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接收到的东西已经完全超过了裴明以往的认知,他愣了愣,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你是说,我可以成神?那这和元无饕又有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这次裴影溪说的是真话,“但如果他真的要找你,确实想要你身上的某种东西……那你只有这一个特殊性了。”
裴明一时呐呐无言。
“你还记得父亲第一次带你去神界觐见母神大人的时候吗?”裴影溪却又提起了别的话题。
母神。
那是神妖鬼三界中最为尊贵而又强大的一位人物。
裴明自然是记得的。
神界的神宫和西南山有着很大的不同,那里彩云缭绕,有着光泽流转的琉璃墙瓦,也有着无数的规矩。
他父亲曾说越是虚伪的地方,上位者的规矩就越多。
他现在仍然记得自己第一次上神宫时,因为行礼的姿势不对,险些被母神的礼官给呵斥。
是母神阻止了那礼官。
“孩子而已,不行礼便不行了,怪他做什么?”母神看上去很是年轻,穿着一身白金长袍,乌发如瀑,有着白雪般的肤色和极其美丽温和的一双黑眸,谈吐间眸子中蕴着如水的柔意。
她伸出手,拉起裴明,道:“不知为何,我见了你就觉得特别欢喜……我给你个赏赐,你要不要?”
裴明彼时只是个孩子,在人类来看的话此时的他也不过是个五六岁的幼童,从未见过如此场面。
他有些慌乱:“这……”
“你以后见了我都不用行礼,如何?”母神又和蔼的问。
周围人皆是一惊,个别的已经开始说这不合礼数,也有人怀疑这小蛇妖和母神是不是有别的关系。
裴族长闻言也正要劝阻,却听这母神道:“我意已决……只是,阿明,你不愿意接受这个赏赐么?”
裴明看着周围下跪的一片人群,其中还有自己的父亲,心口莫名的有点堵,他觉得自己不喜欢这里,可还是要谢恩。
“喜欢,谢谢母神大人。”
母神这才满意的颔首,令神殿的所有人都免礼起身。
她的模样温柔又和蔼,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裴明都以为这是个菩萨心肠般的人。
后来裴明才知道,这位母神并不是个温柔的人,反而是个笑面虎。
她十分在意神妖鬼之间的差别,并自己制造了一套法则,还强迫神界所有人都去遵从,否则便剔除神格,打落凡尘,永不登位。
神妖两届里有一件流传得最广的事——据说有人私底下给她起诨号,说她是面若菩萨貌,心却如蛇蝎。
这话传到了母神耳朵里,她表面上只是一笑以置之,并不在意。但后来没多久,说这话的人便因为修炼出了岔子,爆体而亡了。
自此无数人噤声不语。
裴明也不再关注那些神之间的弯弯绕绕了。
“觐见她……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他疑惑的看着哥哥。
裴影溪道:“我和父亲都猜测,她是第一眼看出了你的神种,所以才对你如此和蔼。”
真的是这样吗?
裴明想了想,“可是,哥,神种是有机会成为神吧?并不是一定能成神吧?”
他注意到这话里有一个陷阱。
‘神种经过修炼有成神的机会’——并不等于一定能变成神。
而且神不神的,这和元无饕又有什么关系?
“是这样,”裴影溪说:“但你如果真的成了神,妖鬼之间的平衡就被打破了,元无饕有可能是因为这个来找你……总而言之,你躲好就行,别在他眼前出现原形,别让他注意到你。”
从哥哥这得到确切的复仇目标后,裴明心中也有了打算,他心不在焉的和裴影溪道:“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别阳奉阴违。”裴影溪警告道。
裴明抖了抖,讪笑着挠了挠脸颊:“哥,你多想了。”
瞥了自己的愚蠢弟弟一眼,裴影溪似乎在思考什么,片刻后,他道:“有必要时可以求助萧陵,他是这几个鬼王中最有道德、也最接近人的了,不会将你怎么样……但你别总和他说谎,否则他不管再多喜欢你,那喜欢都会被你糟践掉。”
裴明点点头,听进去了:“好。”
正事说完了,裴影溪想起另一个事,眯眼道:“在榻上的时候,别由着他乱来……你回头照照镜子,看看你这满脖子的吻痕。”
吻、吻痕?裴明险些脚下一摔,他怎么忘了这个事?!还被亲哥哥现场抓包了。
“……好,我以后会的。”他低着头,耳朵红得跟在滴血似的,“那,哥,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裴影溪摆摆手,示意他滚吧:“记得把换颜术用上,别总露出你那绿眼睛。”
裴明点点头,麻溜的滚回了二鬼王殿。
回来时萧陵却不在,他四处寻了寻都没找到人,只看到了江宁源。
“鬼王殿下去哪儿了?”他倏然出现在江宁源面前。
这有了人形的鬼仆顿时吓了一跳,“哎呀!公子,你怎么在这?”
裴明:“殿里闷,我出来透透气,萧陵去哪儿了?”
整个鬼界怕是只有他敢如此唤二鬼王的全名。
江宁源对他道:“王上去处理公务了,他说你若回来了便先自己玩着,四处逛逛。”
“哦。”裴明摸了摸鼻子,“好吧。”
他又隐藏了身形,开始在偌大的二鬼王殿开始逛。
裴明逛了一会儿才发现萧陵这鬼王殿很大,还有花园与池子。
只是池子里什么活物也没有,只有一潭冰冷的、清澈见底的水。
裴明心想要是在这池子底铺上金子多好,那样他就能跳下去睡觉了……就是不知道他家鬼王有没有这么多的金子。
他一边漫无目的的逛着,一边胡思乱想。
然而逛着逛着,耳朵突然敏锐的捕捉到了几人的细声交谈。
似乎是打扫花园的鬼仆。
“哎,你们知不知道,咱们鬼王殿下被别人给睡了?”男声响起。
“那天我被江大人带进殿里为王上更衣的时候,悄悄的瞥到他身上有好多咬痕呢。”另一男声又附和。
“是啊,就是不知谁那么大胆,居然给咱们殿下咬成那样。”
“哎呀,什么殿下啊,现在要叫王上啦!”
“王上怎么啦?我觉得叫殿下更好听一些……再说了,不管什么身份地位,他还不是被睡的那一个……想想还有些兴奋呢,听他们说那天早上王上黑着脸,一步都没离开床榻。”
裴明:“……”
他有点迷茫,在下面的不是自己吗,怎么传成萧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