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就这么把他留在了家里?”人鱼朝后面看了看,没有看到乙骨忧太的身影,他没有戴头纱,长发松散地拢住了大半身体,将雪白的身体遮盖得若隐若现,“他很粘人吧?没有姐姐的话,一个人熬着很难受的。”

  你简略地回答了他的问题:“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你在礁石上坐了下来,看着人鱼朝你伸出了手,趴在了你的膝盖上,冰冷的带着水的手就要往你脸上摸。

  “太冷了。”你颇为抗拒地往后躲了躲,透过围巾的声音闷闷的。

  “毕竟我是恒温动物嘛。”见你不让他摸,人鱼也不恼,顺势收回了手,水滴从他的指尖流动起来,他的上半身瞬间干燥了许多,看得出来他很不适应这样,身体往水中沉了沉。

  “……你能不能穿件衣服。”昨天被他迷惑还没感觉到,今天晚上和他见面,你才觉得这人鱼也太光溜溜了,好在下半身都是尾巴。

  “欸,不要。”人鱼用一种“你在提什么无理要求”的表情看着你,刻意拨了拨自己的头发,将上半身露了出来,叉着腰抗议道,“我是人鱼哦,人鱼!为什么要学人类穿衣服啊!”

  “行吧。”眼神飘忽了一下,你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本字典,放在了膝盖上,“来教我学丹麦语吧。”

  人鱼用一种“你这人真无趣”的表情看了你一眼:“姐姐不陪我再玩会儿吗?”

  “快点教我啦!明天还要去超市买菜,我至少得看得懂上面的标签吧!”搬家的时间比你想象中的还要久,你打了个哈欠。

  “明明让他去买也行的,姐姐是不放心他一个人吗,束缚感真强啊……”人鱼不情不愿地接过了字典,“看这里……”

  在外面吹着海风神志不清地学了两个小时,你勉强记住了日常用语的读音是什么样的。

  “其实还有另一种很快学会语言的方法。”人鱼教你也教得有点蔫巴巴的,尾巴都失落地垂下去了。

  “是什么?”你好奇地问。

  “成为人鱼。”人鱼往上浮动了一下,朝你伸出了手,示意你将他捞出来。

  衣服应该会被弄湿吧。你站起了身,手伸进海水里,将他抱了起来。

  比成年男性重很多,你得靠着咒力才能勉强站稳,尾巴还有一小半拖在沙滩上。

  人鱼的尾巴真的很漂亮,五颜六色地折射出梦幻的光彩。你抱着他坐了下来,看着他倚靠在了你的肩膀上,冰冷的气息喷在了你的颊侧,激起一阵战栗的寒意。

  “果然上岸就很难受。”人鱼的喘息声变得急促,他勾了勾手,水流自海中分离,变成了一个个小球,落在他的尾巴上。

  趁着他正在给自己的尾巴浇水,你悄悄脱掉了手套,好奇地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近乎银色的蓝自发顶起始,一点点变成墨一般的蓝黑色。

  这头发手感真好,虽然是卷发,但是一点都没打结。手指穿行在发丝中的质感堪比丝绸,你摸了摸自己的,又摸了摸他的头发,微妙地叹了口气。

  “什么叫变成人鱼?”见人鱼好了点,你松开了被你编了一小股的头发,看向他。

  “和我交换足够分量的血液,就能够成为人鱼。”人鱼低头咬开了自己的手腕,尖利的鲨鱼牙在雪白的肌肤上留下了可怖的印子,鲜血顺着手腕蜿蜒下去,像是脉动的血管。

  “咦——”你一脸抗拒,“我不要喝血。”

  “好吧。”见你不答应,人鱼手上的伤口迅速愈合,甚至连血都缩了回去。

  趁着他整个人,啊不,整个鱼都在岸上,你盯着他的尾巴发出了渴求的声音:“……能摸摸你的尾巴吗?”

  “你摸吧。”像是对被摸尾巴这件事情有点不情愿,人鱼皱着眉头补充了一句,“摸轻点。”

  得到了准许,你伸出了手,顺着他的腰际一路往下摸过去。

  鱼鳞冰冰的,摸起来质感有点像坚硬的宝石,用指节敲一敲还能听见金属般的回响,鱼鳞特别紧密,几乎摸不到缝隙。尾鳍是柔软的,随着光线不断起伏变化,如同绸缎拂过指尖。

  有什么东西在折射着,将你的眼瞳刺痛了一个瞬间。

  上半身要借给人鱼倚靠,他的呼吸又凑得极近,你不舒服地往后仰了仰脖子,那丝光亮就不见了。

  “你别喘。”感觉到怀里的人鱼喘息声越来越大,你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海边干什么呢。

  “那你别摸了。”不乐意的人鱼打掉了你的手,“把我放回海里去,岸上太干了。”

  “行。”摸了这会儿也就够了,你的手都被冻得通红了,闻言将他抱了起来,顺着海潮送回了海中。

  入水的人鱼让你骤然失神了一瞬,他确实是大海最钟爱的珍宝,每个动作都优雅、神秘,呼应着海洋和月亮的韵律。

  你就这么呆呆地站在岸边,如同满身狼藉的迷失旅者窥见了传说中的生物,双目失神地看着他在海边翻转滚动身体,将身体的每一丝都裹上水珠,像是黏满了糖水的山楂,外表色泽诱人,一口咬下去,糖衣破碎,露出里面酸得涩人的果肉。

  “姐姐也差不多要回去休息了。”像是终于活了过来,人鱼沉了下去,又浮出了大半张脸来,粉色的竖瞳看上去有些不近人情。

  “那晚安了,呃……”你挠了挠脸,“我该叫你什么?”

  这个问题似乎问住了他,他张着嘴思索着,细小的气泡从他面前浮出来。

  “姐姐给我起个名字吧。”他眨了下眼睛,“人类养宠物不就是这样的吗?”

  人鱼的声音变得悠远起来:“一旦赋予了他名字,他就和同品种的其他个体不同。”

  “是独属于你一人的,爱你的存在。”

  他的眼睛在闪闪发光,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你低着头思索了一会儿,看向他的眼睛不确定地说:“那么……鸢?”

  “好啊。”鸢点头应下这个名字,“姐姐,晚安。”

  “晚安,鸢。”

  等你快要走到家的时候,家里的灯亮了起来,像是有人在等你回家,你无意识地加快了脚步。

  推门而入的时候,房间里的暖气炉开着,乙骨忧太端着一杯热水站在玄关,他穿着米白色的毛衣,看上去特别休闲居家。

  “欢迎回来。”他热情的声音让你还有点不适应。

  “我回来了。”你迟疑着回答道,将手套和围巾脱了下来,放在了一旁的柜子上,越过他朝里走去,没话找话,“你打算睡哪间房间?”

  “你睡在哪?”乙骨忧太紧紧地贴着你,却在你的禁止之下没有伸手摸你,“朝阳的那间怎么样?那间房间是一米八的大床。”

  “不,”你摇了摇头,“我睡二楼走廊尽头那间。”

  “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我可以在地上打地铺的。”乙骨忧太还是没有放弃和你一起睡的想法,即使你从早上醒来开始就反复坚定过自己的想法,还是被他语气中的可怜意味动摇了一下。

  但一想起早上那个过于亲密的姿势,你就觉得脸热:“不行!”

  术式发动的最后条件是一个吻。

  “那么,姐姐凑上去亲他一下吧。”

  术式带来的疼痛似乎已经停止,但乙骨忧太的喘息声仍然很重,眼睛失去了神采,灰蒙蒙的。

  “什么?”你没想到还有这种要求,大吃一惊,“要亲吗?我还是初吻欸?”

  “姐姐还是初吻吗?”鸢惊奇地眨了眨眼,露出了个不怀好意的笑容,“那就更要亲啦!”

  你有点怀疑地看了他一眼。

  “姐姐快点啦——”鸢催促道,“再不亲他,术式效果都要延续到我身上了,他喜欢我真的没问题吗?”

  不敢想乙骨忧太喜欢上人鱼的后果,你三两步并作一步,来到了乙骨忧太的面前,海水顺着直筒的裤腿一路往上蔓延,冰冷的海水让皮肤有些刺痛。

  海水里行走很难,你踩着柔软的沙砾,来到了乙骨忧太的面前。

  “…a…爱?”乙骨忧太迟钝地察觉到了你的存在,你的术式效果已经过去了,但他似乎失去了抵抗的想法。

  你抿了下唇,抬起了手,捧住了他的脸。

  被海水沾湿了面颊,他的脸摸起来很冰,你的手却是暖的。

  察觉到了你的犹豫,身后的人鱼拨弄着海水,轻声诱哄道:“只要亲下去,他什么都不会记得。”

  “你会得到一份独属于你的爱。”

  这句话打动了你,你缓慢而又小心地凑了上去,吻上了他的唇。

  干燥、柔软。

  传说中的真爱之吻能够唤醒沉睡的公主,你的吻却让乙骨忧太的意识彻底混沌了下去,他倒了下来,被你拥在了怀中。

  “术式已经生效了,过几分钟他就会醒过来。”鸢甩了甩尾巴,水声清晰地传入你的耳中,“我会篡改他的一小部分记忆,将你变成他失而复得的恋人。刚开始会有点粘人,离不开你。过一段时间,编造的记忆会自动消散。等到那个时候,他就彻底是你的爱人了。”

  “这位对咒灵的态度好差啊。”绕了绕自己的头发,鸢勾动了手指,“只能把我设定成姐姐养的宠物了,无法对恋人的宠物痛下杀手这点还挺加分的。”

  你抱着乙骨忧太,替他整了整头发,露出他的睡颜。

  “姐姐,答应我,不要后悔。”

  要你说,鸢的术式效果也太强了,乙骨忧太简直像是吸了猫薄荷的猫一样对你着迷。

  乙骨忧太醒来后,特别乖巧地跟在你身后,被你牵着回了酒店。

  等你们两个进了酒店的房间,他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贴上来。

  鸢在你们两个人回去之前,又提醒过你乙骨忧太可能会有一点过激的亲密举动。

  类似肌肤饥渴症。他用了个你从字面意义上能理解的词语来解释乙骨忧太的行为。

  “要将他作为姐姐的恋人来包容哦。”人鱼强调道,“其他人都对下术式的人拥有强烈的爱恋之心,所以没有问题。姐姐还只是有点喜欢他,所以他可能会察觉到不协调。如果他感觉到了记忆的冲突,术式效果可能会彻底搅乱他的意识。”

  看得出来他忍得很辛苦,你僵硬地放任他将你抓在怀中,少年坚实的手臂环过你的腰身,你的脊背和少年的胸膛紧紧地贴在一起。

  乙骨忧太的大腿很结实,坐起来有点硌人。你直接开始胡思乱想了。

  像是还不觉得满足,他伸出了手,强硬地撑开了你的手心,把玩着。

  就这么让他抱了一会儿,感觉他的呼吸声不在那么急促了,你刚想起身,脖颈处却传来轻柔的触感。

  一个小心翼翼的吻。

  “你要走了吗?”他问。

  给你问的又坐了回去,又如坐针毡地坐了一会儿,就察觉到他的手隔着衣服轻轻地捏了两下你的腰,带着些许狎昵的意味。

  你显然不可能装作没发现这件事情,直接抓住了他的手腕。

  “好难受……”他靠在你的背上,不满地咕哝着,“可以伸进去吗?”

  “不可以!”你想也不想地拒绝了他。

  “可我们不是恋人吗?”乙骨忧太的话让你心脏都停跳了一瞬,“你之前都让我摸的。”

  什么?你张了张嘴,有些无言。

  那只该死的人鱼到底给他灌输了什么记忆?

  “反正现在不可以。”你再次拒绝道。

  “好吧。”乙骨忧太恋恋不舍地说,“爱先去洗澡吧,衣服湿着很难受吧。”

  那你倒是松开我啊!你低头看着他仍然抓着你的手。

  “要是感冒了就不好了。”乙骨忧太松开了你,“生病会很难受的。”

  这句话就像在说他经常生病一样。你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从袋子里拿出了机场买的衣服,走进了浴室。

  等你出来之后,乙骨忧太正闭眼靠坐在小沙发上休息,他将西装外套脱掉了,似乎是嫌房间里的空调太热,他将袖子挽了上去,露出了结实的小臂,可以看到左臂下面有一道伤疤。

  听见开门的声音,他立刻睁开了眼睛。

  虽然他没有说话,但眼睛一直追着你跑。

  “你先去洗澡。”这么灼热的目光让人有些吃不消,你指了指浴室。

  “好。”乙骨忧太乖巧应声。

  等他出来的时候,你已经躺在床上准备睡觉了。

  被子被人掀开了一个角,你一个激灵拽住了被角:“你干什么?”

  “和你一起睡啊。”乙骨忧太说的理所当然,身上还染着潮湿的水汽。

  “你的床在那边。”你指了指对面的床,强调道,“这是双人间。”

  乙骨忧太看了眼自己的床,又看了眼你的床:“我想和爱一起睡。”

  见你没有答应,乙骨忧太俯下了身,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缠上了你抓着被角的手,和你十指相扣,声音被刻意地压低,带着些许哀求的意味:“一个人好寂寞。”

  你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答应和他一起睡了。

  不是没有和其他人一起睡过,但在睡着前就抱的那么紧还是第一次。你难受地想扭,但背后的乙骨忧太已经睡着了,手松松地环住了你的腰,没有碰到不该碰的地方,却无法从中逃出。

  看来今晚很难睡着了。你盯着黑暗想。

  作者有话要说:

  这能算尺度比较大嘛?好像也不算。但是对爱这种没有经历过太多亲密行为的女孩子来说,就比较刺激了。

  上部好像都是爱占那两个人的便宜(?)

  哈哈,谁不喜欢香香软软的女孩子呢。

  虽然还想写的再过激一点,但是晋江不允许……

  笑死,准确来说爱的初吻已经没了,但是她自己不知道。

  最近疫情严重,大家一定要注意戴口罩,尽量少外出,我下面一层的同事家人阳了,我回家路上的某个小区有几户阳了,我暂时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