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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点处, 打着伞的仆从似乎早已等候多时,她们手里的东西准备充足,莱莱还没逼停小马, 就已经很快地被佣人们给簇拥了起来。

  哪怕是赤司家这些向来被培养得素质优秀、处变不惊的仆从,此刻也都是一副心有余悸、惊魂未定的表情。

  妹山小姐有时候的胆子怎么这么大?

  因为大家这种表情, 妹山莱刚刚缓过来的、已经不紧张的心跳又开始加速了。

  她竟然也生出一丝后怕。

  女生微微喘着气, 脸色潮红,因为是长时间没有骑马后的剧烈运动, 外加刺激, 她心跳如雷, 此刻陡然停下,身体有些头晕目眩的失重感。

  身下的小马也似乎有些无所适从地在原地转着圈,它打着响鼻, 甩着尾巴,仆人们逼近,它就作势要拱开对方, 一副不愿意让别人靠近妹山莱的样子。

  “妹山小姐,请快下来。”

  “妹山小姐, 小心危险。”

  “妹山小姐, 这马儿是否不够温顺……”

  妹山莱被马儿转的更晕了,但她依旧固执地维护着正打着响鼻, 在原地踏步转悠的小马。

  “没有,它明明就很好。”

  女生正勒着马脖子准备进一步安抚一下它, 下一秒,身下无人可以靠近的棕色小马就被一道外来力量给有力的勒停了。

  随后, 妹山莱身下传来一道清雅温润的冷淡嗓音。

  “调整呼吸, 闭上眼睛, 身体放轻松。”

  是赤司。

  不论什么时候,赤司的身上都有一种让人忍不住去依赖听从的气息,莱莱下意识就跟着男生说的话去做。

  她没有留心去看对方的表情,在赤司的安抚下,马儿很快变得温顺起来,妹山莱也渐渐平复了心跳。

  等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赤司的面容才清晰起来。男生瑰色的头发和瑰色的眼睛在阳光下像琥珀一样,又沉静的像毫无波澜的湖水。

  赤司很漂亮...

  哪怕莱莱睁开眼睛,赤司也没有收回他此刻毫无顾忌的打量妹山莱的表情。

  他似乎还有些顿住。

  “还好吗。”

  明明少年看起来和平常温和的模样无异,但妹山莱就是忽而有一种奇妙的直觉。

  赤司在生气?

  而且……她骑在马上,赤司在马下,仰头看着她的人是赤司,可妹山莱却没有一点居高临下的感觉,她反而被赤司平静的眼眸看的有点心虚。

  骑在马上的女生默默摸着马儿的鬃毛,看见红发少年身后的家庭医师,她有些气短。

  ……不至于吧?

  妹山莱的语气有些试探 :

  “我现在很好,赤司,不需要医生。”

  赤司身侧的仆人原本是要伸手扶下准备下马的莱莱,但是……有赤司少爷在,她们不敢轻举妄动。

  “只是稍微检查一下,不会花费多久。”

  赤司面色如常。

  自如地朝马上的人伸出手,把女生搀扶下来以后,赤司手心里是那从刚刚就轻轻握住的手。

  他也始终没有要松开莱莱的迹象。

  “……果然。”

  刚刚在马上还状态不错的莱莱,双脚沾地以后,她的腿又开始不适应地发软了。

  她欲哭无泪地抓着赤司的手臂,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

  “双腿在发颤...是怎么回事,赤司。”

  可偏偏,越是这种时候……刚刚还平静、悠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的赤司,竟然在莱莱赛马后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他嘴角微微有上扬的弧度,语气温和,却让人觉得有莫名的压力。

  “所以...知道害怕了吗。”

  妹山莱听了很想吐血。

  他是不是什么抖s……?

  听到别人的这种声音,赤司居然还笑得出来。

  莱莱强撑着气势,嘴硬道。

  “我不害怕……就是有点累。”

  所以绝对是生气了吧……妹山莱一时也有些诧异,赤司生气居然是这样的。

  哪有人生气的时候...依旧这样面面俱到、温柔体贴啊。

  这是什么神仙性格。

  莱莱正想跟赤司解释,远远地,驾着马的堂兄姗姗来迟。

  赤司视若无睹地掠过他一眼。

  明明只是不带任何情绪的一眼,堂兄原本想要对女生质问的那么一丁点勇气也所剩无几。

  他勒停黑马,神色复杂的看着正扒拉着赤司的手臂、表情丰富的妹山莱。

  这是赤司吧……?

  没有人敢对赤司这样吧?别说扒拉手臂了,哪怕是近身多看几眼,宗族里也没有几个子弟敢去这样付诸行动。

  这场面,无异于兔子去摸老虎的胡须…可老虎竟然还和颜悦色……也许是这画面太过惊悚,马上的人迟迟没有反应过来。

  原本他是想对妹山莱发出质问的。

  回想刚刚那场面,少年此刻还有些后怕,他忍不住低吼,可声音在触及到赤司的眼神时,又瘪瘪地变软了。

  “……你疯了吧?”

  就这么想赢他吗?刚才有多危险她看不见吗?要是刚好就那么撞到……

  后果不堪设想。

  “……”

  被失败者这样质问,莱莱有点讶异地看了一眼对面的马上这个有些失态的男生。

  “……我这不是没事吗?”

  明明是在对堂兄解释,妹山莱却看向了赤司,她的语气下意识柔和了。

  “时间刚刚好,不可能会有事情的。”

  “再说了…”

  “我的小马又不是傻子……”

  似乎被内涵了连马都不如的堂兄 : ……

  时间卡的刚刚好,直接冲过去根本不可能会发生任何事故,再说了……还有她身下的小马呢。

  如果真的感知到了危险,马儿也绝对不会任她驱使。

  赤司因为她看向自己的目光,少年的眉眼似乎松弛了。

  因为她此刻只注视着他一个人,赤司在为这种事情感到莫名愉悦,就连骑在马上聒噪不已的堂兄,他也不觉得有多么难以忍受。

  堂兄不顾赤司,他下意识就拔高声音,难以置信。

  “所以说你是疯子吧?!”

  这种事情居然还能计算的吗?

  看着垂头丧气的男生,妹山莱无语的表情又慢慢变得有些得意起来,她喘着气,眉眼依旧鲜活,脸庞红润,漂亮的五官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事实就是,你输了哦。”

  她的声音甜蜜却又锐利。

  “我要的道歉呢。”

  四周的仆从们垂首静立,对此不发一言。

  赤司的堂兄本来就没有道歉的打算。

  “是我不对。”

  此刻的低头,也只是看赤司在场,含含糊糊的答卷,只是为了给赤司一个差不多的交代。

  “哈?!”

  妹山莱很不满意。

  “不行,你必须认认真真地对我说对不起。”

  赤司堂兄的马儿有些不耐地踱着步子。

  “你在妄想什么……”

  嘴贱的准备开启嘲讽,他对上了赤司泠然的眉眼,明明赤司站在马下,不如骑在马上的堂兄高大,但,马上男生的周身气势却不及赤司一分。

  对于对方分走了妹山莱大部分眼神的这种事情,赤司已经有些淡淡的不耐了。

  少年语气温和,却是冷然的命令。

  只是个道歉。

  “做不到的话,你今天可以不用回京都了。”

  *

  后面的事情多少有些出乎妹山莱的意料。

  原本以为在马场那天的道歉就已经给这件事情画上了句号,可是没过两天,妹山宅就被赤司宗族里的人亲自登门拜访了。

  “只是赤司一族旁支的一位子弟,平时疏于管教,冒犯了令嫒……”

  这样的话语奉上来的时候,妹山塱微微笑了。

  “我倒不会多么介怀,家族枝繁叶茂,难免会有疏于管教的时候,不过,这毕竟是孩子之间的事情。”

  他语气悠悠转圜。

  “我就不插手了。”

  很有风度,但也指向性明确的一段话。

  于是来人又再一次地,对坐在一旁的莱莱表示了极大的、恭敬的歉意,并承诺会严厉地惩罚不知分寸的几个肇事者,只希望妹山莱能消除芥蒂,继续和赤司家往来。

  莱莱疑惑地看着爸爸。

  明明昨天晚上爸爸还在对赤司那位堂兄冷嘲热讽,她稍微不太能理解他的意思。

  不过,她还是从善如流地接过了侍者奉上来的集会邀请函。

  黑漆漆的印封上,盖着赤司家族的族徽,火红的颜色,却显得奢华内敛。

  莱莱忍不住凑近嗅了嗅。

  有一股冷香。

  不过,看着里面那熟悉的字体,妹山塱有点无言。

  赤司家是没有佣人了吗……请帖还要少爷亲自写是吧?

  老父亲的心情莫名复杂,有些酸溜溜的。

  不过,看着妹山莱完全没有注意到这种事情的懵懂样子,妹山塱脆弱的心又有了一点宽慰。

  那群人走后不久,大约傍晚时分,属于赤司家的那辆黑色劳斯莱斯静静地停在了妹山宅的一侧。

  因为要参加聚会,妹山莱在妈妈的指导下换上了静致简约的和服,家里手巧的菲佣用小巧的花簪为莱莱挽起了头发。

  她小小又纤细地站在门口,像一株欲放的粉樱,隐隐能窥见不久后的风华。

  上车以后,赤司很自然地递过来一只盒子,因为他的表情依旧,所以妹山莱没有多想地就打开了,结果莱莱当场愣住了。

  “……”

  莱莱眨眨眼。

  “这是什么意思。”

  已经观察过了她的表情,赤司有些微笑。

  “有这个的话,会很方便吧。”

  话是这么说,但是也不至于出手……就送个手机吧?

  这手机好像非常非常贵。

  有钱人的世界就是这样的吗。

  莱莱看着盒子里的新款手机,有点懵。

  赤司看出她的想法,少年微笑着恰合时宜地打断了妹山莱刚准备说出口的拒绝。

  “有手机的话,我想联系你,就可以随时联系了。”

  这句话的意思其实相当明显又直白,可偏偏妹山莱根本不会往那方面去想。

  莱莱鼓起脸 :“那也不可以随便收……”

  赤司思忖。

  “是不喜欢这样的吗,那么,带你自己去挑怎么样。”

  似乎相当的体贴,如果忽略少年语气里那不容拒绝的态度的话。

  不是“算了”,也不是直接收回礼物,而是无论如何、不管何种方式,都要让妹山莱收下的婉转又坚决的态度。

  可开车的司机和保镖一心二用,却都有些匪夷所思了。

  赤司少爷何曾这样自发地退步过。

  现在为了这种小事……

  “不是不是……”

  自己的意思似乎被曲解了?赤司这么聪明,也会听不懂她的话吗。

  莱莱顺便拉开了和赤司的距离,她又看了一眼那支手机。

  “我挺喜欢的,但是太贵重了,我不可以收。”

  自己和赤司也才玩了不到一个月,一来就收人家这么贵重的东西,她觉得很不好。

  莱莱的态度很坚决,全在赤司的料想之中。

  尽管早有预料,但真正被拒绝的时候,心底流淌着的感觉,果然还是……

  “只是一件很小的东西,不必有负担。”

  这……

  妹山莱蓝色的眼睛一瞬间弯成了月牙。

  这就是赤司看起来想了很久的劝词吗,说了等于没说呀。

  莱莱有些为难地挨近赤司,她粉色的和服布料蹭到了男生裸露的手臂。

  她放低声音,像是在说悄悄话,赤司体贴地低下头。

  “不可以,我爸爸会说我的。”

  “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如果想联系我的话……”

  她说了这么久,才终于迷迷糊糊摸到了一点问题的核心。

  “如果你想联系我,你可以给我爸爸打电话。”

  “……”

  大概是没想到这种小事也会让自己有些在意,赤司此刻的心情颇为奇妙,男生垂下红色的眼眸,无声地叹了口气。

  “那么,就暂时放在妹山身上保管好吗。”

  这个...不还是一样吗。

  在莱莱看来,不管用什么理由...她都是收下了手机呀。

  “而且,我并没有给赤司准备礼物。”

  妹山莱在座椅上,看起来有点羞赧,她还是第一次在这种事情上考虑的没有男生周全。

  等了半天,身旁没有人回应自己,妹山莱有点好奇又茫然地看过去。

  赤司白皙如玉的脸在窗外街灯下忽明忽暗,他注视着莱莱的红色眼睛鲜明又温柔。

  他整个人似乎都柔和了下来。

  在莱莱讶然的表情下,赤司蓦地伸出手,他试探性地抚向了女生的发间。

  “簪子,要掉下来了。”

  赤司扶正花簪的动作让莱莱有些怔愣。

  不等女生说什么,头顶又响起他清润的嗓音。

  “如果不介意的话,请把这支簪子作为礼物,送给我吧。”

  _

  在去参加集会之前,赤司陪着妹山莱顺路探望了诗织。

  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话题,白衬衫的红发少年独自端坐在榻榻米上。

  没过一会,莱莱走了过来,她朝赤司伸手。

  虽然不明所以,但看着床上含笑的母亲,赤司还是从善如流地递过去了一只手。

  随后,他白皙的手臂上就被套进了一个黑色手绳。

  妹山莱弯腰端详半天。

  “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不要粉色了。”

  “黑色好像确实很适合你。”

  看不出来究竟是满意还是不满意的赤司看了一眼诗织。

  “谢谢妈妈。”

  诗织摇头。

  “这是我和小莱一起做的。”

  她苍白的脸上有着少见的红晕,坏心眼地调侃起儿子。

  “阿征今天晚上绝对不可以取下来哦,必须要戴着它。”

  赤司略显无奈,却鲜少笑的这么轻松。

  “嗯。”

  房间里的三个人都在笑着,可后面,从庄园出来的两个人,脸上却并没有多么舒心的表情。

  看出她在想着诗织,赤司微笑着,说起别的话题。

  “妹山喜欢茶道吗。”

  莱莱摇头,无精打采。

  “我爸爸好像很喜欢。”

  “那是自然。”

  赤司遥遥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展厅。

  “我的母亲和你的父亲曾经都是茶道弟子。”

  并没有听父亲说起这些事情,莱莱略微茫然地看了一眼赤司。

  赤司淡淡地说 :“母亲很喜欢珍藏茶具。”

  茶具大都脆弱易碎,那些异常珍贵的茶具尤其如此。

  可是,身为独一无二的赤司夫人,赤司诗织最珍爱的并不是那些昂贵的、古老的、可以供她随意把玩的珍贵非常的茶具。

  她所珍爱的,是赤司征臣许多年前亲手为她做的一只普普通通的抹茶杯。

  “再多百年悠久又古老的器具碎掉,母亲其实都不会多么心疼。”

  “但是,”

  赤司露出一个有些讥诮又莫名复杂的表情。

  “父亲做的那只杯子碎了以后,母亲居然流泪了。”

  那时的赤司似乎才八岁。

  母亲悲伤的眼泪,让当时的他不明所以。

  仅仅只是一只杯子碎掉了,虽然是父亲做的,但以母亲的性格也不至于会露出这种表情。

  后来赤司才渐渐明白,母亲并不仅仅是为了杯子流泪。

  赤司语气冷淡,谈起父母的这些事情,他像是置身事外的旁观者,冷酷又漠然。

  “父亲对母亲的偏爱,就是母亲被人在意的起源。”

  但又因为她名副其实的、赤司家唯一一个女主人的位子,没有人敢对赤司诗织表露多少不敬。

  可是,诗织马上要离开了。

  这场被爱情、忠诚、非彼此不可的两个人所拴在一起的并不合适的婚姻是甜蜜和痛苦的根源吗。

  爱情难道是错误的吗。

  赤司的声音变得有点漠然。

  身体里的情绪和少有的冲动让他想告诉身后天真的妹山莱,诗人歌颂的“情”大概是世界上最无用的东西了。

  尤其是赤司征臣这种人的爱情。

  但是赤司又明白,自己的这种情绪实在不应该再传递给妹山莱。

  因为它本身就是一种错误的谬论。

  直到自己的手被人拉住,赤司才僵硬地回眸。

  “……怎么。”

  穿着粉色和服的女生看了看不远处的东京烟火,语气有些试探。

  “我们不去集会了,好吗。”

  莱莱看着赤司手腕上的黑色手绳,有些出神。

  无论是因为母亲的身体,还是白日里忙碌的课程,亦或是令赤司露出那种表情的陈年旧事,让这样的赤司去参加那个觥筹交错,衣香鬓影的集会,其实是一种慢性的凌迟。

  莱莱想了想 : “我们去看烟火吧。”

  *

  在等待烟火的过程中,保镖们围在车边,一开始并不习惯这种氛围的莱莱在听见赤司对她解释说 : “赤司征十郎的安全问题,是赤司家必须保障的东西。”

  “……”

  不是吧,这么危险的吗。

  随后很快,他们偶遇了从集会上提前开溜的妹山塱。

  看着爸爸一脸意兴阑珊的表情,莱莱悄悄凑近赤司。

  “还好我们没有去呢,总感觉会很无聊。”

  赤司微笑着刚要准备回答,前方很突兀的,响起了莫名的枪声。

  少年脸色突变。

  事故,就是这个时候突然发生的。

  几乎就在枪声响起的一瞬间,保镖们已经把妹山父女和赤司团团围住了。

  前方的人群早就已经骚乱不堪,保镖们似乎很清楚这枪声是冲着谁来的,他们紧紧把赤司围在中间。

  越是这个时候,赤司少爷反而越不能轻举妄动,附近遍布赤司家族的保护圈,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莱莱还处于茫然无措的状态,还没反应过来她整个人就已经被父亲给塞进了某个保镖的怀里。

  “……爸爸!赤司……”

  莱莱语气发抖,看出父亲的意图,突如其来的惊变让她蓦地流下眼泪,她却被一旁的赤司握紧了手。

  “不要任性。”

  相识以来,赤司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过话,他的声音里,严厉、充满怒气、冷静却又不容置疑。

  他此刻的表情,完全可以称得上是疾言厉色了,少年转向保镖和女佣。

  “还不把小姐带走。”

  他们的目标总归不是妹山莱,此刻带走她,并不是什么难事,真要到了……那个时候,反而走不掉了。

  枪声逼近,不远处的人群骚动,而妹山塱护着赤司,并不打算走。

  “莱,赤司家的警报已经拉响了,附近很快就有警卫和保护圈过来,不用怕,爸爸很快就去找你……”

  莱莱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

  “不要…爸爸……”

  尽管女儿再如何哀求,妹山塱都没有再回头。

  抱着莱莱的两个女仆和保镖退出人群,很快就把女生放进了车里。

  妹山莱颤抖着看着不远处骚动的人群,枪声一下一下,像是恶意的震慑。

  果然很快,几拨训练有素的黑衣警卫朝南边的方向围去,凶恶的黑犬冲在最前面。

  人流迅速分成几拨,而赤司和爸爸的方位也逐渐变得模糊不清。

  趁着女仆在打电话的功夫,她急急忙忙拉开车门,粉色和服的一角倏然消失在黑色车外。

  身后传来女仆惊慌失措的声音,还有保镖稳健急促的步伐,不过,因为女生个子娇小,她聪明灵活地钻进人群,高大的男人根本没有办法。

  所有人都在往她来的方向涌动,只有莱莱一个人在逆行。

  赤司被妹山塱护在怀里,他面色苍白,却依旧镇定地指挥着保镖。

  不远处的地上已经躺了两个尸体了。四周都是硝烟的味道,还有死人的气息。

  赤司征十郎语气冷淡。

  “不要自乱阵脚。”

  “枪声在北边。”

  “警察大概也在路上。”

  不过,在此之前,赤司家的保护圈似乎在慢慢扩大。

  可是在看到警卫队身后,满脸泪痕却倔强的妹山莱时,赤司冷淡的完美面容终于有了一丝崩裂。

  “谁让你回来的......”

  妹山塱带着猎犬去了东侧,莱莱庆幸此时她只用承受赤司一个人的怒火。

  在赤司开口之前,莱莱抢先一步,她的声音哽咽,蓝眼睛里无措又害怕,但更多的是坚定。

  “呜......我来的时候并没有危险!我只想和你们在一起...”

  她惶然地环顾四周,却依旧紧紧拉着赤司的手,死都不愿意走。

  看着女生苍白的小脸,还有狼狈的模样,连鞋子都跑掉了,赤司没有多想地就攥着她的手,把她拉在了身后。

  他的语气似乎有些疲惫,却莫名带着些挥不去的狂热与躁动的因子。

  这是很少会出现在赤司身上的情绪。

  语气冷淡,却毫无责怪之意,反而满是毫无办法的无奈。

  “……你总是如此任性。”

  莱莱回握住赤司。

  “对不起……”

  可原本就在以为要安全的时候,赤司身边的两个保镖突然中枪倒地,他们的肩膀被牢牢打了几枪,妹山莱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赤司抱在了怀里,两个人一齐倒在了地上。

  上方的男生声音有些不平却依旧稳健,他没有拔高音调,语气却威严,极有震慑力。

  “朝东侧射击。”

  被困在原地,原本只是出门看个烟火大会的居民们惶然无措,因为枪声,人群再次骚动,似乎还发生了踩踏事件,赤司看了怀里的女生一眼,心有所觉的莱莱握紧赤司的手,语气隐隐有着哭腔。

  “……我不要和你分开,呜!”

  赤司和妹山莱被保镖们强行围起来随着人流撤退,行动中,赤司手上的黑色结绳不慎掉落,女生眼疾手快又艰难地去捡拾。

  就在这个时候,第三波枪声再次响起,赤司抱着女生滚到了一边,又有两个保镖倒下了,西边和东边的警卫队知道了对方的声东击西,迅速带着队伍赶来。

  警方的介入,似乎让事态更严重了。

  接下来,就是硝烟和人血的气息。

  一切结束的时候,赤司捡起掉落的枪支,他对上了不远处最后一个正要朝保镖开枪的男人,对方的胸肩在瞬间炸开,血肉模糊。

  警卫队早就迅速将小主人包围,其余人去疏散安抚群众,黑色的恶犬在四周走来走去,而从东边疾行而来的妹山塱看见自己女儿躺在地上的时候,他吓得魂都飞了。

  赤司回头。

  尽管方才被他护在身下,女生脸上也还是不可避免地沾到脏兮兮的尘土,和服的一角似乎都被惶乱的人群给扯碎了,少女雪白裸露的脚也沾满了东西,浑身狼狈。

  少女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根黑色手绳,妹山莱看着赤司,语气颤抖,却是在安抚他。

  “已经没事了,征十郎......”

  一瞬间的心跳响至鼓膜,缄默又狂热的火焰,在赤司心口燃烧。

  所以...赤司在心底告诉自己。

  [ 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无用的泡沫]的这种论调,本就是他怀着戾气、迁怒和讽意的报复性说辞。

  赤司当然从一开始就知道,这种结论是假的。

  看着妹山莱此刻望向他的眼眸,赤司终于明了。

  所谓难以抑制的恋意,分明再一次又一次地趁虚而入,叫他明白……爱情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让人头晕目眩,又蜿蜒匍匐的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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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怜的小队,完全的坠入爱河了,噗。

  玛丽苏小说哈,看个过瘾就行了,不要纠结太多细节,一切情节为玛丽苏服务。

  看到你们的催更评论了哈哈哈!我发现我的手速真的好慢啊……我什么时候才能日万呜呜呜,感觉日个两万小学生就可以结束了耶。

  谢谢营养液~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 2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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