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已经很明显了……”安瑞泽抚过他的头顶,微笑道。
“嗯?”
“郎宫被教的很好,能担当的了阁主之位。”
闻言,安思一愣。
在他的印象里,能镇守仙门的,必定是这个仙门境界最高实力最强的。
安瑞泽知晓他在想什么,细细说道。
“郎宫的境界已突破元婴,承影阁这辈的弟子只有他的境界偏高,其余都是很一般修为。
若不是还要这名声,郎宫都可以将承影阁的弟子打的再也不敢找他要人。”
安思一脸震惊。
要知道曾经在仙门比试时,郎宫和他是差着一个境界的,这才几年,郎宫竟然追赶上来!
安思不禁再次忧心自己的境界,闭关了十年,如今还卡在这里,没有一点儿想突破的动静。
“那等彻底将杨布推下阁主之位,郎宫就直接做下任的承影阁阁主?”
安瑞泽思考片刻,缓缓的说。
“……那倒不一定,主要看那时唐画屏的精神状况,这位置直接让郎宫去坐,没有几个弟子会服气的!”
两人正说着,便到了水牢门口,这里在两人走后又重新发生了变化。
地上的血水从水牢里蔓延出来,两人的鞋子是淌在血水里,安思无从下脚,稍弯下点身子,血水便可将衣摆浸湿。
这里也没旁人,安瑞泽索性将安思拦腰抱起,在水牢里找了片略微干净的地方放下。
安瑞泽在水牢多放了灯盏,一来怕这阴森的地方将安思吓到,二来能具体看清杨布的情况。
杨布还是个人样,他披头散发将面容全部遮挡,身上的衣物被血液泥土混杂着,肮脏不堪。
他的半身都浸在浑浊的水中,那水发红,不知是失了多少血。
原本被钉死在墙上的双手,现在都垂在身体两侧,脖颈上的铁环套着他,却又没收紧。
若是他完全晕厥过去,这铁环就会将它勒死,他要还想保留一口气,就必须在水中使劲,让自己直立起来。
如今他并没有死,那就一定还保留着自己的意识……
自从在魂灯里见了仙魔大战的场景,这样的情况对于安思来说都是小儿科,他都已经免疫了。
“师叔…他这真的还有气?”
安思站在水牢的角落,这里是水牢的高处,没有被血水波及,而安瑞泽已经靠近了杨布。
“……有……”
一声极其微弱的声音,在这空荡的水牢中响起,即使只有短短的一瞬,安思也听见这字中的嘲讽。
安思一惊,这人已经被折磨成这样,竟还能发出声音,意志力不一般啊!
一旁的安瑞泽很是淡定,像是料到了一般,轻飘飘的说。
“还有力气说话?不错,被你的弟子质问的时候,可也要将话说明白!”
安瑞泽明明是笑着的,可说出的话阴冷无比。
他们确实恨杨布的不守信,直接导致了无辜人的死亡,坑害了四个仙门!
倒不是非逼着他去死,但既然答应的事就要做到,而且他是恶意拖着别人下水,到头来对谁都不好。
“你……以为……唐…疯子……能…掌门……”
这些字从杨布喉中发出,声音小且含糊不清,安思极力竖着耳朵,也就分辨了几个字。
“他能不能不是你该操心的!而且……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安瑞泽嗤笑道。
杨布垂着的头一下子挣扎起来,那双凶狠的眼睛瞪成四白眼,不愿面对现实的说。
“那个……弟子!不!他…不!”
杨布半天也凑不齐一句话,听的甚是心累,安瑞泽好心将话给他补完整。
“你是想说‘郎宫不够格’!”
安瑞泽的声音轻轻柔柔的飘在杨布身上,杨布安静了一会儿,便又重新嘶吼。
“郎宫是从小就开始培养的!唐画屏教他极为认真,投入了不少心血,比你教授出来的弟子强了不知多少……
就算你要推崇你的弟子上位,能保证他不会被郎宫给挤下来吗!”
须臾,杨布心死一般,再也不扑棱起来作妖了。
安瑞泽也懒得再这里说那么多,他还着急将人带出去,将这件事了却。
束灵绳将杨布捆的结结实实,虽然他现在没了灵力,可安瑞泽手上也无普通的绳索。
钉在墙上的铁链较短,也不合适绑人,就只能用束灵绳凑合着,等见了郎宫再换其他的铁链。
杨布在地上躺着,束灵绳的尾端长出一截用来拖人,正好不用脏手。
安瑞泽要把安思重新给抱出水牢,可他一手拿着束灵绳拖着杨布,就只能用另一只手,单手抱起。
安思本来不想让他抱,可拦不住安瑞泽的坚持,没等他调整好,双脚就已经离地了。
“要不我还是下来吧,大不了这衣服鞋子我都不要了……”
安思搂着安瑞泽的脖子,往后一瞟,就能看见杨布像个拖把一样擦着地。
关键是!他是清醒的!还睁着眼!
虽然安思没和他对视,杨布在他瞟过来时就看向别处或者闭上眼,但是拦不住身后总有双眼睛扫视探查着。
要是扭头就见杨布睁着死鱼一样的眼睛瞪着他,他非得做噩梦不可!
安瑞泽充耳不闻,他知道安思应是心疼他,才不让他这么累,还作势往上颠了颠,示意自己很有劲!
单手抱的姿势,让安思的两条腿可以往安瑞泽的腿上蹬,见安瑞泽不理他,他就不轻不重踢在他大腿上,将安瑞泽踢得一僵,不得不将注意力放在安思身上。
“怎么突然要下来…我抱你不舒服吗?”
安瑞泽两眉轻撇,一脸无辜,语气中带着安思可以察觉到的委屈。
……
“……倒也不是,不过……”
安思指了指他身后,又想起他是用神识探路,不由叹了口气。
在知道安瑞泽能看的见以后,安思就老是忽略他眼上的白绫……
“你拖着的这个人老是看我……”
瞎眼的安瑞泽:“……”
半死不活的杨布:“……”
随后一阵掌风从安思耳畔略过,拖着的那人两眼一翻,再也没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