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在这一点上确实没有贵国大胆。”
“你!”
“今日此处护卫与禁军数不胜数,如此还能有人埋伏,贵国这宫中护卫岂不是形同虚设?”
费长史被噎住,西晋一个年轻的使臣开口质问。
“正因为禁军环绕于此,他们才只敢在背后放冷箭。若非如此,我们岂不是要像贵国皇帝一样,连宫门都不敢出?”
“不管怎么样,林子里只有你和夏公子两人,若是互相照应一些也不会伤到如此地步!”
秦景林转过身,面对接二连三的质问丝毫不慌,负手而立温声辩驳。
“这位使臣,六艺都学到了狗肚子里吗?骑射之时的技法和心境需要我重新教你一遍吗?”
“何况我们在比试,所有的心思不放在鹿上,难道要去盯着对方什么时候出事吗?这位使臣若能事先有如此想法,我是否该感叹你料事如神啊!”
秦景林眉头轻挑,从容不迫,舌战群儒一般。
“本宫知道众位使臣心中急切,可此事已然发生,当务之急是要保证夏公子的安危,等夏公子转醒,众位眼中的事实自见分晓。”
“好了!”一直沉默的皇帝终于开口。
“既然出现了这样的事情,此地不宜久留,众位使臣先随朕回城再议。”
穆以澜不知什么时候悄然离开,秦景林跟上大部队,坐在马车里慢悠悠的回城。
回到宫里之后,皇帝紧急叫了秦景林,详细的询问了在林子里发生的事情,确定他这里问不出更多线索后才放他回东宫。
夏俊明伤势不算重,只是血流了全身看起来有些恐怖,当天晚上便醒了过来。
从夏俊明嘴里听到事实后,使臣们才真的相信是有人刺杀,事情一下子又变得扑朔迷离。
四皇子府
“凌道忠不会又背着我搞出了什么事吧?”
秦景泽的母亲本来与夏家长子有婚约。可凌道忠着了魔一样非要介入朝局,凌家一脚踹开当初相互扶持的夏家傍上了安梁皇帝。
如今夏家因为夏俊明的原因再度起势,难保那老头子不心生歹念,想办法做掉夏俊明。
季许笑笑,脱掉秦景泽的上衣说道:“这几日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他,想来家主不会蠢到这个地步。”
人前秦景泽装作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实际上胸前的刀口依旧血淋淋。
季许拆下绷带,轻车熟路的上药。
想来是有些痛,秦景泽并没有吭声,咬牙忍着。
季许放缓手上的动作,低着头轻轻擦拭。
“你最近没睡觉吗?这么萎靡,丑死了。”
秦景泽钳住季许的下巴,两人之间距离不过一指。
季许一愣,随即恢复成以往的微笑调侃:“殿下什么时候学会关心人了。”
“回答我的问题。”
季许逃避不成,只得叹了口气:“只是最近有些精神不济,所以睡不好罢了。”
秦景泽皱着眉头,眼神锁定季许,像是在观察他是否说谎。
“殿下,该缠绷带了。”
秦景泽放开手,任凭季许在身上缠绕。
夏俊明受了伤,原本定好的三局比试不成,在安梁的使臣们一时竟不知道干什么好。
时隔几日,赵秋云再次看到了女扮男装偷偷跑来的苏寻燕。
只是这一次,他并没有准备好棋局。
“怎么?不跟我下,是怕我学了去?”苏寻燕大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一手捧着茶杯一手拿起点心。
“毕竟公主今日到访另有目的,在下不敢耽误时间。”赵秋云冷冷的回应。
手下端来了火盆,赵秋云摆了摆手,火盆放在苏寻燕身边。
“什么意思?”
“宁定公主此来难道不是想知道夏公子伤势如何吗?”
“我今日进宫,皇上说——”
“我不想听。”
苏寻燕听出了赵秋云的意思,出声打断他的话。
“他非金康人,又非皇族人,他的伤势与我何干?”
“想来赵将军对前几日的事有所误解,我们是自幼相识,可这不代表我与他有什么。”
苏寻燕转了个方向沉声道:“就算是有,那也是过去的事情了。所以请赵将军不要再把我和他相提并论。”
苏寻燕眼神坚定、态度明确,赵秋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伤的那么重,你难道一点都不关心他是否清醒了吗?”
“那是夏家和西晋使臣该关系的事情,与我金康何干?”
“那…你是来下棋的?”赵秋云试探的询问。
“今天心情不好,不下了。”苏寻燕坐回桌边。
“除非…你再把那把弓拿出来借我玩玩。”
赵秋云轻声一笑,叫人去拿弓:“是在下僭越了,今日公主随便赏玩,就当是赔礼了。”
对于这位邻国公主,赵秋云始终没有卸下防备,虽然与她相处的时光还算融洽,可他依旧不敢全然相信她。
倘若她并非公主,想来心境自会不同。
皇宫中,夏俊明才醒来两日,皇帝对于这件事已经掌握了大概。
西晋占地不大,可世家不少,与夏家并立的便有好几个。
看上去一团乱麻,实际上这段时日来过安梁的就只有一个。
蒋家
明面上,蒋家与夏家并无牵扯,穆以澜调查之前,皇帝怀疑过几个目标,都把蒋家放在了后面。
却不曾想这最终下手的竟真是蒋家。
世家势力渗透深入骨髓,皇帝不免心惊。
如今国中琅琊王氏一家独大,若是再不压制,难免日后被反制。
凌道忠就知道他不会空职太久,原本以为会在年后开朝之后有所改变,夏家这件事反倒加紧了皇帝的心思,马不停蹄的出手扶持。
工部尚书,虽然只是二品,却也比没有实权的伯爵要强。
“季许呢?”凌道忠收起圣旨,随口问到。
“应该在柴院,要奴才把他叫来吗?”
凌道忠摇摇头。
柴院是凌家奴才住的地方,季许虽说起来是少爷,可在凌家过得还不如个下人。
只是活不用他干,却又把他安排在下人堆里,难免让那群从小长在凌家的下人心里不平衡。
久而久之,就连十几岁的小丫鬟都敢在季许面前说上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