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韵从小就讨厌做选择题。
也不是有什么选择困难症,就是单纯的讨厌。
看着面前五个一模一样的药瓶,他思索良久,才选定了其中一个。
当拿起来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选对了。
尸雾笑了,笑得有些诡异。
“哦~忘了给你们说,这碧漆之毒的解药有点不同寻常,它的外衣包裹有一层剧毒,而内里才是解药~”
沈韵:法克!
他穿梭各大世界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但每次遇到这种丧心病狂的人,都很是无语。
尸雾对赫连卿的感情就是那种“得不到,就毁掉”,典型的极端偏激型人格!
“那把外面有毒的那层去掉不就好了?”
孙冶说着就要动手。
“我还没说完呢,急什么?”
尸雾咯咯咯笑着,“外层毒药需在温热的水里化掉,里面那层解药见不得光,只要有一点点亮光,就会立刻融化~并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这次出来,就只带了这一颗解毒丹哦~”
“果真最毒妇人心啊!”
孙冶感叹着,一时之间也犯起了难。
温热的水,这密室夜壶都没一个,哪里来的水?
“他死了,张泉会放过你?”沈韵脸色也不好看。
“我到时候就说他毒发身亡咯~伏龙夺魂的毒性不稳定,突然让人暴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对吧?”
赫连卿沉着脸,听完尸雾的话,伸手把药瓶拿过来。
中了伏龙夺魂,他都能苟延残喘这么久,再来更多的毒药又能怎样?
尸雾笑意盈盈地看着赫连卿果决地准备吞下解毒丹,但私底下两只手已经攥成了拳,指甲嵌进肉里,一滴滴血滴落下来。
赫连卿,你就算是死也不求我?!
你不是想杀张泉吗?为什么还放不下身段!
你总是那么高高在上,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偏要把你拉下神坛!把你踩进淤泥里!
“赫连盟主!”
“大哥!”
赫连卿只感觉有个黑影迅速从眼前一闪而过,再看看手里,已经没了药瓶。
沈韵也果断地把解毒丹倒出来,塞进了自己嘴里。
孙冶和赫连卿都愣了。
尸雾表情僵住,她嘴唇开始颤抖起来……
很快,因为解毒丹外面的毒药,沈韵嘴角开始渗出鲜血。
赫连卿见状,一口气没上来,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几声,嘴角流出来的血色,比以前更加深了。
沈韵:得罪了,大哥!
沈韵表情决绝,一把扯住赫连卿的衣领,把他往下拽,自己也仰头凑上去……
双唇接触的一刹那,赫连卿整个大脑都空白了。
有什么东西撬开了他的牙关,送进来一颗东西。
喉结滚动,丹药顺着咽喉下去……
孙冶和尸雾整个人都裂开了。
对方的速度很快,双唇快速分开,紧接着,沈韵双膝跪地匍匐在地。
“大哥,我这是没有办法!请你原谅我!”
直到听到沈韵的声音,赫连卿的心脏才开始跳动起来。
一下,两下,三下……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促!
他低头,看着这个瘦弱的青年,喉咙一时间干涩难耐,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贱……人!贱人!!”
尸雾突然发了疯般尖叫起来,她仰慕了赫连卿数年,就连抓到了对方,都不敢触碰分毫!
而这个男人,才跟赫连卿认识多久?
他们两个大男人,怎么能……怎么可以?!
“我要——杀了你!!”
尸雾双瞳血红,已经失去了理智。
赫连卿见状,快速把地上的沈韵给拉起来退后几步。
孙冶自己也识趣地躲到了一个安全地带。
“七护法,你不要冲动啊!左护法交代过……呃!”
属下话还没说完,就被尸雾一把折断了脖子。
其他手下见状,吓得纷纷后退。
“今天,你们都得死!”
尸雾表情狰狞,冲了上来。
孙冶左右看看,见刚才那个倒霉蛋的剑掉在了地上,一个箭步冲上去抓起剑就跑。
“赫连盟主,接剑!”
为什么他叫的是赫连卿呢?
因为沈韵整个人都在被赫连卿护在身后,根本没有一点机会出来接剑。
刚才碧漆之毒的解毒丹在体内融化,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伏龙夺魂突然就退缩了一些,使得他现在能调动一些真气御敌。
接过剑,赫连卿仿佛变了一个人,他浑身上下立刻散发出一股强烈的肃杀之气。
霸道且压迫感十足。
尸雾看着此时的赫连卿,内心的恐惧又开始蔓延开来。
赫连卿的剑法凌厉,果决,只攻不守,每一招都带着无尽的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他的眼神深邃而冷静,仿佛可以看透一切。
才几招下来,尸雾便被逼得节节败退,狼狈不堪。
她擦掉嘴角的鲜血,飞身退到石门出口,想要去关闭石门。
一阵风吹过,她瞪大了双眼。
赫连卿如同从修罗鬼域出来的恶鬼般,她笼罩在他的阴影里,连最后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顷刻间倒地。
赫连卿并没有去看她,而是往后伸出了手……
孙冶颤抖着手狂擦脸上的冷汗,见状,一把把还在愣神的沈韵推了过去。
沈韵笑得像个狗腿子般,僵硬地伸出了手。
他的手依旧冰凉,但却很大。
没有回头,沈韵就这样被他拉着一路过关斩将。
对,没错,就是如同切菜般随意。
孙冶在后面搜罗了一大包他认为值钱的玩意儿。
直到看到阳光那一刻,才发现他们身处一座山洞之中。
而赫连卿,在踏出山洞口的顷刻间就倒了下去。
沈韵立马给他检查脉象。
孙冶小跑出来,身上叮叮当当的。
看沈韵脸色越来越黑,他就知道事情不对了。
“难道刚才赫连盟主是回光返照?”
沈韵没有说话,他把赫连卿背在背上,而也因为这一动作,他背上的伤口又裂了。
赫连卿眼神恍惚,隐约感觉到胸前一片温热。
“放……放我……下……”
像是梦话般,就连张嘴都费力,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整个人彻底昏死过去。
“沈兄,这里有马匹!咦?沈兄——!你等等我——!”
孙冶看着那身轻如燕,健步如飞,早已经远去的沈韵。
“奇了怪了,难道沈兄也是回光返照?”
孙冶自言自语,跨上马背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