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从狗卷棘那边确认到的日期,你差不多两三天左右会醒来一次。
人生不能总是在睡觉中度过,但是不睡觉你好不起来,就是这么真实又惨淡的人生。
好在现在梦里有可爱的狗卷棘在陪着你。你伸手推开棺木,活动了一下身体:“什么时候才能离开水晶棺自由行动啊……”
你手一撑,坐在了棺木上,把玩着发光的白山茶,思考着。
理智上清楚找五条悟解决这件事才是最好的,但不想找他,也不想见他,甚至连一直回到这间禁闭室的理由也很简单。
你想要被别人找到,想要被说我来救你了,你想要被回应死前的那一种绝望心情。你不想再孤身一人。
你搓了搓自己的脸:“小孩子吗我……”
“如果遇到悟的话,就找他吧。”你决定将这种情绪交托给命运来解决。
希望下一次死去的时候,能有人握住我的手啊。你合上了门。
——谁都好。
今天应该是万圣节了吧?你看向了天空,真是比以往更为黑暗的日子。
居然有在学校里挂彩灯、放南瓜,真是有节日氛围。你路过地上的某个南瓜,拿起来看了一下,意外的还挺干净的,就直接套在了头上。
你压低了声音,扣了扣狗卷棘的房门:“你好,我是南瓜幽灵,有人在家吗?”
狗卷棘正要开门的手顿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金枪鱼?”
“Trick or Treat!”你扑了上去,被狗卷棘一只手抵住了南瓜头。
“鲑鱼鲑鱼。”狗卷棘一只手抵着你的头,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了颗糖从南瓜头的嘴巴里塞了进去。
你正张着嘴,一把咬住了糖纸,慢慢停住了动作。
摘下了头套之后,你拨开糖纸将糖塞进了嘴里,笑着说:“晚上好,棘。”
“鲑鱼鲑鱼。”狗卷棘往里走了些,看着你把南瓜头套放在了门旁边。
你看了眼房间墙上的时钟,结果发现已经过了十二点了。
“迟到了啊。”你有些沮丧地嚼碎了嘴里的糖球。
‘五条老师刚刚才走。’等你坐下来,狗卷棘用手机打出这行字给你看。
“没事啦,我又不是来找他的。”你凑得近了些,打量着狗卷棘的脸,他眼角还画着亮片。
“棘今天扮演的是什么?”你感兴趣地问。
狗卷棘从一旁扯下雪白的床单罩在自己的头上,露出了两只眼睛,亮片在灯光下闪烁了一下,模糊了那双紫色的眼睛,他抬起手装成幽灵的样子。
“鲑鱼!”狗卷棘故作凶狠地往前一扑,却被你一把抱住了。
“可爱!想要这样的幽灵!”你还是没忍住蹭了两下,“太可爱了!”
“木鱼花!”狗卷棘有些看不清前面,被抱得很紧,又让人有些脸热,忍不住挣扎了几下。
“抱歉抱歉。”你松开了手,帮他把头上的床单摘了下来,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抑制不住,“太可爱了。”
狗卷棘有些不好意思地遮住了自己的脸,你注意到这几次见到他都是顺毛的造型,或许是因为在晚上吗?
他还是很注意在你面前遮挡住自己嘴边的咒纹,像是害怕自己控制不住说话一样。
但你真的很喜欢听他说话。狗卷棘喊你的名字的时候,每一次都让人感觉灵魂在震颤。
轻柔的、缓慢的,让人如同泡在温暖的水中。
“天极爱会活下去。”你有时候也会想,这句话是因为你需要,所以狗卷棘才说出了口,还是他想让你活下去呢?
接过了狗卷棘递给你的东西,这是你在回去前拜托狗卷棘帮忙买的材料,感受着身体里充盈的咒力,你弯了弯眼睛:“谢谢棘,已经很晚了,你好好休息吧。”
“生筋子。”狗卷棘打了个哈欠。
“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了。”你轻轻地说,“希望你有一晚好的睡眠。”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打开了房间的灯,你开始收拾起房间剩下的部分。
拖完地板,你看着紧闭的武器箱:“锁开。”
今天运气好,一次就开了。你看向自己的武器箱。
“连箱子都给我整过了啊。”你看着空的只剩下血镰和箭的武器箱,“我的药,我的绷带,我的筐怎么也没了!不过过了十年估计也都不能用了。”
通道也失效了,你试探着摸了一下武器箱的顶,什么都没有。
当时制作箱笼用的是密封性能相当不错的材料,所以连灰尘也没有很多,你抓住了血镰,虽然很想就这么把灰都擦掉,但是现在还穿着狗卷棘的制服。
所以不行。你试探了一下箭筒里的箭。啧,果然也不行,虽然是上等品,但经过十年的时光摧残,也还是太过脆了,三级四级还行,两级以上基本只够破皮吧?
“我的两把刀怎么不见了。”你将头探进箱子搜寻了一遍,什么都没有,“虽然战斗的时候断了,但不至于给我扔了吧?”
“没有刀的话,只能打远程啊。”你叹了口气,关上武器箱的门,去洗澡。
洗澡前洗的衣服都好了,你重新穿上了自己的制服,开始晒衣服。
说实话除了更贴身、有口袋之外,你和他的制服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还有没几天就是硝子的生日了。
今年是17年,也就意味着从去年开始硝子就没有收到来自你的礼物了。
我准备的最后一份礼物是什么来着?你想了想。
好像是相册。你将抽屉里的骰子拿出来抛了抛,该想办法再蹭一次狗卷棘的任务出门吗?
已经借他的任务出去呼吸过外面的空气了,这么做好像有点不太好,而且你的衣柜里没有冬装。你看着只剩下单薄外套和短袖的衣柜,“啪”地一声关上了衣柜。
好在有让狗卷棘帮忙准备的材料,你坐了下来,从抽屉里拿出了工具,就这不甚明亮的台灯开始做御守。
是幸福御守。好在手艺没退步,你松了口气,找了个袋子将它放了起来,在里面塞了张小贺卡和你记过的硝子的地址,以免自己忘记。
‘祝愿你永远幸福,硝子。——天极爱’
背脊有些僵硬,你往后一靠,放松地靠在椅子背上,盯着窗外发呆。
银行卡和身份证也都过期了吧,天极家的房子目前是充公了还是在天极家族的管辖下?你死的时候家族还有足够多的有生力量,虽然你一点都不想回家族去。最大的问题是,你活过来了就代表着特级咒具在你的手上,知道内情的人都会朝你蜂拥而来。
一旦一个人待着,就会不自觉地开始思考以后的事情。你放任自己思考了十分钟,没理出头绪来,就彻底放弃了。
找了个干净的袋子装上狗卷棘的外褂,顺手把装礼物的袋子也放了进去,你拿上了血镰和箭筒,朝外走去。
该回自己该待的地方待着了。
食物方面的消耗似乎因为水晶棺被优化掉了,醒来了好几次,但只靠小半个蛋糕和七八个饭团就维持了体力的消耗。
也是,不然十年下来早就因为没有摄入食物就活生生饿死了,还是饿死之后又重新生成了器官?你挥去脑子里奇怪的念头,你是个注重结果论的家伙,现在是活着的状态就行了。
你掀开了棺盖,从里面爬出来。
要去找狗卷棘。这个念头成了你现在掀开棺盖的第一个念头。
先回了趟宿舍,将狗卷棘的衣服收了起来叠好。
有点不舍得呢。你看了眼手上的衣服,敲响了狗卷棘的房门。
“棘,是我,爱,我来还衣服啦!”
走来的声音有点有气无力。你看着狗卷棘打开了门。
“海带。”
“晚上好。”你笑着朝他打了声招呼,一眼看到了墙上的时钟,“今天比较早呢,才九点多。”
“鲑鱼。”狗卷棘接过了你手上的袋子,示意你进来。
“在学习?”你看着摆满了桌子的书,好奇地看了一眼。
“鲑鱼……”听到你说起学习,狗卷棘气场又低落了下来,他在草稿纸上落笔。
‘在准备重考。’
“是哪里不会?”你仔细地看向狗卷棘的试卷,上面的英语翻译特别让人熟悉,熟悉到让你念了出来。
“With the earth and the sky and the water,
Remade,like a casket of gold,
For my dreams of your image that blossoms,
A rose in the deeps of my heart.”
你还记得自己当时给悟传递了这个翻译的答案。
狗卷棘看着你,你念英语的声音和说日语的时候完全不同,尾音缱绻。
你不知道自己的面容有多么温柔,眼神里满是怀念的意味。
“这个是悟出的试卷?”你抬头去看狗卷棘,笑了起来,“他明明自己也不会翻译,当时还让我代做。”
“大地,天空,海洋。
被重塑,如同箱中的黄金。
正如你是我梦中的繁花,
是绽放在我内心深处的玫瑰。——叶芝。”你一边念一边在草稿纸上写下翻译的具体内容,补充上了原作的姓名。
所以玫瑰真的在心中绽放了。狗卷棘看着你,却像是看见了梦中的你。
每次在你要来找他之前,他都会做关于你的梦。
梦里的你很喜欢笑,也很喜欢让他喊你的名字,什么话都会直白地说出口,是个非常好懂的人。
昨晚的梦里,狗卷棘和你一起去郊游了,你们两个人在一座幽深而寂静的山谷里。
阳光很好,将那双眼睛照成海蓝色,海蓝色的眼睛里又铺满了五彩缤纷的花朵。
“棘会做花环吗?”你坐在花丛中央,捧着一大捧花,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我可以试试看。”狗卷棘听见自己的声音,他从你的手上接过了花朵,耐心地编了起来。
虽然是第一次做,但梦里的自己明显心灵手巧很多,很快掌握了技巧,编出了一顶花环。
“棘好厉害!”你的眼睛里反射着他的影子,你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朵花,“我拿这个和你换!”
是狗卷棘不认识的花朵,一朵花却如同两朵花构成,外层花瓣是他眼睛的颜色,交错重叠,中心的花蕊是他的发色,层层蜷曲。
“我在等棘的时候找到的。”你期待地看着他,“和棘很像的花,所以和我换吧,我想要棘的花环。”
见狗卷棘不说话,你急切地凑得更近了些,举高了花朵:“你看,它会发光哦!”
所以花朵真的开始发光,轻盈而温柔。
“你看,我说了吧。”你笑着。
狗卷棘看着你,抬起了手中的花环,轻轻地将它固定在了你的头上。
正当你将手中的花递到他怀里的时候,狗卷棘伸手推拒了一下,将它放回了你的怀中。
“这个也给你。”
狗卷棘听见自己内心的想法。
我把我自己也给你。
“棘,怎么了?”你担忧的声音让他回过了神来,狗卷棘的手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小指和无名指微微蜷缩。
梦里的一切都在醒来后褪色,只有那顶花冠和你的笑容如此清晰。
他也不想将梦中的你和现实中的你混淆,但笑起来的样子也太像了。
“木鱼花。”狗卷棘摇了摇头,坐下来开始看你给他写的翻译。
‘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是硝子的生日,但是是卷卷的专场呢……
下一章才写到硝子生日,悟也会出场
明天照常更新,周三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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