸色渐深,指尖叼着舌尖把玩,能看到赤红的肉色,“杨意心,这些都是跟谁学的?”
“之前还一副躲我不及的样子,要是每次郁期都这么来一次,你是想逼疯谁?”
杨意心笑了笑,亲了亲牧靳呈濡湿的指尖,唇瓣殷红,“我是疯子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反正都这么疯了,我们俩生生世世锁死就好了,也别去祸害别人。”
牧靳呈漠然瞧着他,对此不置可否。
“你什么时候开始学佛的?”杨意心把头靠在男人肩上,懒散地问。
他挂在脚上的拖鞋被橙子咬走,它又扑上面前白皙的脚掌,以为杨意心和自己玩儿。
牧靳呈说:“还吃不吃早餐?”
“你回答了这个问题我就去吃。”
“三年前。”
杨意心仰起头,笑得更开心一点,“是因为我吗?”
牧靳呈面无表情:“这已经是第二个问题。”
杨意心在郁期有多低落自卑,在躁期就多亢奋大胆,他才不怕牧靳呈,之前不确定牧靳呈对他是否还有感情的时候就敢直接把人绑走,现在确定了男人心意,更无所顾忌恃宠而骄。
反正牧靳呈不会拿他怎样。
杨意心一边伸脚和橙子玩儿,一边说:“那你有没有听过阿难与摩登伽女的故事?”
他得不到牧靳呈的回应,蹂躏男人的脸,“问你话呢?哑巴了?我喜欢的男人是个聋哑人?”
牧靳呈有些不耐地避开,“听过。”
这是《楞严经》里的故事,城内托钵乞食的阿难比丘被摩登伽的女儿一见钟情,非他不嫁,甚至以死相逼,一定要与之结婚。
摩登伽被女儿闹得没办法,只好同意女儿的要求,给阿难下“娑毗迦罗先梵天咒”,让阿难落入yin道,破戒毁修为。
但好在释迦牟尼算到阿难有此劫,用“楞严咒”破掉了摩登伽的咒语,并派弟子文殊救回阿难,将摩登伽女儿一并带回佛所,释迦牟尼亲自给她讲佛,化去偏执,开示后她化小爱为大爱,舍弃私欲发剃发出家做了比丘尼。
“但实际上阿难尊者和摩登伽女儿有此是因为有前五百世纠葛,”杨意心伸出手指,扬扬掌心,“整整百世纠葛终于在这一世得到善终齐心向佛,未尝不是一种圆满。”
他笑嘻嘻地问:“这个故事和我们像不像?”
牧靳呈冷然瞧着他。
杨意心又问:“那你觉得我们有多少世纠葛?是比五百世多还是少?”
“怎么?你也要去听佛开悟出家?”
杨意心愣了愣,见他脸色不善反应过来,笑得见牙不见眼,“你想什么呢?就我这悟性哪里能出家?我可割舍不下红尘,我剃发出家留你一个和别人双宿双飞,那比杀了我还难受。如果我一定要出家,也要拉着你一起。”
牧靳呈眉梢轻挑眉:“拉着我干什么?”
杨意心揉着牧靳呈的耳垂,笑吟吟的,“一起六根清净,诚信礼佛,不好吗?”
“你六根清净?”牧靳呈吃冷嗤一声,“佛祖可不会收你这样的弟子。”
他更不行,满脑子世俗之欲,只想怎么把这个人牢牢握在手心片刻不离。
杨意心晃着脚踝,橙子趴在他腿上,毛发蹭着痒痒的,“行叭,不收就不收,我看着你就能硬,入了佛门也是亵渎。”
牧靳呈蹙眉,“你脑子里没点正事?”
杨意心问:“什么正事?你不就是我的正事?”
牧靳呈被取悦到,冲淡了杨意心在郁期里时刻逃避的烦闷,脸上依旧冷淡,推开杨意心抱起橙子,去给他热放凉的豆腐脑。
“牧靳呈你不准抱它!”杨意心怒道,“它凭什么被你抱!”
牧靳呈无奈:“杨意心,你究竟几岁?”
杨意心偏执道:“就是一百岁你也不准抱除了我以外的一切,哪怕我死了也只能抱我的骨灰盒。”
“……”
“我在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
“滚去吃药。”
杨意心在狂躁期精力满满,之前是难过得睡不着,现在是亢奋得不想睡,二十四小时恨不得当成四十八小时用。
他回归班里上课,郁期枯竭的灵感源源不断涌上来,除了做柯明蕊布置的作业就是窝在工作间里雕刻。
抑郁时工作间的门都不想开,现在又有了创作欲,要一鼓作气把耗费的时间补回来,除了上课出门,其他时候基本在工作间一待就是一天。
好几次牧靳呈冷着脸粗鲁破门,吓得杨意心一哆嗦,差点儿伤着自己。
“几点了?”牧靳呈又一次怒气腾腾出现在门口,“饭不吃药也不吃,还不知道休息。杨意心,你是不是嫌命长?”
杨意心放下工具,理亏地哦一声,“那我这就去吃药睡觉。”
他瞧着男人冷漠的背影突然想起来先前说好追人的,结果这几天忙活弄木头,把这事儿忘得一干二净。
难怪气性这么大呢。
杨意心脱下工作服抖了抖身上的灰,去洗了个手,踩着拖鞋嘚啵嘚冲进男人怀里,“牧靳呈!对不起,我把追你的事情忘记了!”
还有脸说?
牧靳呈漠怒道:“本来也没指望你能干什么。”
“那你干我吧。”杨意心扯开领口,“随你怎么干。”
牧靳呈盯了他片刻,当真低头重重一口咬在锁骨。
杨意心吃痛闷哼,又情不自禁没入牧靳呈的发缝,摩挲头皮和后颈,仰着头把自己往上送,予取予求。
牧靳呈心里有气,留下一个椭圆牙印不再碰他,把水杯和药放在他面前,转身去抱狗,却发现橙子关在狗笼里,上面挂着一只密码锁。
“……”牧靳呈简直没话说,“杨意心,你幼不幼稚?”
“反正有我在你不准抱它。”杨意心理直气壮,朝他伸手,“汪汪。”
牧靳呈盯着他把饭和药吃了就要走,被杨意心拦着不准离开。
他开始无理取闹,“住一晚,陪我睡,我晚上睡不着。”
他是睡不好,但不至于睡不着,有药物辅助每晚在监控里睡得比橙子还沉。
牧靳呈一语道破:“我看你睡得挺香。”
杨意心歪头问:“在哪儿看的?”
牧靳呈冷漠:“让开。”
“是不是在梦里看的?”杨意心垫脚要吻他,“牧靳呈,你也想我吧?我知道的,你肯定想我,之前把我关起来谁都不见,说是惩罚报复,实际上爱我爱得不行,对不对?”
他轻轻啄着牧靳呈的下巴,像小狗一样讨好,“牧靳呈,你为什么天天都过来啊?”
牧靳呈:“我来看狗是不是还活着。”
“撒谎。”杨意心圈着牧靳呈脖子,嘴唇碰到他的嘴角,“你分明就是担心我!”
牧靳呈偏头躲开,将杨意心推到一旁,没有任何留恋,头也不回开门离开。
杨意心知道他有气,说好追人什么行动也没有,反而让牧靳呈天天上门盯着他好好吃饭。
先前用的那些锁圈儿不敢再用,他限制不了牧靳呈的自由,怕更惹人生气,况且没有把人绑着追的做法。
第二天刚好没课,杨意心一觉睡到九点过,梳洗打扮一番收拾得妥帖帅气,给橙子喂水喂食后出门。
他很久没去市中心了,写字楼高耸入云,CBD人流量密集,病情让他抵触嘈杂喧闹的环境,能避则避。
晟德合心集团大楼走进一个帅气高挑的青年,清隽昳丽,眉眼精致透着英气,乌黑的眼让人一眼难忘。
他往电梯间走被保安拦住,问有没有预约,要去几楼。
杨意心说:“我找牧靳呈。”
保安公事公办:“见牧总需要预约,您可以去前台咨询时间。”
杨意心认真说:“我是他男朋友。”
“……”保安不再看他。
杨意心又去问前台:“牧靳呈现在有没有时间见我?”
前台工作人员抱歉笑了笑,“先生,牧总的时间这一周都排满了,今天不太行,如果您有急事的话可以咨询一下他秘书,这是秘书室电话。”
杨意心又问:“男朋友不能插队吗?”
“……”前台扯了扯嘴角,“先生,如果您是来造谣的话我们只能将您请出去了。”
本想给牧靳呈一个惊喜,现在计划泡汤,躁期易怒,幸亏出门前吃了药才能勉强控制情绪。
他忍着生气拿出手机打电话,当着前台的开了免提。
前台工作人员听到男人的声音传出来,杨意心憋闷的情绪全冲他撒———
“牧靳呈,我在你公司楼下,他们不让我上去,你下来接我。”
对方音色低沉:“我在开会,我让卢召下去。”
“不行!必须是你!你快点下来接我!”杨意心声音略高,在空旷的大厅里很响亮。
周围的目光让他更加烦躁,鼻尖出了点薄汗,脸颊微红。
牧靳呈说知道了,然后挂了电话。
几分后,晟德合心总裁坐着专属电梯下来,西装革履,挺拔帅气,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靠着前台桌子的青年身边。
刚要开口,杨意心一把握住男人手掌并且十指紧扣,展示给前台看,“再说一遍,我是他男朋友,信了吗?”
“……”前台看了一眼牧靳呈,生硬点头。
牧靳呈:“……”
“噢不对,现在还不是,”杨意心想起来自己还在追人,又改口道,“目前只是准男友,不过很快就是了。”
牧靳呈把人带走,离开前告诉前台以后杨意心来不需要预约直接放行。
专属电梯层层往上,牧靳呈沉默无言,光洁的镜面映出他漠然面孔。
杨意心戳了戳他脸颊,“干什么?不开心啊?我也不想让你接我啊,可他们不放行,还不相信我的话。”
牧靳呈看向他:“中断的会议是在商讨一个上千万的项目,来接你浪费了五分钟,直接影响我后面的工作计划。这些你来补?”
“我补不了啊,咱们的关系干嘛算这么清楚?”杨意心挽上牧靳呈的胳膊,坦然道,“而且我都精神病了,你就让让我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