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复燃>第41章 突发情况

  一大早IVORY几人就已经登机,天气难得见好。几个人都在窗边拍照,或者风景或者营业。花欲燃戴着眼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呼吸平稳。云垂野拍完云彩,回头看到他身上,被他不耐烦一脚踹开。

  这一脚动静有些大,把窗边其余人注意力吸引过来。夏令新拿手肘戳江云暗,使劲朝人挤眉弄眼。四个人八只眼睛一通激烈的眼神对话后,眼观鼻鼻观心整齐划一往窗外看。

  他们这次是去参加春季演唱会的。说是演唱会,实际上是大型偶像团建,项目举办有些年头,从一开始的和平共处到后来暗中较劲。比谁的灯牌大比谁的灯海亮,有一年有两家粉丝大打出手,主办方不得不下场管控。于是之后的条例多了许多,彩排也比寻常活动更加严谨繁琐。

  怀乐急匆匆离开也是因为这个活动,据说是准备在演唱会推新歌,作为噱头。

  “咱们为什么不唱新歌,”巫钟越脸贴在窗户上,侧着脑袋问,“燃哥不是说新歌已经筹备好了吗?”

  “欲速则不达。”温如玉轻抚他发顶,“把已有的吃透争取每一场都完美,也很厉害。”

  “我赞成温老师,”夏令新吸吸鼻子,“而且没几天了,时间不够。”

  “春季演唱会以后不是还有个季后独家吗,中间隔一周呢,过于可以放那个时候表演,”江云暗打开日历边看边说,“演唱会的节目单都放出来了,也改不了,季后独家可以试试。”

  “好主意,”夏令新一拍掌,又嘶了一声,“那谁去和燃哥说呢?”

  云垂野刚给花欲燃盖上毯子,一回头对上四双泛红光的眼睛。他垂下眼帘仔细回想自己有没有把柄在这四个人手里,随后眉毛一扬,长腿一伸:“这几天晚上别打扰我。”

  这是同意了,夏令新咧开嘴:“你和燃哥说我们季后表演新歌。”

  季后的节目也需要提前上报,而且因为场地不同,如果要练习,下了飞机花欲燃就得给他们联系之后的练习室,还有主办方——一开始报的曲目并不是他们自己的歌。

  云垂野收回腿,半晌,笑了一声:“还有这种好事。”

  “是啊,”不明所以的夏令新还在傻乐,“你是全队的希望。”

  云垂野沉默片刻,在几人的注视下缓缓起身,正以为他要开口。他却突然拽过夏令新的手摁在花欲燃肩上。

  被推醒的花欲燃皱着眉,因为没戴眼镜,看人时眯起眼睛,满脸不愉:“说。”

  有些哑的声音,听起来就很不高兴。夏令新咽口水回头:“是云……”

  他的四个好队友正站成一排看窗外,整齐划一地扭头看他,异口同声:“怎么了?”

  夏令新只觉要吐血:“没什么,有你们是我的福气。”

  闹归闹,他还是硬着头皮把想法给花欲燃说了。后者沉思片刻后颔首,表示飞机落地就联系。顺便还夸了夏令新几句,把人高兴得一路跟喝高了似的。

  “真方便么?”云垂野慢吞吞坐到又闭上眼的花欲燃身侧,“演唱会在青州,咱们人生地不熟的。”

  花欲燃沉吟,没有睁眼:“有朋友在这边,练习室而已,能做到。”

  真是神通广大。云垂野干巴巴哦了一声,好半晌,趁着其他人不注意,大半个身子趴到花欲燃身上。后者无动于衷,只是掀起眼皮子扫他一眼又闭上:“坐好。”

  “燃哥,”云垂野语速很慢,听起来缱绻缠绵,“你朋友这么多,会把我忘记吗?”

  哪里学来的茶艺发言。花欲燃推他肩膀,没好气:“那是朋友,不是男朋友,让我睡会儿。”

  “那你要注意休息,太累我会心疼。”云垂野哀怨起身,一副饱受委屈的模样。

  他这副死样子估计又是上网学来的,花欲燃越看越气,抬起脚轻踹他小腿:“我没休息好那是因为谁,你少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一脚把云垂野的神情踹得七零八落,后者咧开嘴高高兴兴把裤腿拍干净,盯着人已经浅眠的脸看得津津有味。跟狗看盘子里骨头似的。

  花欲燃说能做到,就真能做到。演唱会以后给他们弄到个更大更敞亮的舞蹈练习室。可惜还不等几人适应青州的生活,他又急匆匆被公司召回,没时间陪几人训练。临走时说托了朋友来照顾他们。不过当务之急是练习新歌,众人也无暇顾及这一出。个个卯足了劲准备新舞台。

  季后独家本来不叫季后独家,原名是季后花期。但每年都有大量的新歌在这里涌现,并且极有可能创造该作品的巅峰舞台。被粉丝戏称为季后独家。官方知道以后干脆顺着大众的称呼改了。

  舞台设施全都是顶配。表演那天的天还没有完全黑,场外就已经水泄不通。IVORY在后台的化妆间里——他们现在也有专属的化妆间了,虽然不大。云垂野盯着化妆镜里的自己看了会儿,拿过桌上的手机拍了一张发给花欲燃:【我好不好看?】

  他大概在忙,隔了几分钟才回复:【好看。】

  这回复真公式化,云垂野别嘴,点开语音刚凑到嘴边,还没说话,就听到有人敲门。他只得放弃,匆匆敲下一句“想你了”就往外走。

  前面节目的艺人被堵在场外进不来了,只能他们先上。台下的粉丝还在因为那位艺人迟迟没出场不满,主办方来和他们协商的工作人员也是满脸愧色:“那个老师还挺有名的,问了几个老师都不敢接棒……主要是考虑到在新生代里IVORY算是比较有影响力的团体,如果你们觉得不方便,我们也会安排其他艺人。”

  言下之意对方是大咖,他们这种临时救场救好了是万幸,搞砸了指不定被嘲成什么样子。听起来有些冒险,几个人下意识看向为首的云垂野。

  后者没说话,偏过头往尽头处闪烁的灯光望去,良久,低声道:“IVORY是为了舞台而诞生的。”

  他们当然可以拒绝,可以选择压一压,等到后面再上场。也可以选择接受,虽然彩排过很多遍,难保不出意外,但这是一次绝佳的、把IVORY推向新的位置的机会。中规中矩还是冒险一试,答案显而易见。

  夏令新笑嘻嘻揽过巫钟越的肩膀:“我们可是有大招的!”

  工作人员面上一喜,赶忙带路。五个人一起往霓虹灯处走去。春夏交织的天气有些潮湿和闷热,昏黑一片里他们登上舞台。工作人员也抓紧布置。

  “行了没有啊!等很久了!”

  “好像有人上去了,不止一个?临时换节目了吗?”

  “谁手电筒照一照啊,台上都是谁?”

  “我就说被堵外面吧,现在都没出现,还换了节目。”

  “凭什么换我们家节目,我等了好久的!”

  明黄色的灯在一片嘈杂里点亮,每个人面前都摆着大鼓。

  全场哗然。

  新颖的道具吸引了人们的注意,议论声渐渐减弱。五个人站在升降台上,手握鼓槌摆出相同姿势。随后,在寂静里同时落鼓。

  “咚!——”

  有力的击鼓声像是敲在每一个人的心上,余音震颤灵魂。五人升降台仿佛接到信号,开始缓缓下降。

  “咚!——”

  又一声。

  “咚!——”

  再一声。

  气氛无端紧张起来,将所有人的心紧紧抓住。音乐借着鼓声落地滑入,琵琶杀气重重,疾速扫拨后骤停。温如玉开嗓,只出半个音,唯二拿收麦的云垂野眉头一皱,飞快借着舞蹈动作和他换了话筒。

  温如玉的麦没有声。他顺势接过,面不改色卡着拍子唱下去:“幡旗猎猎作响不见战场,疾风骏马浩浩汤汤,谁败寇谁成王,谁又飞鸟尽刀弓藏。”

  升降台还在往下,云垂野却突然有些不安,这是他头一回涌出这样明显的情绪,就好像身体在排斥这个决定。果然,还没等升降台平稳,台下传来声音:

  “有人没下来啊?”

  “是不是节目安排?”

  “这得有两米多吧,他难道全程都在上面吗?”

  “我有点期待他们接下来的表演了!”

  “塔团冲!!!”

  巫钟越的升降台没下来。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自然解决这个问题了,贸然跳下来会破坏整个舞台的美感。他索性留在了上面。云垂野抬头望他一眼,正巧和他碰上,借着舞蹈翻了个后空翻。

  这个动作和周围的伴舞显然格格不入,但因为在C位,看起来像是刻意准备的动作,反而引来一片叫好。巫钟越眼睛一亮,捂住麦朝下喊了一声:“接住我!”

  这声呼唤控制得很好,只有前几排能听到一星半点。四个人围到一处,正好音乐进入长笛独奏。这段本来就是他的独奏,灯光师将光束留下一道,洁白的灯光落在少年的身上。顺着他的动作慢慢展开。

  那少年时而凌空时而托掌,像是在诉说苦涩。平息一瞬,骤然间腾空跃起!所有人的心都被吊了起来,见他稳稳被下方四人接住,顿时掌声如潮。

  几个人都松了口气,云垂野放下心,耳边突然刺痛。

  是电流。

  他的耳麦在漏电。

  他一边唱一边冲镜头指指耳麦,如果导播看到了,就该马上行动。但是几次示意之后后台无动于衷,新的手麦也没有送上来,升降台依旧高耸,甚至于耳边的阵阵电流都没有停歇。

  他突然反应过来,这不是什么机会,这是一个圈套。冲着IVORY,更甚至于冲着他云垂野本人来的圈套。

  是他急功近利,他认了。但在舞台上动手脚,真是让人觉得龌龊。云垂野按捺着窝火,接过温如玉递过来的话筒,进入自己的part。

  “刀光剑影问何人忐忑,自以为是忽略坎坷,神形巨变叹人心难测,你推三阻四不愿担责,他鸡毛蒜皮大动干戈。”他语速极快,踩着拍子口齿清晰,观众一片叫好,舞台上的几个队员却是动作一顿。

  他们很快反应过来,对视一眼,都忍不住弯起眼睛。云垂野沉着脸,利索摘下耳返,眉眼凌厉,朝着最近的机位走过去。他的面色不是很好看,带着极强的攻击性,却意外引来台下的尖叫声。

  让人不敢贸然切他镜头。

  音乐进入激烈的部分,云垂野握着手麦,终于忍无可忍,气场全开:“Fuck it!这个舞台本来也不坏,老远赶来当然对你信赖。大鼓落地听不见主唱的麦!耳麦漏电这事儿我也说不来!收多少才自愿把饭碗砸坏!Fine,都这样了怎么还没钱修升降台!”

  最后一句甚至带着些戏谑,这一通算是明目张胆把主办骂了个狗血淋头,捅破窗户纸,梁子也彻底结下了。头脑正热的几个人憋着股窝火继续表演。

  全场寂静一瞬,突然爆发雷鸣般的掌声。

  “我就说他们怎么怪怪的,原来问题在这儿!”

  “去年不是也有吗,表演的时候被质疑假唱,明明是他们故意放原声!”

  “季后独家就是流量和资本的温床,专门戴着咖位小的欺负!”

  “这几个人是谁啊,太勇了!粉一下!”

  “跳舞的那个好好看,刚刚开麦的那个也好帅,都喜欢都喜欢!”

  这股气一直到几人谢幕都没彻底揭过去,江云暗踢了一脚化妆间里的墙,又被夏令新摁住:“墙又做错了什么。”

  “下次不来了。”巫钟越小声道。

  云垂野低头看和花欲燃的聊天框,对面还是没有回复。他锁屏,深吸一口气:“估计也来不了了,咱们回去得和燃哥道歉,要麻烦他处理了。”

  室内陷入沉默,还不等气氛缓和,外面突然哄乱。有人推开化妆间的门:“几位老师还好吗?”

  云垂野站起来,居高临下看他:“您觉得呢?”

  来人大概也知道些事儿,面色僵硬,但还是硬着头皮:“对不住,刚刚有几个私生溜进来了。不知道在哪里,几位老师注意安全。”

  话音刚落又有不少人在过道走来走去,云垂野站在门边不为所动:“知道了,谢谢。”

  “有人拿刀!!!”

  平地一声雷把所有人炸得头皮发麻,后台骚乱起来,不断有人闯进他们化妆间,又发现走错地方,满脸尴尬得退出去。饶是云垂野,也不由被人挤撞得站不稳。

  又乱又挤,这样很不安全。他皱眉,回过头时目光一凝,脸色霎时间变黑:“小巫呢?”

  本该在化妆间的巫钟越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