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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泽鼻尖一疼,反手就想把这人推开。
可下一秒,鼻息间传入的淡淡的气息让他一怔,正准备推开的手停顿了一下,改为绕上对方的腰肢,用力往怀里带了下。
伏泽半靠着对方的肩,给人种劫后余生的紧张,甚至还有点委屈:“你差点就抛弃我了,你知道吗?”
云昙心跳疯狂加速,气有点喘不上来,听伏泽这话他连忙抽空从怀里伸出只手,拍着伏泽的背断断续续安抚道:“好了,好了啊,没事,我这不,这不来了吗?”
伏泽松开手臂,拉开了两人距离:“行了,赶紧报道吧。”
云昙搭车过来,学校太大他怕赶不上还刻意带了个滑板,一路从校门口赶来这里几乎跨了大半个学校,累得半死。他双手扶膝撑着,从兜里掏出张卡,头也不抬塞给了伏泽:“让我歇会,你帮我说。”
伏泽接过卡,连同手机一起交给负责老师:“谢谢徐老师,这是云昙的学生卡,麻烦你登记一下。”
徐老师教伏泽生物,是个脾气很好的老师,不然也不会借手机给学生打了近十多分钟的电话,还伸腿截下了失控冲过他这边的滑板。
这老师显然也清楚云昙的大名,接过学生卡翻了翻,他忽然说:“你是云昙?”
云昙直起身来,看着他:“是我。”
徐老师笑眯眯说:“介意把口罩摘了我看一下吗?”
伏泽这时才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眼神一凝,张了张嘴:“你……”
云昙偏头瞥了他一眼,挑了下眉。
在两人目不转睛的注视下,他抬手一扯,黑色的口罩脱落,云昙礼貌性地对徐老师浅笑了下,然后在老师低头刹那,对伏泽递了个得意的眼神,笑得神飞色舞。
伏泽是真的怔住了,盯着云昙那张脸久久不能回神。
徐老师眼睛都亮了,开始拉着云昙絮絮叨叨,说这个发型合适,说他每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拔掉白头发,最见不得小年轻人染白发,说了很多,可伏泽似乎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全程只顾着盯某人的小动作。
高二的队伍已入场,下一个就是他们,伏泽是首列旗手,用来撑门面的那个,两人没继续聊下去。
“没时间了。”伏泽说。
云昙握拳击了下伏泽的肩,很干脆利落:“走了,回见!”他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
收割完伏泽那一脸惊讶难以置信以至于有点恍惚的表情,云昙很满意,虽然开局出现了点意外,但这不重要。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去收割其他人的眼珠子了。
其实不用等他亲自下场,就光远远地看着,十三班的那群人已经惊掉一地眼珠子了。
等云昙顶着黑发,穿着整齐的校服朝他们走来,甚至面带微笑地打了个招呼后,这种刺激达到了顶峰,整个角落无可避免地爆发出一声声惊呼:
“啊啊啊啊啊啊”“卧槽????”
狄鸿宝拍了自己一巴掌,仿佛在呓语:“要命,我感觉我在做梦……”
云昙唇角一直含着笑,心情很不错:“怎么了?一个个这幅见鬼的表情?不好看吗?”
众人嘀咕,您这情况,这冲击,不亚于真见了鬼啊!
吉飞鹏连忙说:“不不不,实在是太让人惊讶了。”
“对啊,云哥你这,感觉跟变了个人似的。”“太新鲜了吧!”大家七嘴八舌说了起来。
说来也奇怪,明明脸还是那张脸,可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却是截然不同。要是换做以前,绝对没几个人敢多说什么。
从操场走一圈下来,已经不止一个人在争论刚刚最后上场的那个班级举旗的旗手是谁了。
“天呐!快看快看,那真的是云昙吗?”“救命,他居然对我笑了!”两女生抓着相机,一脸复杂与不可思议地看着画面里的那个身影。
“原来论坛里说的居然是真的!”
开幕式结束没几小时,云昙换头这事在他本人的刻意推动下,疯狂发酵,热度和关注度飙升,甚至有人开了个直播号,说要当场直播下午的三千长跑,一个个对下午的比赛都在翘首以盼。
至于当事人云昙,已经兴致勃勃地找伏泽鬼混去了。说是鬼混,其实也谈不上,更确切的来说应该是养精蓄锐。
云昙起初是找伏泽采访下“受惊”感言去的,没拌嘴几句,就变成了伏泽背着树,手卷书扇着风,云昙则依靠在伏泽肩上,黑色口罩蒙上了双眼。
补觉。
云昙本来没想睡的,只是打算闭眼养个神。他其实对睡眠环境要求还挺高,必须在足够暗以及足够安静的情况下才有可能睡着。
自从来到这里,许是没什么压力,他已经很久没像昨晚一样失眠了——
那种躺在床上却没丝毫睡意,翻来覆去却始终无法入梦,只能眼睁睁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感受着心跳逐渐上升的焦躁。
直到五点多,他才勉强睡了过去。
可眼下。
伴随着耳边清浅绵长的呼吸,徐徐清风拂面,依稀间传来远处热闹的白噪音,期间好像有人来找伏泽,听声音似乎是谢傲安。
喧嚣如潮水般袭来又退去。
云昙再次恢复意识是被伏泽推醒的。
“醒了吗?我们该回家了。”伏泽的声音渐渐清晰,“回去再睡吧。”
云昙皱着眉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张放大的俊脸,他直接清醒过来了。
伏泽迅速往后一靠,拉开距离。
云昙手撑地面,动作迅速利落站了起来,补了个浅觉他顿觉神情气爽,回头对树底下曲起只腿坐着的伏泽说:“走吧别坐着了。”
伏泽伸出只手。
云昙扭头打量一圈自己:“怎么?哪里沾什么了吗?”再回头看到的就是伏泽那一言难尽的眼神。
伏泽竖起三根手指:“三小时。”
云昙忽然反应过来,一拍脑袋,伸出只手一把拽起伏泽,讨好地帮他拍拍身后杂草:“不好意思啊,把你给忘了,腿没麻吧?要不我背你?”
伏泽把衣服扔他怀里,像是随口一说:“没瘸呢。等我瘸了你再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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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季节早晚冻死,中午热死,可能是怕学生中暑,三千米长跑安排在下午偏后的位置。
像这种中长跑,无论是八百,一千五还是三千,向来都是关注度最高的那类比赛。
当两人一起站在跑道上时,周围本就热闹的人群更是围得水泄不通,陪跑的,举班旗的,凑热闹的,摄影直播的……
身为主角之一的云昙没在意来自四面八方议论,他脑海里闪过接下来的情景,以及事先准备的台词。
枪响刹那,所有人都飞奔出去。哪怕大家知道这是长跑,现在跑最快的也不一定能笑到最后,可一般也没有人愿意开始就落后别人,除了他们——
云昙和伏泽。
两人开始的速度不快,却也不算慢。
只是在这大部分人一开始就全力以赴的衬托下,他两不紧不慢地并肩坠在后尾,莫名给人一种悠闲悠哉的味道。
眨眼间七圈过去。
两人顺利地从后尾过渡到了最前两位。
到了中后期,云昙和伏泽依旧保持着几乎一致的频率和呼吸节奏,只是没那份精力去说话了。
仅剩最后一圈半。
云昙低沉说:“走了。”
伏泽回应:“好。”
两人首次错开步伐。
云昙陡然加速,从伏泽身边擦肩飞过。伏泽也不甘落后,你争我夺,前几秒云昙领先,又会在后一个转角被伏泽超过。
转瞬间,其他人仿佛也被这场景刺激了,同时加快速度,准备最后冲刺,直接把现场氛围推向高潮,尖叫呐喊声此起彼伏。
最后一百米了!
跑道的两边早已站满了人,现场的裁判一个个紧张起来,不停地挥着手吹着口哨,以防有人踏过两边拉起来的线。
在最后的阶段,云昙迅速扫视一圈周围,他在找木荷,只是他暂时没发现对方。
就这么一走神,伏泽已然从云昙身边掠过,径直奔向终点。云昙也顾不得多想,一咬牙冲了上去,紧随其后。
两人就差那么短短几步距离。
咬的死死的。
“啊啊啊啊啊!!!伏泽加油——”
眼见着伏泽就要踏入终线,支持伏泽的人一个个都激动了,忍不住开始欢呼。
可就在此时,终点处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
“嚓擦”
是玻璃抨击地面的碎裂声。
云昙一直分心堤防着意外,此刻听到声音他下意识咯噔了一下,瞬间反应过来朝动静处看去,看到远处那被扔地面的偌大一个帆布袋,他松了口气,心想看来木荷确实有按他吩咐的做。可下一秒,云昙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连带着呼吸都在颤抖:“不——”
“啊注意脚下!!”“别!”“卧槽!”
他慌张地想推开伏泽,却还是慢了一步,和其他围观的人着急想上前的人一样,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矿泉水瓶“恰到好处”地飞快滚入伏泽脚下。
伏泽眼尾轻轻从云昙那边一掠而过,他似乎这才注意到它,想停下来,却已经来不及了,一脚直愣愣地、毫无缓冲地踩了上去。
“咔嚓”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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