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秋日, 顾林风却觉得仿佛到了盛夏最燥热的那段时期,远处池塘里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呱呱声也格外清晰。

  吵的人脑仁疼。

  顾林风下意识的伸手把自己的亵衣往肩膀处扯了扯, 藏在里面的肌肤触到了一丝凉意。

  但这感觉就好像龙王爷打了个喷嚏似的,一下就没了响,顾林风很快又热了起来。

  门外小七在和翠屏僵持着。

  顾林风上山后就直接派人安置了唐沅心,本人却是没再见她,唐沅心怎么可能死心。

  姑母几日前就派人告诉自己今天太子要来大昭寺,她本想到了大昭寺再按照原计划行事,哪想到在路上就翻了车。

  那车夫也不知怎的, 一路上疯了似的赶车,要不是这车夫是姑母安排的,她真的会觉得是有人借机图谋不轨。

  然后就如她担心的一样,真的翻了车。

  车辕都歪到一边了。

  唐沅心当即就改变了计划, 但没想到一向对她予取予求的顾林风这回没邀她同乘。

  计划虽然有变,但也不过是一壶茶的功夫罢了。

  拖那带路的侍卫替自己给顾林风送了一杯茶,未来太子妃亲自送的,只要不是脑子缺根筋, 谁敢当着太子妃的面查验这茶水里有没有毒?

  更何况这也不是毒。

  一些助兴的药而已。

  唐沅心算着时间将翠屏派了过来。

  太子上山是为亡父亡母祈福, 倘若在父王母妃灵前,满殿神佛之下, 发生了太子与未过门的太子妃侍女行苟且之事,那可就不只是丑闻这么简单了。

  那是太子失德。

  翠屏听不见房内的动静,也不确定顾林风是否真的喝了那杯茶, 因而小七挡她的时候她也没敢硬闯。

  只是这眼看着一炷香的时间都要过去了,她不禁心里着急了些。

  这一急腿就往前迈了一步。

  “姑娘留步, ”小七伸手拦住了翠屏的去路:“殿下已经歇了,姑娘有什么事可明日再来禀告。”

  翠屏心里着急, 面上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得似往常张扬跋扈虚张声势那样咬着牙喊道:“我再说一遍,是我们小姐找太子殿下有要事,你让我过去。”

  “殿下并无吩咐,”小七冷着脸,胳膊纹丝不动,牢牢的挡住了翠屏的去路:“另外还请姑娘噤声,莫要吵醒了殿下。”

  翠屏只恨这木头油盐不进,正要再想别的办法,只要今天让她进了顾林风的房间,那明天传出来什么话还不都是她说了算。

  谁知道还不等她硬闯,面前的木头脸色突的一遍,她只看见木头抬了下胳膊,紧接着就眼前一黑,人事不知了。

  翠屏软软的倒在地上,小七将人拖到了西厢房便连忙回到了顾林风房前。

  他刚刚突然听到了殿下若有似无的轻哼声,料想这女人这时候过来肯定不安好心,便直接动手打晕了。

  可殿下到底怎样,小七心里没底。

  “殿下。”小七守在顾林风房前,不敢贸然进去,只好轻声唤了声殿下。

  屋内顾林风都快要把自己扒光了,却还是抵不住燥热。

  还有那种口干舌燥的异样感,让他想喊人进来却发不出声音。

  小七依旧是只能听见里面一些细碎的声音,好像还掺杂了一点哼哼声,但他听不真切,也不知道殿下到底是睡了魇着了,还是真的有事。

  “殿下您还好吗?”小七稍微拔高了一点声音。

  还是听不道任何回应的声音。

  小七扶着门框的手攥了下,想到刚刚翠屏的坚持,最终缓缓的推开了门。

  屋内不算太过膝黑,甚至透着月光,小七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正在扯自己衣服的顾林风。

  脸上红扑扑的,带着些若有似无的轻哼,好像换了个人。

  “殿下怎么了?”小七凑到床前,搭上了顾林风手腕上的脉搏。

  他们平常习武的时候也会练习一下诊脉,虽然不会看病,但有没有受伤还是能诊的出来的。

  可这两指摸上去,除了气血浮躁了些竟没有任何中毒或者受伤的迹象。

  但殿下看起来又实在难受……

  “殿下……”小七稍微提高了点音量,又往殿下身边凑了凑。

  可他刚从院中进来,浑身还带着午夜的寒气,这么一凑就带了一股凉意扑到顾林风身上。

  只这一下,浑身的燥热好像都找到了发泄口,顾林风下意识的就拽住了这个能解他燥热的冰块,将人拉到了自己怀里。

  小七在顾林风身边一向是不设防的,就怕哪天反应过激误伤了殿下,因而一向是有意压制自己的武功的。

  再者,殿下的气息他最熟悉不过。

  因而这回竟然轻而易举的被拉到了床上。

  一双手在自己身上胡乱摸索,小七僵的一动都不敢动。

  大昭寺内寺环境清幽,平时鲜有人经过,再加上跟着伺候的都是如小七那种木头一般,跟个锯嘴的葫芦似的不吭声,顾林风的喘息声便显得格外清晰。

  身上的手已经摸到了胸前,另一只手还在不停的扒拉自己的衣服,小七突然福如心至,想起了从前见过的那些专门伺候人的男人。

  那些被关在后院天天学规矩,甚至连普通姬妾都不如的男宠禁脔之流。

  小七的眼睛里浮现出一丝挣扎。

  他是男人、他是影卫、他不是脔宠。

  可殿下想要!

  小七感受到那双手越来越急切,纵然看出了这之中的不正常,也是断然拒绝不了的。

  他的一切都可以献给殿下,更何况这副身躯。

  ……

  身上的燥热逐渐退去,欲望也跟着消失不见,顾林风逐渐清醒过来。

  他之前陷入了欲望的沟壑之中,明明什么都知道,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他记得他把小七拉上了床。

  那副不柔软,甚至浑身硬邦邦的身子意外的勾人,顾林风莫名觉得舒服。

  刚想循着记忆再搂一下就摸了个空。

  嗯?

  顾林风从床上坐了起来,转身就看见了跪在床边的身影。

  如过往的每一天,那身影见他动了,哑着嗓子问他:“殿下要起夜吗?属下服侍您。”

  顾林风只记得自己是如何抓着人要了一次又一次,但却不记得这人是什么时候下去的。

  要了他,又让他拖着“残躯”跪侍……

  顾林风莫名有些心虚。

  眼看着小七膝行了一步凑过来要服侍他穿鞋,顾林风连忙伸手按住了他,犹豫着,问道:“孤,孤把你踹下去的?”

  他记得是自己把人拽上来的,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只是用完就让人滚到床下跪着这一点让他有点纠结。

  自己还没这么蛮横吧,顾林风不确定的想。

  小七的声音比刚从还要嘶哑,他听见问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连忙回道:“不是,殿下……,殿下……”

  竟是说不出来下面的话了。

  顾林风也觉得这么直接问有些尴尬,刚想岔过去就听对方又呐呐的开口了:“侍寝者须跪侍主人。”

  “这是哪家的规矩?”顾林风脱口而出,皱着眉。

  “……”小七却答不出来了,他想说不管哪家的脔宠都是这样的规矩,没有一家有资格留在主人床上的。

  可他又实在难以起口,他想当殿下的侍卫保护殿下,却不想当一个脔宠勾引殿下。

  这话,实在难以启口。

  顾林风也意识到许是自己问的不对了,虽然不觉得错,但他还是十分好心的没有问下去。

  但,木已成舟,之后的事之后再说吧。

  当务之急是弄清楚他今天是什么情况。

  “说吧,孤这是怎么了?”顾林风拢了下被子,燥热过去便下意识觉得有些寒冷。

  小七便哑着嗓子将翠屏过来,他把翠屏打晕又发现殿下不对劲的事情说了一遍。

  只是说到被拽上床的时候声音小的几乎让人听不清。

  “你怀疑孤是被下了药?”顾林风问道。

  “是,殿下进山后并未用膳,只用了一杯茶水,此事是属下的失误,请殿下责罚。”

  顾林风摆摆手:“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出门在外难保万无一失,只是来人的心思昭然若揭,这是想让孤身败名裂啊。”

  顾林风冷笑了声:“本是为父王母妃祈福,倘若太子打着祭奠亡父亡母的名义在皇寺行周公之礼传出去,只怕孤这个太子也做到头了。”

  小七的头压的更低了:“属下……,属下污了殿下的名声,愿一死以正殿下清白。”

  “说什么呢你?”顾林风见床下的人又钻进了牛角尖,不由得皱起了眉,这人总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有时候真挺让人糟心的。

  但又悯他无辜承欢,到底松了语气,朝人伸出了手:“既然已经这样了,不管起因如何,孤总不会冤了你,起来吧。”

  小七愣愣的,他本以为殿下醒了之后看见自己上了一个毫无情趣的男人会生气,又听殿下说的严重,以为自己这次是真的要跟殿下永别了。

  不成想……

  殿下到底仁慈。

  小七又恭恭敬敬磕了个头,全然已经忘记了自己是遭殃的池鱼,被扯到贼床上的小虾米,只顾得感恩戴德:“谢殿下。”

  顾林风无奈,又觉得这样一心一意为自己的人实在可爱,便再一次伸出来手,哄人似的轻声说:“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