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耽美小说>[咒回同人]逆转生死的少女【完结】>第65章 狗卷棘结局——爱

  “爱一定有心动的人吧。”狗卷棘看着近在眼前的少女,即使在这种时候,她看上去都有些心不在焉。

  “是谁呢?”

  “五条老师,忧太,”

  “——还是我?”

  狗卷棘呢喃着,却在你张口的那个瞬间,猛然凑近,狠狠地压制住了你的话语。

  他拒绝听到你的回答,仿佛这样就可以掩耳盗铃。

  你骤然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地想要抵抗,按在脑后的大手却制止了你的动作。

  两个人在花丛中拥吻,看上去是太过美好的风景,忽略女主角抗拒挣扎的话。

  感受到脑后的钳制稍稍减弱,狗卷棘松开了你,朝后稍稍退了开些许,唇齿间拉出了暧昧的银丝。

  你从缺氧的窒息中脱离出来,看着狗卷棘随意地抬起袖子擦掉了唇边溢出的血丝,他看上去对这个过长的吻游刃有余,连喘气声都很轻,却莫名勾得人心跳加快。

  “爱的虎牙好尖。”狗卷棘仍然和你贴得很近,他抵上你的额头,撒娇般地撞了撞,“把我弄疼了。”

  你的唇齿间也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在你挣扎着磕破他的嘴唇的时候,他松开了一瞬,又更加疯狂地将侵占你的口舌,像是被激怒,又像是不顾一切。

  你没有说话,只是往后仰了仰头,试图离他远一点。

  “看来那个答案不是我。”狗卷棘捧起了你的脸,那双紫色的眼睛暗到接近夜空,却闪耀不起星星的光芒。

  你断断续续地喘息着,想让自己的呼吸顺过来,试图说话的瞬间。

  光芒闪耀的世界黯淡了颜色,彩虹消散,太阳落下,鲜花在毫秒之间全部衰败,只余下你怀中的那捧花束仍然鲜亮如初。

  “那么就留在这里陪我吧。”无法忍耐你的眼神,狗卷棘伸手遮住了你的眼睛,“只要我不是一个人,怎么样都好。”

  世界昏暗了下去。

  醒来的时候,你在一间没有窗户的房间里,整个房间只有一张和环境格格不入的欧式大床,你就坐在那张床的正中心。

  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点冷,你低头去看自己的衣服,这是一条漂亮的海蓝色长裙,美中不足的是袖子太短,偏低的温度让你的手臂都泛起了鸡皮疙瘩。

  但这一切都比不上你低头的那个瞬间,从脖子后传来的那个声音。

  即使没有在现实中听过,那种金属摩擦和碰撞的声音也一下子就让人辨识了出来。

  你猛地回头,铁链被拽得玲玲作响,随着你的动作在饱满的枕头上滑动,迅速堆积起来,宛若黑色的蛇。

  铁链的一端被固定在墙上,垂落的部分隐没在厚重的床架下,延伸出来的一端堆积在床头,而另一端则在你的脖子后。

  你慌张无措地抚摸着自己的脖子,脖子上的东西摸起来是丝绸的质感,边缘嵌满了圆润的珍珠,下面还有一个吊坠,你能勉强看到是蝴蝶形状的。

  然而。你的心沉了沉,丝绸里的东西摸起来是坚硬的金属质感,指甲磕上去带了些许刺痛。

  像是为了不磨破你的脖子一样,在铁质项圈外围了一层柔软的丝绸,尾部则连接着长长的锁链。

  你被人囚禁在了这里。

  门开的声音吓了你一跳,虽然知道是徒劳,你还是往后挪了挪,紧紧地靠在了床头,手腕碰到了堆叠起来的锁链,被冰得哆嗦了一下。

  蓝色的眼睛里满是警惕,你看着那双手推开了门。

  “你好?”穿着宽大洁白的服饰,脸上戴着白色兔子面具的人站在门口迟疑地向你问好,他看上去不大,声音也很年轻,像是十五六岁的少年。

  “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即使知道不会有回答,你还是问出了声。

  “这里是主人的庄园。”兔子面具小心翼翼地回答了你的问题,“你是昨天被主人带回来的,新娘。”

  “新娘?”莫名其妙的称呼让你皱起了眉头,“既然都有庄园了,想要什么样的新娘不都很简单吗?”

  抓你这个,这个,嗯?你意识到了不对劲。

  ——你是什么人来着?

  兔子面具看着你皱起了眉头,拿着托盘往前走了走,将托盘放在了床尾,在床边坐了下来。

  在思考事情的你感觉到眉头上多了一只手,他用的力气很轻,连带着声音也细细的:“怎么了?”

  “没什么。”你打掉了他的手,有些意外自己并不介意他的接触,“别碰我。”

  兔子面具愣了一下,急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看你皱眉头了……”

  越说声音越小。

  “我只是记不起来自己是谁了。”你打量着近在眼前的兔子面具,这个兔子画得很可爱,让你也不自觉放下了点戒心,“也没有之前的记忆。”

  “……我会是谁呢?”说着说着,你又陷入了思考。

  兔子面具下的人无声地扬了扬唇角。

  “我、我会帮你去打听打听的。”兔子面具手足无措的,你注意到他露在外面的手背上全是红痕和刀痕,像是有人对他加诸鞭子刀刃。

  门被猛地推开了,铁门撞在水泥墙上,发出巨响。

  挡在你身前的兔子面具颤抖了一下,你不明所以地看向了他的背后,那是个戴着黑色兔子面具的人。

  “你在干什么!”像是被火伤过的嗓子,粗鄙难闻,让你皱了皱眉头。

  白色的兔子面具不自觉地站了起来,往一旁退了两步,恭敬垂顺:“主人。”

  你提起了心,打量着笼罩在宽大的黑色长袍下的男人。

  男人眯了眯眸子,一条鞭子就这样抽在了白色兔子面具身上,打得布帛撕裂,手臂上一道长长的红痕,少年痛哼出声。

  “你干什么!”你反应激烈地下了床,一把挡在挨了一下鞭子的少年身前,锁链声犹如爬动的蛇,窸窸窣窣的,“为什么要抽他。”

  “因为他触碰了我的新娘。”见你挡在了他的身前,男人没有再动手,鞭子乖顺地缠在他的手腕上,“这是一点教训。”

  “我不是你的新娘。”即使失去了记忆,也不妨碍你这样反驳他,“我有喜欢的人了。”

  男人摸着鞭子的手紧了紧,声音沉了下来:“滚下去。”

  少年按着被鞭子抽了一下的手臂朝外走,路过你的时候,悄悄说了一句:“小心。”

  脚步声在走廊中远去,这个房间里只剩下了你和对面穿着黑色长袍的男人。

  希望他没事。你有些担忧地朝外看了一眼,他刚刚错身而过的时候,你看到了他指尖流下的血。

  你所不知道的是,在走出房间后,他就摘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下面那张苍白却妖异的面孔。

  那是狗卷棘。

  好在这位庄园的主人只是来看看你,见你神色警惕,也没有多说什么,最后嗤笑了一声就离开了。

  肚子传来抗议的声音。

  你看向了放在一旁的餐盘,上面的食物看上去让人食指大动,思索再思索,你还是拿起了筷子开始吃饭。

  如果要对你做些什么,在你被囚禁的情况下其实也没有什么可以反抗的余地,不如安心吃饭,积攒力气。

  过了一会儿,少年又绕回来了,他见你已经吃完了饭,眉眼间露出了一丝诧异。

  “你怎么样了?”你关切地看着他,毕竟他看上去和你差不多大,那伤口看上去就触目惊心。

  “没事。”少年摇了摇头,他换了一身新的白色衣服,遮住了手臂。

  见他不愿多说,你也没有强求:“你叫什么名字?”

  他犹豫了一下:“棘。”

  说完,像是怕你继续问他,急匆匆地端起了托盘朝外走去。

  “棘,明天见。”

  他的脚步顿了顿,嗫嚅着嘴唇:“……明天见。”

  等他走出了房间门,你脸上的那点笑意迅速淡下去。仰躺在了柔软的被子上,随着你的动作,锁链哗啦作响,惹人心烦。

  为了逃出去,你得跟他打好关系,套到你想要的情报。

  脖子后的那块凸起硌得你生疼,你翻了个身,困意开始上涌。

  “我得,睡一会儿……”

  第二天,那个叫做“棘”的少年给你送来了早饭和一杯水。

  “我想去洗漱。”你没有看餐盘,而是直直地盯着棘的眼睛,他有一双稀少罕见的紫色眼睛,在你头顶不灭的灯光下闪耀着。

  少年愣了一下,默默地转身,手按在了一旁的墙面上,推开了那扇隐藏的门。

  你这才意识到那个不明显的痕迹是门缝。

  “洗手间在这里。”少年羞涩地说。

  你踩上了地毯,朝着洗手间走去,棘赶忙往外走了两步,让出路来。

  锁链坠得你脖子有些疼,你正要回身把锁链拿起来,棘已经先你一步捞起了锁链,将它们一圈又一圈地绕在手腕上。

  这种锁链并不粗,缠着那细细的手腕却是黑与白的极致反差,让你的视线不由自主地盯着他看。

  你露骨的视线被他忽略了,他腼腆地说:“我帮你提着链子,你走吧。”

  棘站在洗手间两步外就不在往前,而是随着你的步子一点点放锁链。

  这种被人钳制着命门的感觉,很不舒服。你皱了皱眉。

  他很快意识到了你的心烦意乱,顿了顿,矮下身将锁链放在地上,朝外退了出去。

  有锁链在,门根本关不上。你盯着半掩的门缝隙,看到少年乖巧地朝外走,然后关上了门。直到关门声传入耳中,你才缓缓地面向了洗手池前的镜子。

  这个洗手间很大,做了干湿分区,毛巾牙刷等洗漱用品一应俱全。

  你试了一下,锁链足够长,长到能让你迈腿跨入浴缸,才微微绷直。

  这是精心测量过的锁链长度。你意识到了这一点。

  洗漱完毕之后,还没等你推开了本就半掩着的门,外面的房门就被打开了。

  穿着黑色长袍的男子横跨几步,来到了盥洗室的门前,你下意识地就想合上门,却被锁链卡住了。

  “出来。”男子冷冷地说。

  你抿了抿唇,缓缓地打开了门。

  他看上去很生气,你盯着他起伏不定的胸膛,有所猜测。

  “你昨天晚上到走廊去了?”虽然是疑问句,他却说得很肯定。

  “我去外面找洗手间。”你面不改色地回答他。

  昨天晚上,你睡到一半,就感觉到本来很刺眼的亮光渐渐暗了下去,维持在了一个伸手勉强看得清五指的程度。

  耐心地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之类的,你就悄悄起了床,伸手托住锁链让它们尽量不要发出声音,然后在寂静中推开了门。

  铁门的合页生了锈,发出了嘎吱声。你心惊胆战地定了两秒,没有什么听到别的动静,才蹑手蹑脚地往外走。

  走廊里只有你所在的这一间房间,这个房间在走廊的尽头,穿过大概二十余米的走廊,尽头是一个向上的楼梯,还泛着白光。

  那里应该就是出口。你试探了铁链的最长长度,只能到走廊的一半,只好遗憾地走回去。

  男子沉默了一下。

  正当你以为他接受了你的解释的时候,男子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拽住了你的锁链,将你扯的一个踉跄。

  窒息感让你不由自主地去拽脖子上的精美项圈,试图呼吸。

  “新娘。”男人强迫你和他面对面,双目阴沉,“我不喜欢会逃跑的坏孩子,所以,你要受到惩罚。”

  你受到的惩罚是三天没有饭吃也没有水喝。

  这还是你第一次体验在饥饿中保持清醒。头顶的灯光没有再变暗过,直到棘偷偷跑进了房间。

  “我给你带了吃的。”棘端着餐盘走了进来,和之前称得上丰盛的食物不同,里面只有一个面包和一杯清水。

  “他,不在吗?”你抬头看了眼天花板,虽然你没有看到监控摄像头在哪,但这里肯定有。

  “嗯,主人早上就出去了。”棘看着将水杯放到你的手中,这杯水还是温的,让一直叫嚣着存在感的肚子稍微安静了会儿。

  原来已经过去一整天了。你恍惚了一下。

  “下午我会再来一次。”棘看着你狼吞虎咽的样子,眼里带着些许自己也不清楚的怜爱。

  你的余光瞟过他面具后露出的铂金色发,含糊不清地问:“你为什么要戴面具?而你的主人又为什么要戴面具。”

  棘抚上了自己的面具:“主人……不太喜欢新娘看到别的男人的脸。”

  “可他也没有把自己的脸露出来啊。”你咕哝着反驳。

  你有点怀疑眼前这个看似好心的仆人。

  无他,就是因为那双太过相似的紫色眼睛,但他们俩人的发色迥异,一个是亮眼的铂金,一个是无光的漆黑。

  而少年的畏缩恐惧也不是假的。你只能暂时搁置自己的怀疑。

  见你吃完了面包,棘又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拿出了一小盒蓝莓放在你的面前。

  “我已经洗过了,可以直接吃。”少年说完,就要端起餐盘离开。

  你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不惜违反主人的命令?”

  棘只是看着你,手轻轻地按在你的手背,用轻柔却不容拒绝的力道扯下:“我不知道。”

  “只是我的心在告诉我,”棘低下头端起餐盘,“我要帮你,不求回报也无需理由。”

  “那你什么时候再来?”你意识到他离去的脚步很急切,“我想知道一些关于那个黑色兔子面具的事。”

  “晚上。”少年简短地回答,“主人快回来了,如果你不想和他见面,现在开始装睡吧。”

  于是你真的靠着装睡躲过了一劫,甚至在那双冰冷的手摸上你的脸的时候,都装作睡得很熟的样子。

  晚上棘来的时候,你才拿出那盒蓝莓吃了起来。

  “为什么现在才吃?”晚上的水被换成了牛奶,棘将牛奶塞到了你的手中。

  “他应该在哪里看着吧?”酸酸甜甜的果浆在你的口中炸开,“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不能为你带来麻烦。”

  “我心甘情愿的。”棘的声音很轻,“你想知道怎么逃出去吧?”

  “是的。”不论你有没有记忆,被人囚禁这件事情都是不正常的,你明白这一点。

  “这里是荆棘庄园。”棘说得很慢,“主人是一位古怪的子爵,传闻子爵大人的声音拥有诅咒的力量,他能让虎豹自相残杀,能让园中的玫瑰一夜开败,所以没有人敢反抗他。”

  “而新娘,则是解开诅咒的解药。”棘打量着你,“但我不知道子爵大人是怎么寻找新娘的。”

  “而你脖子上的锁链。”棘的眼神停留在那个坚固的项圈上,“打开那个的钥匙,在主人的身上。”

  你摸到过那个细小的锁孔,却没想过那个钥匙会在他的身上。

  “主人这阵子在准备婚礼,”棘不紧不慢地补充道,“婚期定在满月的晚上,那天他一定会放你出去,那就是你逃出这里的日子。”

  “满月,是什么时候?”你朝前倾了倾身体。

  “后天就是满月了。”棘的目光从你迫切的神情上一掠而过。

  “很快,很快你就自由了。”

  接受惩罚的第三天,男人再次来到了你所在的牢笼里。

  他是专门来找你的,显然装睡这一招不起作用。

  被锁链拽得一个后仰,你被迫转过身来,怒视着男人:“干什么?”

  “起来,试一下婚纱。”男人的声音有些哑。

  你才意识到被子上摊着一条精致的西式婚纱,近乎占满了整个床,裙摆挂在床位上,散落下去。

  “我不穿。”你偏过了头,不去看他。

  然而他只是扯了扯锁链,你就顺着他的力道靠近了他。

  “明天就是婚礼了。”

  “婚礼结束后,你会放我走吗?”你盯着他的眼睛。

  “至少会比现在好。”他哂笑了一下,袍子被他的动作掀开了一大半,露出里面紧身的黑色内衬,你注意到他腰间悬着一串钥匙,他顺着你的视线朝下看了眼,顺势解下了钥匙,然后伸手,解开了你的项圈。

  你有些懵地看着他,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那么,现在你愿意为我穿上婚纱了吗?”他捧着精致的项圈。

  奇怪,他看上去好悲伤。

  “我也没得选吧。”你错开了眼,试图讨价还价,“我现在穿上婚纱的话,今天能不戴这个吗?”

  “你不喜欢吗?”男人的手指拂过上面翩飞的蝴蝶和莹莹发光的月光石。

  好像在哪见过这个项链。你对这个造型感到了熟悉。

  “原来你不喜欢。”男人喃喃着,“那,那时候的开心是骗我的吗?”

  “我只是不喜欢上面的锁链。”你莫名其妙地解释了一句,“太硬了。”

  男人嘲讽地笑了声:“可以。既然明天就是婚礼了,那也用不到这个了。”

  “另外,我劝你不要太相信棘。”

  “他今晚不会来。”

  男人的话让你心下一惊,质问脱口而出:“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男人将锁链从项圈上取下,拿着吊坠走了出去,“我给你十五分钟。”

  婚纱很贴身,内衬柔软而服帖地贴着你的腰,勾勒出完美的曲线,轻纱层层,自然地膨起弧度。

  因为是抹胸的款式,拉链也在侧腰,在没有人的帮助下,你勉强自己穿好了婚纱。

  “好了吗?”男人不耐烦地敲了敲门。

  “好了好了,别催!”你拉上了拉链,站起来理了理裙摆。

  男人推开了门,眼里划过一丝惊艳。

  “好看吗?”赤脚踩在地毯上,你拎起裙摆,在原地转了个圈。

  这应该是你第一次穿婚纱,还是这么温柔的婚纱,不论是内衬还是裙摆都无比柔软,让人恋恋不舍地想要抚摸。

  “很好看。”即使早已下定了决心,在看到穿着婚纱的你的时候,他还是感到了动摇。

  你看,无论怎么样,他都会对你心软。

  昨天晚上,棘果然没有来。你失望地想。

  在门口等着你换完婚纱后,男人就进来给你戴上了金色的脚链。

  “这是什么意思?”你有些难忍地看了眼蜿蜒在红色地毯上的金锁链。

  “一点保险措施,我可不想一个人参加婚礼。”男人拍了拍手,“进来。”

  两三个女仆低着头进了门。

  “她们是来打扮你的。”男人简单地吩咐了一句,“等好了就让人来叫我。”

  又戴上锁链了。你默不作声地盯着镜子中的女仆:“过来给我化妆吧。”

  昨天晚上,没有了锁链的你试图逃跑,但光亮尽头是厚重的栏杆铁门,上面缠满了锁链,而那个项圈就落在门外。

  你根本无路可逃。

  镜子中的女人看上去有些陌生,白纱垂落下来,遮住你的视线。

  “小姐,”女仆紧张地低下头,“子爵大人来了。”

  透过朦胧的纱,你看向了推门而入的男人,他换掉了那身长袍,穿上了贴身的白西装,只是脸上还戴着那个可笑的黑色兔子面具。

  宽肩窄腰,身形修长,看上去像是再完美不过的未婚夫。

  除了他是绑架了自己的疯子这件事外。你指了指脚上的金锁链:“解开。”

  男人沉默地走近,单膝跪地,托起你的小腿,毫不介意尖利的鞋跟戳在他的膝盖上,从口袋里拿出钥匙解开了锁链。

  不知道为什么,被按着的小腿有些热。你踩了踩他:“放开我的腿。”

  男人沉默地退开。

  戴着白手套的手牵住了同样戴着蕾丝白手套的手,带着你朝外走去。

  你们路过了一片紫色的重瓣铁线莲,又路过了一片蓝色的蓝雪花,走进了一个亭子。

  你捧着捧花,站在了男人的对面。

  穿的像是神父一样的人用怜悯的眼神看了你一眼,抬起了手中的书。

  “请开始你的宣誓。”

  对面的男人沉默了一下,张了张嘴:

  “我宣誓,将眼前的人视作我的妻子,成为我生命中的伴侣和我唯一的爱人。不论富有或是贫困,不论健康或是生病,我将尊重你,爱护你,比对我自己更甚。世事变迁无常,而我对你的爱将始终如一,直至我的死亡。”

  他的声音有些不对劲。你困惑地看着他。

  长长的一段话让喉咙出了血,生生咽下火炭的痛楚回想起来还让人浑身颤抖。

  你没有立刻开始宣誓,而是奇怪地看着他,想要透过那张冰冷的面具看到他的表情。

  神父看了看你,又看了看默不作声的子爵大人,咳嗽了两声。

  没有时间了。你咬了下牙关,直直地看着男人:“我宣誓……”

  下一秒,短匕刺穿了对面男人的腰腹。

  捧花落在地上,溅上了血,纯洁的百合看着眼前的背叛之景。

  神父尖叫了起来,而你只是茫然地看着男人不可置信瞪大的眼睛。

  他迟钝地低下头,去看被血浸染开的白西装,白手套颤抖地捂在了上面:“你……”

  穿着白色衣服的少年从一旁跑出来,一把抓起你的手就跑,你没有来得及回神,只是踉踉跄跄地跟着眼前人的脚步。

  他的身上,还带着蓝雪花的香气,他刚刚就躲在那中间,等着你动手的时机。

  那把短匕,是化妆的时候,一个女仆塞给你的,说是某人托她带给你的东西,你把那柄短匕藏在了捧花中,一路上小心翼翼地捧着,防止它落下来。

  你可能杀了人的事实让手脚都变得冰冷起来。你忍不住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温暖从光滑的皮肤上传来,让你好受了些。

  你们好像要逃亡到世界尽头一样奔跑着,朝着庄园的大门跑去。

  意外发生的瞬间,你听见了背后传来的尖叫声。

  “爱!”

  疼痛自胸腔传来,你低下头,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心脏,上面明晃晃地插着一把匕首,血浸透了那条完美的婚纱,就像刚才浸透那件白西装一样。

  “……为什么?”疼痛让你的嘴唇颤抖着,眼泪顺着面颊滑下,“为什么,要杀我?”

  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刀刃插入心脏的时候,你听见了他的笑声。

  明明说过,要帮你的,不是吗?失血让你无法控制住身体,倒了下去。

  然而你落进了一个同样血腥的怀抱中。少年在哭泣着。

  “对不起,”他在哭,眼泪从面具下流出,滴落在你的脸上,“爱,对不起。”

  “棘?”你看着那身白西装,突然明白了什么。

  啊啊,是你太笨了,那双光滑的手,那个突然有些变了的声音,你跟在身后时隐约看见的黑色发根。

  他们,交换了身份啊。你眼神涣散了一下,勉强抬起手,将他的面具,摘了下来。

  面具下是一张年轻的脸,哭得异常悲戚,满目后悔。

  “是这样一张脸啊。”你吃力地喃喃着。

  “我赢了,棘。”将颤抖的手藏在了背后,男人沉着声音。

  “爱,你快点记起来。”棘只是轻轻地摇着你的肩膀,“别睡过去,我求你,不要睡,陪着我好不好。”

  你开始觉得身体有些冰冷了。

  “你为什么要杀她!”棘朝着男人怒吼着,“你明明也爱她不是吗!”

  “那又怎么样?”男人也摘下了脸上的兔子面具,“她又不会爱我。”

  那是一张和狗卷棘一模一样的脸。

  “既然不会爱我,”那头铂金发重新染上黑色,“那么我也,不想去爱她了。”

  那是属于狗卷棘阴暗的一面,在即将知道天极爱的答案的瞬间。

  我会轻易地接受现实,因为我知道你不爱我。

  ——可明明最开始的时候,他们曾经那么快乐。

  我要你是我的夏风,是我的冬雪,是我颠倒四季中永不消失的云。

  我既全心全意地爱你,自然也要你全心全意地爱我。

  我对你的爱意,在你不曾望向我的瞬间,在你看向别人的瞬间,骤然化作耳鸣。

  像是世界崩塌碎裂的声音,嫉妒摧毁灵魂,欲望化为荆棘,我的念想变成了不可实现的野心。

  狗卷棘被嫉妒吞没了自己。

  “狗卷棘,我是你,你就是我,我们相互制衡。”男人和尚且年幼的自己对视着,和那个固执己见、奉献爱意的自己对望,“我知道,只有她,才能伤害到你。”

  狗卷棘的唇色苍白,失血过多让他的不能很好地将你抱住。

  “我们都知道,这才是最好的决定。”

  抹去那个让人心烦意乱的身影,抹去那份不知从何而起的深沉爱意。

  “你知道的,就算回到现实世界,我也会想法设法地杀掉她。”男人加重了声音。

  “你不会的。”狗卷棘看着即将闭上眼睛的你,虔诚地低下了头,在你的唇上印下一吻。

  “我会阻止你。”

  “我会醒来。”

  你们在现实世界中睁开了双眼。

  “我叫狗卷棘。”

  这是你第一次从他的口中得知他的名字。

  言语刺人,他将自己化作了利刃,将你穿透。

  你徒劳地伸手,试图抓住他消散的身体,却只是触摸到了冰冷的空气。

  星空中的声音再次回荡在耳边,祂所说过的未来成为了现实,成为神明的你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第一个信徒,一个永生永世都不会和你分离的祭品。

  “领域展开,神国。”

  在高专内展开神国显然是不明智的决定,你忍耐着头痛,抬起了头,狗卷棘就这样站在你的病床边上。

  “爱。”狗卷棘像是放松了下来,紧绷的肩膀松垮,“你来了。”

  状态解析自动运行,但狗卷棘的身上没有任何状态出现。

  好像他不再是一个活着的人。你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语调激烈:“你在干什么!”

  “原来是真的。”狗卷棘低头打量着自己,他自然对自己的身体情况了如指掌,唇边的刺青也消失了,作为属于神明的祭品,他的能力被融入了神国之中,就算不使用拟态,你也可以随意使用“言灵”。

  这就是神隐,被召至神的国度,与世隔绝。

  “——我从世界上消失了。”狗卷棘眉眼弯弯,他甚至给了你一个笑容,“再也没办法伤害到你了。”

  狗卷棘再也无法回到这个世界了。

  “你到底在做什么啊……”明白了这一点,你无力地抓着他的手臂,语带哭腔,眼泪已经溢出了眼眶,“这样的话,你也没法和其他人再见面了啊……”

  狗卷棘抬头去看你,半跪在病床上的少女头发凌乱,哭得满脸泪水,却自然地吸引他的所有注意力。

  心脏被牵动的感觉再次回到了他的身上,这是祭品对神明天然的畏惧和仰慕。狗卷棘轻轻地半跪在地上,伸手环抱住了哭得泣不成声的少女。

  “我的神明大人,”任由你扑上来,他轻轻拍着你的背,“我爱你。”

  “我不要这样的爱!”你哭得哽咽,“我不要这样会让你失去一切的爱!棘明明那么好,为什么要为了我放弃一切!”

  在这个世界里,因爱生恨的他似乎消失了,只余下了还清醒的自己。

  “因为我喜欢你啊。”已经被梦境中的爱意和心碎侵蚀到灵魂都不完整,狗卷棘的世界里,早就只剩下了天极爱一人,“我已经到了离开你就活不下去的地步了,爱。”

  少年拥紧了属于他的少女神明。

  “——所以只看着我吧。”

  所谓的神隐,究竟是神明囚禁了祭品,还是祭品禁锢了神明,谁都说不清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既然是以棘开始的故事,也要以棘结尾才行。

  周末在加班,晚上十点才到家。

  呃写着写着我在想,这个尺度晋江应该可以吧……?没敢写play(崩溃)

  没有这个结局的番外,20 号爱宝生日更新回家线,另外有成年悟发疯番外一则。22号更新单人线——自我抑制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