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刺眼,从窗户透进来,照在赵临深脸上,闹得他很难受。
眼睫毛动了动,颤颤巍巍地睁开眼,视线回溯,经过了大概三十秒的大脑状态开机,他才渐渐清醒过来。
“我靠!”
猛地一挣扎,脖颈生疼,赵临深爬不起来,双手被什么东西锁在身后了,挣扎了一下,才确定是手铐。
作为一名警察,赵临深被手铐给铐上了。
仔细回想了一下清醒之前的事情,悔得肠子都青了,他就不该认为焦堂是个好人,对他一点防备都没有!
“白寻!白——”
手铐挣扎不了,赵临深忙着四处找着白寻,好在人就在他旁边,看样子还昏迷不醒。
“白寻!”
除了他的双手,身上没有其他束缚,赵临深抬脚把他踢了一下,白寻迷迷糊糊也醒了,身子一动,跟赵临深刚醒来一模一样的反应。
“这……哪儿啊?”
赵临深哀怨地吐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昨天我被焦堂打晕了,醒来就在这儿了。”
房间里装饰很简单,收拾得也还算整洁,是一张很大的床,窗帘半掩着,阳光照了进来,似有若无的。
“这是焦队长家?”白寻皱着眉试探猜测。
一提这个赵临深就气急,咬咬牙动嘴皮子大骂:“他绑架,他还敢把人带到家里来?!感觉像是哪个酒店。”
白寻翻了个白眼:“赵警官,这窗户对面就是居民楼,怎么可能是酒店。”
赵临深:“……”
查案不带脑子,也算是著名的赵警官一贯的习惯了。
两人懒得争执,赵临深不回答,白寻也就不多说什么了,那边白寻的手上也是如出一辙的绑法,简单一个手铐就解决。
手不能动,脚倒是自由,起了身,赵临深走到门前,拿身子撞了撞门:“喂!焦堂!有没有人啊!”
叫了半天没人搭理。
“别费力气了,焦队长平时工作忙,肯定不可能在家陪着我们,等晚上吧,他下班了就会回来。”
赵临深又被一气:“就你了解他!”
房间里桌上有一个闹钟,上面清楚地写了时间,上午九点四十,还不到中午,焦堂不回来,就意味着他们要在这儿被关一整天,不吃不喝。
当然,睡觉还是可以。
认了命的赵临深只能等着。
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无事可做,就连身上的手机和各种证件都全部被拿走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赵临深躺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放弃了。
蹭地一下坐了起来,看向坐在旁边椅子上的白寻,叫道:“不能等下去!咱们总得自救啊!”
白寻回了个头:“怎么救?”
“你过来!”
只管听命令行事的白寻一点不怀疑地靠了过去。
“转过身,我摸摸,看看能不能把这破手铐打开。”赵临深说着也转过身,跟白寻背靠着背,艰难地摸索到他手上的手铐,噼里啪啦研究了半天。
然后放弃了:“打不开,焦堂还上了锁,真烦人!难不成真得在这儿等他?”
前一天晚上跟白寻打了一架,到这个点起来,都已经中午了,两个人都粒米未进,别说吃的了,喝的都没有一点。
饥饿感上头,赵临深咬牙,心里将那个焦堂又骂了个遍。
什么鬼啊!就算识破了他的计谋,质问一番就算了,干嘛还要把他们绑起来,亏他还是武警队长,干什么呢!带头犯法啊!
赵临深挣扎得手腕都磨出血了,愣是撼动不了这手铐半分。
“焦堂……焦堂!狗登西!你把我们绑起来算什么!”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
白寻倒比他冷静,饿是饿了点,但通常情况下人饿一天顶多感觉到一点虚弱无力,死倒是不会死,更何况焦堂也没有存心要搞死他们。
与其大喊大叫,还不如保存体力,想想焦堂回来了怎么应对。
赵临深喊得没力气了,躺在床上,无事打发时间,迷迷糊糊又睡了一觉。
嘴里喊得凶,倒是真的对这样的环境没有一点警惕感,毕竟焦堂的身份就已经足够有安全感了,他也不会真的想要他们死。
天还没黑,太阳晒得赵临深脸暖洋洋的,直到感觉脸上的暖意褪去,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外面响起按密码的声音。
赵临深以为自己在做梦,趴着睡,睡姿感人,动都没动。
而后不多久,房间门被打开了,一阵香味飘进来,是食物的味道,赵临深又觉得自己在做梦,张着嘴动一动,跟梦里吃饭似的。
一定是做梦,饿出幻觉来了。
半睡半醒之间,床上陷下去一点,好像有什么东西爬上床来了,就在他身边坐着,哈气声贼大。
湿漉漉的感觉,什么玩意儿一直在他脸上蹭。
赵临深被闹得不耐烦了,一动手,磨伤的手腕又再一次疼了起来,给他疼清醒了,眉头一皱,迷迷糊糊睁开眼来了。
入目就看见一条垂下来还滴着口水的大舌头。
“啊!啊啊啊什么鬼东西!!”
赵临深吓得一个激灵,猛一个翻身,从床上翻下去了,头又往床头柜一磕,彻底清醒了。
大大的眼睛有大大的疑惑。
焦堂回来了,坐在椅子上,那边的桌子上放着打包的食物,床上卧着一只垂着大舌头的狗。
红棕色的,看着很瘦,杜宾犬。
赵临深看看焦堂,看看狗,心里可谓是经历了大起大落,连头磕着的疼都顾不上了,憋了一肚子气,大骂道:“你神经病啊!把我关这儿干什么!”
坐在床边眯了一会儿的白寻也清醒过来了,看见狗愣了一下,没动,看看一脸大惊失色的赵临深,又看向焦堂。
攻略任务失败,一定跟他没关系就是了,他看个戏无所谓。
对面而坐的焦堂没动,翘着二郎腿,一句话都没说,神色淡淡,看他一眼,手上把玩着一部手机。
他玩了一会儿,手机放在桌上,从旁边拿了一张纸,折过几道,好好地展开,当着赵临深的面把纸上内容看了一遍。
赵临深下意识低下头去。
在他外套内口袋里放着的那张纸已然不见了,现在纸在焦堂手上,上面记载着焦堂无比清晰的资料。
后悔,后悔不应该那么急!
赵临深咬牙闭上眼去。
“找我干什么?”焦堂突然开口问。
这个问题,简直是把他拉扯出来反复鞭笞,赵临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资料上清清楚楚地写着焦堂从小到大的一些经历,包括小时候到过月原市,成为了曲汶孤儿院的一员,然后参加了那场实验,之后再度回到临洲城。
赵临深没回答,旁边的白寻倒是抢先开口了:“你是傀,夜晚月光降临的时候会长出尖牙,会有一双红色眼睛,跟我一样,昨天你见到了。不是我们要找你,是有别人要找你。”
焦堂一侧头,看向白寻:“谁?”
“一位神秘的先生。”白寻从容不迫地答道,“他在寻找当年在曲汶孤儿院待过的二十名孤儿,要收为己用,我不知道是做什么。我也是当年被实验的二十个孤儿之一,先生没有告诉过我们他究竟想要做什么,我们的任务,仅仅是帮他找到你们。”
焦堂沉默了一会儿。
他相信白寻说的是真话,只不过这些事情跟他没有关系,他没有必要去帮忙,更不可能拿自己去参与那样愚蠢的实验。
停顿了一下,那张淡漠的脸上眼睫垂下去,又盯着资料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地折好,放回了桌子上。
继而又拿起一个卡片一样的证件来,左右翻了翻。
赵临深气急:“我的证件!你干嘛就摸我的东西!”
焦堂抬眼看向他:“因为你身上东西最多。”
“……”
“身份证,手机,调查我的资料,警官证,还有一张银行卡。”焦堂说话的时候并不像他本人随便一站那么有气场,开口说话的时候声音很轻,确实比他不说话的时候有亲和力多了。
白寻忍不住看向赵临深。
他一向以自己为尊,所有事情大多都按照自己的心意来做,所以不会像他一样会担心被抓,被发现身份。
像赵临深这样的人,从小就被保护的很好,家世显赫,温室中长大,被绑的羞耻感似乎更多,而不是冷静。
“你是警察,身份证上的地址并不是月原,但你们是从月原来的。”焦堂一本正经地分析道,“月原市跟我一样的人一定不少,都有那位先生掌控。说着为那位先生来找我,但是没有一句话是想拉拢我的,反而好像生怕我会答应。”
“所以,除了那位先生想找我,另外还有人想要拉拢我,那个人是谁?”
赵临深语塞,忍不住回头看向白寻。
焦堂的洞察能力很强,仅仅凭几句话就能分析出个大概,此时此刻,刚刚还嚣张的赵临深说不出话来了。
跟这个人相比,他真的很垃圾,断案不行,有一张证却也做不出什么大事,可他爸对他期望高,他也只能按父亲的要求来做。
等不到回答,焦堂也很耐心,一直盯着他们。
反正旁边桌上的饭菜很香,他不怕这两人不说,饿的是他们。
好一会儿,赵临深终于垂下眸去,老实回答:“江肃。二十年前在月原市满月森林有一场基因药剂实验,就是那场实验才导致你们变成了傀,所以他在查那些事情的真相。我只能告诉你,那个神秘的先生不是好人,他想把更多的人变成傀,让整个月原市大乱。”
焦堂回答很快:“变成傀有什么不好的?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做武警?异变带来的速度和力量加成会让我实力增强,国家军队需要这样的力量,无论是保护人民还是保卫国家,力量都是必不可少的。”
赵临深一抬头:“可是你看见了!没有人像你一样能够控制得了那股想咬人的冲动,我们都是平凡人,甚至还有一些人注射药剂之后当场暴毙的!那是谋杀。”
焦堂张张嘴想反驳什么,估计想到自己没了理,又不说话了。
“世界就应该有世界的秩序,就算需要武装力量增强,那也应该是发展使用的武器,而不是冒着杀人的风险去改变人类构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