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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昙眼皮开始疯狂跳动。
内心深处狠狠抽动了一下,紧随其后的是心脏不受控制地乱蹦。
一向礼数周到的他在这一刻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东信欧惊呼出声:“伏泽?就是网上前段时间很火的那个名字吗?这么巧?”
谢傲安回:“对,就是这个。不过我两也是最近才知道这事。”
有家长问:“那这不得去写写,万一呢中了呢是吧?”
“可不?这必须得试试,等开学忙完这阵看看。”全程谢傲安在搭腔,他敏锐发现他那发小自进门后就不在状态。视线始终放在那位穿灰绿色衬衫、佩着胸中的少年身上。
而那位也很奇怪,视线就没从伏泽身上转移过。
不止本人奇怪,他身边那几位家人,也奇怪得很。自打伏泽进门来,那三人神色各异,目不转睛打量着伏泽,偶尔还用眼神内部交流。
“哥们,就冲着你这颜值。看来我们宿舍注定低调不起来啊!”谈同甫说,“别愣门口,快进来吧!”
见伏泽没立刻动弹,他迟疑着要不要补问一句“你和云昙认识吗”。
毕竟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这两不对劲。
就在这时伏泽动了,他拎着行李箱跨过地上堆着的物件,动劲时手臂覆盖一层薄薄的肌肉,灵活轻巧。
站在了云昙面前。
两人相视无言了一会。
云昙眼神移开,指了指床:“按床号我两应该是上床下铺了……”他头一回体验到嘴唇的黏人,死活开不了口。
伏泽:“嗯,你想睡哪里?你先挑吧,我都可以。”
云昙短暂沉默了一下,说:“那我睡下铺吧。”
“谢了。”
“没事。”
谢傲安跟过来:“诶,还没问呢,你叫什么?”
云昙抬眸看向他,余光瞥见伏泽专注的眼神,他不由嗓子发紧:“云昙。昙花的昙。很高兴见到你们。”
如果有人在之前告诉他,他会在现实中这么官方客套书面标准地打招呼,他一定会啐对方一口。
“云昙?这名字好耳熟。”谢傲安自嘲般笑了笑,“说来奇怪,我见到你总有种熟悉感,难道我们以前在哪见过?”
云秀插了句:“毕竟你们都这么优秀,说不定在某个赛场或夏令营之类见过也正常。”
谢傲安:“说的也是。”
伏泽打开行李箱,拿出个袋子,能看出里头是抹布:“你需要的话可以用。”
云昙取了条:“谢谢。”
伏泽也取了条:“没事。”
伏泽开始爬上床收拾。云昙把包扔给他哥,开始在床下收拾。
留下一家人面面相觑,从彼此眼中都看出了“多余”两字。
云秀眼珠子一转,拉着谢傲安聊了起来。
云滁佯装咳嗽了声,准备去参合属于大人的话题。就听那两学生的家长顺着之前话题聊了起来。只是关注点不同,成年人难免对金钱敏感些。
“诶你们当时写了没?十万块钱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可不!也不知道是哪个家长这么豪横,居然任由小孩找梦中人,这不胡闹嘛!”
“要不是最后没人露面,我都快以为是哪个网红的营销套路了。”
……
胡闹的两人又看了眼彼此。
不敢说话。
毕竟他儿子在来宿舍的路上再三强调过,但凡涉及到这一块找人的话题,都不许透露任何。
谁知道这算不算?
还是少说两句安全。
云昙生疏地用抹布擦着铁杆,床咯吱咯吱响,摇摇晃晃,能感受到上铺的动静。他胡乱清扫,速度很快就整体过了遍,一时不知接下来该干什么,顺势坐下,听“吱呀”声发呆。
晃动忽然大了点,伏泽下来了。
“我帮你洗吧。”他伸出手。
修长,节骨分明。
却算不上精致,相反,有些地方能看出明显的老茧。
瞧着就很有力度。
云昙思维无线发散。
伏泽见他不搭话,又添了句:“还是说一起?”
“哦哦”云昙站起来,“那走吧。”
云秀聊得很嗨,可也一直在关注另一边情况,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弟啊。
殊不知此时的谢傲安心里也在犯嘀咕。
洗个抹布几秒的事啊?这玩意要一起?
云昙答应后才发现,宿舍没有独立卫浴。
也就是说,他,要和伏泽独自离开宿舍。
两个人,一路走去洗漱间,再返回。
云昙高考都没这么紧张过。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紧张什么。
云昙亦步亦趋跟在伏泽旁。
安静的氛围与刚开学的火热形成鲜明对比。
云昙绞尽脑汁试图找点话题,但又觉得怎么说都有点怪。
服了。
这辈子开口都没这么艰难过。
“你是在紧张吗?”旁边人突然停下脚步。
“啊,啊?”云昙差点一头栽伏泽身上,他怎么也想不到对方会问他这个。怎么发现的先另说,直接问出来就很令人意外了。
“你的呼吸有点乱。为什么紧张,是因为我吗?”他这话换个人发问指不定得被理解成啥样。
云昙呼吸更乱了:“呃”
“是吧。”
他斟酌了下:“毕竟难得遇到这么合眼缘,想交朋友的人,怕搞砸了。”
“那你不用紧张了。”
伏泽的声音从头顶轻轻飘落,“其实,我也怕搞砸了。”
云昙悬着的心忽然落了下来,见面以来绷着的神经松了松,抬头看向伏泽,露出灿烂的笑:“这可真是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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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抹布回来,眼尖的人都发现这两人自然了很多。
就是有时候过于自然,不像刚认识的。
伏泽帮云昙用湿抹布重新擦了遍,帮着把云昙的蚊帐床帘架好。两人搭配着把床垫给整了上去,套好被套,铺好床……
至于他们各自的亲朋好友……
就跟八辈子没聊过天似的。聊得热火朝天,愣是没看到他两那动静。
等弄差不多时,其他两家子提前一步走了,说是趁着阳光好去逛逛。
眼看快到饭点,欧语山热情邀请:“待会一起吃一顿?人生地不熟正好有个照应。”
云秀揽着谢傲安肩:“是啊是啊,正好还没说完呢。走走走!”
谢傲安看了眼伏泽,随后说:“行,我朋友给我推荐了一家店,今天正好可以试试。”
云昙一听他爸妈要和伏泽一起吃饭,原先的紧张又有点冒头。他下意识看向伏泽,正巧伏泽也看了过来。
云昙呼吸一顿,若无其事移开视线:“我们也走吧。”
伏泽淡淡“嗯”了声,往前走了两步,他小声说:“没事。”
像是在宽慰。
云昙余光瞥见伏泽下垂的右手往左靠了靠,像是想抓点什么。等他定睛看去,又发现一切似乎只是错觉。
好在他家人还是足够有分寸。这顿饭和普通同学吃饭一样,聊成绩聊发展聊饮食聊地域,好在没刨根究底。倒是借着相互关照的说辞,把该加的联系方式统统加了。
聊到高考。他哥说:“像你们学霸高考时,是不是没太大压力?”
谢傲安笑:“怎么可能!压力大死了!别说我了,就说伏泽,他一个从没从第一掉下来过的人,在高考前那几周还不照样天天无精打采。”
云昙:“无精打采?”
谢傲安:“是啊!黑眼圈都不知道重成什么样了!一问他说他什么也没做。就是睡眠质量直线下降。”
云昙看了眼伏泽,还真留意到了他眼下那圈淡淡的乌青。
谢傲安注意到他的动作:“你别看现在这样。之前那是真焉了吧唧的。”
当事人专注剥虾,没反驳,也没要解释的样子,话题很快又带了过去。剥好的虾被他放在一个小碟上,往一旁不着痕迹推了推。
其他人相谈甚欢,没人注意到这个角落。
云昙撩起眼皮,恰能对上对方清亮的眸子,带着某种情绪。他敛下眼神,犹豫了下,还是拿起了筷子。
……
这顿饭吃完天已经黑了。谢傲安学校不在伏泽这边,还得另外搭地铁。他刚起身想喊伏泽,云秀就抢先他一步:“诶你是要回学校是吗?要不我和你一起去逛逛?之前一直想进但没找到机会。”
谢傲安:“这……”
他看了眼伏泽那边,话锋一转,“也不是不行。”
于是六个人分为了三队。他爸妈累了准备回宾馆,云秀去谢傲安学校,云昙和伏泽则往回走。
这家店离学校有两站地铁。可能是开学,人格外多。
云昙和伏泽只能站地铁门口那块。
伏泽眼疾手快抓了处铁栏杆。云昙没地方落手,刚调整完脚下姿势,眼前忽然多出了一截手臂。
“人多,你抓我吧。”
云昙刚想说不用,列车猛地启动了下。他身体朝前一晃,下意识捞起那只手。
云昙:……
抓都抓上了,总不能再丢了。况且,抓个手总比往人家怀里扑正常。
人挤人。
下一站又挤上来了不少。
人与人的距离总能突破底线。
站他前面的是一个穿古风的女生,对方繁杂的发饰恰好到他下颚处,鎏金色的簪子挂坠摇啊摇。
他现在深怕对方一个转头,把他脸给打了。云昙无奈,默默把上半身往伏泽方向靠,脸偏过去。
正好能和伏泽对视上。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观察对方这张脸。
云昙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下。
半强迫视对视了两秒,云昙慌忙敛下眼神,放空视线。
手下温热的触感忽然变得明显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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