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觅沉默了片刻,说:“好,我答应你的要求。”

  梁锦奕闻言笑了笑,笑完之后,眼神里却又有掩不住的失落。

  “哥哥,这个约定从今天开始吗?”梁锦奕问。

  择日不如撞日,江觅嗯了一声。

  梁锦奕说,“能不能从这周五开始?”

  江觅看着梁锦奕。

  梁锦奕说:“我想陪你过完今年的生日。”

  江觅的生日在三月九号,恰好是这周五。

  江觅看着梁锦奕充满期待的眼神,没有拒绝他的要求。

  恰好这个时候,包厢门被敲了敲,服务员端着餐盘来上菜,江觅不在多想,“吃晚饭吧。”

  吃了晚饭,江觅把梁锦奕送回梁家别墅。

  一晃就到了周五,这天是江觅二十八岁的生日,公司里员工不知道他的生日,顾远清楚,早上看见江觅,先对他说了生日快乐。

  卓思事务所的福利很好,员工生日当天可以提前一个小时下班,江觅没有提前一个小时下班,他提前了半个多小时离开,去实验中学接梁锦奕放学,然后驱车带他回红枫路。

  过去几年,江觅的生日都在国外读书和生活,好不容易今年在国内,生日自然要和家人庆祝。

  今天江觅运气也很好,从实验中学到红枫路半个多小时的路程,一点也没有堵车。

  回到家,还没到六点半。

  梁锦奕放下书包后去厨房帮忙,今晚掌厨的还是江外公,梁锦奕声音很甜地道:“外公,我来帮你。”

  梁锦奕每次来江觅家,或者去他家,都会来厨房帮自己打下手,江外公早就不会客气了,“行啊,锦奕,帮我再剥几个蒜吧。”

  江外婆一直觉得不妥,“锦奕,你都上了一天课了,去客厅里看会儿电视吧。”

  “没事儿,外婆,我挺喜欢下厨的。”梁锦奕说。

  江妈妈在接电话,刚刚厂里的员工打了个电话,问她有个订单怎么处理。

  江外公的菜快好了,江爸爸拿了抹布出来,把餐桌提前擦干净,摆上碗筷。

  江觅站在客厅里,看着忙碌的一家人,忽然想到,他想要的家庭生活不就是这样的吗?

  锦奕好像并没有不满足的地方,他和他每个家人都相处很好。

  想到这儿,江觅甩了甩脑袋,他怎么可以有这样疯狂的念头。

  他肯定是最近被梁锦奕洗脑太久了,都忘了他是他的亲弟弟了。

  “爸,我来帮你摆碗吧。”江觅把自己嵌入了家庭分工里。

  刚刚摆好碗筷,刘沛沛一家拎着蛋糕来了,等江外公炒好最后两个菜,江外公见人都到齐了,便说开饭。

  几分钟后,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上了桌,大家在各自的座位上坐好,江外婆笑着先说,“来来,我们先祝小觅生日快乐,希望小觅的事业越来越红火。”

  刘沛沛紧跟着说:“希望哥哥越来越帅。”

  江妈妈说:“希望小觅明年一切顺利。”

  江外公举起了手机的红酒杯,“来来,让我们祝小觅生日快乐,大家干杯。”

  这顿晚饭吃得热热闹闹,那次刘沛沛离家出走,给江舅妈和江舅舅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江觅又找两位长辈好好谈了谈,甚至拿出了我国近几年高中生抑郁以及自杀的数据,彻底吓到了江舅妈,江舅妈不敢再动不动就指责刘沛沛了,而刘沛沛最近几个月学习也在努力,学习成绩稳步上升,江舅妈一家的气氛便好了很多。

  而江觅和他父母一直是融洽的。

  饭桌上,大家说说公司里的人和事,又聊聊其他亲戚的八卦,或者说说最近的社会社会新闻国际新闻,总而言之,是非常平常,又非常温暖的一顿饭。

  江觅侧过头,看了眼坐在他身旁的梁锦奕。

  梁锦奕正在剥虾,见江觅向他看了过来,他疑惑地动了下眉,明白了江觅的意思,他把自己手里刚刚剥好的白灼虾放进了江觅的盘子里。

  江妈妈看到了这一幕,她蹙眉道:“江觅,你多大了,怎么能让锦奕给你剥虾?”

  刘沛沛听到了这话,她不满地瞪了梁锦奕一眼,对江妈妈说:“姑姑,他一天天吃我哥哥的住我哥哥的,给我哥哥剥个虾怎么了?”

  梁锦奕神色乖巧,“江姨,没关系的,我什么都愿意为哥哥做,何况是剥一只虾。”

  江觅觉得梁锦奕的话有些过火,他瞪了他一眼,然后把梁锦奕的虾还给他,又对他妈说,“妈,我自己剥,行了吧。”

  江外婆看着这一幕,笑眯眯地对江妈妈说:“小琴,小孩子有小孩子的相处模式,过的好就行了,管他们具体是怎么相处的呢。”

  晚饭虽然有点小插曲,总体而言却是热热闹闹的,吃完晚饭,江爸爸和江舅舅在厨房洗碗,其他人在客厅里聊天,看电视,吃水果。

  江外公今天买的橘子很甜,梁锦奕刚刚吃了一个,觉得味道很不错,他坐在江觅身边,修长的手指开始剥第二个。

  江妈妈提起另外一件她关心的事,“小觅,你和林宛最近相处的怎么样?”

  江舅妈好奇:“林宛是谁?”

  江妈妈说:“就是月红前些日子给小觅介绍的对象。”

  江妈妈说:“小觅,你们最近是在联系吧?”

  江觅感觉到身旁有一道锐利的目光看了过来,他清了清嗓子,“妈,我觉得吧……”

  “觉得什么?”江妈妈问。

  江觅说:“我和林宛不合适。”

  江觅话落下,他感觉那道锐利的目光温和了几分,他心里偷偷地松了口气。

  “不合适?!”江妈妈的声音瞬间抬高了,“你原来不是很满意她吗?说挺有可能的吗?”

  那道温和目光再度变得锋锐起来,江觅心底叹气,好脾气地对江妈妈说,“这不接触了一段时间,觉得不太合适吗?”

  江妈妈皱眉看了江觅好一会儿,她苦口婆心道:“小觅,林宛她容貌好脾气好工作好,家庭条件也不错,这样的姑娘你都不满意,你说说,到底要找个什么样的?”

  “当然是找一个哥哥喜欢的。”梁锦奕看着江妈妈,“江姨,你别催哥哥,我相信最多两年,哥哥一定会有一个非常完美的对象。”

  江妈妈根本不信这话,她烦躁道:“锦奕,你都不知道你哥哥有多么挑。”挑了这么多年,就没有一个满意的。

  梁锦奕理所当然地说,“江姨,哥哥这么好,他挑一挑怎么了?”

  刘沛沛吃着苹果,她难得地对梁锦奕的话表示了赞同,“就是,姑姑,我哥哥这么好的条件,他不应该挑剔吗?”

  江妈妈无话可说,她摇了摇头,“你们两个就吹捧他吧,小心你们哥哥到了四十岁,还是个老光棍。”

  梁锦奕笑了,他盯着江觅的侧脸,说,“江阿姨,我向你保证哥哥到了四十岁,肯定不是老光棍,他肯定会有对象的。”

  江觅把梁锦奕剥了一半的橘子塞给他,对江妈妈说:“妈,你放心吧,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心里有数。”

  “好了好了。”江外婆出来打圆场,“小琴,你急什么啊,现在的年轻人结婚都挺晚的,玉娜家儿子还比小觅大五岁呢,这不也没对象吗?”

  江妈妈一听傻眼了,江觅要单身到三十三?江妈妈有心再说两句,但想到今天是江觅生日,不是个适合催婚的日子,江妈妈又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梁锦奕剥掉剩下的一半橘子皮,如玉般的手指撕掉橘子上的白色经络,梁锦奕多掰掉一牙橘子塞进嘴里,他眼睛一亮,把手里的橘子递给江觅,“哥哥,吃橘子吗?这个好甜。”

  梁锦奕只是把橘子递给自己,没有其他过火的动作,江觅嗯了一声,也掰了一牙橘子尝了尝味道。

  “哥哥,是不是很甜?”梁锦奕身体微微右挪,大腿已经和江觅贴在一起了。

  隔着一条西装裤,江觅几乎能感受到梁锦奕大腿上滚烫的温度,他不动声色地往另外一边挪了挪,警告性地盯了他一眼后,江觅才回答,“是挺甜的。”

  晚上十点,江觅吃过生日蛋糕,江爸爸开车送两位老人回家,江觅则开车送梁锦奕回家。

  梁锦奕上了江觅的奥迪,他扣好安全带后,江觅便准备打动引擎了,梁锦奕问,“哥哥,你今晚能开慢一点吗?”

  江觅没吭声,还是开出了以前的车速。

  梁锦奕见状,没有继续要求江觅开慢一点,他只是借着街道两侧投进来的光,目光贪婪地望着江觅。

  江觅轻轻地松了一点油门。

  五十多分钟后,江觅在梁家别墅前停下车,梁锦奕看了眼不远处的梁家别墅,无所顾忌地说出心里的想法,“哥哥,我不想下车。”

  江觅表情平淡,“挺晚了,你应该下车了。”

  梁锦奕抬手,按下车顶灯,突如其来的灯光,让江觅微微眯了眯眼。

  梁锦奕目光专注地看着他,好一会儿,又问,“哥哥,一年不见,你会想我吗?”

  梁锦奕也不等江觅回答,他自顾自地笑了一下,“哥哥,我会很想你,每天都会想你。”

  江觅安静片刻,忽然说:“锦奕,还有件事我得和你说说。”

  “什么事?”梁锦奕的目光一直没从江觅身上挪开。

  江觅说:“你的学习成绩不能下降。”

  他咳嗽了一声,微微避开了梁锦奕似乎能把他灼伤的目光,说,“你的学习成绩下降了,说明了我给你带来的是不好的影响,我更不可能接受你的感情了。”

  “而且……”江觅说,“我不喜欢成绩太差的人。”

  梁锦奕笑了下,“我知道了,哥哥,我会好好学习,也会……”

  他声音放轻了几分,“好好想你。”

  说完,梁锦奕打起了精神提起另外一件事,“哥哥请个煮饭的阿姨吧。”

  “你经常去应酬,参加酒局,中午已经在公司楼下吃快餐了,哥哥,你晚上那顿饭得好好吃了,你胃本来就不太好。”梁锦奕才十七岁,江觅有时候觉得他很不懂事,但是听着他说这番话,又觉得弟弟很懂事了,很会关心人了。

  “哥哥?”见江觅没应,梁锦奕叫了他一声。

  江觅眼睫颤了颤,说好。

  江觅不在给梁锦奕拖拉的时间,他平静的提醒,“行了,不早了,你下车回家吧。”

  梁锦奕又看了江觅的侧脸两眼,他打开车门,拿起书包下了车。

  今天晚上的风很大,梁锦奕一下车,晚风就将他蓝白色的校服吹的猎猎作响。

  江觅想让他先回梁家,梁锦奕说,“哥哥先走吧,我在这儿看着哥哥。”

  江觅视线挪到挡风玻璃外,发动引擎,踩下油门,宾利很快离开梁家别墅。

  江觅看了眼后视镜,见梁锦奕的身影越来越远,最后他一个转弯,弟弟彻底消失在了他的眼底,江觅把视线挪到正前方,开了点窗户。

  三月上旬微寒的夜风扑在江觅的脑袋上,江觅望着霓虹色的街道,踩了一点刹车。

  回到家已经十一点多了,江觅回到卧室,脱掉大衣。

  今天他生日,很多好友给他发消息祝福,江觅一一回复,最后看着半个小时前,林宛发来的消息,江觅先回了一声谢谢,然后问她,明天有没有空,可不可以见一面,他当面道个歉。

  十来分钟后,林宛回了消息,说行。

  两人约好了明天见面的地点和时间。

  江觅提前十分钟到了约定的咖啡馆,没几分钟,林宛姗姗来到。

  “要喝点什么?”等林宛坐下后,江觅主动问。

  林宛要了杯黑咖啡。

  林宛点单后,江觅主动道:“抱歉,又耽搁了你一些时间。”

  林宛神色复杂看着江觅,好一会儿,她自嘲一笑,“别这么说,不喜欢我又不是你的问题。”

  说完,她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个让她耿耿于怀的问题,“江觅,不过我记得我们刚开始那几天,你对我挺热情的,为什么一下子就没有兴趣了,是我有什么让你不舒服的地方吗?”

  林宛是一个很善解人意的姑娘,而这样的女孩子按理说,是自己理想的择偶目标,但是江觅不知道为什么,除了一丝愧疚,对她没有任何情感上的波动。

  “不是,是我的问题。”

  “嗯?你的问题?”林宛姣好的面孔出现了不解,“大学的时候,你说你很忙,没空谈恋爱,现在都快三十了,依旧还是事业为重?”

  江觅心里的事不好对外人说,他笑了一下,“你就当是这样吧。”

  “行吧。”林宛不会纠缠,应该说世间九成都是要面子的,尊重对方的,拒绝后都不会放肆纠缠,“你这样说,总比告诉我,是我魅力不够,打动不了你要让我好受的多。”

  江觅神色真心实意,“你很好,也很优秀,是我没这个福气,你以后一定能遇到比我更好的人。”

  江觅是真心话,林宛模样姣好,性情温和体贴,拥有一份不错的工作,还有一个和善友好的家庭,这样的女孩子,的确值得一个比他更好的男人。

  只是他和她没缘分。

  “好吧,那就借你吉言了。”林宛语气洒脱,她大学的时候对江觅一见倾心,这几年倒也交往过两个男朋友,只是从一开始就不是很满意,最后也无疾而终。

  前些日子,她小姨说要给她介绍对象,是她小区里一个舞友的侄子,林宛年近三十,她家庭关系融洽,父母恩爱,自己又不厌恶婚姻,长辈介绍的相亲对象她要是满意,会给彼此一个机会。

  接着,她便看到了江觅的照片,从小姨嘴里得知了一些江觅近况。

  女性对容貌的苛刻程度远剩男性,很多男孩子读书时候英俊不凡,但是工作几年,便发福油腻,可是江觅还是像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像是在人群里发光一样。

  年少时的喜欢,林宛早就忘却,不过在餐厅里再次看到江觅的时候,林宛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再次剧烈跳动了起来。

  只是可惜,年少时就没有的缘分,现在也不会有。

  “那我们可以做朋友吗?”林宛并不会强求,她笑着说,“有个律师朋友,应该还挺方便的。”

  见林宛如此洒脱,江觅松了口气,身体放松下来,“当然可以。”

  和林宛喝完下午茶之后,江觅驱车回了家,周一如常去公司里上班,而接下来的一周,锦奕都没有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

  江觅有些不习惯,前些日子,梁锦奕虽然给了自己喘息时间,可是弟弟大部分时候强势进攻,江觅除了工作上的事,闲暇时,脑子里都是和弟弟的事要怎么处理。

  现在不需要思索这件事了,江觅发现自己闲了下来。

  自己做晚饭的第三晚,江觅找了个家政机构,聘请了一位阿姨,负责他工作日的晚餐。

  至于闲暇的时间,要么学习专业技能提升自己,要么和好友见见面,出去爬爬山,要么去一些酒会,扩展一些新人脉。

  江觅,永远可以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条。

  一晃三月结束了,迎来了春天的尾巴。

  梁父要结婚,林绪平从外省回了北市,回北市没两天,他就发现了江觅和弟弟异常的地方。

  这天晚上,江觅下班后,他带着江觅去一家清吧喝酒,没绕圈子,直接了当地问,“江觅,你是不是和锦奕吵架了?”

  莫吉托的味道有些刺激,江觅口腔被一股凛冽的滋味包裹着,他缓缓神,抬起眼皮说没有。

  梁绪平眯起了眼睛,一脸睿智地说:“别想骗我,他现在都不住你家了,他上学期不是天天住你家吗?”

  “他和那位竺小姐相处得怎么样?”江觅换了话题,竺小姐便是梁鸿的未婚妻,锦奕的继母,按理来说,江觅应该称呼那位竺小姐阿姨,不过那位竺小姐只比江觅大三岁,江觅叫不出口。

  “还行吧。”梁锦奕说,“竺……竺阿姨虽然看着有些娇气,爱撒娇,但是不骄纵,心肠也挺好的,锦奕也不是多事的人,他们俩处的还融洽。”

  得知梁鸿要再婚后,没几天,江觅就把梁鸿新夫人的事打听得一清二楚了,这位竺小姐出身不好,父母离异,家境贫寒,但她自己聪明努力,考上了知名传媒院校,毕业后做了财经记者,几年前和梁鸿的一次采访里相识,后面不知道什么契机,两人熟悉起来,紧接着便开始了交往。

  不过和梁鸿其他女友不同,竺小姐并没有辞职,待在家里挥金如土,她一直在工作,江觅特意去了解了一下。

  竺小姐工作能力并不差,她撰写的好些采访稿既有细节,又有笔力。

  他问过林叔,林叔也说锦奕和新夫人相处不错,不过到底还是不太能放心。

  “江觅,你看你还是这么关心弟弟。”梁绪平推心置腹道,“你比锦奕大十岁,我知道他有时候轴,你别和一个小孩子计较,他要是犯了错,你就原谅他。”

  “我知道了。”江觅笑了笑,“你放心,我和锦奕挺好的,我们没吵架。”

  “真的?那我这周让他和我们一起去露营,他为什么拒绝了?他以前最缠着你了。”梁绪平和江觅约定这周末和几个好友一起去露营。

  “梁绪平,他马上都十八了,总不能当我一辈子的跟屁虫吧。”江觅也没办法把他和锦奕的事告诉梁绪平,“锦奕也有自己的朋友圈。”

  梁绪平目光审视看了江觅好一会儿,觉得梁锦奕和江觅的情绪都挺平静的,不像是吵了架的情况,他思索了下 ,暂时接受了江觅的说法,他叹气道:“是啊,弟弟马上都十八了,是个成年人了。”

  是个成年人了吗?

  江觅盯着透明玻璃酒杯里的白色液体,漫不经心地想。

  梁鸿婚礼并不盛大,江觅是晚辈的好友,并未参加,而等梁鸿婚礼结束后,梁绪平便又离开了北市,前些日子的摄影比赛结果出来了,他拿了二等奖,梁绪平现在对他的新事业充满了干劲儿。

  江觅也永远对自己的事业充满了干劲儿,卓思事务所今年又扩大了规模,还从红圈事务所挖了两个知名律师。

  这一天,江觅正在审核文件,公司里上个月新招的实习生走了进来,她把几分刚刚打印好的合同递给江觅,见江觅不是太忙,女实习生说了句和工作无关的事,“江律,我竖刚刚发现了一件非常巧的事。”

  江觅拉开眼睛和电脑的距离,随口问:“什么事?”

  江觅安排工作时,会有些强势,希望员工按照他的要求处理这些事,但是不论公事时,江觅没什么上司的架子,为人和善体贴,女实习生还挺喜欢他的,“我妹妹和你弟弟都在实验中学读高二。”这是她今中午和同事聊天,意外发现的一件事。

  江觅一怔,笑道:“这是挺巧的。”

  女实习生年龄小,充满了好奇心,“江律,你弟弟在几班啊。”

  “六班。”

  女实习生顿时激动道:“真巧,我妹妹也在六班。”

  江觅一愣,这是真的挺巧的。

  女实习生问,“江律,你弟弟叫什么名字啊?我妹妹经常说她们班的同学,但是我记不住她们班有哪些姓江的同学了。”

  弟弟的名字在公司里不是秘密,江觅说:“我弟弟姓梁,梁锦奕。”

  “梁锦奕!”实习生情绪更加激动了,她拔高了声音,“我妹妹昨晚上还提到他了。”

  “哦,说了什么?”江觅看向实习生。

  实习生今年才二十二,还是个小姑娘,“我妹说帅哥就是帅哥,生病了也有种虚弱的帅。”

  “生病了?他生病了。”江觅眉头一皱。

  实习生啊了一声,疑惑道:“江律,不知道吗?”

  江觅说:“不知道,这几天没回家。”又问她,“怎么病了?”

  实习生说:“好像是感冒,最近流感不是挺猖獗的吗?他们班好些同学都病了。”

  而实习生八卦完,想到自己还有工作要忙,便和江觅打了个招呼,离开了江觅的办公室。

  实习生离开后,江觅翻开她刚刚送过来的合同,看了几页,心绪忍不住飘到了梁锦奕身上。

  又病了?现在身体素质这么弱的吗?

  下午五点过,江觅提前收拾好东西下班,经过办公区的时候,正在和员工说事的顾远抬头看见了他,他豁了一声,“江律,今天提前下班啊?”

  “有事,早点走。”江觅说。

  江觅没去停车场,刚刚五点过,CBD外围还没那么挤,他打了一辆出租车,到了实验中学的校门口。

  大概十来分钟后,实验中学下课铃响了起来,不过两分钟,刚刚还冷冷清清的校门口顿时变得拥挤起来。

  穿着校服的少男少女从学校里涌了出来。

  江觅坐在出租车后排座上,一直望着门口。

  大概又过了好几分钟,校门口拥挤的人潮散去,江觅看见两个少年结伴走出校门。

  梁锦奕今天一出校门,就看见了他家的车,他向朱玉睿挥挥手,走到自家的宾利车前,他刚刚拉开后车座的车门,梁锦奕的动作忽然顿住。

  他扭头,向身后看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没写到弟弟十八,可恶啊,明天一定,主要是我想要阳间更新时间(一开始就追更的小可爱肯定知道,我的更时间很阴间T-T)

  然后谢谢小可爱的营养液和评论,给大家比个噗通噗通的小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