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城挑起一侧的头发别在耳后,脸色沉了沉:“就是,不知道他们家里怎么看,毕竟我们两家的关系不是太好。”
这还是贝楠第一次听顾倾城提起司俊良。
“那应该不是阻碍你们在一起的原因吧?”
“嗯。事实上并没有。但有时候又不得不顾虑一些。”
她说完,还故作忧伤地叹了口气,转而又笑了起来:“我这个人吧,向来喜欢自由,不想被栓住,可能永远都不想安定下来呢。”
贝楠默默点了点头,喃喃道:“有些事,是需要时间来定夺的。”
两人一边吃,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很快谢春他们玩累了,也凑了过来,大家吃吃喝喝,一直折腾到下午六点多,才陆陆续续地离开。
贝楠跟乔翰宸并排站在门口,目送最后离开的谢春抱着小仙上了车,透过车窗向他们挥手道别。
等他们车子走远,贝楠转身,恰好与乔翰宸望来黝黑视线相撞。
不知为何,在经过一天的热闹之后,剩下他们两人独处,贝楠竟觉得空气里多了一丝紧绷。
“我去收拾一下。”
贝楠低头,躲过乔翰宸追随的目光,疾步向草坪走去。
身后的乔翰宸长腿迈开,挡在他身前,拉住了他的手:“明天让打扫阿姨收拾。今天太累。回去休息吧。”
他不管不顾地揽上贝楠的肩膀,拉他进了大厅。
“也好。”
贝楠答应着,不着痕迹地挪开了乔翰宸的手,扶着楼梯就想直接上楼。
“贝楠,我有话跟你说。”
乔翰宸拽住了贝楠的手,拉扯间,衬衫袖子蜷了起来,露出贝楠手臂上殷红的划痕。
“怎么弄的?”乔翰宸突然拔高的声线,吓了贝楠一跳。
“就是抱小仙的时候在窗台刮了一下,没事。”
贝楠低声解释,要是乔翰宸不提,他都快忘了受伤的事了。
“过来,我帮你上药。”乔翰宸扯着他往沙发边走。
贝楠看了眼一脸严肃的乔翰宸,不敢再拒绝,挨着沙发坐下来。
“没事,都已经结痂了。”
乔翰宸无视他的反抗,从茶几下拿出药箱,取出碘伏,示意贝楠把手臂伸出来。
贝楠无奈,只好撸起袖子,伸出一截手臂给他。
乔翰宸低头,拿棉签沾了碘伏,轻轻帮他擦着。
“虽然是小伤,万一感染就不好了,烧烤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他竟然顶着这样的伤站在烧烤架前烤了一天的串。
“都说了,小伤而已,而且大家都来了,我作为东道主,总不能偷懒吧。”
贝楠见碘伏擦好,鼓起腮帮子吹了吹手臂,放下袖子又想走。
“贝楠!”可还没等他起身,坐在他身边的乔翰宸突然从身后抱住了贝楠。
贝楠完全没料到乔翰宸会突然如此。
一时间大脑空白,只听得到身后乔翰宸粗重的呼吸声。
“怎么了?”贝楠强压制住心底的悸动,声音才显得不那么颤抖。
“贝楠,让我抱一会。”
温热的呼吸就贴在他的耳后,贝楠心头奔涌着莫名的情绪,这样跟乔翰宸贴近,让他很不适应。
“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坐下来说,乔经理,你先松手。”
贝楠缓了缓神,手臂蜷上来,去掰乔翰宸箍住他臂弯的手。
可是乔翰宸的手臂却越箍越紧。
“你跟顾倾城聊了些什么?”
乔翰宸的声音带着某种缱绻的意味闯进他的耳中,像是在问,又好像并不是很想要知道答案。
“乔经理……”贝楠感觉有些喘不上气来,不觉手臂挣脱的力气就大了些,只听身后的乔翰宸吸了口气,松了手。
贝楠这才后知后觉地想到乔翰宸的手臂受了伤。
他急忙转身, 抓起乔翰宸的手臂查看。
果然纱布包裹的右小臂又渗出些血丝,贝楠心尖一颤。
“就是聊了下她跟司俊良什么时候结婚生娃,你想什么呢?”
贝楠脸颊有些烫,不敢去看乔翰宸的脸,只拽着他的手,伸手去拿药箱里的纱布。
“你看手臂又渗血了,发什么疯。”
贝楠的手还没够着药箱里的沙布,乔翰宸竟直直扑到他身上,将他整个人压在了沙发上。
“乔翰宸!”
贝楠去推身上的乔翰宸,奈何力气根本就没对方大,瞬间两只手都被乔翰宸握住手腕,举过头顶。
贝楠发怒地瞪圆眼睛,盯着乔翰宸渐红的眸子,鼻端有一丝酒气萦绕。
这个人喝多了?
贝楠想,可他根本就没看到乔翰宸喝酒啊。
“别动。”
乔朝宸的脸猛然靠近,俯身长腿一屈,压住了贝楠乱扑腾的腿。
贝楠感觉自己的腿好像踢在乔翰宸身上某个不能言说的部位,立时涨红了脸。
“你想干嘛?”
“嘘……”
乔翰宸嘘了声,眼底是贝楠看不懂的痴狂,吓得贝楠心底一哆嗦。
“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他一只大手将贝楠举过头顶的两只手禁锢住,另一只手如痴如醉地抚上贝楠的面庞。
贝楠的脸真的好软,好滑,就像果冻一样,忍不住就想咬上一口。
乔翰宸突然想起那天在旅馆里,他偷偷亲贝楠时的场景。
贝楠的唇比他的脸还要软。
“贝楠……”乔翰宸的声音嘶哑,像劲风滚过砂砾。
“直到今天,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一股热浪自贝楠的脚底腾得直蹿而起,穿过腰腹,直奔脑门。
“乔经理,有话好好说,你先放开我。”
有种莫名的恐惧,伴着那说不清的躁热直击贝楠心房,同时脑袋里像是扎下了千千万万根银针般疼得他咬紧了牙关。
乔翰宸的脸近在咫尺,挺直的鼻染,深邃的眉目,甚至眼底那被酒精熏得红了三分的欲望都印进了贝楠的眼中。
那样的眼神,曾经何时贝楠真切地见到过,他也曾这样与这个人如此贴近过,可是那是什么时候?
“贝楠……”乔翰宸不仅人长得帅,声线更是上上等,酒入咽喉的沙哑,曾经也让贝楠迷恋过。
可是他怎么看不到人了呢?
“乔翰宸?你在哪里?乔翰宸?”贝楠伸手想去摸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可是眼前只剩下一片虚无的黑。
浓稠的化不开的黑,就像刚从钻井里提出来的石油,将他整个人粘住,动不了,也喊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