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番兵荒马乱后,那些菌子被切的大小迥异,安思近乎要趴在菜板上。

  “你不要捣乱!”安思崩溃的对安瑞泽喊叫。

  安瑞泽的手不老实,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安思的皮肉,他的腰本来就比较敏感怕痒,躲又躲不掉,安思一掌就把安瑞泽的手拍下,消停一会儿。

  不多时,安瑞泽重新开始动来动去,试图挑战安思的忍耐力。

  马上就可以切完,忍过去就好,安思切菌子的刀越剁越响,近乎在与菜板较劲。

  刀起刀落后,安思忍无可忍!直接踩上安瑞泽的脚面,后脚跟使劲向下用力压。

  可安瑞泽好似乐此不疲,不仅没有收敛动作,反而越挫越勇,气的安思拿刀转身,用盯死人般的眼神看着他。

  “你要是再动!我就把你的头给摁肚里!”安思恶狠狠的威胁道。

  本来切的就很慢,还不是很好看,被安瑞泽一搅和就更不能看了!

  “思思,你…那么凶干嘛?”

  这刀一点儿也危害不了安瑞泽的生命安全,但在这之后,他就没有用手再去捣乱,说到底还是害怕安思本人。

  其实安思就算是生气也是好看的,他以前的情绪波动都没有过太大的情况,整个人看着精神都压抑,时常都很安静。

  能让他变得凶起来,在安瑞泽眼里,这是两人关系更加亲密了……

  “我凶你了吗?”安思愣着他撅着嘴说道。

  “没…没吧……”

  最终这菌子炒的也不是很成功,安瑞泽炒的时候就轮到安思过去捣乱,安思将安瑞泽所对他做的全部还了回去,最后…菌子全给炒糊了……

  两人打打闹闹的将这顿饭做完,举措甚是幼稚。

  “要不是你非得喂我吃,也不至于能耽搁那么久!”

  天色虽没有那么晚,可也绝对算不上早,安思想着若是现在去的话,回来的时候天必定就黑了。

  这个地方黑灯瞎火的,怎么御剑啊!

  那不得迷失方向,甚至撞树上!

  “无妨,他们的墓离我们不远,本来他们二人是合葬在颜兴城的,可颜兴城的风水不好。

  待我入江陵山之后,便将他们的坟迁到了一处山清水秀的灵脉上,距离这里也非常近。”

  饭菜装在一个很大的食盒中,食盒大到饭菜全部放进去,也还剩余两层,被安瑞泽一手提着。

  两人御剑飞出山谷,越过了一座山……

  就到了……

  很近……

  这个山峰较平,眼前一片开阔的平地,映入眼帘的全部是交错种植的树木。

  一看就是人为的!

  “这一片林子全部是我亲自栽培的,每一个时节对应着不同的树,它们随着季节更替,不同的时节就有不同的风景,也算是给他们两个制造些乐趣……”

  当下已入秋,这里的树木里还穿插着枫树,那标志性的叶子能让安思很快认准,他还从未见过如此多种类的树木种在一起。

  这片林子的中心,便是父亲和母亲的墓,一眼就可以看见。

  整座墓被打扫的干净,周围的树木从外向内递减,碑前还留有已经干涸的酒杯,他们的墓碑上仅刻着一家三口的名字,未有碑文。

  “这碑上为何不刻碑文?”

  安思拿着手帕,仔细的擦着碑身,擦过刻着“安瑞泽”三字时,动作慢了下来。

  整个墓碑已经被擦的铮亮,上面的字体都经过了岁月的洗礼,不似刚刻上去那般粗糙……

  “原来在颜兴城的那个墓,便没有墓碑,由于种种原因,那次是草草下葬,就想着以后再去补一个。

  可将墓迁到这里之后,那个碑文确实让我犯了愁,我都不是很清楚写什么。

  他们生前低调,未曾大张旗鼓摆弄自己的身份,所以我猜测他们也不愿死后,被人经常打扰。

  我听到过很多关于他们的评价,可我又清楚这些评价根本影响不了他们二人的感情,可以说他们从来不在乎这些。

  作为他们的儿子,我也不想对他们评头论足,这人生是他们自己选的,而且到最后也未曾后悔。

  他们二人最在乎的只有彼此,这辈子放不下的只有还存活与世的我,所以我就想着,把我们一家的名字都刻在墓碑上,哪怕其余的什么都不写,这样就完全足够了。”

  安瑞泽打开食盒,将饭菜拿出都摆在墓碑的面前,那坛“缥酒”倒在了四个酒杯当中,酒液呈浅绿色,与周围这番景色甚是相衬。

  即使父母俩人都去世了,墓碑上的文字也是家的缩影。

  “这墓碑上的字也是你刻的?”

  “是。”

  安思端起一个酒杯,掀袍跪在墓碑的面前,他由衷的感谢安瑞泽的父母,给予了安瑞泽生命,将他带到这个世界上,带到了安思身边,给了自己生活下去的动力。

  他不再是一个人……

  “跪天跪地跪父母……我可当你答应进入我家的门了……”

  安瑞泽也端起一个酒杯,跪在安思身边,他眼含笑意,没有那种去见逝世父母的悲伤。

  另外两个酒杯,分别摆在父母的名下。

  “你这一跪,今后可要改口,不可再叫我师叔了!”

  “啊?”

  安思一脸的愣怔,跪的倒挺快,可反应慢了半拍。

  上坟的时候不是就要跪地表达自己的礼仪吗!

  这一跪,怎么就跟要成亲一样……

  两人在一起不过短短几天,这进展速度是不是有点儿太快了,这是要一飞冲天,赶上之前的进度吗?!

  “改什么口?我不叫你师叔叫什么?”

  安思顺着安瑞泽的话往下问,几乎没有经过大脑,他整个人跪的笔直,两手端端正正的举着酒杯,可人如定住一般,两只眼睛都在迷离。

  在安瑞泽的蛊惑下,安思其实已经跟着他改口了母亲和父亲,只是他自己还未曾过多注意这个问题。

  “你称呼我的母亲为母亲,称呼我的父亲为父亲,那你说……你应该改口叫我什么?这样简单的关系,不会还要我再教给你吧……”

  安瑞泽看似如沐清风,可他满肚子的坏水,都要溢出表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