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溯离一脚刚刚迈进书房,身体不由的顿了一顿。
书房依旧同古堡内的其他房间一样黑漆漆的,整体以暗色调为主。
乌木书柜上整齐的摆着金封古籍,旁边还晓有雅致的种着几盆绿植。书柜前是正常的办公座椅。窗户大开着,洁白的窗帘在晚风中摇曳,借着皎洁的月光在地面荡漾出一片波浪状的阴影。
但这并非萧溯离蹙眉的原因。
虽然因为通风的原因,房间内的气流畅通。但萧溯离作为高级血族,外加他敏锐的感知力,还是在空气中捕捉到细微的香味——这里有人来过。
萧溯离嘴角一勾。
事情突然变得有趣起来了呢。
恍若从未发现过这个插曲,他推开椅子坐上,翻开正摆在桌前的古书。
书上是密密麻麻的血族文字,晦涩且难懂,大抵是讲吸血鬼家族的发展历程。
萧溯离微微翻了几页就有些犯困,索性摊开书铺在脸上小憩片刻。
直到恭敬的敲门声响起,萧溯离才将盖在头上的书放下。
“进来。”
门应声而开,满头白发的管家与谢桐一块进来。
“亲王大人。”
管家站在办公桌前对萧溯离恭敬的行了个礼,谢桐却非常自然的绕到萧溯离身后站住,
“主人,刚擦完精油,奴替你按按肩膀。”
萧溯离挑了挑眉,默许了谢桐这种几乎自作主张的动作。
“亲王大人,他这——”
“管家,他是我的人,你说你的就是。”
感受到肩膀处或轻或重的力度,萧溯离舒服的扬起脖子。
管家面露有些诧异。
亲王大人素来张扬薄情,怎么这次才见了这名人类少年不过几面,就对他如此特殊。
沉睡七百年对血族的影响真的这么大么?
管家心里暗想着,面上依旧一片恭敬。
萧溯离开口:“管家,想必来之前谢桐宝贝就跟你说过今天这事了。有血族在古堡中斗殴闹事。你实话说,在我沉睡的这七百年里,这种事情是否时有发生?”
管家双手交叉站着,微微低着头,似乎也有些苦恼,
“主人,这种血族不懂规矩,在古堡中闹事冲撞您,我这就将他们赶出庄园。”
“不必。”
萧溯离感到放在脖子上的双手一下一下不安分的挑弄他锁骨的位置,隐隐有向下滑的趋势,不由的身体一顿。
酥酥麻麻的电流顺着少年的指尖穿透肌肤,他下意识抓住那四处作乱的手指。
“这批进来的人类还在古堡中吧。”
管家原本以为萧溯离要讲讲关于这事的应对策略,没想到他直接转了个话题。
“是的,亲王大人。再过两天,剩下的人会分给下面的血族。”
在萧溯离沉睡之际,每过一段时间古堡依旧会引进一批人类。
这些人类被关在地窖里,按照他们身上血液的优劣分别套上锁链项圈看管,相当于血族的储备粮。
当然有时候,他们也会作为礼物送给与萧溯离交好的贵族,或当做赏赐给自家古堡中干事麻溜的吸血鬼。
萧溯离思忖片刻,葱白的手揉了揉谢桐手腕上的暗红色镯子。
因为成为他的专属血奴,谢桐和朋斯取下先前的项圈,改为佩戴手镯。
这种特制的手镯上用血族的语言刻着血奴和主人的名字,上面还有萧溯离的气息,用以辨认身份,同时保护他们被其他不长眼的血族吸食。
“不,管家。你好好准备一下,将人类的项圈全部换成手镯,我要把庄严的土地租给人类。”
“什么?”
管家猛地抬头,眼睛瞪得比节日里的灯笼还大,就连站在萧溯离身后的谢桐眼中都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你没听错。虽然我享有大片的土地,却没有足够的劳动力去开发与分担。古堡上下开支严重,每月底下的吸血鬼面临沉重的租金和赋税,大片土地荒废,生产水平低到发指。”
萧溯离撮了口血茶,又接着道:
“为什么不往庄园内招募大量人类,将土地分给他们。人类在白日劳作,血族在夜间生产。”
“在此基础上,庄园内的人类与血族必须全部签订契约,所有人类分成三到四批,每天轮流在特定批次的人类身上抽适量的血给吸血鬼食用;作为补偿,我们可以保证庄园中人类的生命安全,给他们提供住所和食物。”
萧溯离说完,心满意足的将剩下的血茶一饮而尽。
这方案有个前提,庄园中的人类必须多于血族,这样才能保证人类在不因失血过多死亡的条件下提供的足够血液供血族使用。
所以他先将地窖中的人全部放出,再由这些受他们掌握的人类在社会上宣传他们庄园这项政策,从而吸引更多人类。
萧溯离毫不担心这个方案会没人动心。毕竟在这个生活动荡,连保命都有些困难的时期,能享受到安定的住所和充足的粮食,同时能保证不因吸血鬼或狼人产生生命威胁是件多么难得的事情。
管家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纠结片刻道:“可是亲王大人,这不合规矩啊,自古以来哪有血族把自己的领土租给人类的?而且元老院那边也不好交代……”
萧溯离笑了,“路都是走出来的,别的血族不敢这么做,关我萧溯离什么事?我倒要看看哪些不长眼的小血族敢对我指手画脚。就这么决定了,至于元老院那边,不就多送些珠宝血液的事吗,”
萧溯离一锤定音,事情就这么处理完毕。
管家离开之际,萧溯离又吩咐道:“对了,叫人把后院的那片红玫瑰拔了,改种罂粟。每晚一去阳台赏月就看见那些小血族黑灯瞎火的跑那亲亲我我,他们不显膈应我还嫌膈应呢。”
管家连连应道,这才退了出去,房间里又只剩下萧溯离和谢桐两个。
“主人~”
谢桐又开始作妖,双手从萧溯离掌中抽出,不轻不重揉捏着萧溯离手指指节。
明明是一种很温柔的动作,萧溯离却不由的一阵机灵。
直觉告诉他,这人绝对不是调情,而是想把他的指节一块一块砍下来。
“好痒啊,谢桐宝贝。你到底想干什么呢?”
萧溯离似是玩笑似是认真的说道。
毛茸茸的脑袋从后方垂在他肩膀上,蛊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主人,奴想要您的信任,您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