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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他们在这儿吗,不是耍我。”
李言之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多了。
“这不是正印证了我的话吗。”
洛子瑜降下车窗,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介意吗。”
“介意。”
李言之说。
洛子瑜‘啧’了一声,开门下了车,烟雾从车窗飘到车内,李言之微微皱眉,这和没下车根本没区别。
这时,一辆轿车从会所内开车出来。
洛子瑜掐掉烟头,钻上车,“是陈丰的车子。”
洛子瑜说这就拿出手机开始录像。
果然,过了几分钟后,秦必钲的车子,紧跟着出来了。
李言之抓着方向盘的手紧握。
李言之说:“下车。”
洛子瑜一愣,“什么。”
“你不打算看看他们接下来会去哪儿吗。”
“不想。”
李言之今天过来就是个错误,或许他根本是在逃避,他在害怕。
总之,他将洛子瑜从车上赶了下去。
而后一脚油门踩了出去,车子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
洛子瑜看着李言之消失的路口,气愤的骂了一句。
李言之开了一会儿,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秦必钲曾经带他来过那片江边。
他是脑子睡糊涂了,才会真的听了洛子瑜的话,过来跟踪。
或许他是真的害怕。
害怕洛子瑜说的是真的。
害怕秦必钲真的对他还有情。
他很想知道几年前他们之间的事情,理智却拉着他不让他去做那些掉价儿事情。
他甚至想问问秦必钲到底在想什么,难不成真的还对陈丰有私心吗。
但是这些话到了嘴里也只能咽回去。
因为他没资格。
李言之脑中思绪乱飞,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是秦必钲打过来的。
李言之犹豫了一下,没接。
在秦必钲打来第二通电话的时候,李言之才接。
“阿钲。”
秦必钲可能是回汇云居了,李言之秦必钲关车门的声音。
果然,下一句,秦必钲就问他去哪儿了。
“我在外面,马上回来。”
李言之到家的时候,秦必钲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气氛肉眼可见的诡异。
李言之心中一凛,有种不好的预感。
秦必钲扯了扯领带,靠在沙发里侧头看着进门的李言之,“去哪儿了。”
秦必钲说:“我劝你最好想清楚再说,我只问一次。”
“……”
秦必钲一般这样问,就说明他已经全都知道了。
李言之抿了抿嘴唇,有点害怕的退了两步,有些心虚的说:“风、风来会所。”
秦必钲没什么表情的着李言之,凉凉道:“去那里干什么。”
“跟、跟踪。”
李言之觉得这几个字好像用了全身力气说完的。
因为秦必钲的眼神显然更冷了。
“跟踪谁?说清楚。”
男人压沉声音,有些不耐道。
李言之闭了闭眼,反正已经都知道了,破罐子破摔道:“跟踪你,我是去跟踪你的。”
秦必钲果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
“变精了,会用计谋了。”
“……”
秦必钲的眼神想是能看到人心底去,好似什么都逃不过那双锐利的目光:“与其拐弯抹角,不如直接问我。”
秦必钲说:“藏来藏去有意思吗。”
李言之心咯噔一下,犹豫再三,他还是压着心中惧意,朝秦必钲走了过去。
秦必钲的视线一直在他身上,如果实现可以杀人的话,李言之估计这会儿早就躺那了。
“我怕你生气。”
李言之说:“我怕你吃亏。”
李言之巧妙的将问题转移到了秦必钲的身上。
他不能让秦必钲知道他喜欢他。
因为秦必钲不会允许。
他怕秦必钲知道,他们的关系也会就此终结。
而他说的也并非口是心非。
陈丰当年就能算计秦必钲,现在谁知道是不是又是他们夫妻两个使什么心机手段。
至于那什么洛子瑜,他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那种小替身,根本也用不着他出手,秦欣就能把他收拾的干干净净。
他竟然还敢妄想什么替身上位,简直就是笑话。
“怕我吃亏?”男人脸上闪过一抹不知名的笑意,其实在李言之的车子停在会所门口没多久,就有人跟他说看到了他的车。
秦必钲打了汇云居的座机,无人接听,也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言言,你现在情商越来越高了。”
“……”
言宝内心亿秒慌乱,见秦必钲好像没有那么生气,李言之稍稍松了一口气,“阿钲,时间不早了,我们上楼休息吧。”
“不想问问我在风来会所和陈丰说了什么。”
秦必钲似笑非笑,李言之不知道那双眼睛里是否藏了风暴,只是本能的提高警惕,不让自己掉进陷阱里。
但矛盾的是,无论他的回答是是与否,他的想法已经昭然若揭了。
李言之垂下眼睛,说:“今天是我越界了,我认错。”
秦必钲看着李言之没说话,似乎笑了一下,锋利的目光闪过一抹阴冷的肃杀之气,下一秒,李言之腿上一疼。
秦必钲往的他的小腿上踹了一脚,李言之立刻跪了下来。
坚硬的皮鞋踩着李言之的肩膀,几乎让他匍匐在冰凉的地板上。
李言之抬起头,眼圈已然发红。
“我讨厌别人把我当傻子耍。”
秦必钲弓下身,冷漠的目视着李言之剧烈颤动的瞳孔,“所以,不是你说一句认错就能过去,你得付出代价。”
李言之强自镇定的咽了咽发干的咽喉,只能用低位者的角度仰视着男人,他后悔了,他真的不该去。
更不应该狂妄到竟然想去打听秦必钲的私事。
他不知道是因为被拆穿而窘迫,还是因为自己喜欢上这样一个人而羞恼,只知道胸口的地方密密麻麻的疼。
有一点洛子瑜说的没错,秦必钲是对陈丰动过真感情的。
他竟然还说洛子瑜是替身。
他又高贵到哪去。
是秦必钲这段时间的温柔让他迷失了。
秦必钲是讨厌甚至是恨他的啊。
爱欲会让人迷失,爱欲中的温柔,是野兽的陷阱。
“陈丰对你就这么重要。”
李言之最终还是把这句话问了出来,声音沙哑好像活了血碴子一样,李言之问出来的时候,感觉呼吸都扎人的疼。
“我不需要向一个小情儿解释。”
秦必钲扬起下颚,脸庞在灯光下孤傲矜贵,蔑视的睨着他的猎物,冰冷的吐出一个音节,“脱。”
“……”
李言之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在秦必钲漠视的目光下,在男人的脚下,慢慢、慢慢的解开衬衫扣子,脱了下来。
“裤子。”
“……”
…
…
李言之很快只剩下一双白袜。
踩在冰冷地板上,李言之下意识打了个冷颤。
男人抬了抬下颚,眼中意思不言而喻。
李言之深吸一口气,不知道是羞耻多一点,还是屈辱多一点的吃了下去。
…
…
秦必钲在接下来的一周都没回汇云居。
李言之那天被折腾的有点狠,第二天就发了高烧。
吃药也没什么作用,最后只能去了医院。
医生在看诊时看到他身上的痕迹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一边开药方一边叹气的劝道:“年轻身体好但也得节制呀,这么疯怎么得了,我给你开了些涂抹的药膏,还有消炎药,最好再打两天吊针,一会儿跟着护士先去二楼输液。”
李言之头重脚轻的跟着护士下了楼,之后怎么缴费,怎么拿药,又是怎么打完吊针浑浑噩噩的回到家都不知道。
只觉得空荡黑暗的别墅,是那么的荒凉,空气里似乎还留有秦必钲的味道。
李言之就像一个濒临死亡的鱼,瘫软在客厅的地毯上,吸取着空气中仅存的,能让他活命的气息……
李言之打了一天吊针,退烧了就没再去。
李言之接下来的日子都把自己锁在画室里,有天晚上他不知道在画室的地板上睡了多久,窗外的雷声将他惊醒,他知道秦必钲这是在变相的惩罚他。
偌大的别墅,没有秦必钲是那么冗长孤独。
雨水从窗户捎进来,李言之捂着眼睛,有热流的从眼眶里滑出来。
李言之不知道自己这样陷进去是对还是错,秦必钲的态度再次让他清醒,可清醒过后,又被的拖进更深的沼泽里,越挣扎沉的越快。
李言之的理智和头脑告诉他,必须及时止损,他的心却蛊惑着他沉落再沉落。
这种纠结和欲念,就像各绑在他灵魂一角的绳索,撕扯的他生疼,又给他从未有过快感。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喜欢上秦必钲那样的人。
尤其是他们现在这种尴尬又可笑的身份关系。
他藏的辛苦,喜欢的卑微,只有拿起画笔的时候,好像才有了宣泄的突破口。
教授说他画没有灵魂。
现在他好像有了。
却没想到竟然会这么疼。
他的脑子里有了可爱的东西。
而得到他的代价,却让他心上痛苦。
他一遍遍的麻木自己,却在见到秦必钲时全都破防。
他大概这辈子都没想到,原来喜欢一个人的情绪这么霸道。
当欲望达到巅峰,人只是被支控的躯壳。
李言之从指缝看着窗外黑沉沉的天,正犹如他看向秦必钲。
那黑沉沉的天,好像永远都没晴朗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