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两天,楚安彦和季寒希都留宿在了研究所,瑾桑和海利尔已经清醒,就是一个比一个虚弱,被要求强制躺在病床上休息,楚安彦夫夫俩只能一虫照顾一个。

  但是不得不承认,军雌的身体就是强悍,等到第三天的时候,海利尔已经恢复的差不多,除了腹部传来的酸胀感,其余都还行。

  季寒希推门走了进去,看到海利尔靠在床头,一条腿耷拉着,另一条腿屈膝踩在床上,他捂着腹部,侧目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开门的声音,海利尔终于回过神来,转头对视上季寒希的双眸。

  “现在感觉如何?”季寒希递给海利尔一瓶营养液,坐在他对面,目光触及到病床上散落的报告单,指尖微顿,还是伸手拿了过来:“你都看了吧。”

  海利尔沉默片刻,看着报告单的目光隐晦不明,从喉咙处挤出一个嗯,他将额前的发全部撩拨后去,露出俊美的脸庞,海利尔双唇紧抿,显然被瑾桑摆了一道心存郁气。

  虽然瑾桑控制住了他的行为,但是对于前几天发生的事情,海利尔还清楚的记得,舌尖抵着尖锐的牙齿,仿佛还能品到瑾桑血液的甘甜。

  真的是好大一个惊喜。

  “离婚的事情就先暂停,至少确保虫蛋顺利降生后再处理。”季寒希将报告单收了起来,因为瑾桑的过度安抚,连带着虫蛋都异常□□,如果不出意外,虫崽降生后肯定很健康。

  “什么时候能知道虫崽的性别?”海利尔终于开口说话,虽然他现在恨不得撕掉瑾桑,但是对于自己腹中的虫蛋,他并没有任何厌弃的想法。

  手掌抚在小腹处,海利尔此刻的心情非常复杂,这个虫蛋出现的时机并不对,甚至可以说是在海利尔已经做好了不会再有虫蛋的准备时,它就突然出现,打的海利尔一个措手不及。

  明明为了不伤害自己的虫崽,他连降生的机会都不曾留给它们,结果却被瑾桑硬生生的打破,强行将它送到了自己的生命中。

  不过就像季寒希所想的那般,海利尔并没有要打掉孩子的想法,他准备留下自己的虫蛋,已经失去一个的他,比任何时候都要珍惜,可也就是珍惜,所以才会更怕失去。

  “至少需要两个月。”季寒希道。

  海利尔曾经失去了一个雌虫蛋,虽然他从未再提起过,但是季寒希知道海利尔心中终究有一个过不去的坎。

  沉默片刻,现在离婚是不可能了,至少在虫蛋需要瑾桑的时候,瑾桑必须在他该在的地方,海利尔眉眼微挑:“瑾桑呢?”

  “隔壁,我雄主陪着他,放心,跑不了。”季寒希看着海利尔,将智脑重新戴在海利尔的腕部:“等下我会叫安彦出来,给你们留够时间,但是先别打死瑾桑,你克制点。”

  “嗯,别担心,我心里有数。”海利尔点了点头,嘲讽的勾唇笑了笑,曾经他的喜欢,瑾桑弃之不顾,现在却又想出这种愚蠢的想法挽留,伪装的很好啊,竟连他都没有发现任何不对的地方。

  看着海利尔调整过来过来,季寒希提着的心也回到原位,他捏了捏发紧的额角,这两天事情太多,先是海利尔住院,后有精神海安抚剂正式投入生产,连军部的会议他都推了三次。

  今天他必须得回军部一趟才行,只是留海利尔在这,季寒希还是有些不放心:“待会儿跟我一起回军部?”

  “回,怎么能不回!这两天真的辛苦我的寒希了。”海利尔也看出了季寒希眼底的疲惫,凑上前一把将他抱住,也不等季寒希的反对,直接吧唧一口亲上了他的侧脸,随后又挂上了往日的嬉皮笑脸:“谢了,我会报答你的~”

  “滚一边去。”要不是考虑到海利尔肚子里的虫蛋,季寒希的拳头说不定就上去了,不过他还是忍了下来,伸手抹去脸上的痕迹,嫌弃的撇了一眼海利尔,转身朝屋外走去。

  为了防止海利尔的精神海出现异常,季寒希专门将瑾桑的病房安排在海利尔的病房旁,瑾桑现在也已经醒了,但是季寒希并没有推门进去,只是在门外给楚安彦发消息,等着自家雄主出来。

  并没有让季寒希等太久,一分钟后,楚安彦便开门走了出来,看着雌君,楚安彦双眸中闪过一丝心疼,他伸手触碰季寒希眼底的青色,小声道:“要不先去休息一会儿?”

  这两天楚安彦也算是见识到了季寒希他们真正研究的东西,季寒希很信任自己,并没有加以掩饰,而且他们说好,虫蛋的降生也将在这里进行。

  身为即将上任的新手奶爸楚安彦,自然也要好好了解一下,自家小孩出生的环境。

  这里就像一个地下城堡,没有外部看上去的那般简陋,里面的设备齐全,更有专业医生和军雌保驾护航。

  “我不累。”季寒希嘴角带笑,牵着楚安彦的手:“你想不想看我们孩子的样子?”

  “能看吗?”楚安彦双眸发亮,带着一瞬的惊喜。

  “自然可以。”

  想都没想的楚安彦,立刻就抛下了还在病房里无聊扣指头的瑾桑,反正这里是季寒希的地盘,瑾桑也丢不了,楚安彦反手牵住季寒希,满怀期待的去看他的小崽子。

  虫蛋已经成型,里面的雌崽用四个小爪子抱住自己的尾巴,小小的身体蜷缩在一起,安静的在虫蛋中浮着。一点点,还没有楚安彦的手掌大,看的楚安彦心都要融化,恨不得挤进电脑屏中去抱抱他家小雌崽。

  “他就这么大。”楚安彦用手比了个大小,声音有些激动,拉着季寒希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他都长出指甲了,寒希,你看见了吗?”

  季寒希笑着点了点头,倒是没有自家雄主这般激动,他满眼温柔的看了看雄主,又侧目看着小雌崽,“他”很健康,以后肯定也能成为强大的军雌。

  一旁为季寒希检查的医生,只觉得梦幻,雄虫居然会为了一个小雌崽激动的语无伦次,更神奇的是,他们以冷血残暴著称的季寒希殿下,竟然有这般温和的一面,这事绝对够他吹一年!

  就在这时,季寒希腕部的智脑微震,他垂眸点开,随后一脸歉意的看着雄主:“我得去军部一趟,不能陪你了,抱歉。”

  “我们之间那里用得上说抱歉。”楚安彦虽然心有不舍,但还是没有阻拦季寒希,自家的雌君可是帝都五殿下,更是军部的总指挥官,他有他的抉择,而楚安彦能做的,只有默默支持。

  “需要我送你去吗?”楚安彦跟着季寒希一起走出研究所,站在门口,伸手帮他整理肩上的军衔:“这样你还能在飞行器上休息一会儿。”

  季寒希轻笑一声,上前亲吻了一下楚安彦的侧脸:“我真的不累,别担心,海利尔也在飞行器上,等忙完,我们很快回来。”

  听到海利尔也在,楚安彦倒也没再坚持,自己这个整天跟瑾桑混在一起的雄虫,很难不让海利尔怀疑是不是有自己的出谋划策,他还是不让自家雌君为难了,乖乖的等老婆回来接自己。

  看着季寒希离开,飞行器远去的影子,楚安彦突然想起了被他落在病房里的瑾桑,海利尔都能正常行动了,收拾瑾桑那也不过是秒秒钟的事情。

  坏了!

  楚安彦连忙朝瑾桑的病房赶去,那小身板可别再晕过去,过度透支精神力的瑾桑,身体的各项机能可都大不如从前。

  急匆匆地赶到病房,楚安彦推门走了进去,瑾桑倒是没有晕过去,但是也没好到哪去,好不容易养好的脸,此刻又负伤了,比上一次还严重。

  眼眶发黑,脸蛋晕染上一层嫣红,嘴角也破了一个口子,渗出淡

  淡的血色。身上的病号服也被扯开,脖子处的咬痕清晰可见,还留下四个血窟窿,不过好在军雌的□□中有能促愈合的成分,瑾桑脖子上的伤口已经愈合。

  这样子,楚安彦看了都想说声惨,但是看着瑾桑脸上带着的傻笑,安慰的话在嘴里绕了一圈又咽了回去,他从储物柜上取下医疗箱,朝着病床走去。

  “回神,怎么,被打傻了?”走到瑾桑身边,这货竟然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楚安彦真是又气又好笑,拿着止血喷雾,毫不留情的直接喷在瑾桑的伤口处。

  刺激的痛感立刻拉回了瑾桑跑远的思绪,面容扭曲一瞬,转头看向楚安彦时,依旧没有收回他嘴角的傻笑,要是以往配上他的俊脸,倒还称得上一句纯良。

  但是此刻,楚安彦低头看着瑾桑青一块紫一块肿胀的脸蛋,实在是难以直视,强硬将瑾桑的脑袋转到一遍,俯身帮瑾桑处理脖子的伤口:“被打了还笑,看来海利尔还是手下留情了。”

  “楚安彦,你知道吗?”提到海利尔,瑾桑的眼睛都开始泛光,他也不顾上疼,转身一把抓住楚安彦的胳膊:“海利尔说不跟我离婚了!他还是要我的!”

  那还不是你把海利尔的肚子搞大,没宰了你都是为了虫蛋。

  低头看着瑾桑含着水色的双眸,楚安彦还是没将这些话说出来,看在瑾桑可怜的份上,楚安彦决定现在不泼他冷水。

  “知道了,恭喜你,不仅留住了海利尔,还要当雄父了。”楚安彦没好气的捏着瑾桑的下巴,给他的脸上药。

  “对对对,我要当雄父了,我还有很多东西还没有准备,是雄崽还是雌崽?两个要不都准备好算了!”

  说着瑾桑就像起身下床,却就被楚安彦一把按住,伤口处传来的疼痛让瑾桑倒吸一口凉气:“别乱动,先把你的身体养好才是重点,不然等你挂了,你就等着你的小崽喊别的雄虫叫雄父吧。”

  其实在瑾桑昏迷时,楚安彦想着等瑾桑醒来一定要狠狠的教训他一顿,拿自己生命开玩笑,不知道该说瑾桑疯狂还是幼稚,可是等瑾桑真的醒来,楚安彦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只希望瑾桑和海利尔真的能好好的吧。

  “嘶,轻点。”

  “现在知道疼了,忍着。”

  但是现在看来,瑾桑也不过只是将海利尔留住了一时,未来会怎么样,谁也说不准。

  .

  “药剂从东区开始售卖,严防地下组织,如果有虫闹事,抓起来交给第一军。”

  “将能量核送到研究所,进行切割分离,第四军分支小队其他成员,如果调查没有问题,就放他们回去。”

  “清除我近期的行动轨迹,如果其他贵族问起,你让他们来找我就行。”

  “联系雄虫保护中心管好雄虫行为,闹事者进行劝阻,屡教不改者,处以拘留,情节严重者,关进达乌埃监狱。”

  ……

  季寒希回到办公室,看着进来的部下们,一道道的发下通知。

  “看来达乌埃监狱又要热闹起来了。”海利尔吃着季寒希为他准备的水果,慵懒的靠在沙发上,腹部还是感觉有些不适。

  这插进来的声音,倒是让季寒希想起一件事情,他瞥了眼面色还有些泛白的海利尔,对着另一位部下道:“通知下去,收回海利尔上将对达乌埃监狱的监管权,交由十三军副指挥长尼莫森。”

  “是。”

  “不是,当着我的面收回我的权力,是不是不太好。”海利尔直接坐直了身子,对季寒希的命令提出抗议。

  不过季寒希充耳不闻,又下达了几条简单的指令后,就让部下们去执行,待办公室里只剩下他和海利尔时,季寒希直接走到海利尔身边坐下,盯着海利尔并没有说话。

  看的海利尔内心莫名的心虚,但是海利尔想了想,自己这段时间挺安分的,底气不由又充盈起来:“为什么收回我的监管权。”

  “你觉得呢?”季寒希伸手从海利尔抱着的果盘中取过一个果子,抵在唇边咬了一口:“我提醒你一下,死在星盗船上的三个雄虫。”

  海利尔:!?

  这都过去多久了,季寒希竟然还记得!完蛋,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