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咽了口唾沫:“你保我妻儿性命,我便告诉你!”
“你在跟我谈条件?”穆以澜的长眉一挑,语气冰冷。
男人只觉周身发寒,一时竟不敢吭声。
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压抑,像是凝固了一般,男人只觉得呼吸困难。
上位者刻意释放的气势下,普通人连呼吸都成了奢望。
“是,是冯斌。”
冯斌?前段日子在京中惨死的那个驻外将领?他不是已经死了吗?影白脑子里充满疑惑,看向穆以澜。
当初都以为冯斌身死是二皇子为了换回兵部尚书,连皇帝都认定如此,并没有叫人详查。
可如今,一个死人却指挥着大批死侍刺杀皇子。
影白上前一步怒视着男人:“还不说实话?”
“就是实话啊!就是冯斌给了我们一笔银子,要我们杀梅花林里的皇族!”
“胡说!谋杀皇族要诛九族!只一笔银子你们便动手了?”
“我们就是他养的死侍,自然是为主子的话侍从。”
男人垂头丧气,此刻已经招完了所有,儿子暂时从这边保下来了,可却不知另一边知道自己出卖主子之后会做出什么。
穆以澜抬头扫了人一眼,起身离去。
屋里的空气瞬间流通了许多,架上的男人撇撇嘴,留下了眼泪。
他终究是谁都没保住。
影白走到男人面前,低声耳语几句。
男人抬头看到影白的背影,激动的说不出话。
原本铁骨铮铮的大男人,此刻泪流满面,说不出的心酸。
被放下的男人向穆以澜离开的方向不住的磕头,全然不管背后可见的森森白骨。
紧接着,他拿起那把玄铁弯刀,直接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只查出一个冯斌还全然不够,他一个四品驻外将领,怎么可能有能力养的出那么多死侍?
背后一定另有他人。
“奉蓝什么时候回来?”穆以澜修长的手指泡在水里,一根根的擦拭。
影白上前一步:“明日。”
“让他交代完就去跟着太子殿下,不准出事。”
“是。”
一连几天,皇帝都宿在贤妃宫。宫外的事情没查清,宫里也蠢蠢欲动,所有人都恨不得从他嘴里套出什么,偌大的后宫,竟只有贤妃这里清净些。
皇帝有心想去看看萧嫔,可奈何梅花节的案子尚未查清,二皇子又因为太子礼的事情禁足,此时他实在不适合过去,便只能作罢。
“皇上尝尝这个,温和滋补,最宜冬天,喝下去身子暖暖的,还有清火之效。”贤妃亲手盛了一碗汤放在皇帝面前,这才坐在皇帝对面。
院子里静悄悄的,收拾的极干净,下人走过,连踩雪的声音都没有。屋里的暖盆烧的正旺,如此舒适,倒像是谁家的富贵闲人。
皇帝哼了一声,无奈的说道:“朕的火可不是一碗汤能清下去的,这么多天,朕一直躲着,整个皇宫哪里不是乱七八糟,也就只有你,宫里安安静静,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若不是外面乱糟糟的事,皇帝真想一直留在贤妃这里,做一个富贵散人。
“瞧瞧陛下,若是陛下想,哪里能乱的起来?”贤妃又替皇上夹了菜,一脸温和。
贤妃性格温顺,不骄不躁,说话又温声细语的,若不是当年皇后的事情一直梗在两人之间,皇帝也断不会这么多年都不来看她。
“朕这么多年...”
“陛下!玉芙宫善贵人中毒了!”小奚子匆匆进来打断了皇帝的话,也打破了皇帝难得的安静。
贤妃放下手中的筷子,长眉轻佻,等了这么几天,萧嫔总算是忍不住了。
玉芙宫里挤满了人,后宫有些位份的嫔妃都来了,屋子里的窗关着,空气里混杂着一些莫名的味道。
萧嫔眼泪汪汪的站在曼帐一侧,见到皇帝进来,更是掩面哭泣。
皇帝皱着眉在床边坐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上,我们贵人今天本是约了几个娘娘赏梅,可早膳过后身子就一直不大舒服,还没等娘娘们来,贵人便晕了过去,到现在都没醒!”
善贵人的贴身丫鬟扑通一声跪下,脸上的泪还没擦干,一抽一抽的回话。
“太医来看,说是贵人中了毒,也,也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了!”
屋里的嫔妃们面面相觑。善贵人的母亲是昭和郡主,虽说不是什么掌实权的官,可毕竟也攀着点皇亲。
虽然只是个贵人,恩宠也不多,可后宫中巴结她的也不在少数。
想要毒死她,总归是没什么道理。
除非此事牵连前朝,有人要借杀死善贵人打压昭和郡主一脉。
昭和郡主的夫家是安氏,一向与世无争。莫非如今参与了朝政?
一听到她未必醒的过来,屋里的女人哭的更凶了,可大家表面哭着,心里都有自己的小九九。
善贵人躺在床上,她们在下面好像哭丧一般。
萧嫔立刻站了出来:“行了!人还没死呢,都哭什么?皇上来了,一定会给善妹妹一个公道!”
屋里的人都没了动静,萧嫔得意的扫过一声不吭的贤妃,空有个名头有什么用?在大事面前不还是得闭上嘴看她的?
皇帝被闹的有些头痛,揉了揉太阳穴:“太医,可查出是何毒?”
一个太医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回话:“善贵人的吃食并无问题,只是臣进殿之时闻得屋里异香扑鼻,不知是否与此有关。”
听到这话,屋里的嫔妃有些惊慌,她们收到消息一早便赶了过来,大家都站在屋里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直到现在,没有半个时辰也起码一刻钟了,现在太医说屋里的香有毒,那她们在这站了这么久,岂不是也跟着吸到了毒药?
看着躺在床上嘴唇发紫一动不动的善贵人,有几个嫔妃不免用帕子捂住嘴,想要趁着没人注意溜出殿外。
“香?”皇帝皱眉,他进屋的时候确实也闻到了一些莫名的味道,原以为是屋里人多闷得,现在看来倒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