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挂在嘴上的事, 到底是长辈，同根同源的亲人，为了他们这些外人闹得跟敌人一样就张曦自己来说并不高兴, 他只是喜欢李楠这个人，而不是要在李家占据什么样的位置, 闹得和宅斗剧一样实在没意思。
第二天到学校, 意外的杜子恒居然去的很早, 吊儿郎当地坐在座位上刷手机, 看到他们进来懒懒地打了个招呼。
今天早上有两节数学课，老师说不讲新内容只是复习之前的重点知识，都是期中考的考点。
张曦倒是不虚，他已经将整本书看的差不多, 有些被忘掉的知识点已经差不多想起来了。
倒是李楠看起来比他更紧张, 不停在测试卷中找题, 张曦觉得这种甜蜜的负担也许得一直等到高三毕业才能结束。
他们都知道有很多人的目光一直盯着张曦, 到底是真的提高还是某种好运促使, 这场考试将会是很好的检验。
虽说是优等班照样有大清早抄作业的选手存在，也有杜子恒这种好了没两天再度放飞自我的人，不捣乱已经很给面子了, 至于作业这种东西压根没放在眼里。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寻着桌子擦着地面发出刺耳尖锐的声音看过来，只见秦随的桌子飞了出去, 而秦随一脸难堪地站在那里。
“看在一个班的份上, 我懒得理你，搬着你的桌椅换位置。”
秦随看了眼低头勾画重点的人, 无奈地闭了闭眼, 也许他不该急着转学过来, 等他们再长大一点就不会被年少时披着外皮的假象所迷惑，终于能认清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期中考在老师家长眼中占有比较重的分量，他们同样对张曦这次的成绩充满好奇。
张曦一直到考试前一天整个人看起来都显得很轻松，除了得把那一堆压死人的书背回家，甚至还发表了一番冒傻气地感慨：“你说要是同桌能共用一本书该多好？我就可以把我身上的这堆累赘换成一顿饭，我请你吃当答谢。”
杜子恒毫不犹豫地接话：“把我的也加上，还能多点一盘肉。”
说完两人都觉得挺傻的忍不住笑起来。
期中考占用了休息日的时间，张曦只带了必要的文具，一点临时抱佛腿的意思都没有。虽然班里的同学对他有所改观，私底下看不惯他的人多的是。
这一次他运气不错，和李楠在同一个考场，一人守着一个角中间隔了十万八千里，一个考场两位监考老师，一前一后坐镇，要想作弊还不容易。
之前还大放厥词说张曦全靠抄的人最后还有点同情张曦，监考老师一直坐在他旁边，从考试开始看到考试结束，还和整理试卷装入考试袋的老师说了句什么，有路过的学生听到是夸张曦的。
成绩总分出来的时候再度让所有人惊讶，张曦与第一名的李楠只差了十分，加上全程是在监考老师眼皮子底下答得题，要说上个期末所有人对他坐火箭似的进步持有怀疑态度，这次是真正佩服的心服口服。
这一次家长会张老板表现的十分积极，张太太在微信上和儿子吐槽，说他特地买了一身名牌西装把自己收拾的人模狗样，就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张曦的爸爸，丝毫不在意自己浑身上下透着暴发富气息。
李楠更加高兴，心情好到亲自下厨又添了几道张曦爱吃的菜，美名其曰为张曦庆祝。
李总今天难得在家，听到张曦有这么大的进步也很高兴，笑着说：“虎父无犬子，你爸爸是个很有想法的人，以后有你帮忙张家生意肯定能再上一个台阶。”
张曦笑得腼腆，礼貌道谢。
李萌因为治疗这段时间只能躺在房间里，餐桌上少了她的欢笑总觉得少了什么。
吃完饭两人上楼继续复习功课，李楠有心和张曦一起住在后院小屋子，只是张曦不同意，所以相处的时间被压缩一大半。
房间里气氛安静，李楠忙着处理李总新交给他的任务，张曦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从没见过李家人因为李楠成绩不错而给予半点夸奖，好像这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要换到寻常人家谁敢拿别的事烦一个高中生。
张曦今天不想和这些知识点‘老朋友’打交道，这才发现自己把手机落在客厅了，一般这个时间李老爷子已经去睡觉了，哪知今天还坐在客厅里和李总聊天。
张曦没办法只得转身往回走，冷不丁听到自己的名字，迈开的脚步停下来。
“爸，人家小曦挺好的，您怎么总是绷着一张脸吓孩子？他爸爸为了他能好好学习，一直给我说好话希望能让孩子来咱们家，还让了好处给我们。孩子挺争气的，只比小楠差十分，咱们做大人的不要过分干涉他们的自由。”
李老爷子气的吹胡子瞪眼：“还不干涉，等你干涉的时候你儿子都被人拐跑了。两小子背地里谈恋爱，你看不出来？”
李总沉默了好一阵才说：“他妈妈给我打过预防针了，小楠和您一样倔脾气，认准的事不会回头，再说咱们家也不是老式家庭，我也接受。以后遇事两人都是男孩，抗压能力也强一点。张曦这孩子脾气不太好，看起来容易惹事，这半年不是改的挺好的？小楠性子沉闷，就算有脾气也不会发出来，自打和张曦玩在一起人也开朗了不少。”
李老爷子嫌弃地让儿子闭嘴：“他之前才把人揍到住院，腿断了眼也瞎了，真计较起来能是小事？以后你给他收拾烂摊子还是我孙子？秦随到底是在我眼皮子底下长大的，这孩子资质平庸但听话好拿捏，从小就喜欢小楠，也会照顾人。”
李总笑起来：“爸，您可怜秦随我能理解，但不是这么个可怜法。小楠要是愿意和他在一起，我也没意见，都什么年代了还来老早以前那套。”
李老爷子叹口气：“我看到他就想起你二伯家的那个孩子，做大人的自私，两口子闹的老死不相往来各自潇洒，等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人都不在了。那年公司正在发展的紧要关头，无暇顾及其他，要不然……才十三岁的年纪，同学笑话，家人漠视，他跳楼的时候得多绝望？”
发生那件事的时候李总才三岁，对这位哥哥并没有什么印象，这会儿想起来也只是遗憾多一些，劝道：“小随看起来不是那种消极的人，而且他有秦老爷子和他妈妈关心他，不会发生这种事。这也不是您拿自己孙子去堵这个窟窿的理由，我还是那句话，小楠和谁谈恋爱，想和谁结婚这都是他的自由，只要对方人品没问题，我不会反对。我也希望爸爸不要过分利用孩子对您的尊重。”
张曦呼了口气，嘴角上扬，放轻脚步上楼。原来李爷爷的侄子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自杀的，他也觉得骗婚的同性恋太过可耻，不能承担起责任的父母更加无耻，那是遭受了多大的痛苦才选择了那一步。
李楠见他无精打采地回来，看了一眼继续盯着笔记本上的数据图：“怎么这么久？”
张曦想了想：“我刚才不小心听到点事情，李楠，你知道你那个伯伯的事吗？”
李楠顿了顿，抿着唇点头：“听说过，我那位爷爷喜欢男人，在太爷爷的逼迫下娶了老婆还生了孩子，两人没什么感情，后来各玩各的，如果要是这样还好。两人心不在一块，最后还是撕破脸，离婚的时候我伯伯就成了最大的受害者，没人要他。最惨的父亲是个同性恋的消息传的到处都是，那个年代并不像现在包容度高，伯伯本就受伤，加上外人的推波助澜，最后走上绝路。全都有错，可是人死不能复生，我爷爷一直放在心上，所以他从来不会拿公司利益来左右我们的婚姻。我爸和我妈是自由恋爱，大概没想到我会喜欢男人。”
张曦叹了口气：“也怪惨的，不管怎么说你爷爷心是好的，我努力点让他尽快接受我，你不能像以前那样说狠话了。”
李楠笑着点头：“我知道，爷爷就是陷在那件事里抽不出身，他和秦家老爷子又是那么多年的兄弟，秦随也算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的，所以才会对秦随更疼爱一点。你不会怪我爷爷吧？”
张曦扯了扯嘴角：“怎么会？我只是觉得你爷爷难搞了一点，人之常情。”
说话间张曦的手机响起来，他低头一看居然是张太太，倒是稀奇的很，接起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口，话筒那边传来：“你去个没人的地方，我有话和你说。”
张曦笑起来：“妈，什么事这么神秘，你等下，我去阳台上。”
夜晚的风凉，张曦缩了下身子，说道：“我好了。”
“你个狗东西明天给我滚回家里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张太太刺耳的声音让他下意识将手机拿开耳边，回过神来，担心地问：“妈，我没惹事啊，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诶呦，我今天卡文，差点就没6000了，我晚上再努力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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