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什么身份啊?不过就是被别人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现在人家让你走,你就必须得走,由得到你吗?
但顾莫言还是感激的朝小高笑了一下,即使笑意未达眼底。
顾莫言听了下人们都话,出了屋子,在外面走走。
他先前的几天,一出房门,面对着若大的院落,和远远的门庭,哪里也不想去。
就自暴自弃的在他屋子的走位慢慢的绕着圈,这样一来就是几天的样子。
后面的一帮奴才跟着顾莫言在房子的周围晃圈,过了几日也有些受不了,又不能离开顾莫言。
只能在平时的时候,跟这顾贵妃说下,安磬宫还有其他地方,顾贵妃要不要去看下。
顾莫言也是逛的无聊了,知道他们想怎么样,就点了点头。
后来就一起随着这些奴才一起走,有时候就顾莫言他自己一个人在安磬宫里面看。
这期间,奴才们发现了一个问题,他们最开始以为是这顾贵妃病还没有好,不愿意说话。可好了后,面色也红润了些。不管他们说什么,顾贵妃都不会回应一句。对他们就两个动作,点头或摇头,有时候就是一天什么都不做。
他们没敢把这件事情告诉王上,怕到时候王上又说叫他们让顾贵妃开口说话,那可不就是要了他们的命。
一个人开不开口说话,完全取决于他自己本身,若是这顾贵妃不愿意,他们也没有办法。
所以,这里的奴才又练得了一种新的本领,察言观色,几乎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顾贵妃做的任何一个动作,或者一个眼神,他们都知道。
这也不是他们学习本领很强,完全是在一次他们都没注意到的小细节上。
那是在顾莫言入住安磬宫后不久,那次他的手指缝里被伤着了,王上派了太医来给他把里面的小木刺给挑出来。
可苦了那些太医,有些刺入得太深,用小钳子搞不出来,大力过头呢,又怕这顾贵妃疼。
可不就是,墨孤寒时刻都关注着顾莫言的表情,即使顾莫言全程都是闭着眼睛,脸上毫无波澜。这帝王都好像是顾贵妃身上的一个肌体,知道顾贵妃痛与不痛。
然后他们在蜡烛光的照耀下挑着小木屑,一边忍受着来自帝王的怒骂。
完成的时候已经夜半十分了,太医们给顾莫言包扎的手都在颤抖,仿佛他们眼前有无数个小孔,在不停的转悠。
墨孤寒又看了顾莫言的另一只手,发现没受伤才放下心来,拿在手里把玩,一边看着太医给他包扎。
可墨孤寒摸着摸着就感觉不对劲,怎么这双手那么粗糙,像是干了二十几年农活的人,自然是又不满意他的这双手。
吩咐太医给他好好看看,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的手光滑如初。
太医们瞧了一眼,只是说道:“顾贵妃只要不干重活,几年之后手就会恢复原样。”
可墨孤寒不想啊,当下就叫太医想其他的法子,可以快速的变好。
太医们说了,就那法子有点刺激皮肤,犹如给人撕掉现在的皮然后换了一层新皮一样,问王上可否愿意。
他们本来想,像刚刚王上都不愿意顾贵妃疼上一下,这种刺激皮肤的法子,王上应该不会去用的,这种东西顺其自然最好。
可王上想也没想到,就叫太医去准备,两只手都要。要不是顾着寝室的人多,墨孤寒还想撩开被子,看一下顾莫言的脚是不是也这样。
凡事过急过快的到达目的,其中的过程必定是不好受的。
太医们说刺激皮肤,墨孤寒开始的时候也不当一回事,不就是痛上那么两下吗?这顾莫言还会抵不住,还有那双手,本来就应该洁白无瑕的。
可真当看到那双被药汁涂了的有些粗糙的手慢慢的开始变成粉红,然后变成深红色的时候,像是被开水烫了一遍,其中的痛苦他是不能明了。
顾莫言因为手上的痛感,从喉咙里出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太医们都还没有听到,墨孤寒就着急的上去想把涂在他手上的药汁擦掉,他心里想得是,怎么会这么痛,早知道就等个两三年了,不都一样的吗?自己真是蠢。
幸好一直垂着眼的温临安看到了,眼疾手快的把墨孤寒拿手帕的手按住,道了声歉,叫他询问一下太医的意思,然后才松开手。
太医们简直是傻了眼,这个臣子也太大胆了罢,还敢去亲自去触碰王上。
墨孤寒见太医楞在那里看着他们,嘴里厉声喝道:“到底可不可以抹掉,没看到他难受吗?”
说上药的是帝王,不上药的也是帝王。太医们都不知道这王上到底怎么了?
太医低下头,回道:“就算是抹掉了,顾贵妃的手还是会成为原来的样子,甚至还会更差。”
墨孤寒也不好在说什么了,抓起他的手,在太医们惊讶的目光中,鼓起两边的腮帮子,轻轻的在他的手面上吹气,嘴里安慰道:“不痛了,一会儿就不痛了,都是我的错。”
顾莫言有些意识的想把手抽回来,可是墨孤寒抓得老紧,只能做罢。
后来,顾莫言的两双手都包起了厚厚白纱布,吃饭时极其的不方便,只能用勺子。
太医说,这种药以后的十天内每个五天都要换上一次,还要保证手不要碰到水,这样才能好得快。
然后顾莫言就来到安磬宫住下了,天气正好是立秋,顾莫言又整日的躺在床上,除了必要的洗漱要下人们动手,其他的他自己也没让别人干,自己也没有干 。
但时隔几天后,也会有那么点受不了。
事情就是这样发生的。
那日刚好满五天,顾莫言手上的纱布要重新拆了上药。本来墨孤寒是想亲自去的,可边关突然有消息过来,他就只能先处理好边关的急报才能去看顾莫言,所以就派了温临安去看着顾莫言。
顾莫言也没什么看照看的,第一次都那样过去了,第二次难道还忍受不了?温临安一边想着这帝王真是专情和宠爱顾贵妃,一边却又想起那张脸来,和那个人。
的确是有人心疼的资本。
温临安想着,从墨孤寒的书房退了出来,打算等下怎么去见顾莫言。
温临安也没料到一起回突然站起来,等手松开的时候,手心上已经有一缕顾莫言的发丝了。
也不知怎的看着手中的发丝呆傻在哪里,直到听到对面有点急促的呼吸声,才去看这缕发丝的主人。
“我不是故意的,就有点忍不住自己是手,你怎么反应这般大?你看,你这算是给我你的贴身之物了吗?”温临安说得没有半分歉意,还拿着那一缕头发走到顾莫言面前。
顾莫言撇过头去,生气似的拢了拢头发,但由于抬起手过猛,还是他忘记了自己的手在恢复期。
便撞到了他靠着大床边的柱子上。
顾莫言小声的吸了一口凉气,然后盯着自己发疼的手发呆。
温临安迅速的把那缕发丝放到锦囊里,期间不过眨眼的时间,谁也没有看到。
“疼不疼?怎么反应还是那么大?要不外扶你去床上躺着,我不逗你了。你好好的。”温临安过去,握着他的手腕一个借力扯了过来,然后搂着他的腰,强行的把他扶到床边,让他坐在那里。
顾莫言感觉还在发疼的手背,瞪了他一眼,然后又低着头垂眼坐在哪里。
仿佛刚刚有点动作的不是他,一切他都没有做过,又如失了灵魂一般。
“等下我服侍你洗浴,你好生着,别弄疼自己了,也别折腾了。”温临安见他这样,不知道还要说些什么。
顾莫言还是毫无反应,仿佛要他洗浴的不是他一般。
直到下人把冒着热气的木桶一一的倒进大木桶里面的时候,然后退出去,关上门。
温临安此时已经把他半边的衣裳都脱了去,他在等这个人,什么时候才能够真正的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
其实最终,温临安都还是没有如他自己所想那样,看到顾莫言的身子,或者看到他的其他反应,都没有。
但温临安还是停了手,这其中的原因只有温临安自己知道了。
那天,热水未有动过的又被一桶桶的抬了出去,不久后温临安也走了。
等下人们进去的时候,顾莫言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颤抖,小高本来还想去跟他说上两句 可看到这样,还是叫了其他的人退了出去,给顾莫言留了他自己的空间。
后来墨孤寒又去了一次,不过那时候顾莫言已经睡了,整个脸都蒙在被子里,脸颊通红。
要不是墨孤寒摸怕一下他的头顶,还真的以为他发热了。
然后墨孤寒小心的把他的头抬出被子外,整了整他睡着了凌乱的头发。
梦里的顾莫言被墨孤寒弄的有些呢喃,等墨孤寒凑过去听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没有了。
墨孤寒在他的床边坐了片刻,弯下腰在他额头上轻吻了一下,便起身出去掩上了门。
然后们门外又有几声低语,过后便什么都听不见了。
这些顾莫言当然不知道。
之后的几天,顾莫言又如同刚来到这里一样,几日的待在床上,哪里也不去。
下人们正担心着顾莫言是不是又恢复到了以前的样子,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王上。
而顾莫言又像是恢复过来了,他下了地,也不在是只在住的这间屋子外面乱转,去了安磬宫的其他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