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宠宠物店:你好,这是饼干今天的视频。
萌宠宠物店:它今天状态很好,早上放风的时候,和隔壁的哈士奇玩了很久。
萌宠宠物店:【视频】
喻年回到酒店,刚刷开房门,手机就开始疯狂震动,他换了拖鞋,去卫生间洗了手,找了一个被他喝剩下一半的矿泉水瓶洗干净,把那个小男孩送的玫瑰花放了进去。
酒店的房间以白色为主,那抹娇艳盛放的红在桌子上格外夺目。
喻年坐在床上,拿着手机,隔着屏幕看他的狗儿子。
视频里的饼干正在和一只哈士奇在宠物店的活动区追逐,看起来完全不记得自己远在异国他乡的爸爸。
小白眼狼,喻年反复看了几遍狗儿子在风中奔跑,英姿飒爽的身影之后,和宠物店的店主道了声谢,顺便又转了一笔零食钱过去。
陪伴和金钱,至少得有一个作为养熊孩子的保障。
喻年放下手机,隔着酒店吊灯的光,望向那袋“来路不明”的感冒药。
他像是被艺术家定格摆放在床边的艺术雕塑,在广袤静止的空间里一动不动了很久,才终于被赋予了生命力,他缓慢的站起来,打开了那袋药。
袋子里四五个盒子上,都用水性笔写了每日服用计量,有两盒上面的字被什么东西划了一下,黑色的字体旁拖拽出几抹飘逸的残影。
写字的人甚至等不及水性笔的痕迹干透,就把药塞进了袋子里,能看得出来这些备注写的有多匆忙。
那是蒋洄的字体,“的”字肆意洒脱的连成一笔,喻年在蒋洄走后,曾经有一段时间自虐似的去模仿他的字体,一笔一划被都他赋予了太过沉重的感情。
喻年耐心的把每盒药打开,按照备注吃了药,才洗澡上床睡觉。
在药物的作用下,喻年睡意很快上涌,合上眼瞬间就坠入了黑暗。
“年年,起床了......”
“年年,起床了......”
下午三点,喻年昨天定的手机闹钟准时响起,昨天过的太混乱,他睡前忘了取消。
F国没有A市空气干燥,即便不开加湿器,睡醒时也没有口干舌燥喉咙冒烟的不适感,喻年昨天烧了一天,今天虽然退了烧,可身上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他拽着被子蹭了一下,迟迟没有伸手关掉闹钟,任由闹钟继续响,反正根据程序设定,音频全部播放结束之后,闹钟就会自动停下。
喻年闭着眼,自欺欺人的去想象蒋洄站在窗前,一遍遍不厌其烦叫他的模样。
“年年,起床了。”
......
“宝宝,今天怎么赖床了?”
喻年倏地睁开了眼,手机里正在播放的,是他六年来从没听过的话。
六年前的蒋洄轻笑了一声,无奈道:“听了这么久还不关闹钟,是想我了吗?”
“乖,我也想你。”
“喻年宝宝,不要再睡啦,起床等我过来抱你,我爱你,早安。”
六年来,喻年的学习工作始终是忙忙碌碌,每天几乎是闹铃响起的瞬间就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
他一直以为那段长达三分钟的音频,是蒋洄录了一遍,然后设置了循环模式设定了三分钟,却从未想过,一句话,蒋洄居然认认真真录了整整三分钟,对着手机不厌其烦的一遍遍叫他起床。
喻年喉咙发紧,拿着手机翻出那段音频,点开播放,把音频拖到最后的部分。
“听了这么久还不管闹钟,是想我了吗?”
......
“等我过来抱你。”
“我爱你,早安。”
最后的三十秒,被喻年反复拖回去,他木然的坐在床上,绝望的一遍遍听着蒋洄对他说“我爱你”。
F国到了梅雨季,窗外灰蒙蒙的,看起来正在酝酿一场前所未有的暴雨。
陈与白从宿醉中醒来,闭着眼摸到自己的手机,费力把眼皮闪开了一个缝,去看手机里一夜未读的消息。
作为一个合格的社畜,这是他工作多年来养成的本能。
仅仅是一晚的消息,手机里就像炸了锅一样,陈与白先回复了自己男朋友的留言,然后打开工作消息,视线从上到下飞快扫过。
“卧槽!”陈与白瞬间翻了个身,看见消息险些笑出声,拿着手机赶紧给喻年打了电话。
“怎么了?”天边恰好炸了一个雷,喻年的鼻音有些重,陈与白没多想,只以为是喻年感冒的后遗症。
“喻神,华西公司老板昨天在国内被爆出惊天丑闻,导致华西公司被群众讨伐,他们公司来F国的负责人昨天已经连夜赶回国了!”
陈与白看完那些消息,此刻简直神清气爽,通体舒畅,他嘿嘿一笑:“这个项目我们稳拿了!”
电话那头的喻年好像并没有多开心,他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问道:“我们很快就要回国了?”
陈与白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用肩膀和脑袋夹着电话,两只手给自己套裤子:“刚刚宋询给我发消息,说他们那个负责人蒋洄把签约事宜全权交代给他了,今天他们研究所有一整天的讲座,全员参加,不能离场,他说研究所晚上还得加班,我得趁着他们讲座中场赶紧过去找宋询签字,签了合同,明天咱们就能走!”
因为太激动,陈与白险些踩到自己的裤脚,四仰八叉摔在地上,他急忙冲着电话说了句:“我先挂了啊,你和栗子在酒店等我好消息!”
喻年握着被挂掉的电话直愣愣的发呆,手机上还是那个音频界面,他不太想走,可签约之后,自己好像又没有什么能留下来的理由。
喻年莫名有些窒息,想要出门透透气。
他随手捞起一件薄款白卫衣,拿了一条灰色运动裤,换了双运动鞋就出了门,漫无目的的在F国的街头走了好一会,直到周围的建筑物变得熟悉起来,他才有些迟钝的意识到,自己居然走到CR实验室附近了。
雨前的空气并不会有多清新,室外的空气似乎凝固了,依旧闷得人难受。
不一会,天上淅淅沥沥飘起雨滴,眼瞅着有逐渐变大的趋势,这里离宾馆有些远,喻年一时半会回不去,只能找了一家便利店,借着买伞,在店里心安理得的躲起了雨。
进店没多久,陈与白的电话打了过来,喻年站在角落里低声接了电话。
陈与白兴奋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喻神!合约签了!”
“我刚刚给老板打了电话,着重讲述了一下咱们小组是怎么呕心沥血废寝忘食的熬夜赶进度,他一开心,给组里放了半个月的假!”
电话那头隐隐传来栗子兴奋的大呼小叫的声音。
喻年愣了一下,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大概有了留下来的理由。
“你在哪?”陈与白说完工作,才想起来问正事:“我刚刚去敲你房间的门,你不在酒店?”
“出来转转。”喻年的声音不易察觉的生动了起来。
“行,早点回来,注意安全,我订明天的机票了?”陈与白问。
“不用订我的了,”喻年靠在玻璃窗旁:“我晚些回去。”
天色渐晚,雨下了很久,洗去了地上的尘埃,这个世界似乎都焕然一新了。
雨终于逐渐小了一点,喻年推开玻璃门,离开了便利店,朝着回宾馆的方向走。
“喵——”
喻年脚步一顿。
顺着猫叫的声音看去,一直脏兮兮的白猫正蹲在供行人休息的座椅下面躲雨。
座椅是木质的,木板和木板之间有不小的空隙,并不能挡住多少雨,那只猫在椅子下面被淋的有些可怜。
喻年撑着伞走过去蹲下,和那只猫对视了两秒,白猫居然从椅子下面钻了出来,躲进了喻年的伞下,倒是一点都不怕人。
一看就是在外面摸爬滚打,练就了一身讨好人类的本领,每天蹭吃蹭喝的野猫。
这种猫咪野惯了,一般不会跟人走,而且喻年不在国内,即便想带走它也不太可能,一人一猫只能安静的共同撑着一把伞避雨。
猫咪趴在地上,惬意的晃着尾巴,白嫖陌生铲屎官的伞,看起来没有丝毫歉意。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但一直蹲着这里陪着猫似乎不是个办法,喻年环顾四周,看见了一个极其惹眼的牌子。
牌子上的叹号在一众店铺里独树一帜。
喻年想起昨晚宋询的话,抿了下唇,把伞固定在椅子旁,留给偶遇的猫主子,快跑了几步,进了那家有着“光辉历史”的“!”
喻年今天穿的太显小了,门口的工作人员无论如何都不放喻年进去,好在喻年带了身份证,才终于被工作人员带进内场。
工作人员给了喻年一个金色的欧式面具,示意喻年戴好,得知喻年孤身一人后,了然的点了下头,带着喻年上了电梯,电梯缓缓下降,音乐的声音越来越大,停在B2的时候,即便隔着厚厚的电梯门,喻年都能听见酒吧里喧闹的声响。
今天大概是什么主题狂欢,喻年走出电梯才发现,场子里所有的人都戴着和他一样的面具。
喻年找了个角落坐下来,随手指了单子上的一杯酒,调酒师看了一眼,略显诧异的看了一眼喻年,才转身去调酒。
蒋洄大概是这里的常客,喻年环顾四周,想要寻找蒋洄曾经留下的踪迹。
酒吧里的灯有些刺眼,喻年眯着眼,一只手撑着头,看起来像极了刚刚那只慵懒的白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