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别说,帝都夜晚的星空倒是挺漂亮的。

  依旧没有打扫的庭院内,那些成簇高出肩膀的杂草被压倒一片,三个雄虫排排躺在上面,也不在乎脏不脏,微风吹过,到多了几分惬意。

  手臂伸在半空中,五指张开,感受着空气中的微凉。楚安彦枕着另一个胳膊,深吸了一口气,刚想将手收回来时,一只更白几分的手也伸了过来。

  别看瑾桑的外表变化很大,但是他的手竟还是从前那个肉手,五指跟没长开一样,肥嘟嘟的,唯一改变的也就是比之前的大了一圈,不过真的很不符合瑾桑现在的冷艳外表,楚安彦下意识地抓住瑾桑的手捏了捏。

  又绵又软,跟个小姑娘的手一样,虽然楚安彦没有摸过小姑娘的手。

  突然楚安彦脑海中想起自家雌君的那个问题“抱着舒服吗?”,楚安彦当时都快困死,那还记得抱着瑾桑的感觉,不过现在想想,这么软和,抱起来应该挺舒服的,楚安彦不合时宜的想着。

  “干嘛捏我。”瑾桑声音中带着几分倦意,今天晚上他也喝了点酒,虽然不多,但是挺上头的。

  “嘿嘿,他耍流氓呗。”整个晚上都处于兴奋状态的万饶初,侧过身也加入其中,抓住他们俩的手,片刻后像是发现了什么新鲜事物,一骨碌的坐起身来:“楚安彦你的手真大啊,还这么硬,一点不像瑾桑的手,跟棉花一样。”

  这也听不出万饶初是在夸还是贬,不过显然瑾桑还没有忘却刚才那段自闭的回忆,不等万饶初说完,就死拽回自己的手,不让万饶初碰。

  这货对他图谋不轨,他可算看出来了!瑾桑嫌弃的瘪了瘪嘴。

  万饶初也不介意,盯着楚安彦的手直乐呵:“你手上的纹路真清晰,这一条最长,还有这条竟然分了两个岔。”

  说这个楚安彦可就来了兴趣,他也坐了起来,开始卖弄他的神棍知识,曾经在他最穷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有过摆摊算命骗冤大头的经历。

  将左手伸了出来,借着明亮的月光,对着手上分出的纹路,讲出它们的各自走向,忽悠的身边两位土著雄虫那是一愣一愣的。

  其实楚安彦也没有仔细研究过自己的手相,毕竟这东西,好事那便是优秀的传统文化,坏事自然就要相信科学,靠玄学,也不见得他能升官发财娶老婆。

  这些东西他可都是跟着一个叫王半仙的老者学的,唬一唬啥也不知道的瑾桑和万饶初还是挺有意思。

  信则有不信则无,图个趣味也行。

  “这个是什么来着?我刚才没听清楚。”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凑过来的瑾桑,指着楚安彦手心中,从虎口一路延伸下去的掌纹:“你的这条分了好大一个岔。”

  “这个是生命线。”楚安彦看着掌心声音一顿,的确在下方位置出现了分支,只不过其中一条顺利下滑的掌纹此刻已经很淡,不仔细看也发现不了,而清晰的那条,直接从交点处拐出一个钝角,像是临时更改了路线,略显突兀。

  “不是吧,你的这么长。”瑾桑伸出指头比划着楚安彦所说的生命线,平移到自己肉肉的手上,不满道:“那为什么我的这么短!只有你的一半!”

  还不等楚安彦转头看,另一边的万饶初就先耐不住寂寞,硬是将手怼在他们面前,自我感觉非常良好:“看我的就不一样了,还比你们的都要长。”

  万饶初所指的掌纹的确很长,只不过那条所谓的生命线,在掌心的起点处便有了截断的迹象,但跟后面连了起来,也就是在离开食指区间的位置开始平稳下来,不过后面却是分出了三条路径。

  “哼,长怎么了,我手纹还比你多呢!”瑾桑不服气的将手压在万饶初手上:“这条就比你的长!”

  这次楚安彦倒是看清了瑾桑所指的那条掌纹,也是王半仙经常要帮人看的感情线,瑾桑的感情线的确挺长的,也很清晰,就是无数的短纹截断又交织,硬生生将这长条纹路缠连在一起

  万饶初切了一声,按住瑾桑的手,将自己的手按了上去:“说的还是谁没有一样。”

  说着就要便将右手也挤了过来,瑾桑自然不甘示弱,四只手扣在楚安彦面前,耳边也全都是自己的名字,吵起来楚安彦听的都不是很清楚,更别说给他们看手相。

  刚才还好好的,现在逐渐跑题。

  楚安彦只感觉自个的脑子嗡嗡作响,脑仁都一愣一愣的抽疼,他半眯着眼睛,微微蹙眉,随后一手一个,同时抓住万饶初和瑾桑的左手:“闭嘴,大晚上的,别逼我抽你俩!”

  果然,威胁的话最有效,这不片刻耳边就清净不少,就是两虫还是不服气的要比掌纹的长短、多少,楚安彦眸子一沉,腕部用力,将他们俩的左手并在一起。

  垂眸看着他们的掌心,沉思片刻,随后嘴角一勾,阴恻恻的抬头看着等答案的瑾桑和万饶初:“你们知道指纹多代表什么意思吗?”

  “什么?”

  “啥意思?”

  瑾桑和万饶初异口同声问道,目光炯炯,显然被忽悠得不轻。

  薄唇轻启,楚安彦就吐出两个字:“肾虚。”

  “屁!”

  “封建迷信!”

  两位雄虫气急败坏的将手抽了回来,显然万饶初就听进去不少,还知道说封建迷信,看着面色铁青,想信却又不信的两位,楚安彦实在是没逼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意识到自己被骗的瑾桑和万饶初,两虫对视一眼,直接反身扑到楚安彦。

  “哎不是,错了错了……哈哈哈哈不……。”

  两位首次合作,取得了短暂性的胜利,是真的非常短暂的那种。一个酒鬼,一个体虚还想压住反攻清醒的楚安彦,简直是自投罗网,楚安彦不知道是戳到了谁的腰窝,敌军瞬间溃败,后者自然乘胜追击。

  “嘿嘿……别挠哈哈哈……痒……。”

  “万饶初,你丫的屁股坐到我脸上了!诶诶,谁脱我裤子!”

  “嘶,万饶初脱的,你咬我干嘛!你完了,瑾桑!”

  还好这会儿是晚上,没有什么虫经过,即便是巡逻队的注意到这里,也只当是野鸳鸯玩出的新花样,那里能想到是三位阁下在玩“3P”。

  也是季寒希和海利尔今日都不回来,楚安彦和瑾桑才敢如此放肆,反正回去也就他们一个虫,还不如在万饶初老破大的房子里呆着。

  他们绝不承认是晚上玩的太嗨,一不小心在草堆里睡了过去,再睁眼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昼夜交替,草叶上落着水珠,晶莹剔透,大片青绿带着初晨的暖意,伴着淡淡的青草香,时不时还能听到几声清脆的啼声。

  楚安彦睡得其实并不安稳,有种鬼压床怎么挣扎都醒不来的困苦,一整个晚上噩梦连连,最后实在是喘不上气,硬生生被憋醒。

  阳光格外刺眼,楚安彦眼皮轻瞌,正想伸手遮一下时,才感觉到身体异常沉重,两个胳膊更是动弹不得。意时逐渐回笼他侧头向下看去。

  原本睡觉时,大家各占一遍,谁也不占谁便宜,但现在他们仨挤在一起,硬是压出一个坑来,万饶初在他的左手边,瑾桑在他的右手边,睡得那叫一个安逸。

  万饶初压着楚安彦的左肩,一只胳膊压在他锁骨处,一条腿还搭在楚安彦的身上,不过相比较瑾桑,他这不算过分。

  睡觉不安分的瑾桑真正将树袋熊体现的淋漓尽致,抱着楚安彦的右胳膊当枕头就算了,甚至整个虫都压在楚安彦身上,腿要是在往上一点,估计他们俩都挺危险的。

  鬼压床的罪魁祸首找到了,但是楚安彦整个身体都是木的,估计是被压的时间太久,被锁的太牢固,他挣扎了一下,竟然发现纹丝不动。

  “醒咳……咳咳咳,压死了……。”

  别自己口水呛到的楚安彦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受伤的总有他!

  这震动都没把瑾桑叫醒,他微微调整了下睡姿,继续自己的美梦,但好在万饶初终于醒了过来,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撑起半个身子,清了清嗓子,声音中带着几分沙哑:“几点了。”

  “不知……”楚安彦的话还没有说完,脸上便带着古怪的神色,随后表情一僵,猛地坐起,也顾不上麻了,双手扬起将瑾桑翻了出去,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把身边的万饶初都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

  “嘶,海利尔,疼……”大概是楚安彦力气太大,瑾桑滚了两圈才停下,这里不乏有些碎石块,手上传来的刺痛,让还没清醒的瑾桑先委屈嘟囔起来。

  对上万饶初清醒询问的眼神,和瑾桑泪眼朦胧的金眸,楚安彦伸手搓了搓微凉的脸颊,摇了摇头,最后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起身:“我饿了,去给大家做饭吃。”

  背影无比沧桑。

  虽然知道男人早上都会又那个反应,理解不代表能接受啊,现在先让他缓缓,无法直视瑾桑这个色胚!瞎蹭啥!

  这座快被荒废的别院,终于又一次迎来了烟火气,虽然外面没有打扫,但是里面有家政机器人的收拾,倒也看得过去,冰箱里的也被塞得满满当当的,看来万饶初有在这里久待的打算。

  只不过,楚安彦看着满冰箱的罐装即食产品,硬是找不到一颗绿菜,也不知道万饶初腻不腻。翻翻找找,楚安彦终于从最下方找到一个甜罐头,准备随便做个热汤暖暖胃,驱驱寒。

  等饭做好,摆上桌,两个大少爷雄虫也终于收拾好了自己,坐等着开饭。楚安彦那股子尴尬劲来的快去的也快,没有不理瑾桑的想法。

  向他这样成熟稳重的人,才不会做这么幼稚的事情。

  “楚安彦,我还想喝。”

  “没了,一虫就一份。”

  “哦,好吧。”瑾桑舔了舔勺子,眼巴巴的看着楚安彦得碗,可是,明明刚才还有半碗的汤,却瞬间见底,瑾桑只好转移视线看向万饶初,不过万饶初更绝,直接端起碗,一口气干了,底都不剩。

  桌子上就只剩被挖了几口的肉罐头,但是太咸了,谁也没打算再碰。

  瑾桑放下勺子,摸了摸微鼓的肚子,饱了,但好像还没有完全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