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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言之的手机在黑暗中震动起来,亮光从衣裤的缝隙中泄露出来, 李言之转过密布汗珠的脖颈,有些艰难的将手机挖了出来。
“还有心思想别的?”
秦必钲咬着李言之的锁骨,真的是咬,在那洁白鲜嫩的锁骨上留下一个个牙印,余光扫到屏幕上的备注。
卓严。
赵卓严打来了视频电话。
在跨年的前一分钟。
“怎么不接?”
秦必钲看着李言之将通话拒绝,懒懒开口,声色有点低哑,沉沉的砸进耳朵里的,恶劣顶弄着,锋利的目光隐在暗处,一寸一寸的盯着李言之的一举一动。
好似只要看到有任何异常,他就会立刻张开血口,咬断猎物的脖子。
“……不、不方便。”
秦必钲恶意的问道。
李言之用力抓着座椅,指甲在真皮座椅上留下几道深深的刮痕,发出令人耳痒的抓声。
狭窄的车厢,实在拥挤,一点也不适合做运动,李言之双腿已然发麻,脚尖艰难的踩在脚踏板上,微微打着颤。
“怎么不方便,还有一分钟跨年,你不想看烟花了?”
“电子的。”
李言之粗喘的气息喷洒在男人脖颈,湿汗的额头无力又难耐靠在他肩膀,摇头。
“想看嗯、随时都可以看到。”
手机再次震动。
“看来有人并不是这样想。”
秦必钲边说,边十分好心体贴的帮李言之按了接通。
李言之讶顿两秒,手机上赫然已经出现赵卓严的英俊小脸儿,兴奋的眼角眉梢洋溢着笑意。
“哥,你终于接电话了!你现在在车上吗?怎么这么黑啊。”
赵卓严兴冲冲的问道!
李言之刚刚惊吓中,将摄像头对着车窗,连半张脸也不敢露出来。
“唔是,我在车上。”
李言之极力忍耐,才不至于被突然的顶弄撞的手机都抓不稳,眼尾斜了男人一眼,连通眼泪一起掉了下来。
秦必钲舔住,品尝,微凉,咸咸的还有点涩。
好在赵卓严并没有察觉出什么异常,因为人多,说话都是用吼的,“哥,倒计时了!”
赵卓严将摄像头反转过去。
’十‘
’九‘
’八‘
…
“三、二、一!哥,新年快乐!!”
秦必钲在倒计时,几乎将人撞碎,’咚‘的一声闷响。
李言之手滑,手机不堪重负的掉进了缝隙里,在赵卓严最后一个声音落下的同时,屏幕里出现一个’即将关机‘的提示,便彻底陷入黑暗。
“……”
李言之松一口气,靠在秦必钲怀里,由他去了。
秦必钲手指在李言之的脊骨上轻点,像是在玩弄一把有趣的玩物,又像是在扶摸珍爱的收藏,动作却依旧霸道,恶趣味儿的听着那一声声轻吟细碎的从那两瓣冶的唇片中溢出,造弄着他欢乐又痛苦,随即恶意的将他拽进更深更深的里。
赵卓严那边看着突然挂断的通话,愣了一下。
再打过去时,果然对方未接通。
赵卓严咬了下唇,试试看的又打了一下李言之的手机号码。
果然是关机了。
“可能是没电了吧。”
何晋悠哉悠哉的说:“我看到他手机电量确实不足。”
赵卓严无不失望的叹了口气,但好歹是和他说了’新年快乐‘的。
何晋看了眼时间,和渐渐散去的人群。
“我们也走吧,去城郊放真烟花去。”
找着眼无可无不可,“好啊,走吧。”
秦必钲到那些大学生都散尽了,才不慌不忙的驱车离开。
如果赵卓严是走的这个门的话,就一定能看到秦必钲的车。
李言之有些饿了,窝在副驾驶上吃蛋糕。
甜丝丝带着玫瑰特有的清香,李言之吃了两口却还是觉得有点腻。
但他想吃,到家时,一块蛋糕预警全都进了他的胃袋。
秦必钲贴心的抱他上楼,两人一起洗了个鸳鸯浴。
半夜,贪吃的李言之从醒来,发现旁边没有秦必钲的身影。
陈丰一直是李言之心中的刺,因为那是秦必钲第一次动情的人。
李言之猜出秦必钲已经处理了陈丰,怕是他这辈子都不能再回 b 城,也从秦必钲在他旁边打电话时,听到的三言两语中得出秦欣也被他彻底从擂台中踢出局去。
秦家真正的落进秦必钲的手里。
所以,李言之还是和以前一样,留在秦必钲身边,予取予夺,不争不抢。
他不觉得自己是傻,他只是有点贪心罢了。
贪心秦必钲的钱财。
又贪心秦必钲的心。
可他喜欢的人,注定和他没有结果。
所以他把喜欢藏起来,逢进心里,不吭不声。
他披着占有秦必钲气息的外套,从楼梯上下来,听到了楼下窸窣轻喘的声音。
是脱衣的窸窣声。
是隐忍的喘息声。
这诡异暧昧的一切,无不暗示着楼下是怎样的场面。
李言之往下了几个台阶,觉得那才的不是楼梯,而是他的心,他仿佛听到了什么东西慢慢要碎了。
洛子瑜缠上秦必钲的腰,余光里看到楼梯处有一道人的影子,他知道那是谁,能住在这个房子里的只会是李言之。
他不是看不起他吗?
现在又是怎样?看到这一幕估计得伤心死了吗哼,活该!
还说什么我们不一样,在他面前还装什么高贵?我呸,现在他不是也过来了吗?
洛子瑜要不是碍于秦必钲早就交代,他怕是都要叫的整个汇云居都听见。
楼下的客厅只开了一盏小灯。
沙发上的两条身影在李言之放大再放大,李言之恨自己为什么这时候下来,为什么要撞见着一幕,为什么在撞见后,还不赶紧逃走,非要等到心彻底碎掉,非要把自尊和廉耻全都扯下来,摔到地上猛踩,才罢休不成吗?!
李言之不知道自己在那里看了多久,不知道在洛子瑜在发现他时,脸上的表情时得意还是个讽刺,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回了房间。
然而当他回神时,外面的天依然大亮。
秦必钲一夜没上来。
渣攻就是牛逼,竟然战了一夜。
晨曦从窗外照射进来,寒风将窗帘吹的簌簌作响,光洁的地板上,铺上一层金色的光,看似绚烂,踩上去却是冰冷的。
李言之光着脚站在那里,看着冉冉上升的金乌。
阳光落在他清冷而俊美的侧脸,让那条冰冷的轮廓,变得坚硬决然。
李言之从来没想过,最后说分开的竟然会是他。
因为他需要钱。
他是平民窟里的穷光蛋。
是豪门里谁也看不上的万人嫌。
攀上秦家大少爷不够,又攀上了二少爷,无缝衔接,偏偏他屁股金贵,秦家两位少爷一个为他没了命,一个重金包养,甚至将人接到了汇云居的别墅里娇养。
他动辄百万豪车,光是学费都够李言之这样家庭花十年都花不完…、
按理说,秦必钲这样金尊玉贵,要钱给钱,要车给车,要什么给什么的金主,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
当然,也有人说,秦二少爷之所以养着李言之,是为了羞辱他,是为了给他大哥出气,是为了平他大哥为了李言之这么个下贱货没了命!
但就算是这样,像 李言之这样的人,也该感激涕淋,修了八辈子的福,才有今天的好日子。
可李言之偏偏又干了件让所有 b 城人都震惊的事情。
李言之从来没有来过秦必钲的公司,这里果然比他想象的还要气派,只是站在这里,都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李言之给秦必钲打电话的时候,秦必钲在忙,让厉冗来接的他。
厉冗将他带到顶楼,秦必钲的办公室。
站在门外时,李言之深吸一口气,不让自己有任何犹豫的敲响了办公室门。
里面果然传来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
“进来。”
李言之发现自己的心在听到这个声音时,还是狠狠颤抖了一下。
李言之握住门把的指尖微微颤抖,一狠心,推门走了进去。
秦必钲果然在处理公文,男人真是生了一张顶好的脸,在听到声音,只是含着笑看了他一眼,李言之就被他弄的心脏狂跳。
“有点忙,你先坐下来等我会儿。”
秦必钲抬了抬下巴,身后的茶几上铺了一桌子李言之喜欢吃的,橘子乌龙在炉子上翻滚,李言之这才闻到空气中的橘子清香。
李言之轻轻点头,盯着那炉子许久,才坐下来。
“什么时候能 忙好,我有事想跟你说。”
李言之将橘子乌龙放到秦必钲手旁,秦必钲在看文件,眼也没抬,“你喝吧,可能还要一会,什么事,很急吗。”
“还行。”
李言之犹豫了一下,说出了个半吊子的答案。
他确实不知道他说的事情对秦必钲来说重不重要。
更或者说,他更怕自己重视完后,听到秦必钲玩味儿的一句‘就这事儿啊’。
他在秦必钲这里从来没有过尊严和地位,他曾幻想过,但是现在这个幻想破灭了。
他突然觉得可能钱也不是那么难挣的。
拼一拼或许能闯过去。
他是时候该和秦必钲结束。
该和这段荒唐又可笑的关系结束。
该将那还未彻底疯长的爱意,全部斩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