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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14章 筹划宴席

石敬瑭正沉醉于那动听的乐曲之中,一个土肥圆的身影走了进来,向石敬瑭躬身一礼,却是木汲。石敬瑭半闭着眼睛没有说话,旁边的应诚冷眼旁观,也是一言不发。木汲倒挺有耐心,仍然躬着身子等待。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石敬瑭方轻轻问道:“什么事?”

木汲低眉顺眼地答道:“回皇爷:是枢密院院判郭威府中传来的消息,五天后是郭威姨母韩氏六十整寿,又兼韩氏安然归来,算是双喜临门,郭府为此将大摆宴席,宴请亲朋好友。”

石敬瑭嗯了一声,过了许久方才慢慢说道:“韩氏既是郭文仲姨母,又是他养母。文仲幼失怙恃,是韩氏将他养大啊,这养育之恩不比生身父母差!若不是韩氏,文仲只怕早就夭折!文仲庆贺养母平安归来,以及为养母祝寿,为此以告亲友大摆宴席庆贺,乃人之常情,不必多疑。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不成?”

木汲低着头答道:“什么隐情倒没打探出来,不过他那个幼子郭仪……倒是又弄出一个新花样来,用贱肉做了一桌菜肴,让刘知远夫人李氏、刘延庆夫人魏氏等人吃得是赞不绝口。”

石敬瑭奇道:“新花样弄出的贱肉菜肴?贱肉?贱肉能做出什么好菜肴来?”随即一想,“难怪,他们家那个幼子号有神仙弟子之称,似乎真的是跟神仙学过艺,弄出了不少新花样,看似出人意料,但细细一想,却又都在情理之中啊!”

木汲恭恭敬敬地答道:“魏国夫人李氏和刘延庆妻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妇人,能把贱肉做出让她们都脱口而赞的菜肴,那确实得有神仙传授下来的本事!”

石敬瑭想了一下,不置可否地挥了挥手,让木汲退下,坐起了身子看着应诚问道:“那些曲子都演奏完了?”

应诚看了一眼手中的曲谱答道:“是!都演奏完毕,共用时一个半时辰又一刻。一共是三十六首曲子,曲风各异,据大乐署官员和乐工们的屡次议论,都得出一个相同的结论,那就是这些曲子决非一人所作,便真的是神仙曲……那也不可能是一位神仙,而是多位。但郭仪能以冲龄之年记住这些曲谱,那其能力自也不俗。不过臣等以为,郭仪虽有些异样能力,但其禀性跳脱,与其兄郭荣稳重聪慧截然不同,未来或会泯然与众矣。”

石敬瑭沉思了一下,突然想到那次他去那座赐第时,看到被柴氏逼到卧榻下面躲着,不敢出来的场景,不由得噗嗤一笑,摆了摆手道:“你们……你们的判断倒也有些道理。自古未闻有怕挨揍而被老娘逼得躲进床榻下面不敢出来的枭雄豪杰!”靸上鞋子,走了几步,又吩咐道,“仍然不可懈怠,但也不要太过紧张。毕竟文仲是朕之旧臣,文仲之为人朕亦深知,不要因此而让文仲发现,不然伤了朕的老臣之心,朕可不依!”

应诚和木汲一听,都有些惊讶,不由得对视一眼,急忙躬身应下:“是!臣知晓!”“是!臣一定谨遵陛下口谕!”

石敬瑭又朝他们挥挥手,示意他们及乐工们都退下,自己在大殿里缓缓踱步。虽然他已经判断出薛平平之未来不会有什么大的出息,但万事总有万一啊!而且那首反诗总是如鲠在喉,让他总也不能彻底消除那份戒心;加之那件朝思夜想千方百计都欲得而始终无法得到的重宝,让他这些天来始终处于一种异样的亢奋状态之中。转了几圈,又不由自主地将腰间所佩香囊取下,喃喃自语着:“云儿,还是得指望着你啊!不知此次能否得到确切信息,将重宝取回,也给朕来个完璧归赵!”

石敬瑭正沉浸在纷杂的思绪之中,只听外面有人用紧张急促的声音禀报道:“陛下,有前方六百里边报加急送到!”

石敬瑭悚然而醒,将香囊又佩回腰间,正了正神色,说道:“呈上来!”

应诚急忙走到大殿门口,将那边报接了过来,转过身恭恭敬敬地呈给石敬瑭。

石敬瑭接过来,看看边报上的封泥,见并无破损,便用力打开,倒出里面卷着的边报,展开来细看,不由得脸色一紧,紧张地思考起来。

旁边侍立着的内侍宫女们虽然面色仍然各自木然,但也立即悄然站直了身子,打起精神来。

石敬瑭略去题头的“侍卫亲军马步军都指挥使、北面招讨行营招讨使臣杜重威、邢州节度使、北面行营招讨副使臣马全节、马步军都虞候臣王周谨奏:……”细看后面的正文,却是禀报与已经起兵造反的安重荣亲率的兵马相遇,双方小规模打了几仗,不分输赢,如今正在僵持状态。

石敬瑭将边报反复看了几遍,皱着眉头喃喃自语:“不应该啊……如今是我强彼弱,其又无强援,怎么会打得如此胶着?”随即又独自冷笑一声,“哼!安重荣不过是一自大才疏、有勇无谋的榔糠蠢货,大军一围便当惶惶不可终日,怎么敢率军与王师野战?”抬头朝四下睃巡,却看到内侍宫人们皆恭恭敬敬地木然而立,唯应诚随侍在身旁,便似问又似自问地说道,“难道其亦得强援不成?”

应诚迅速看了一眼石敬瑭的脸色,小声答道:“陛下,臣亦听闻兵家胜负乃是常事,胶着之态并不罕见。安重荣之援无非是襄州的安重进,先前南面襄州行营、武德使焦继勋、先锋都指挥使郭金海、行营都部署高行周俱报已击败安重进亲率的精锐之兵,如今安重进当指日授首,而安重荣再无一助!或许……再给马全节、王周他们一点时间,让他们严密布置,紧紧咬着安重荣,勿使其逃遁,如此我王师已经胜了九成九!”

应诚话中只提了马全节和王周,却将主帅杜重威略而不提,自然也是知道那杜重威是个什么货色,他也担心这次边报中的僵持或许是杜重威胡乱插手所致。

石敬瑭并非不明其理,只是一时身在局中,并未看透罢了;只要再思考一会儿,或许就能看出来。但他还是很欣慰地看着应诚,也听出了他话中隐含的意思,知道应诚并不是嫉妒或陷害杜重威,而是真的担忧前方战事,伸手拍了拍他肩膀笑话道:“应诚,你虽身残,却比这朝中不知多少朝臣都看得透,有如此才情,便是担任个相臣也能胜任!你若非自幼进宫,朕必重用你为此次北面统帅,说不定早就平定了安贼!”

应诚急忙躬身谢道:“臣担不起陛下如此谬赞!若非陛下赏识,臣便是在这宫中也不过一卑贱之人,此生唯愿竭尽全力报效陛下,以偿陛下隆恩!”

石敬瑭看着他点了点头,又仔细思量一会儿,方才坐回御案,提笔写了一道给杜重威、马全节、王周的旨意,旨意中再次重审,此战杜重威只守中军大营,而战事则完全由马全节、王周负责,并对马全节、王周做了一番鼓励,期许他们俩平定安重荣之乱,以定社稷。

旨意中除了让杜重威严守中军大营勿得让贼军偷袭,以使王师败绩之外,再无一言提及杜重威,鼓励、期许的话全是说给马全节、王周二人,很明显的是告诉杜重威,不许他插手马全节、王周的指挥,你就好好的当好你的橡皮图章,等着此战功成,领着你的奖励便成,别没点逼数胡乱插手,要是逼得马全节、王周二人跟你翻脸,那你就等着朕的处置吧!

大约在去年,安重荣便联系了在襄州的本宗安重进,议定双方将瞅准时机,同时起兵反晋,南北夹击,同时向开封城攻击,如能成功,双方共分石晋国土。今年年后,石敬瑭发觉二安皆有异动,而且契丹也屡次催促他,要石敬瑭对屡次侮辱捕杀其使者的安重荣给个说法,不然契丹皇帝耶律德光将亲自率大军去剿灭安重荣。

石敬瑭一方面对契丹的逼迫揪心不已,一方面却又对安重荣的油盐不进感到极其恼火,也开始进行布置,准备剿灭二安,以免后患。石晋朝廷虽占据中原,但如今民生凋敝,朝廷收入不足,要用兵得极早进行筹划,谁知还未准备妥当,已经得到襄州安重进起兵的消息,随后便又得到安重荣响应安重进的噩耗。

听到安重荣、安重进终于与石晋朝廷撕破了脸起兵反晋,石敬瑭并不意外,他也早就做了准备,只是担忧此战一起,本就日渐窘迫的国库,必将四处漏风了,所以一直想以不战而屈人之兵,给二安许诺了无数好处,奈何二人被自己涂鸦的美景给迷住了,死活听不得好人劝,那就只有打了!

石敬瑭免去杜重威武德使之职,赋闲一个多月后方出任北面行营招讨使,以马全节、王周二人为副,征讨成德军安重荣;以焦继勋为南面行营招讨使、郭金海、高行周二人为副,征伐襄州安重进。

北南两个行营六位主将,另五位人选朝廷众臣皆以为是,唯杜重威被任命时,惹来朝议纷纷,更有人言,只怕再好的局势也要被这个不学无术之辈给败坏得不可收拾。

朝议汹汹弄得石敬瑭也有点头大,但依然硬着头皮定下,他的意思是此次让杜重威担任一方主帅,若能平定安重荣,那无疑也是有了极大的战功,朝臣们也将不再视杜重威为异类、废物。他虽任命杜重威为北面行营招讨使,但临行前再三嘱咐马全节、王周二人,此战以他二人为主,杜重威只是个应名的;又将杜重威留下来,再三叮嘱他,只需他老老实实的守着中军,不插手前方战事,不给马、王二人掣肘,此战必将大胜,那时他杜重威躺着也能立一大战功,不管这战功是怎么立的,也是有了立足朝堂的资本,不再像是以前那样,跟个小丑似的不断上蹿下跳,却还总是惹人耻笑。

再说郭府之中,薛平平既然与韩氏重逢,祖孙两个真不愿再分开片刻,便是夜里睡觉,韩氏也要搂着薛平平睡,稍有动静便要问薛平平,可有什么事。天明起来后,亲自来给薛平平洗漱,好像他还是两三岁那样的幼儿,看得来给老太太请安的清宁直皱眉头。

但更过分的是,就连薛平平上个茅厕,韩氏也要拿着手纸跟在后面,还掸着那手纸称赞:“看看……看看……我孙儿连方便都与众不同啊!”

那话传到清宁耳中,不由得又是一阵头痛,不过也没多说什么。毕竟这个时代,便是再富再贵的人家方便之时,也多用的是竹木片做的厕筹,哪有用纸的?

汉家重学问,纸张自发明以来,便是为中华锦绣文华所用,所以世人一直都有敬惜字纸的传统!拿纸来做擦屁股纸?不要说读书人了,是个中原汉家之人都觉得是暴殄天物!而薛平平却专门收集了一些废纸来当手纸擦屁股,先前还曾被清宁骂过,说他屁股金贵,但薛平平既不争辩更不解释,你说的再多他依然故我,根本不理不睬。弄得清宁最后也不说他了,反倒也试了一试跟着用了起来,方发觉……咦……难怪这小子如此倔强呢,是真的好好用啊……

薛平平既然奉了清宁之命,做两天后宴会的策划,那就在第二天上午,细细思量一番后,写满了三页纸,又看几遍稍做改动,便拿着这策划去见清宁。

清宁看了看,又去和丈夫商议一下,方告诉薛平平,此次宴请外面由他长兄郭荣全面负责,但宴会方案则全按他的方案来,而且把采买也交给了他,让他带着人去集市,看中什么便买什么,尽量将此次宴请办成既低调不奢华,而又能赢得客人们普通称赞的一次聚会。

薛平平听到清宁同意他出门,而且是去集市这种热闹之地,都有些不敢相信,呆呆地看着清宁不说话。清宁则皱起眉头来问道:“还有什么事?”

薛平平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就……这么……让我出门?不怕我弄什么妖蛾子了?”

清宁又瞪起眼睛来,狠狠瞪了他一眼,突然又转了一副云淡风轻的神色,好整以暇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方才慢慢说道:“你祖母回来了,你真要再作妖折腾,看看你祖母是不是会担忧!”

薛平平翻了个白眼,随后行了一礼,转身便走。

清宁瞅着他背影,呵呵一笑:“哼!小东西,老娘不信还真的治不了你了!呵呵……”

薛平平转身走出清宁房间,便来找负责采买的管事郭小庄,他是郭贵信的长子。郭小庄便派了一辆平板牛车,自己又带了两个家丁,和他一块出府去集市。

李灵姝也要跟着出府,却被郭小庄劝阻。看着她那泫然欲哭的小模样,薛平平有些不忍,便轻轻说道:“小庄哥,要不……带上她吧?”

郭小庄急忙说道:“哎哎……这可不行!灵姐儿不管怎么说也是咱们郭府的千金,不能和外面那些平民百姓家的女孩子一样到处乱蹿的!”

这时李静姝也赶了过来,将李灵姝拉回。薛平平只得向李灵姝挥挥小手:“灵妹子,你先回去等着,我出去给你带好玩的回来!”

李灵姝便在李静姝的拉扯中一步三回头地喊着:“哥哥说话要算话哦……不能骗人的哟……”

薛平平笑着说道:“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你不能平白无故的冤枉人啊!”

李灵姝说道:“上回在那山里面,你就骗过我!你说你出去找奶奶和娘,可是你一出去就……就……”

薛平平知道她说的是当初两人躲藏在山林时,就要被武德司官兵发现时,他将李灵姝藏好了,自己骗她说出去找奶奶和武丽云,将武德司官兵引走之事,可现在这事也没法和她解释,只得默认:“哎哟……那不是……嗯……不就那一次吗?这回绝对不会骗你的,你看哥哥这是和小庄哥哥一块出去买东西,很快就回来的!”说罢便催郭小庄赶快走。

郭小庄忍着笑,朝赶车的家丁挥挥手,几个人便坐在牛车上,慢慢悠悠地从西院这边出了府。

郭小庄看着半躺着的薛平平问道:“平哥儿,你准备到集市上买些什么?”

薛平平道:“看到什么合适就买什么吧。嗯,小庄哥,这汴京城里哪个市场最大东西最多?”

郭小庄一咧嘴,稍一迟疑方答道:“哎哟,你要问这开封城里哪个市场最大……这可说不准,反正都差不多吧,但东西最多最全的应该是相国寺那边。”

薛平平道:“那就先去大相国寺那边看看!”接着又问道:“还有哪些集市?”

郭小庄答道:“还有坊巷桥市,那是杀猪卖猪的,当然也有鸡鸭鹅羊。另外也有几个小集市,东西都没这两个集市多,去不去都没啥。”

薛平平道:“大相国寺那边的集市多长时间开一次集?”

郭小庄想了想也是不确定地答道:“好像是逢五开集吧?”随即眼睛一亮,嘿嘿笑了起来,“真巧!咱们今天正好赶上大相国寺那边的集日!”

薛平平不禁失笑道:“逢五开集?那每个月才有初五、十五、二十五三次集日?还不如我们那里的小乡镇,有的逢单有的逢双,有的则天天都是大集。就是不开集,那市场里也是什么东西都有,想买什么都不用非得等开集才行。”

郭小庄一听,倒饶有兴趣地问道:“哦,你们那里怎么那么多集日?难道就有那么多东西卖?光有东西卖也不行啊,还得有足够的来赶集的人才行!”

薛平平这才意识到自己无意间说漏了嘴,但他也不在乎,便瞎扯道:“既然能开集,那就肯定有人来,也肯定有足够的东西卖,不然除了做生意的谁去天天赶集啊?”

郭小庄点点头道:“那倒也是。”

说话间牛车已经来到大相国寺山门外,他们便留下一个家人看车,薛平平便打头朝里走,郭小庄和另一个家人跟着往里走。

薛平平走到那山门里,见那宽阔的道路上全是摆摊设点的,两边的商铺更是鳞次栉比,原来他们来的巧,正赶了集日。薛平平一边往里走,一边朝两边看着。这大相国寺他也来了几趟,却没有逛过这里的集市,此次自然要好好看看。但他很快地便觉得乏味起来,虽然摊贩不少,货物也多,但并不都是他想要的那些食材。好容易来到里面,方才见到一些卖禽畜的,便挑用得着的付了钱,让卖货的给送到外面的牛车上去。

薛平平又逛了一会儿,觉得买的差不多了,便又选了几样好玩的自己拿着,便跟郭小庄说可以回去了。

郭小庄有点诧异地方说道:“平哥儿……你就买了这些?依我看咱们家要宴请的客人至少有百十口子呢,我听太太说,咱得按二百左右的来客算,东西只能多不能少,不然到时候不够吃,那不成了笑话了吗?”

薛平平笑了笑道:“足够了。”一指牛车,“那车上的东西,便是来三百口子那也足够用的!”说着便跳上了车。那牛车已经装了大半车东西,但还是能将他们几个给载下的。几个人便都跟着上了车,便往回赶。

回到府里,薛平平便让府里的厨娘、厨子们将买回来的食材给分门别类的给做了简单的初步加工,然后将给李灵姝她们带的礼物送给了她们,让她们个个都兴高采烈的抱着那些好玩的玩去了。他便离开,去找一直留在这府里,非要跟着他当小丫头的教坊司的阴素素。

阴素素见薛平平特地来找她,细细长长的大眼睛里顿时闪烁着喜悦的火花,急忙迎上来款款施礼,然后问道:“少公子找奴可是有要事?”

薛平平点点头道:“是有点事。我且问你,如果我要请你们教坊司里的人来我家里演出,都需要些什么?”

阴素素笑道:“若是别的人家去教坊司请人演出,那教坊司真的不一定去;但是少公子么……你要多少人?”

薛平平有些诧异地看看她,眨了眨眼睛道:“可能要十来个……嗯……最好二十来个。你看能来吗?需要给多少钱?”

阴素素笑着摇摇头,并未答话。薛平平问道:“怎么了?上回不是说很愿意来我这儿吗?你这是……”阴素素笑道:“上回我们那里好多师父都说过了,只要少公子需要,他们都愿意带着弟子来为郎君所用,而且不用郎君赏什么钱的。郎君若是高兴,赏大家几支新曲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