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徒南想起当时的场景，唇角便忍不住上扬。
楚淮予见他笑了，以为他同意了：“那我们就现在试吧。”
就在他要起身时，崇徒南却扣住他的后脑按进了怀里。
“念念。”
“嗯？”
崇徒南低头在他的发心落下一记轻吻，眸中带着万分占有的欲望和绝对克制的珍视，手臂拢紧了楚淮予：“如果我……”
崇徒南的嗓音滞涩：“如果我不是你的珠子，你还会这样喜欢我吗？”
楚淮予蓦地一愣，他不太理解崇徒南为何要说这句话，于是懵然地抬起头：“可是没有如果，你就是啊。”
崇徒南垂眸看着他，指尖轻轻拨动他的额发：“我是说，只看我这个人，你会喜欢吗？”
楚淮予苦恼地蹙起眉，想了半晌也没有开口。
崇徒南的心脏颓然的坠入深底，但还是强撑起一抹笑：“算了，这个问题本来就没有意义，你……”
话音未落，楚淮予忽然从他怀里坐了起来：“关于喜欢的问题，不能算了。
崇徒南薄唇微启，只见楚淮予满眼认真的道：“你可还记得刃锋？”
崇徒南微微颔首，楚淮予继续：“他乃古剑器灵，我上次之所以会去缅北边境，便是有不明之事要问他。”
“我那时与你在停车场分开，胸口有一种沉闷感，想喊住你不让你离开却没有张开口。刃锋听罢，便说我在意你，我还狡辩说不是。”
楚淮予的眉眼间浮起一丝后悔的晦涩：“可如今想来，我那时便对你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偏爱，所以才会因你的难过而难过。”
崇徒南怔忡的看着他，仿佛全世界都突然浸入无声，心里眼里就只剩下了楚淮予。
他在劫后余生的心跳中紧紧抱住了楚淮予，整个人用力到发颤，眸中止不住酸热。
楚淮予回拥住他，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背脊。
他总觉得崇徒南有一种不安感，以前是害怕他恢复记忆，可如今他们已经在一起了，崇徒南还是没有好起来。
楚淮予靠在他的肩上，心里难过。
都是他的错，若不是那十年的冷待，崇徒南也不会如此。
楚淮予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他不知道的是，崇徒南也正在心里说着一模一样的话。
他承受不起失去楚淮予的代价，所以只能自私地隐瞒，想让楚淮予多爱他一点，再爱一些。
等到他有了足够的底气，就敢把一切都说出来了。
到了那时，无论楚淮予还愿不愿意接纳他，他至少还有一丝靠近的勇气。
隔天。
早上八点，两人就起床了。
崇徒南回到客房，楚忘生还睡的正香，而且这种熟睡一直持续到卢酊上楼叫人。
“老公，老公？”
楚忘生困难地掀了一下眼皮，又极快地阖上了。
卢酊摇了摇他的胳膊，俯身轻轻道：“你不是说要送儿子去学校吗，该起来了。”
“等…等再睡一会。”
卢酊哭笑不得，只能起身对两人道：“你爸爸昨天可能累着了，你们先去学校吧，别耽误了时间。”
楚淮予点了下头，崇徒南跟卢酊道别。
两个人开了家里的车，到了学校后，崇徒南拿着剧组证明去系里请假。
X影大一大二都是不允许学生出去拍戏的，大三才算松了一点。
系主任签完字后，略带严肃的道：“拍完戏马上返校，不要耽误学校的课程。”
崇徒南点了下头，刚走出门外，一道声音惊喜地叫住了他：“崇徒南！”
他闻声转头，王曼曦快步走到他面前：“你不是进了迟夏剧组吗，怎么今天返校了？”
崇徒南神情冷淡：“回来请假。”
两个人一个班，都是表演系202x级的学生，但两人的关系不仅仅是同班同学，王曼曦从大一起就喜欢崇徒南。
不过一直都是单恋而已，没表过白。
楚淮予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就看到崇徒南在跟一个女生讲话。
女生微仰着头，在崇徒南说话的时候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的脸，目光欣悦又专注。
明明两个人只是正常说话而已，楚淮予却觉得刺眼又别扭，眉眼间泛起了一抹霜冷。
“……我还是《永夜》的原著粉呢，你演的沈风澜真的太贴了，完全是我想象中的样子！”
崇徒南根本没仔细听她说什么，目光在来往的学生里寻找着楚淮予，冷不丁的，余光在走廊那头看到了人。
“学长！”
王曼曦还在说着什么，崇徒南却头也不回的跑向了楚淮予。
到了近前，崇徒南问道：“学长你去哪了？”
楚淮予冷声冷气的：“手上沾了脏物，去了洗手间。”
崇徒南察觉到他有点不高兴，刚想问原因，楚淮予却抬起了手：“洗干净了，拉手。”
崇徒南怔了下，还没来得及回神，王曼曦走了过来。
“楚学长？”在确认是楚淮予后，她弯起双眸：“学长好，我是2X级的王曼曦，和徒南是同班同学。”
徒南？
这般亲近的称呼，楚淮予先前只在蒋梵口中听到过。
楚淮予眸色渐沉，这时王曼曦忽然捂了下嘴：“啊，我才想起来，你们两个在迟夏里有合作，楚学长演你的，你的……”
因为是有关楚淮予的问题，崇徒南开口道：“学长是我的初恋。”
王曼曦眼中一亮：“没错没错，楚学长那个角色的名字可好听了，叫席澜对不对。”
“嗯。”
见两人一来一回聊了起来，楚淮予周身的威压几乎已经凝为实质。
偏偏崇徒南不想在他面前暴露孤僻冷漠的性子，所以才听王曼曦说了这么久，但最后还是没了耐心。
他出声打断对方：“我和学长要去吃饭了。”
王曼曦愣了下，又扬起了笑容：“好啊，那等你回学校了我们再聊。”
说完她冲楚淮予摇了摇手：“学长再见。”
王曼曦转身离开，崇徒南去拉楚淮予的手，结果刚碰到小拇指，楚淮予忽的转身走了。
虽是突然，但他的步子却一点也不快，显然是在等着崇徒南。
崇徒南心头悬紧，快两步跟上了他。
从楚淮予回来，他就能感觉到他在不高兴，但为什么不高兴，又因为谁不高兴，崇徒南完全没有头绪。
两个人在沉默间走出了表演系大楼，又无声地朝停车场走去。
就在看到车时，楚淮予蓦地停下了脚步：“崇徒南，你能不能变回珠子？”
崇徒南脑中轰的一声，一切突然在他眼前坍塌，连带着他这个人一起被烟尘撕碎。
念念不喜欢他化出人形吗？要赶他走了吗？不要他了吗？
崇徒南垂在身侧的手剧烈颤抖，浑身的血液像是倒流到喉咙，让他发不出一点清晰的声音。
楚淮予面向他，眉眼充斥着显而易见的愠色：“我好生气。”
说完，他又懊恼地微落下眸：“我知道自己不该迁怒于你，你跟那女子又未做亲昵之举，我也不该气恼于她。”
楚淮予说完又绕了回来：“可我还是生气，我气你不拉我的手，气你同她说了那么久的话，气了你好多好多。”
他以为自己说完这番话，崇徒南就会拉住他的手，甚至亲亲他，再温柔地跟他说话。
可楚淮予等了好一会儿，崇徒南也一点动作都没有。
他抬起眸，这才发现崇徒南脸上挂着苍白。
楚淮予心头一窒，赶紧解释道：“我并未真生你的气，我只是……”
“念念。”崇徒南忽然怔忡地叫了他的名字。
发出声音后，他脸上的苍白开始渐渐充斥血色，整个人像是终于活了过来。
他抬手握住楚淮予的肩膀，一字一字问道：“你是，吃醋了吗？吃王曼曦的醋？”
楚淮予脸颊有些泛热，但还是点了点头：“嗯。”
崇徒南难以抑制地将他抱进了怀里，手臂紧紧箍着他的腰：“你吃醋了，你为我吃醋了！”
楚淮予不自在的眨了眨眼睛，耳朵也烫了起来，但同时心里又莫名涌上了一股甜意。
崇徒南根本不介意他的无理取闹，反而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
他的珠子果然是最喜欢他的。
今天是返校日，停车场来来往往的人本来就多，但崇徒南还是抱了楚淮予很久，最后才不舍的放开了手。
“念念，我不知道林曼曦喜欢我。”
楚淮予轻哼，故作冷声道：“你若是知晓，罪加一等。”
崇徒南瞬间笑了起来，“嗯，的确罪无可恕。”
楚淮予看着他高扬不下的唇角，不解道：“我吃醋了，你就这般高兴？”
“嗯，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开心。”
说完这句话，崇徒南温柔的凑近他：“不过只需要这一次就好，我已经很满足了。”
楚淮予看着他的眉眼，心头对他这么这么容易满足不禁泛起一抹酸楚。
他抬手摸向他的脸，心疼地道：“崇徒南，你还想要我做什么吗，你都可以告诉我。”
崇徒南偏头贴住他的手心，微微摇了摇：“我……”
他忽然顿了下：“有一个。”
“什么？”
崇徒南沉默了几秒，看着他的眼睛：“念念，你能不能永远留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