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再往里走,那里的崖壁才会出现药草。”安瑞泽语气肯定的说。

  “你之前那棵筋髓草是哪儿来的?”唐画屏询问道。

  在通满堂时,逍遥娘子确实提到过只见过一次的筋髓草,那棵筋髓草难不成是安瑞泽自己的?

  “那是在漫雪之境无意获得的。”安瑞泽没有隐瞒。

  “那药草呢?”郎宫盘腿坐在地上,看向自家师尊。

  唐画屏未多言语,保持沉默。

  “迟早这些后辈也会知道的。”安瑞泽叹了口气,莫名其妙的对唐画屏说。

  安瑞泽在突破境界时,选择在漫雪之境修炼,这棵筋髓草就是在这其中得到的。

  得到它时也没在意,就把这药草和普通的丹药放在一起。

  五百年前的仙魔大战,释宁大师重伤,这筋髓草便是用在了他的身上。

  释宁大师的事儿,安思是知晓的。

  听见这个名字,在他旁边的郎宫双手紧握,额角爆着青筋。

  果真是知道这人的,还知道的不少。

  “筋髓草很难再碰见,我当时并不是连根拔起,若是找到那个去处,极有可能长出新的。”安瑞泽语毕。

  他没有说唐画屏和释宁大师的感情纠葛,五百年的事情,在这个地方也不合适追问。

  “那我们直接去你曾经修炼的地方?”安思道。

  “不错。”

  安思趁着观慈和郎宫恢复灵力,也把自己裹紧了,只露两只眼睛在外面。

  “咚——”

  一道冰柱突然砸下。

  不等人回过神来,头顶的冰柱相继断裂,震得整个洞穴抖了三抖。

  昏暗的烛光下,安思看不清冰柱掉落的瞬间,躲也没地方躲。

  他蜷缩着,一个身影第一时间抱住他,撑起了结界。

  嘈杂的环境中,夹着一个闷哼声。

  “什么情况!”一角传来唐画屏尖利的声音。

  这个震动并没有停歇,颠的人七荤八素。

  “砰——”

  随着最后一声巨响,总算是不晃动了。

  灯盏全都被打碎了,冰柱大片断裂在地上,没有下脚的地方。

  安思被安瑞泽抱着,只见他一张符箓扔向墙壁。

  顷刻间,整个洞穴都被这符箓照亮。

  “郎宫!”唐画屏大喊一声。

  郎宫后背肩胛骨的地方,被冰柱刺穿到前面,他双臂环抱做着保护的姿态,搭在唐画屏的身上。

  血水顺着冰柱蔓延,没有滴下便被冻住了,形成一道道血痕。

  唐画屏一脸惊慌,嘴唇颤抖,两手回抱着郎宫的身体。

  “你替我挡什么!我又死不了!”

  “郎宫!郎宫!你回我话啊!”

  整个洞穴回荡着他的叫喊声,他在心脏剧烈的抽痛下传输给郎宫灵力。

  “师…尊……”

  郎宫黑色的眸子里夹杂着很多情绪。

  还好,师尊没有事……

  安思面色焦急,随即便是身体的腾空,安瑞泽将他团成一团,单手抱起,瞬间到郎宫身边。

  他被轻柔放下,安瑞泽吩咐他和观慈拦着唐画屏。

  “安瑞泽!你能救好他吧!”唐画屏抓到一棵救命稻草,止不住的嘶叫道。

  “他是我徒弟!你会不留余力的救他的吧!”

  “你是世间第一医圣,一定能救活他的!!”

  唐画屏两手挥舞着乱抓,安思和观慈一人一边拦住他的手。

  他像疯了样拽着郎宫的衣服不放,是安瑞泽用短剑,将郎宫的衣服割断,才分开两人。

  “安瑞泽!安瑞泽!你要救活他!”

  唐画屏不断恳求着重复着,挣扎的厉害。

  “他不会死!不会的!”

  “昨日我们还在一起!他对我说等大战结束就带我归隐的!”

  “他没有对我失言过!我不相信!”

  嘶喊的声音灌入三人的耳朵,唐画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已经混淆了受伤之人。

  他瘫软在地上,一手还死死攥着郎宫被裁下来的衣角。

  很快便陷入回忆,无法与之沟通。

  一会儿是释宁面色青紫的在他眼前倒下,一会儿是郎宫的瞳孔涣散在他眼前合上。

  他时而笑时而哭,疯了般。

  “叫醒他!”安瑞泽凌厉的声音响起。

  安思猛的回过神,连忙拍打唐画屏的身体。

  “唐前辈!唐前辈!唐画屏!”

  “有我师叔在这里,郎宫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安思拼命地敲打他,试图唤回他的神智。但唐画屏完全不听他们的,嘴里没有停歇过。

  “我干嘛逞强去拯救苍生!我连你都救不了!”

  “你睁开眼看我啊!”

  他跪在地上,紧握的手猛的一下往头上磕,他的力气不小,没有拦着的这几下,非要把自己敲的头破血流。

  安思被弄得胳膊疼,唐画屏力气之大到两人拦不住。

  “唐画屏!逝者已去,莫要在执念不忘了!”安瑞泽言语中夹杂着怒意,堪堪将郎宫身上的冰柱摘去。

  “不!没有!他说过!要带我归隐的!”唐画屏执拗不听,反驳道。

  “那你弟子呢!郎宫!他还等着你!”安瑞泽忍无可忍,不想和疯子讲道理。

  唐画屏短暂安静了一瞬,像是在思考这人是谁,越想面色就越痛苦,他胸口起伏剧烈,有什么东西在翻腾着。

  “啊——”唐画屏仰天嘶吼,痛苦不堪,两个身影重重叠叠,分不清谁是谁。

  郎宫的伤情很快的就稳定下来,伤口甚至都好的差不多了,就是失血过多,非常疲惫。

  安顿好郎宫后,安瑞泽走到唐画屏的面前,看他低首喃喃自语,有悔恨,有不甘,有执念。

  他凑近唐画屏的耳朵说:“郎宫已经脱离危险了!他现在虚弱,你不清醒来照顾他吗!”

  郎宫的伤情只是看着吓人,流了很多的血,看着可怖而已,但是实际并没有威胁生命,晕倒也是失血过多晕倒的。

  可这对唐画屏造成的影响太大了,直接把他灵魂最深处的恐惧勾引出来。

  唐画屏听见此言,松了口气般,慢慢也不激动了。

  发疯耗费了他不少的精力,昏昏沉沉的合了双眼。

  两人拦着他很是不易,皆是出了一身汗。

  “没想到唐前辈对释宁师伯的感情竟如此深沉。”观慈看郎宫和唐画屏并排躺着,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