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泽,为何无人来这里避难?”安思看着身后乌泱泱逃脱的人群,和这冷清的仙门形成对比。
“有能力的修士,几乎都外出了,根本做不到保护他们的作用。
这个地方离太渊城又太近,谁都想离那儿远一点。而且魔修还有慕强的特点,这些仙门反而是个活靶子。”
安瑞泽像往常一样解释,可他的步伐安思要逐渐跟不上。
安思无法,只能小跑着,他失去大部分灵力以来,仅仅只是歇了四天,而这四天还是全部在剑上。
内里的伤病不做调养无法好全,他又碍于安瑞泽也失了大半灵力而疲乏,便未曾将自己的情况告诉他。
冷风再一次灌入口鼻后,安思顿感嗓子发痒,一股恶心的感觉直冲喉口。
“咳——咳咳——呕——”
安思呕的眼泪都出来了,他原本以为只是不舒服干呕,不曾想,吐出来的全部都是血沫。
那些血沫溅在衣摆下,喉口时不时还在往上返血。
安思见手上的鲜血滴落在地,好不容易收敛好的情绪,如今再一次涌上心头。
“思思!怎么会吐血!”
安瑞泽大惊失色,他一把抓住安思的手腕,另一只手直接用衣袖,拂去了他留在唇边的血色。
安思又是吐又是咳,他原本不想面对着安瑞泽,咳嗽时喷出的血沫会溅在他的衣摆,但安瑞泽显然不在乎这些。
“没……就是……灵力用的多……呕——”
安思吐的难受,四肢发软,胸口如灼烧般疼,一点儿灵力也使不出。
“灵力失去过多,哪儿有能吐这么厉害的!”安瑞泽心疼不已,说话声音也高了几倍,倒是直接将安思凶的眼泪落的更厉害。
“内里伤的重,怎么也同我说,这还有几日前没好全留下的病根!”
柔和的灵力打入安思体内,一寸寸的滋养着他的灵脉,但安思非常抗拒,又推不开安瑞泽。
“别给我了…你都不够用的,唔——呕——我…我自己能好……”
安思呕的脸色发白,整个眼眶却通红,落入安瑞泽的眼里,好不可怜。
两人情不自禁越挨越近,也丝毫不想在意如今在什么地方,安瑞泽紧贴安思的额头,两人的鼻尖轻碰。
最终安瑞泽轻叹一口气,“你在担心我的同时,我也非常担心你,即便我没了大半灵力,也要比你全盛时期的灵力多,我不想看见你如此不适。”
安思呼吸急促,显然没有从刚才的咳血恢复过来,他明明没有发出一声呜咽,以前自己也不是个爱哭的人,可如今的泪水却直接止不住。
他几乎不能再听见安瑞泽的声音,触碰到有关他的一切,都会让安思心痛不已。
“我已经很好了……”安思咬着字,逐字逐句的说。
安瑞泽没有给安思传送多少灵力,就被闻着味儿来的齐百泉给打断了。
“师弟!我就说前院有一处很强大的灵力,果真是你来了!”
齐百泉见到安瑞泽眉开眼笑,即使是在这个比较凄冷的环境中……
安思一脸茫然的盯着齐百泉裂开的嘴角,挂在他眼边的泪水才刚刚擦干,不知道齐百泉开心个什么劲儿。
不过很快,安思就知道为什么了,纯粹是被逼的,单纯是因为看见安瑞泽这个救星而高兴。
“你传来大师兄去世的消息后,他的消息是飞速传到了每一个江陵山弟子的耳中,这就造成了不小的混乱与动荡。
可我们几人的威严,不足以压制住那么多的弟子,尤其是大师兄一脉,只有把你的名头给搬出来,才能让那些弟子心里有一丝慰藉……”
不过一句话后,齐百泉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先前绽开的笑脸,与他本人无关。
齐百泉背着手,他严肃起来,眼下的眼袋越发的明显,原本算得上俊朗的容颜,如今变得沧桑不堪……
“所以……若是你有意,这掌教之位立马由你担任,也能鼓舞整个江陵山的士气,至于大师兄的葬礼,恐怕是要等这段时日过后才可办理,不知你意下如何?”
齐百泉喋喋不休,安思从来没见过他能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以前他就跟个背景版似的,安思注意到他,还是因为他是左韩松的师尊。
原先不知道左韩松师尊是何性格时,便先入为主,以为韩离是左韩松的师尊,毕竟两人的大嗓门太像,简直跟亲生的一样……
“不了,这个位置不适合我,而且我身有残缺,该让后辈弟子担任了……”
安瑞泽毫不犹豫的拒绝,对这个位置没有表达出一丝的渴望。
听见此言,齐百泉的目光暗淡下去,他沉吟一下,重新组织了语言,继续说道。
“如今无人在意你的眼睛,你原本是最合适的继承人,在众弟子中的声望也是最高的……”
没等齐百泉把话说完,安瑞泽打断道:“现在的声望高,不代表今后也是,而且……若是不出意外,我也是长时间不在江陵山,将机会留给后辈吧……”
安思听见他话里的转弯,心里咯噔一声,果真,他知道的很清楚,这次大战他不一定会活下来,无论如何,他都无法长时间留在江陵山。
“你既执意将掌教之位留于后辈,想必心中已有了人选,说的也不错,我们是该给后辈腾位置了……”
齐百泉长叹一口气,这一叹又把自己叹老了十岁,他眼角的鱼尾纹长出来不少,全然没有了曾经的风度。
“你随我进后院吧,洛师妹还在等着,我们三人先暂时商量一下‘四象阵法’的事宜。”
齐百泉向后侧身一步,正巧挡住了安思。
“我还带着安思,他未曾经历过这样大型的任务,不如让他随我一起过去,在另做打算。”
安瑞泽不动声色,将安思往他身后侧拉了拉,齐百泉再往后退一步,都能踩到安思脚上了!
好歹也是个内门弟子,站在这儿完全没有存在感,齐百泉也不给他任何打招呼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