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端着红茶走到双手交叉低着下巴的艾琳娜身边,雷莎眯起眼睛望着面前的少女,她盯着红茶泛起的涟漪,似乎被那温柔的波纹给吸引住了,但是眼神却越发虚幻起来,良久之后艾琳娜这样回答道:“其实是在想关于存留下来那组assassin和lancer到现在都没有出现的事情。”

  是了,如果说圣杯战争到现在还在运作着,那么想必那边的一族assassin和lancer应该早就出现了,但是就按照她们现在在圣堂教会派出的使魔得到的信息看来,他们还真是没有和圣堂教会联系过。

  不就现在得到的讯息来看,艾琳娜倒是对lancer的master有所怀疑——种种证据直指向那个名叫圣域的庞大而神秘的阻止,这个组织和一部分魔道家族以及梵蒂冈教会有所联系,但是其真正面貌却一直云雾笼罩般让人无从知晓。

  要说的话,根据她手上的资料,似乎前不久在美国差一点发生核电站爆炸事件就是靠着圣域的力量阻止的——没错,不是压下去,而是阻止——阻止即将产生大规模裂变爆炸的核物质喷发,这即使是魔道家族也无法做到。

  圣域真是个让人感到充满威胁的地方啊,艾琳娜皱起了眉头,但是这个组织似乎不会参与——不对,圣杯战争并不算是世俗战争,而且搞不好还真有可能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那么这个组织出手也是能够理解的了。

  关键是他们到底是lancer还是assassin,要是是后者的话,那么现在就需要小心他们动用圣杯战争之外的力量了,不,对于他们来说,那些名为圣斗士的存在才应该算是真正的主力吧。艾琳娜伸手揉着太阳穴这样想到。

  “我说——没有问题吗?”雷莎突然开口问道。

  “什么?”艾琳娜一下子反应不过来,直到和女王的眼神相接触才注意到她想说的是什么——她和卫宫切嗣的结盟,他们两个可是互换了self geass scroll的,但是艾琳娜现在的所作所为随时可能踩到底线——这是两个相互不信任的魔术师之间的契约,何况艾琳娜还对卫宫切嗣隐瞒了她夺得了言峰璃正那里多余的令咒的事情。

  “如果把多余的令咒提供给卫宫切嗣的话,那么那个女孩就要辛苦了吧。”可以无限制的使用令咒的话,和卫宫切嗣之间已经嫌隙到了无法相互理解地步的saber一旦有所反抗,卫宫切嗣就会毫不犹豫的使用令咒这简直是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出来的事情。

  “你居然还有空担心别人。”雷莎长吁一口气道,“在刀尖上舞蹈这种事情有趣吗?”她这样问自己的master。

  在刀尖上舞蹈——艾琳娜闭上了眼睛,想起来自古老过往中的誓言,默默无语,良久开口道,“雷莎,你得找好新的master以防万一。”

  “那可就麻烦了,再到哪里去找一个和你一样与我目的一致的master陪我战斗呢?”雷莎浅笑着说道,伸手抓住了艾琳娜的手,“至少请努力吧,我的master哟。”她这样宽慰着艾琳娜,她最近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自从迪卢木多以及肯尼斯那群人死了之后她就一直是现在这种状态,不分青红皂白的发泄完自己愤怒之火之后反而望着被灼伤烧毁的土地难以置信起来——不得不说人这种动物的情绪真是让人觉得奇妙。

  确切来说是莫名其妙吧。

  ***

  又是这片土地。

  金灿灿的,暖融融的花海接壤自己只有水仙花和白杨木的,死气沉沉的圣林,这是姆国的海岸,这是已经沉没了的人之故土,一切的文明从这里开始,一切的一切都从这里开始,传说中通天的塔在这里被造起,波塞冬的怒火让它被沉默,连带着遥远而恒古的记忆。

  人类至此被打散到了广袤的盖亚之上,彼此语言不通,彼此难以交流——神的威严至此闪耀。

  被沉没的故土,被遗忘的彼世。

  这里是人类传说中的理想乡,这里是伊甸园,这里是爱丽舍,这里是瑶池仙境,这里是高天原,这里是——人类一切美好幻想中的土地,没有悲伤,没有罪恶,没有痛苦,没有饥荒,没有战乱……即使是死亡,也染着美丽安宁的色彩。

  这是黄金时代众人的居所。

  “这一条,太严苛了呀。”带着花环的少女指着手中的羊皮卷这样说道,“万一那个小偷是为了让自己的亲人活下去而不得已偷窃面包的话,仅仅这样就剁掉他的手,即使想要改过自新靠自己的双手去挣得口粮也不可能了,悲剧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重演的!”灰蓝色的眼睛认真的盯着自己几乎要手脚并用手舞足蹈的表现出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还有,还有这一条……”

  “偷窃就是偷窃,没有任何理由。”他伸手压住那个人的脑袋,“如果一开始就用严苛的律法告诉他们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话,这种事不就从一开始就能避免了吗?”他自认为自己说的是很有道理的,事实上他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才继承了名为“哈迪斯”的众神意志,转而成为冥界的王者,那一刻起,即使是他的兄弟,天帝宙斯和海王波塞冬都只记得他是“哈迪斯”而不是那个作为人类的自己曾经使用过的“阿伊德斯”这个名字了。

  “呐,阿伊德斯哟,你知道在人类的生命里,还存在一种东西,叫做‘不得已’吗?”特里托革尼娅温柔的微笑着说道,“即使知道那是错的,却最终在各种各样的情况下选择了错误的道路,我知道,我知道,你别这样看着我……”她笑着摘下自己头上橄榄枝装饰着金色无名花朵的花环戴在冥府之王的头上,“有的人知道这是罪却还要去犯下,并不是因为有恃无恐而是因为不得已,不是所有的人都那么罪大恶极的,阿伊德斯是在地狱呆的太久才会总是看到人类可恶的一面,当然啦,毕竟人类是会犯错的种族,所以才要订立法律来约束他们……手把手的教他们——你不觉得这样就像是在带一个懵懂无知的孩子那样有成就感吗?看着他们长大,从蹒跚学步到步履如飞……”她伸手让阳光透过指缝,一脸幸福的望着冥界的王。

  “朕只看到一群会背叛会憎恨会肆意伤害别人的愚蠢生物。”他抬起手让羊皮卷挡着自己金色的眼睛,“阳光太耀眼了。”晃得他眼花。

  “所以说!”他的脸被一双小手用力掰住扭过去,金色的眼睛看到的是灰蓝色的双瞳,“你在地狱呆太久了才会以!偏!概!全!!!!”嘟着脸义愤填膺的小丫头让他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出来,“你那是什么表情啊,和人类在一起呆的太久了都被传染了吧。”

  “不许笑不许笑不许笑!”听上去像是恼羞成怒,但是事实上却更像是撒娇吧,脸被掐着用力往两边一扯,“好了好了,别动手动脚的,真是不像话。”端出点长辈该有的样子来将自己的脸从特里托革尼娅的“魔爪”下解脱出来,“朕的脸都被捏变形了——下次讨论这种事情到爱丽舍来不行么?朕都要被晒黑了。”

  “真是的,你怎么比女神还要在乎这种事情啊。”特里托革尼娅抱着膝盖抱怨道,他们两个席地坐在地上,黑袍被当作席子垫在沙滩上,而这里正是花园和圣林的交界点,白杨树的阴影恰好挡住了毒辣的日头,“快点到雅典来和人类相处试试看吧!白天不行的话,晚上的泛雅典娜节总可以吧!”

  “……朕不要。”

  “啊!!!你这个家伙真是木头脑袋木头脑袋!!!一根筋不开窍!!!”

  ……

  “真是个美丽的梦呀。”身边有人这样说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起变成宿敌的呢?大概是——那个人类用你赐予的宝剑刺穿那被名为爱的,人类虚幻的光芒所迷惑的女孩那一刻起吧……或者更早的时候……你就已经厌恶这些神一时兴起创造出来的泥偶人了呢?”

  冥界的主人睁开眼睛,望向用手指搅动着银水盆中水银的混沌之神,后者撑着脸饶有兴趣的望着面前的神祇,真是有趣啊,人对于自己来说是值得宠爱的东西,甚至自己也曾经一度被那光辉所迷惑,却始终清楚所谓的人,不过是朝生暮死的蝼蚁——人就是人,神就是神,后者一时兴起能创造前者,也能毁灭前者。

  那个女孩说:我想做人类的朋友。

  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呀。

  “朕想见她。”做个了结,从神话时代就开始的宿命之争,在这里画个句号吧。

  远在圣域公馆,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特里托革尼娅微微眯起了眼睛,“要来了吗?”她这样喃喃自语着现身在圣域公馆的屋顶上。

  此时公馆内的人还对强敌即将来袭一无所知,撒加皱着眉头坐在窗前,自从从动物状态恢复过来之后他就一直这样低着头不说话,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样子。

  因为那个叫做阿塔兰忒的人,在他的耳边说了一句,“你做过什么,以为我不知道吗?”

  她到底——知道了什么?

  她知道了,她知道了——

  不能留着。

  不,也许只是巧合,也许……

  金色的发丝渐渐泛出黑色的污浊——不能被别人知道,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够……不能再被别人发现——

  杀了她!

  杀了雅典娜,杀了那个人!

  神啊……宽恕我撒加吧……

  作者有话要说:  天马座和哈迪斯的因缘问题在ND里被车田改设定了,改成SS上一届圣战了- -听上去好像没有这么恢弘壮丽了H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