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睡了一夜,陈青大早上起来就给陈风做好了饭,知道这边有顿骂还没挨,把早饭放在桌子上就一溜烟跑了,等陈风消消气,晚上再骂也行。
陈风昨天晚上没睡好,虽说是没伤着骨头,但是那肉也实打实是他的肉啊,叫人干得青一块紫一块,腿上的医用纱巾上还涂了酒精,蛰得慌,夜里醒了好几次,恼人得很,后来六点多醒了索性不睡了,想给苏沂修发条信息又怕太早。
也是呢,人家昨天可是挂心他挂到半夜里,陈风想到这心里就美得很,哪有什么忘不了前男友一说,这不也开始紧张他了。
想着想着又翻起了相册,他统共给苏沂修画了七张画了,全都撕下来放在了一个专门的抽屉里,想着今天有空了找个盒子放里,等攒够个五十张再一起送给他。
只盼着攒够五十张之前两人能明面上确认关系,然后把画全都签上他的名字,当作情侣间的小礼物送给他。
是个不错的好主意。
想到七点多的时候有了困意又睡了个回笼觉,也就没听见陈青做饭出门的动静,等他再醒来时家里就剩下他自己,陈青把饭给他放在了桌子上,陈风瘸着一条腿坐上了轮椅,饭桌上的菜还没凉,他将就着吃完,洗碗台也够不着,往里头一放,就等着陈青回来刷。
翁翁一阵响,屋里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陈风对轮椅这东西还不熟悉,电话响了好一会才接住。
“陈风?”
苏沂修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听得陈风心里像吃了蜜糖,感觉这人的声音可真是悦耳。
“哎,我在呢。”
“今天怎么样了?”
陈风想说挺好的,但是起了些小心思,没说出口就刹了车,这要是说了好,那人家不就不挂念着他了?不挂念着他,是不是又要抽空去想他那前男友,那他就真不好了。
“坐轮椅上了,不好......”
苏沂修手上还挂着头发丝儿呢,这一听说不好,哪里不好?赶紧又放下手中的活计,拿起一旁开着免提的电话,问道:
“怎么了?”
“浑身疼......”
陈风没良心地躲在电话后头捂着嘴偷笑,再说话时又换上一嘴可怜兮兮的腔调,平时在别人跟前说个谎都眼珠子乱转,今天倒像是被影帝附了体,那小语气听得苏沂修都皱起了眉头。
他苏沂修没见识过这号人物,陈风一张嘴,他就当了真。
“你妹妹没在家吗?”
“她估计是怕我骂她,大早上就跑了。”
人虽然是跑了吧,但是好歹早饭也弄好了,轮椅也给放在了门前,该抹的该吃的药也都码得整齐放在桌上,陈青还想着中午的时候在馄饨店里给他点份外卖送去呢。
叫陈风这么一说可好,整的好像她是那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要不然我今天过去吧。”
“不用不用,我脸上的淤青还没下去呢.......”
苏沂修心道无所谓,他又不是相中人家的皮囊,虽然陈风确实是生得一副好模样,但是他同意发展关系全是看的一片心意,但似乎陈风对自己的外貌十分看重,苏沂修思前想后,那陈风在家一个人怎么吃饭?干什么都不方便可如何是好。
“要不我还是过去吧,我不嫌弃你丑。”
苏沂修说完,陈风脸一下就红了,这一个不嫌弃可乱了他的心神了,暧昧的粉红泡泡飞了满天在脑子里炸开,这这这,这可怎么忍!再忍下去怕是要立地成佛,来吧,那就过来,不嫌弃还有什么好说的,他随时大门敞开就是了!
“那你现在过来吧,到了和我打个电话,路上注意安全。”
得亏是站不起来,这要是不坐在轮椅上,他能站起来蹦跶好几下。陈风进了卫生间,可坐在轮椅上只能照着个脑门子,他费劲巴拉地站起来,支楞着一条腿在镜子跟前开始拾掇。
假发戴好,帽子一套,转眼看见陈青新买的护手霜,什么味的?橘子的,那来点?洗把脸吧,刚才没洗好,胡子有没有冒青茬?要不然再刮刮?牙白吗?再刷一遍好了。
苏沂修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也不纠结了,刚好苏双州在店里,他打了声招呼,一听是去见小男朋友,苏双州又笑弯了眼,让他赶紧走,最好今天晚上也别回他那小公寓去了,俩人的被窝可比一个人暖和。
可她想得多了,俩人还远远没到那个程度。
“进门了?往里点,你往里走我看不见......哎哎哎我看见你了,你抬头,这儿......”
陈风趴在窗户那给苏沂修打招呼,苏沂修看准了几层哪户,噔噔噔爬上去,陈风打开门,看见他手里掂着俩红色的袋子直瞪眼。
左手六个核桃,右手猴头菇饼干。
这好......健康,怎么不顺两盒脑白金呢。
“随便买了点......不喜欢?”
苏沂修想着家里人去看病人都买这些啊?难道他买错了?怎么陈风看起来高兴又不高兴的。
陈风纳了闷了,这人真谈过恋爱吗?难不成前男友生病的时候,他也是拿着这么一套东西到人家里去问候?
陈风还真是冤枉了苏沂修,他以前和杨衫在一起会的可太多了,什么浪漫手段没整过,今天一是来得仓促,二是他怀着探病的心思来的,自然没想那么多。
可现在人家既然来了,礼物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啊!陈风忙说喜欢,心道反正爱屋及乌了,今天苏沂修就是端个马蜂窝过来他也当是送了罐蜂蜜。
苏沂修进门以后手足无措,活像第一天上学的小学生,坐在沙发上略显局促,陈风要给他倒杯水,他忙说自己来,让陈风倒水不是为难他吗,终于鞋换了,水喝了,带来的礼包放在了厨房门口,一切该走的程序都走完了,他这才端详起陈风的脸来。
“几个人揍的你?”
“仨。”
“三个人你还跟人打,怎么不跑?”
陈风心说我跑了,这不是没跑掉吗。
“跑的太慢,叫人逮住了。”
“......”
正说着,陈青的电话打了进来,陈风看见来电联系人脸色一变,正好还没骂上,还自己找上门来了。
“丫头片子,找你哥干嘛?”
趁你哥心情好赶紧跟你哥认个错。
“换药别忘了,外卖下午一点到门口。”
“......”
甚至苏沂修还没来得及走到一旁避嫌,电话就被挂断了。
“你妹妹打来的?”
“是啊,小丫头怕我骂他,说两句给我挂了,闯出这么大事来我还没好好教育教育她。”
“那边的治安是不太好,还是少去。”
苏沂修又看见他包着纱布的小腿。
“腿上的伤好点没?”
“缝了几针,一周后去拆线。”
“好,需要帮忙随时找我。”
“找你你就在吗?”
陈风以前怼人怼习惯了,下意识问了一句,问完了越品越不对劲,说是怼人吧语气又不硬,倒像是求宠撒娇,可惜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收也收不回来,只能顶着越来越红的脸等着苏沂修回答。
“一般都在的。”
苏沂修也没料到他会这么问,想来是自己的表示还不大够,是不是应当再明显些?是不是应该再热情些?可他面对陈风时总什么都不会,人家次次都比他做得好,比他想得周到,他在人面前倒真像是个木头疙瘩。
陈风腿上的口子看起来像是酒瓶子玻璃划开的,创面不规则,当时还沾了泥土,医生建议一天换一次,他把酒精和纱布拿出来,既然刚刚已经丢过脸了,那也不怕再丢一点,舍不了脸皮套不着人。
“那个....你....能不能......”
苏沂修看见他手里的东西心里明白,这是想找他上药呢,他刚说过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他,这不,来了。
他心里头还别扭着,手指头在裤缝那来回搓,一时间说不上来的紧张。
“......行......”
“啊疼!”
陈风后悔了,他该等陈青回来的,这人下手没一点轻重,真不是他矫情,苏沂修沾了酒精就往上摁,使的劲还大,棉签上还挂着酒精滴子,直接流进还没长好的伤口里,陈风咬着袖子疼出了一头冷汗,想着要不苏沂修先给他敲晕了吧,遭这罪干嘛呢!
“我轻点啊。”
苏沂修说轻点跟没说一样,反正陈风是没找着什么区别,真想白眼一翻晕过去,这人要换成陈青,他早就一脚踹过去了。
手拿着棉签的苏沂修像是有什么强迫症,抹到后边了又觉得前边是不是哪里漏了过去,哪里没有抹到,反过来再涂一涂,那伤口看着狰狞瘆人,他怕给人消毒消得不到位,回头还要受二回罪。
好生折磨一番终于是缠上了纱布,陈风往床上一躺,闭上眼睛不动了,口水沾湿了衣服袖子,苏沂修以为是给人折腾哭了,满口的抱歉,说到最后竟没忍住抿嘴笑了。
陈风生无可恋地睁开眼睛看着坐在他旁边的人。
“你笑什么?”
苏沂修也不知道自己笑什么,就是看见陈风那一副赶紧毁灭吧的表情,愣是给他逗笑了。
两人离得很近,陈风躺在床上,苏沂修就坐在床边上,伸手就能摸到陈风的膝弯。气氛在沉默中变了味,陈风闻得见苏沂修身上洗衣液的淡淡香味,深吸了几口气,心跳又快了些。苏沂修开口打破这寂静:
“很疼?”
陈风点头如捣蒜。
“你好好想办法补偿我吧。”
苏沂修嘴角含着笑,心道自己刚才竟是做了一笔赔钱的买卖,他给人好生上了药,这人还要他倒给钱。
可奇怪了,陈风不讲笑话也不似小丑般装疯卖傻,就是能让他莫名地心中一乐。
他开口,温润低沉的男声听起来带着些严肃。
“怎么补偿?”
陈风张口就来:
“要不你今晚别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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