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累了一路的崇季辰,疲惫的叹气:“除了他以外,咱们家小南还能抱谁。”
崇岸章听了这话又看回两人,可这次他的眼神却变了。
担心,忧虑,甚至还有一丝藏在呼吸里的沉重。
“爸,爸?”
崇父回过神来,眼皮细细的颤了下:“嗯,既然小南回来了,我去叫你妈下来。”
“您……”
崇季辰看着父亲转身就走的背影,张着嘴欲言又止。
明明一听弟弟回家父亲就迫不及待的出来了,结果见到人了却连一句话都不说。
崇季辰眉心焦虑的拧起,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爸妈一夕之间对弟弟的态度会变得这么奇怪?
那边抱着的两人,崇徒南骨骼分明的手指,小心又珍视的放在了楚淮予的后颈上。
“学长。”
“嗯?”楚淮予恹恹地应了一声。
“该吃饭了,我们先进去好不好?”
虽然抱多久他都愿意,但站在外面太热了,崇徒南不想让楚淮予不舒服。
“不吃,不好,要你。”
崇徒南心头像是化开了一片巧克力脆皮流心,连呼吸间都带着暖融融的甜意,但在看不见的地方又藏了一丝不安的苦涩。
他抬手轻轻扣住楚淮予的后脑,在混乱的心跳中鼓起勇气:“楚淮予,那你能不能给我一点点喜欢。”
“我只要,一点点就好。”
楚淮予的修为此时已经到达了进阶的边缘,他恍惚间听到崇徒南好像说了什么,但又没听清楚。
于是他直起身,干脆开口问:“你要什么?”
他想说,无论你要何物,本座都可以为你取来。
可崇徒南的眸光却蓦地暗了下去,他摇了下头,低喃道:“没什么。”
“小南——”
两人听到了崇季辰的声音,在叫他们进去。
崇徒南微垂着眸,嗓音仿佛忽然失了力气:“我爸妈在等我们了,你还要见他们吗?”
“见。”楚淮予还有惦记的事,拉起了崇徒南手:“走。”
两人进门,和崇季辰一起来到了客厅。
“爸,妈。”崇徒南叫了一声
“回来了啊,坐,坐吧。”崇母局促的冲他的笑了笑,没有留下多少岁月痕迹的脸此刻却显得有些僵硬。
崇父的目光一直在打量楚淮予,方才离的远看不太清,现下抓住机会看了个仔仔细细。
本人长的比照片上更好看,个子也高,就是看上去太白净了点。不过言行举止间倒是不骄不躁,性子大概也不会差。
夏天炎热,两人又在外面站了好一会,于是佣人上的是冰镇过的陈皮茶。
崇徒南摸了下杯壁的温度,不算太凉,这才端起递给楚淮予。
崇父正想开口欢迎一下客人,结果就看见楚淮予没接杯子,而是低下头,就着儿子的手抿了一小口。
一时间,客厅落针可闻,就连崇徒南自己都怔了一下。
“咳。”崇季辰握拳放在唇边,示意两人在长辈面前不要这么腻歪。
被他这一咳,楚淮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腰背坐直:“崇先生,我想要你的儿子。”
崇父&崇母:………………
崇季辰睁大两只眼睛,完全没想到楚淮予会这么直接。
一旁的崇徒南什么也没说,只是低头看了眼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手指又扣紧了些。
见所有人都不说话,楚淮予困惑的看向崇季辰:“不是你说的吗,会送给我的。”
“我……”
“崇季辰,”崇父肃起脸,直接叫了大名:“你在外面就是这么对你弟弟的?”
崇季辰冤枉的百口莫辩,就在这时,崇徒南冷不丁出声:“是我答应学长的,不关大哥的事。”
一听这话,崇父肃然的脸板不起来了,只是沉默。
崇母放在腿上的手不安的蜷了蜷,小心翼翼的问道:“小楚第一次来咱们家,不如先吃饭吧?”
崇徒南仿佛早就料到了父母的反应,拉着楚淮予站起身:“不用了,我们先走了。”
崇母张开嘴,眼中露出急切。她想多看儿子一会儿,可是留人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两人就这样离开了崇家,崇徒南还拒绝了大哥送他们回去的要求。
出了大门,楚淮予转头看着他的侧脸:“你父母待你不好?”
崇徒南第一次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因为父母是想对他好的,但又因为害怕他才不敢亲近。
楚淮予见他沉默,忽然站住脚:“那他们同意把你送给我了吗?”
崇徒南抬眸,看着他的眼睛:“嗯。”
楚淮予挽起唇角,暮云下的暖光流进他原本疏冷的眸中,漂亮的动人心魄:“那你以后就是我的了,我待你好。”
崇徒南双眸一酸,跟着就红了眼底。
他低下头:“学长,你不用说这些,我也愿意什么都为你做的。”
楚淮予迷茫的眨了下眼睛,他不懂他既已许下承诺,为何对方看上去却像一只在雨夜里走失的小狗。
但他不知道,小狗不止是淋了这一场雨,而是十几年来都站在这片雨中,等待那个将他遗弃在这里的人。
——
晚上七点,两人一起回到了澜海风华。
崇徒南惦记着楚淮予还没吃饭,于是问他家里的冰箱有没有食材。
楚淮予微微蹙眉,摇头:“没有。”
“那你想吃什么,我去买了给你做。”
楚淮予看着他想了一会儿,“我想吃那天跟你一起吃的牛腩面,多放辣酱。”
崇徒南唇角浅浅地扬了一下,嗓音带着几分宠溺:“好,多放辣酱,不要青……”
“小予!”
听见这道声音,崇徒南脸上的表情瞬间冷却。
楚淮予转头看去,来的人正是池砚舟。
等了很久的池砚舟朝两人大步走来,可几秒后,他却忽然顿在了原地。
楚淮予和崇徒南拉着手,十指紧扣。
路灯下的池砚舟眼前一阵发黑,像有一只无形的手穿进背部,血淋淋的握住了他的心脏。
他望向楚淮予的双眸,那双好看的眼睛依旧如少年时明澈。
可池砚舟却觉得,从这一刻起,有什么东西彻底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