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萧溯离掐着因为虚弱而显得酥酥软软的嗓子说出那个暧昧的词,韩楚温的喉结上下滚动,又抿了一口清茶。
“既是如此,为夫还有事要办,娘子就先在西厢房内好好休养,注意身子,莫要四处走动。”
萧溯离闻言暗自翻了个白眼。
得了,第一次见到能把变相软禁说得这么温雅的,不愧是拿过状元的读书人。
状元府内十分偌大,阁内假山环绕,门院庭楼皆有精致繁复的雕花宝缀印于其上。
整个状元府气派雄伟,富丽堂皇,充分彰显了韩楚温在朝中不容小视的地位。
跟着韩楚温随手叫来的随从在院子里左转右拐,不知绕了多少个弯,总算来到所谓的的西厢房。
有些年岁的老式砖瓦摇摇欲坠,屋顶有些地方已经开了口子,干脆用干草遮盖。
石板路在此截止,黄泥巴包围整个房屋。
看着明显与四周格格不入的,透着秋风扫落叶之感一片苍凉的茅草屋,萧溯离第九次转头问小厮:
“这真的是西厢房?”
这怕不是个马棚,不,这一定是个马棚吧!
小厮第九次点头,萧溯离深深叹了口气,在心底流下了悲痛的眼泪。
西厢房内的破烂程度简直令人发指。房梁木头已经发黑,空荡的房间内只有一张破草席,一个烂桌子,和一只小马扎。
进入破不拉几的茅草房,萧溯离拍拍小马扎上的灰尘坐下没多久,就听见有人送膳的声音。
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一听到动静,萧溯离顿时激动地站起来,两眼放光的盯着呈上来的餐盒。
在萧溯离一脸期待的眼神中,小厮打开餐盒。
里面是热气腾腾的泛着独特清香的新鲜的——白面馒头。
萧溯离:“……”
口水都流出来了,你特么就给离离看这个?!
接收到萧溯离一脸的不可置信,送餐的小厮冷漠回答道:
“夫人,大人说当今西北西南粮食紧缺,今年南方地区又是水灾频发,当朝臣子当从自身做起,吃穿用度以节俭为上,以做表率,慰对百姓。”
萧溯离:“……”
那你家大人真的好棒棒哦!
这话一听就假的不行。先不说状元府内处处雕梁画栋,就是前厅韩楚温喝茶那屋的桌子上都整整齐齐摆了三个果盘。
可恶,恶毒的韩大反派就是在刁难离离!
两名小厮一同离去,只剩下萧溯离一人欲哭无泪的啃着大馒头在寒风中彻底凌乱。
这是个架空的世界。
大燕王朝占据这个世界物产最为富饶的地区。
北部靠山,南部靠水,平原地区广阔,水源粮食充足。
然而这样资源充沛的国家则更易卷入权力之争。
当然,这种汹涌的暗潮随着老皇帝年龄的增大越加明显。
老皇帝共育五子。除开年少早夭的四皇子和游离于权力纷争之外的五皇子,剩下的三个好儿子个个盼着他家老子早日下台。
要是老皇帝哪天一个不小心嘎了,他那几个不孝子怕是会争先恐后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鞭炮寿衣,敲锣打鼓送他归西。
目前的朝中势力大致分为三块。
太子殷峰贵为长子,本该是皇位的第一顺位。奈何他行事鲁莽,做事不考虑后果,俗称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相比之下主角二皇子殷空则是饱读诗书,行事稳健,头脑与手段皆是一流。
但二皇子最大的敌人本非他大哥,而是他同父异母的三弟。
三皇子母氏家族势力显赫,在朝中的话语权也高于一般皇子。
这三方势力逐渐在表面上形成的三角模式,实则是暗潮汹涌,哪一方的一点防吹草动都有可能成为正式拉开权力之争的序幕。
身为本世界的当仁不让的第一主角,二皇子殷空自然是力拔山兮气盖世。
他的辉煌事迹包括但不限于:
一份罪名奏疏把他的好大哥弄到西北边境镇守疆土,一场鸿门宴取下他三弟首级,一碗蛊毒酒逼迫年迈的皇帝退位。
除此之外,身为主角攻,他与主角受跌宕起伏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也让饿惨了的萧溯离馒头啃的嘎嘎香。
没错,这个世界的主角受就是傻白甜的五皇子殷瑜。
其实殷瑜并非真是皇帝亲生。当年云妃怀胎十月,竟然生下个死婴。
为了保住她岌岌可危的地位,除了偶然间发现此事的华妃,她谁也没告诉,而是找了个宫女的孩子养在身边冒充皇子。
等她死后,华妃便寄养了这所谓的“五皇子”,用以彰显自己的贤良淑德,并借机拉拢云妃母族为二皇子铺路。
二皇子殷空也知道此事,更是在相处之中逐渐喜欢上天性单纯的殷瑜。
二人渐生情愫,最后爱情事业双丰收,一朝过上幸福的生活……才怪。
这就不得不提到本世界的终极大反派——韩楚温。
在民间三十多岁考取举人便举旗呐喊的大众潮流之下,韩楚温二十岁考中状元,仅凭一举之力硬生生把在京大臣的平均年龄下拉一大截。
后来他更是接连高升,六年之内官至四品,属三皇子一派,成为朝堂之上最亮的崽。
当然,这些都只是表面上的。
事实上,与风光霁月,一表人才,独立于世的谦谦君子不同,韩楚温暗地里极其矛盾变态扭曲。
他患有严重的肌肤饥渴症,平常却不愿与任何人接触。
反倒,因为童年黑暗的悲惨经历,他尤为喜欢施加酷刑,折磨别人。
府中犯了事的侍从小厮被拖下去,轻则断手断脚挨板子,重则劓‖刑割‖刑五马分‖尸应有尽有。
当然这并不是韩楚温成为反派大boss的最主要原因。
原世界,韩楚温虽是三皇子一派,但三皇子被二皇子所杀,却是他由一手促成。
而原世界最后,他甚至逼得主角受服‖毒自‖杀,与主角攻大战三百回合后同归于尽了。
是的,韩楚温其人就是这么变态。
啃完两个白面馒头,萧溯离无聊的紧,将就着在草席上睡了一天一夜。
他是被肚肚里饥饿的馋虫唤醒的。
跳下那张分外寒酸的“床”,萧溯离直奔大门,却发现被上了锁,怎么也打不开。
特么韩楚温你个狗男人老男人,养老婆就是这样养的是吧?
让离离住马棚就算了,一天还就只给两个馒头!
虽然离离这具身体是乞丐,但也不带这样打发的。
萧溯离开始怀念上个世界的小辰辰了。当时哪怕被囚禁,起码他也是有吃有喝有电视看的好叭!
哪像现在这样关在小破屋里喝西北风?
第二百五十次抱怨这具半分武功没有,走两步还大喘气的身体后,萧溯离开始寻找出去的方法。
经过一番思索,萧溯离把破草房里唯一的木桌子搬到支撑房梁的柱子边,踩上桌子,像只笨重的考拉一般抱着柱子往上爬。
哼哧哼哧,俗话说的好,有机会要上,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上!
离离是只有志气的狐狸。
好半天的功夫,萧溯离终于顺利爬上房梁。掀开瓦片,把摇摇欲坠的屋顶踩得哐当做响。
根据白云的高精度导航,这间破屋子在状元府的最边边上,翻过去就是府外。
萧溯离已经做好计划,为了保证有命活着做任务,他首先得找个心地善良乐于助人的大冤种提高一下生活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