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冤家路窄。

  柳墨轩不想同顾念安纠缠头也不回地就要离开, 可是对方却挡住他的去路。

  “为何不说话,莫非被我说中了。你看不上我是想在这宴会上傍上比我道行高深的尊者?”少年心性的修士口不择言,“他们这些人没有我有钱也没有好好看, 与你年龄相差甚大,有什么好!”

  柳墨轩不想和他解释这些,他不理解为什么先前说的如此清楚了这人还是同他说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

  可柳墨轩哪里知道心悦一个人就会被三言两语的打击就垮了, 更何况顾念安还是一个执拗的人。认定一个人就他了说什么也不会轻易放弃。

  “你看不上我哪里, 你要是怨我先前态度恶劣,对你百般刁难我都改好不好。”顾念安说到这靠近了柳墨轩,他拉着他的衣袖委屈巴巴的,“别不理我。我们就算……就算不能结为道侣, 还是可以做朋友的。”

  这人又红了眼睛, 鼻头也是通红一片, 含泪的杏眼脉脉注视着柳墨轩,似乎他下一秒拒绝他就要崩溃大哭。

  路过他们身边的一两个修士时不时回头看看他们这里,被柳墨轩发现时交头接耳似在讨论什么剑术, 实则在吃瓜。

  不用想也知道, 要是他再和顾念安拉拉扯扯, 对方再哭诉大闹一场明天他们两个人就成几个门派的饭后谈资。

  柳墨轩没法子,头疼的厉害。这人这样难缠他不知道怎么应对了, 只好敷衍地点点头。

  得到答案的顾念安喜笑颜开, 他挽上柳墨轩的胳膊紧紧贴着他的身子, 撒娇道:“早这样不就好了, 真是的。”

  “???”要不要再变脸快些。

  柳墨轩真的低估了他的变脸速度,几秒钟两幅面孔。

  “你不要离我这么近, 今日宴会你不是应该在你师尊身边吗?”

  顾念安撇撇嘴不开心地说:“师尊自然看不上这些宴会上的男人一大早就去仙阁同姐妹玩去了。”

  他“啧”了一声继续道:“我那位师叔在和几个女修逗笑嬉戏, 真的是伤风败俗!”他说这些话后还夸了自己, “不像我眼里心里想的念的都是阿轩!”

  柳墨轩想把耳朵堵上,闭目养神。他催促顾念安带他找师尊,作为徒弟不在师尊跟前服侍实在是说不过去。

  顾念安不开心地为他引路。

  远处和几位妩媚女修下棋的徐玉林打了一个喷嚏,惊的手中的棋子都掉落进湖里。

  几位女修拿着团扇挡着脸笑的花枝乱颤。

  “徐尊者怕是勾了其他小女修的魂让她们伤心了,又被谁说闲话了罢。”

  徐玉林挑眉:“再笑今日就别走了,陪我玩个几日。”

  “别,我们还想在宴会上寻觅个如意郎君呢?”粉衣华服女修捂嘴笑,发间的步摇随着她的抖动而晃动。

  一位坐在凳子上的娇俏圆脸女修连忙应和道:“就是就是,别坏了我们的名声。”

  徐玉林放下棋子靠着柱子肆意又洒脱,把玩笛子的手停下大声说道:“放心肯定有人爱慕你们。”

  他不知道在对谁说:“遇到心悦之人可要把握住机会,不然可要追悔莫及的。”眸光闪烁,他遥望远处站立于醉鹤亭的玄衣男修,饶有兴趣地笑了。

  “徐尊者不愧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典范。说起道理起来,头头是道。”有人捧他。

  徐玉林笑而不语。

  世人因情痴狂的不在少数,疯魔的更是不少。

  如果不是情爱欲念,也不会发生十几年前的大战。而他在意之人也不会死在那场毁灭性的战乱中。

  宴会说白了就是相亲大会,不少有声望的修士和尊者以及名门望族在此相聚,互相了解接触,要是觉得对方不错便可接触一段时间,后面若成就可结成道侣契约相伴终生。

  柳墨轩算是明白了这场宴会就是汇聚所有修真界名流结亲的地方。

  不过他来此是经过鸣远仙尊和师叔允诺的,顾念安在是因为东道主就是他们门派。

  跟着顾念安来到主殿殿前,殿前一个偌大的湖泊被翠柏环绕,湖泊中种着水仙花,流萤蝶于花丛中翩翩起舞。走进大殿近看之雄伟壮丽,大殿门口的两个柱子上雕刻着穿云金龙 ,气势磅礴。

  “你们门派比我想象的更有钱。”柳墨轩随口说了一句。

  “那是当然,你们几个门派加起来都比不过我们云烟派。”他得意洋洋道。

  一路走来不少路过端茶倒水的金衣修士朝顾念安问好,他安则是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顾念安是两位尊者最得宠的弟子,身份地位在几千名弟子里可见一斑,谁敢惹他不痛快。

  越往前走越是没有什么人,偶尔的风吹草动灌木丛中钻出来几只红眼睛的野兔。

  柳墨轩不解:师尊不应该在这里吧?

  等到了偏僻的店门时,顾念安他想牵柳墨轩的手被打掉了。

  “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柳墨轩质问他。

  偏殿这里没有人很是安静,内殿里飘来的奇香还有安神的作用。

  顾念安不知为何有点紧张似乎在等什么,那双漆黑幽亮的眼睛炽热又忧伤。

  “我真的很喜欢你柳墨轩,为什么你就不肯再给我一次机会!”说着他抱住柳墨轩似乎害怕他逃走,下了很大的力气要把他揉进骨头里。

  柳墨轩眼前一黑脑袋昏昏沉沉地耷拉着,殿里的异香味道越来越浓厚,冲击着他的意识。

  身上的手从他腰上移到了脸上,他想挣脱可完全没有意识只能任由那人摆布也没有法子。

  他怎么也没想到顾念安居然会给他下药,是他单纯了,傻的彻底。就在他绝望时身子被人猛的拉扯,他脱离了窒息的怀抱落入了万分熟悉的人怀里。

  他听到惨烈的叫声,是顾念安的哭喊和痛骂。

  天旋地转之间他被带到了一片隐蔽的林木草丛里。呼吸有些急促,眼睛也恢复了清明,可下一秒又被人蒙住眼睛粗鲁地抵在树上。

  他不知道此人是谁,只是觉得对方很熟悉。惶惶不安的柳墨轩开口:“你是谁?方才多谢你救了我。”

  “……”

  一片沉默,偶尔风吹过。

  “道友怎么不说话,你蒙着我眼睛做什么,我有点看不见麻烦你摘下好不好?”软语几句不知道哪里惹怒了对方,嘴唇一痛,他被那人咬了。

  湿热的呼吸扑洒在柳墨轩的脸上又痒又热,他有些怕了。不会吧,他一个大男人刚逃离狼巢又来了虎穴。

  他急吼吼道:“道友生气归生气别动嘴啊!那些软软糯糯的女修可比我这个大男人好多了。额,你不会是个断袖吧?”

  “呵……”一声冷笑让他又怕了几分。

  此人道行比他高深轻轻松松把他碾压的死死的。

  大脑飞速转动,他绞尽脑汁想怎么能人眼前的人放过他。搬出鸣远仙尊出来会不会行,再说出师叔和大师兄的名讳。

  “真的我劝你早点放过我,你不会不知道鸣远仙尊的名讳吧,他是我师尊。盛郁那个疯批是我的师叔,我大师兄可是叶景澈他最疼我,要是他知道你定然不会好过。”

  柳墨轩开始放狠话了,他打赌对方不敢杀了他。敢在阵法遍地的云烟派杀人毁尸灭迹可是相当困难,虽然他不得鸣远仙尊喜爱可毕竟是他的亲传弟子。

  不出所料对方说话了:“大师兄叶景澈?”

  “对对对,你——唔~”他再一次被堵住了喋喋不休的嘴,那人掐着他的脖子,手指贴着他的脖颈上的阴圈用力一勾,他与他紧密相贴不留一点缝隙。

  凶狠激烈的吻夺走他的呼吸和氧气,唇里的肉被他吮吸研磨,食不知味地一遍又一遍,口中的律夜一干二净可对方并不打算放过他。

  冰凉的指尖钻入他的怀里,红衣松散,黑发凌乱瘫软无力地只能依靠在树上,胸前大片露出的光洁肌肤春/色撩人,勾的人悸动。

  柳墨轩被亲的气喘吁吁,大脑无法思考。熟悉又热切的感觉,还有身上的味道是松木香,除了叶景澈再也没有其他人。

  该死的,他戏弄他!

  “大师兄怕不是邪药发作了又这样!”柳墨轩恼怒的震碎了眼睛上蒙着的布条,正要同叶景澈理论一番时,眼前除了树就是灌木丛了。

  他的感觉不会出错,估计叶景澈是真的忍不住邪药才这样对他,还好不是落到顾念安手里不然怕是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他脑子乱成浆糊,在想如何找到鸣远仙尊时头顶上方飘落一片绿叶。绿叶落到他手中时发着光,叶面上写着仙尊所在的地点。

  柳墨轩握紧了叶子御剑赶往宴会所在地。

  他想之后看见顾念安有多远跑多远,不然这种情况还会出现。

  须臾之间,他到了金云殿,叶景澈给他提示的地方。

  还未曾进入殿内就被门口把手的两名金色衣袍的修士给拦住:“你是何人,没有腰牌禁止进入!”

  柳墨轩欲要解释身后传来不屑的笑声:“你们两个连大名鼎鼎的柳墨轩都不知道吗?”

  来人是许久不见的梁旭,此人一如既往的口不择言的暴躁。

  “梁师兄可是说笑了,我就一个藉藉无名的小辈,你可不要折煞我。”他回一虚假的笑容,摆明了不想和他继续交谈,“时间不早了,我师尊找我,我就不奉陪了。”

  他想快点逃离是非之地,毕竟已经因为这个名字吸引了好几个人的目光。

  柳墨轩这个名字在拿到妙息果后在几个峰传开了,不少人想见识一下胆识过人身手不凡的柳墨轩。

  可让人佩服的同时也有相反的声音,一些人说他以色侍人,为了妙息果勾引引诱叶景澈,用卑劣手段拿到了果子才有今日的修为。

  柳墨轩还不知道他的名声已经被搞的不成样子,要是知道气的直接冲到污蔑他的人面前与他好好理论一番。

  见他想溜走,梁旭一帮人哪里肯放过他,“这么着急走做什么。”

  人群中又一声惊呼,不知是谁说了句:“柳尊者好。”接着大片的问好声络绎不绝。

  柳墨轩想弯腰行礼时被人叫住了,眼前出现的月色衣袍的仙尊温润如玉,他低声道:“本尊寻你许久,为何在门路迟迟没有进来。”

  鸣远仙尊的出现惹的弟子们惊喜又诚惶诚恐,他们无一不行礼说些好话,目光尤其热切地落在鸣远仙尊身上。

  鸣远仙尊一面见得来次宴会不亏,这些人中有些人活了百来年都未曾见过仙尊一眼。众人皆知仙尊不喜热闹,喜静,今日倒是见上了。

  就是不知道仙尊为何来到这里,莫非这里有让仙尊另眼相待之人。不知道是哪位风华绝代的修士。

  “鸣远仙尊……好,好久不见,竟然在此处……撞面了。”被修士们尊称的柳城南尊者,打着醉嗝,满脸通红,显然是喝醉了。

  同他喝酒的一位男修也是红着脸,醉眼惺忪的模样,他拉着柳城南就要走,大脑还有点清醒。

  附近的修士暗叫不好,谁人不知道柳尊者是个武痴,还是视鸣远仙尊为死对头的尊者。之前数次挑战被拒之门外,现在可算让他遇到了本人,哪里肯放他走。

  “来的正好,你我今日一定要比试一番!”他大声嚷嚷着,耍酒疯。

  离他近些的修士害怕被祸及到,纷纷站的远了些。

  “你喝醉了我不同你计较,还不快送柳尊者离开。”威慑力十足的嗓音让人不得不屈服。

  那个喝醉的男修急的冒汗,酒都醒了几分:“柳尊者快走,不要再说了。”

  “不说我凭什么不说!”他反手一巴掌打到那男修身上,眼神落到鸣远仙尊身后护着的红衣小修士嗤之以鼻,“老牛吃嫩草?”

  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了,他拿能轻易让鸣远仙尊走,柳城南气势汹汹地走来,身上一股酒味醉的熏人,他低头看了一眼身材清瘦的柳墨轩冷言冷语:“你就是鸣远仙尊的道侣?怎么长的娘们唧唧的!”

  此言一出在大殿激起千层浪花,不少男修和女修小声讨论。

  鸣远仙尊眉眼微皱,薄凉的唇抿成了一条线,他没有搭理找茬胡闹的醉汉,但脸色的神色明显的不悦。

  羞辱的话惹的柳墨轩也坐不住了:“柳尊者是酒喝上头了吧?我和我师尊清清白白麻烦你不要胡言乱语地污蔑人!”

  柳城南性子急,经不起怼,他怒目圆睁道:“他和他师尊都是同一种人,黑心莲!”

  “滚开!不然连你一起打!”在他说着话时已经出手完全不给柳墨轩反应时间。

  元婴中期境界的尊者出手不分轻重,极强的符咒袭击柳墨轩,金光万丈光芒炸现,柳墨轩被袭击了胸口。

  钻心蚀骨的疼痛让他没忍住发出惊叫,还没有来得及爬起来,就看见一把黑色玄铁打造的古剑直直瞄准他的眉心。

  在场的修士们惊呼声连连。

  古剑被出手的人打落到一处山峰,震断了大片林木。

  “听说你的这位弟子也修为了得,不知道有没有你那位大徒弟的一半。我玩一玩又何妨!”

  他抓住倒在地上受了内伤的柳墨轩的胳膊,咧嘴一笑:“既然你师尊不愿那么就由你陪我玩玩。”说着大掌朝柳墨轩打去,虽然用了三层功力可对柳墨轩这个金丹初期的弟子来说也是难以承受的,更何况他已经身受重伤。

  柳墨轩觉得他要玩完了妈的,他想杀了柳城南这个神经病!

  书里面到底有没有正常人,为什么一个个都像个疯狗一样逮到人就乱咬!

  鸣远仙尊终于再次动手。

  他面色一冷,衣袍飘起。两股力量撞击震的周围的座椅东倒西歪散架了,几张金丝楠木的桌子也被震的稀烂,更不用说周遭的灵草仙树更是惨不忍睹地倒成一片。

  化神期的仙尊出手的灵息威力可见一斑,惊的不少金丹后期的修士不得不躲避起来。

  两位强者之间的决斗不是他们所能参与的。

  富丽堂皇的大殿出现不少议论声。

  “柳尊者喝醉了是真的疯,太吓人了”

  “不过仙尊真是了不起的大能,无人能赶超,你们看看柳尊者已经被压制了。”

  “你们说鸣远仙尊为了这个小弟子出手,是不是可以见得他对其的宠爱。”

  有人问了这样的话很快遭到反驳:“不管是不是自己的底子仙尊都会救,什么叫对他宠爱!”

  有不少人眼神瞟向柳墨轩,打量好奇,绝大部分是羡慕与嫉妒。这种小修士何德何能得到修真界第一大能鸣远仙尊的青睐,此人并无过人之初。

  等他们看清楚那精巧明艳的脸时也噤声了,不受吸引得盯着那双灿若桃花的眼眸。等那人回他们一个眼神都若有若无地透露出撩拨之意,那张胭脂粉的唇富有弹性,仿佛一压就能变得更加嫣红,因为受了重伤身体经不起折腾很是脆弱。

  这弟子也就模样好看些,不过在场的修士里容貌胜过他的,貌似真就找不出一位来。

  和其他尊者商讨事情的宗主也被巨响惊动了,空气中蔓延的冷香是鸣远仙尊身上传来的,夹杂着他的灵息。

  谁人都知鸣远仙尊从来都是飞必要不出手,到底是谁惊人了宴会逼都脾气好不喜动武的仙尊出手。

  等几位寻找来到狼藉遍地的大殿中央,只见柳城南暴躁得瞪着面无表情的鸣远仙尊。

  见情况不对,宗主笑眯眯出现来当了和事佬:“哎呦大喜的宴会,柳尊者快看看有没有合心意的女修去谈上一谈。你看看连鸣远仙尊都来此寻找良人,你也快看看。”

  鸣远仙尊没有再理会他,走到瘫软在地上痛苦不堪的红衣修士跟前注入灵力为他抚平伤痛。

  见鸣远仙尊第一次同一个修士举止如此亲密,众人各怀心思。原来不是高冷禁欲,只是没有找对人。

  其实这种养弟子做道侣的事情并不是没有。当初一个元婴尊者养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小女修,日日夜夜同吃同住,感情甚好,二人又匡扶正义斩妖除魔,后面成了一段佳话。

  鸣远仙尊向来不喜这种场合,今日却来了还带来了小弟子对他处处维护可见对其重视程度。

  不过,往常总在柳城南身边的他那位脾气温和的师弟何玖期今日倒是迟迟不见踪影也就没有人管的住发疯莽撞的柳城南。

  在几人不知道的地方,医修何玖期被盛郁叫住,问了他一些药理方面的问题还拿了几副针对灵植的药。

  在何玖期走时他问:“凤兰花如若衰败,能有挽回之力。”

  手里翻阅灵草鉴的何玖期温和一笑,“盛尊者说笑了,你我都知这珍稀的花草只有早就灭亡的花族可以医活。”

  “盛尊重莫要偏执,有些事情早该放下。”他虽然不知道这位阴晴不定的怪脾气的尊者到底在想什么,可透过他的眼睛,可以看出他的执念很深,深到无法医治。

  紫色的眸子越来越深重,眸中含着不知名的情愫:“你能否给我开副药方,几个门派属你的医术最了得。”

  何玖期轻声道:“心病难医,心病还须心药医。”

  他给他几颗灵丹,撂下这句话脚步匆匆离去。

  想到那位五大三粗没有眼力见和情商的师兄就头疼,若离开一时半会对方总能捅个大篓子。

  然而何玖期不知道的是他那位大师兄已经把‘大事’给干了还得罪了鸣远仙尊。

  停在原地的盛郁用力一捏掌心的几颗其他修士求之不得的高阶灵药,就这样被内力压碎了,再一息成了粉末状从指尖溜走。

  执念深重,久而久之就生了心魔,这心魔他能控制的住,有何惧。

  他那位大师兄一副冰清玉洁的模样看的他心生厌恶。从前是,现在亦是如此。

  其实不然,修真界要是鸣远仙尊他想要只手遮天和翻云覆雨,当然可以做到。可仙尊是个清冷孤寂的性子不喜这些争斗,自十几年前大战后他更是与世隔绝那样独自一人在偌大的冷冰冰不见光的寒殿。

  盛郁表面同鸣远仙尊关系好些,实际上还是冷漠的很,从来没有过真心实意的交谈过一次。

  他们的师尊还在世时就格外偏爱鸣远仙尊,因为他天赋异禀,实力超凡,总有一日会飞升上仙。相比之下盛郁弱了些,可他自命不凡对待修炼之事加倍用功,可无论如何都比不过那可怕的天赋。

  自此盛郁的性子逐渐变得偏执,性格很差,差到都有师兄弟不敢轻易靠近他,生怕惹怒他被他杀人灭口。

  他们的猜想不无道理,毕竟盛尊者真的有一次把一个弟子打的半死不活,最后还是鸣远仙尊拉着盛尊者道歉。

  另一边自家师弟口中的没头脑的盛尊者把鸣远仙尊弟子打的惨不忍睹还死活不让师徒二人走。

  晚一步赶来的何玖期看到混乱的宴心里面一咯噔,暗叫不好。掐诀到了人群中央,他看见醉醺醺的自家师兄死皮赖脸地叫嚷着,特别丢人。

  柳墨轩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叶景澈,他浑身阴霾,邪气四溢。

  觉察到他出现,柳墨轩瞳孔放大,几乎下意识地拉着他的手就逃离了此地。

  在柳墨轩拉着即将暴露的大师兄逃走时被鸣远仙尊看见了。

  今日真的是风波四起。

  柳墨轩带着被心魔侵占后眼睛猩红一片的叶景澈,不知不觉来到了之前去的十里合欢林。

  他扶着树身喘着气,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叶景澈,他似乎没有了意识,闭着眼睛眉头皱在一起。

  “叶景澈你怎么了,不要吓我!”柳墨轩去戳了戳一动不动站立的男修,结果对方就这样直挺挺倒在了草地上。

  听不清楚叶景澈到底中了什么邪,按理说心魔也不会是这种反应吧!

  “你想要血吗?”他询问无果,直接忍着皮肉割裂的疼痛,往手腕上一划,鲜血直流,他动了法术让叶景澈张开嘴,血水源源不断得流进他的口中。

  喂了他这么久,血也流出很多,虽然被柳城南痛打一顿鸣远仙尊给他医治好了,可还是有点虚,再加上现在为压制叶景澈的心魔和邪毒流了起码500毫升的血,他已经虚脱了。

  眼前的景象一片模糊,他陷入了昏迷。

  虚幻中,什么都没有实体。

  “叶景澈,气急攻心的滋味不好受吧!”邪祟又不怕死地嘲讽,“你我现在都被困在深海中谁也别想出去!”

  漫长的沉默,持续了很久。

  邪祟见叶景澈不急不躁也不言不语,自己却坐不住了,“你真的没有觉察出柳墨轩的身份吗?为什么你的邪毒和快要产生心魔时总会被压制。

  每一次和他拥抱亲吻后你的灵力会多多少少有点提升,更是把我压制的死死的。

  他的身份更是巧合,清月峰全峰上下就他一个灵植修士,偏偏剑练不好,就对灵植灵草研究的起劲。可以治活被你师尊用真气浇死的兰花,能把这兰花救活的放眼整个修真界除了他真的能找出一位嘛?”

  邪祟又道:“你应当有所察觉,他的身份不简单。再细想一下,答案脱口而出。”

  叶景澈早就有所察觉,自己修为每一次与柳墨轩接触时都会或多或少增进,每一次心魔的邪气都会被净化。

  面对邪祟说的这些证剧他全都明白。

  “若你不先下手为强,到时候你一杯羹都分不到。天生的炉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这样的人落入心怀不轨的修士手里不得被玩烂。要是被几个人一起享用与男/妓又有何区别。”

  邪祟险恶地揣度,“可怜的小修士,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处什么险境。”

  “没想到你居然如此犹豫不决,懦弱不堪,哪有十几年前召唤我附体的架势!根本没有你父亲当年的威风半分!”

  见他还是不为所动,邪祟是真的愤怒。

  这般油盐不进的无趣之人,他真的是当初为什么帮他,还是越活越不行了。当初他可不是这样的性子。

  “你说的这些我都不记得,十几年前的事情又如何。那你为什么偏偏选中我?”

  邪祟想也没想直接回他:“因为我活在你的躯体里,苏醒后觉得很无趣,见你可怜帮帮你。”

  “你不想知道你丢失的记忆吗?把杀父仇人的弟子认作师尊,真的可悲至极。”

  叶景澈瞳孔放大,胸口撕心裂肺的痛感袭来。

  邪祟被引诱着说出十几年前的往事。他之前猜想到八□□九,如今可以确信了自己的身份。再结合之前魅妖的话,他所指的事情,他的亲人是谁。

  不久前透过古镜看见的男女或许就是他猜测的人。

  叶景澈不愿回想古镜看到的场景,他的反应全部落入邪祟的眼中。

  “那么就由我再帮你一把!”邪祟嘶哑的声音响起。

  叶景澈脑海被刺激,邪祟的魔息侵入钻进神海各处,肆无忌惮横冲直撞。

  “滚,滚出去!”叶景澈在黑暗的地面匍匐前行,他想逃离让他痛苦的黑影,可黑影分裂出数个将他包围。

  一团黑雾的出现袭击他的头颅,终于魂魄要脱离身体时那一刹那,体内里被封印多年的记忆就要冲破坚固的土壤,破土而出。

  多重邪灵魔息的施压下叶景澈发出痛苦凄厉的惨叫。

  他浑身发抖,如同落入炼狱被恶鬼撕咬,全身被邪气包裹。

  叶景澈早在邪祟沉睡时就查阅了数千本古籍,无数次专研,只为寻找彻彻底底剔除邪祟的办法。

  他平生最厌恶被人威胁控制,这么久的日子里恨不得把邪祟千刀万剐撕个粉碎。

  他控制他出现,控制他侵扰自己的心绪,让其产生心魔,并且引导他说出秘事,以及十几年前的真相。

  终于在邪祟浮动于他的身外时,幽光浮动,一个巨大的鬼影将叶景澈笼罩住,那个硕大的影子是一个游动的黑色幽暗的巨龙,很快显露真身。黑色发亮的鳞片闪着可怖的亮光,獠牙与巨大的爪子锋利无比,那双比人脑袋都大的红色眼睛尤其渗人。

  恶龙张开獠牙道:“吾本上古邪龙,你应该拜谢我的恩赐。”

  叶景澈低声笑了,他迅速喊出秘语,蓝色荧光宝剑划破掌心,血水注入剑体流入到剑内后红的发光。

  他把剑高举过头顶,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仅仅就在一瞬间乌云密布,所有黑压压的云聚在一起,一道闪电划破天际伴随着轰隆隆的雷鸣,闪电直直冲向叶景澈手中的剑,狂风怒号呼啸着,卷起一个个漩涡,周围几十里的树木被劈裂,闪电落下一切都化成了齑粉。

  黑色衣袍疯狂的男修,衣诀疯狂舞动,最外层的法袍早已被撕碎,没了法袍的护体身上被雷击到,他强忍着剧烈的疼痛。

  叶景澈动用了从未有人知晓的禁术,即便操作也没人能从禁术之下逃脱。

  向天道献祭,以血肉之躯,剜灵核放灵息,还本我,重塑真身。

  叶景澈引天道杀死邪龙,他听到疯狂的嘶吼,响彻云霄。

  身上的邪龙被完全剔除,他再也不会受其干扰。

  解决完邪龙后他遍体鳞伤,眼睛瞎掉,头发凌乱,衣不遮体,身体残破不堪如同死人。

  叶景澈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方,如果不贴着听他的心跳可能以为他是死人。

  邪龙的怒吼发疯般咒骂,他低估了他,因为他完完全全就是个神经病疯子,比他父亲还疯狂。

  咒骂消失,邪龙最后消失于天地间。

  乌云消散,碧空如洗,万物复苏。

  翠绿的草丛里躺着两个修士,玄衣男修坐起身,他动用自身法术唤醒了昏迷不醒的红衣男修。

  “……”迷迷糊糊睡晕过去后醒来的柳墨轩脸色苍白,他想到晕去入魔的叶景澈慌张地看向身侧。

  他看见叶景澈衣冠不整,眼神里满是迷茫,他望着自己,眼底悲恸。

  他以为剔除邪龙就好了,尘封的记忆冲过来,心魔的出现,显露的恨意不仅是有父母被杀的恨还有其他的情愫。

  他抓着撕裂般的身体疼的冒汗。

  “大师兄,你不要吓我。”柳墨轩急点不知道说什么,叶景澈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还有身上有几处被雷击到黑了一片,最严重的是胸口处的一个小洞,那里源源不断冒出鲜血。

  柳墨轩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救他,颤抖的嗓音几乎无法控制哽咽道:“叶景澈你说我应该怎么救你!”

  “别哭,我不喜欢。”他脸色并没有痛苦之色,可身体却逐渐冰冷。

  柳墨轩泪水夺眶而出,他捂住他胸口的窟窿,不惜动用半生修为想为他医治可被制止了。

  “我不会死,也不会轻易放过你。”

  柳墨轩哭着点点头,泪水模糊了视线,他手足无措地坐在地上。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血。虽然他害怕叶景澈觉得他有时候挺不近人情讨厌,可想到他伤成这样快死了又害怕又恐惧,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柳墨轩此刻唯一的念头就是,他不想他死。

  他的血他知道可以救人并且控制心魔,他是灵植可以救他,就像刚才那样。

  对方似乎用尽了力气,他扑倒了柳墨轩拥抱了他,虚弱地说:“柳墨轩,属于我吧,让我拥有你。”

  “你是我唯一的解药,没有你我会死。”

  柳墨轩抱住浑身发抖疼的要死的叶景澈,亲手解开了衣带。

  解开衣带时他的手在抖,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担心,他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做出这些行为是本能反应,没有经过大脑思考。

  露出的肩膀光滑又细嫩,脆弱纤细的脖颈仿佛一握就能折断。发冠摘下时如同绸缎那般光滑的青丝散下。

  柳墨轩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他只能笨拙地搂着叶景澈的脖子吻上他的唇,轻柔又柔软的触感就像羽毛划过嘴唇又痒又酥麻。

  草地之上,黑袍破烂的男修跪于焦黑的一片土地,红衣半褪的小修士血色的衣衫宛若绽放的娇媚海棠,他捧着男修满是伤口俊美的脸吻了一遍又一遍,想抚去他的伤痛。

  心疼怜爱的目光像是神明对被救赎之人的怜悯。

  可刹那间,天旋地转,红衣娇媚的小修士被按倒在地,狼狈不堪又眸色阴郁的男修一口咬在他的脖颈,如同恶狼捕获食物的凶狠。

  猎物是他盯上的,终究还是会落入他的手中。

  柳墨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这几日,哭着喊着求叶景澈饶过自己,可唤来的只有更为凶狠的摧残。他就行海里的一艘小白船被波涛汹涌的大海使劲拍打,折磨,荡来荡去,翻了一遍又一遍。打湿翻船后又被翻正身子,又是新的一轮摧残。

  天地之间他看不见什么色彩,只有眼前人食不知味的折腾,哄骗与狠话全都用了一个遍。

  直到后面不知何时产生的心魔完全被压制,叶景澈的眸色恢复了正常,身上那还有什么伤口。

  柳墨轩裹紧了被撕烂的衣袍,眼尾的红胜过美艳盛放的红牡丹,惹人怜爱。

  “禽……禽兽啊!”他手根本没有一点力气,“你不是半死不活要咽气了吗?”

  叶景澈吻上指着他的手指的指尖,他含在嘴里似乎在回味。

  褐色的的眼神盯着眼眸水雾弥漫满脸通红的柳墨轩,他丝毫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情多么暧昧色情。

  “你也很喜欢我这样对你。”

  柳墨轩:呵呵……

  没想到活过来后的叶景澈居然说出这种不害臊的话来。

  什么叫他喜欢,虽然真的有被爽到,但这个不说重点。

  重点是他为了救他才献身,不是他本意……好吧,的确是他自动的,无话可说,早知道就应该让他烂死在这里。

  柳墨轩被激的愤恨地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袍,转身时说了句:“你的技术实在是太差劲。”

  叶景澈快步走到他身边捏住他的腰:“我学的很快”

  语气十分正经。

  柳墨轩走路时腿都在哆嗦,他含泪骂道:“滚啊!”

  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他又被坑了。

  知道他身体现在亏损的厉害,叶景澈想要抱他回去,结果好巧不巧撞到李鹤。

  柳墨轩连忙与他隔开一段距离,同李鹤打了一声招呼,对方见他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没忍住问:“阿轩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帮你看一下。”

  说话时手要摸到柳墨轩的腰,叶景澈抓住他伸来的手,眼神阴郁,警告的意味明显。

  他揽着柳墨轩的腰不容他拒绝地掐诀走了。

  李鹤摩挲着指尖久久没能回神,感官敏锐的他怎么可能没有嗅到那个气味。

  他被打上了标记。

  作者有话说:

  累死我了,心脏不舒服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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