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怀炽的身子一颤, 失去精神力压制的喉咙猛地呛咳起来，就连唇角都是因着咬牙啃噬唇肉而流下的血沫。
恍惚间获得新生的感觉让怀炽全身都在颤抖，这样在死亡边缘徘徊过一遍又死里逃生的感觉调动了所有感官, 而鼻尖是他身上浓郁的信息素味道。
伏在地上的人眼睫因着泪光黏在一起, 可耻地发现自己那处竟然濡湿了一片。
司熠收回手后, 看到那边怀炽的反应, 敏锐地嗅到了空气中甜腻的气味，皱起眉起身来到怀炽面前，张唇一会儿还是没有将话问出口。
发情了？
傻子都看得出来, 怀炽进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状态都很正常。分明是在刚刚被掐住呼吸濒死时才开始产生异样的。
让一向冷静的司熠都哑然了。
“殿、殿下，属下错了……属下发誓, 永远不会背叛您……属下知错了……”
司熠本就没打算真的在这里杀了怀炽，别说怀尘那边要和自己闹，实际上还有许多事他还没从怀炽口中问出来，又怎么会这么草率地让人去死。
但怀炽留在自己身边的确不安全，这才试探一般看看怀炽的反应。
怀炽的表现不像是假的。
方才司熠打开了赤岸之心，除却那被司熠无视的奇怪的快感以外, 怀炽内心更多的是无尽的悔意和不甘, 并没有任何想要反抗或是伤害自己的念头。
至少在这个阶段，怀炽的确如同他所说般忠心。
昨日在生日宴上, 也没有伙同奇利安做多余的事。
奇利安如今靠着大公的身份安安生生地回到了南远星, 将自己从这件事里摘得干干净净。若是怀炽当真还和他有什么瓜葛，必然会与奇利安联系。
然而这事没有发生。
所以司熠收了手。
说到底，他有更多优秀的人选来照料自己的衣食起居。当初也只是怕两人在银女星挨饿受冻, 这才用尽一切关系将两人带进了斯亚图家族做亚特兰斯家的管家。
怀炽绝不仅仅只被他当做下属。所以才让这件事如此难办。
“怀尘。”
“进来。”
司熠开口, 随后门便被人推开, 进来的正是在外听候命令的怀尘，他一进门便将视线落到了怀炽身上，短暂的诧异后便恢复了平静听从司熠的指示。
他知道哥哥必然会受到司熠的惩罚，却没想到鼻尖会是哥哥信息素的味道。
司熠见人进来，便就迈步离开了这间房，留下一句话：“带你哥去洗洗，之后就不用跟在我身边了。”
说罢，不顾身后怀炽的挽留声便往外去。挣扎着想要起身的怀炽被怀尘牢牢抱在怀里，“哥、哥哥，能够留你一命已经是殿下最大的恩赐了。”
他如是说着，捧着怀炽泪痕交错的脸，神色认真：“殿下不也是在保护你吗？”
“明日帝国和斯亚图家主便会亲自来赤寻星接殿下回家，届时伊娃出狱，要是知道你在莉莉娅的芯片里动了手脚，绝不会留你一命。”
“哥哥，我们走吧？”
……
“你让他走了？”
司熠再推开自己的房门时，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不知什么时候钻到自己房里的银霁问的。
此时狐狸面上没有什么神色，但眼中还是略带着些不忿。似乎只要司熠说是，他就会立马下这星舰将人抓回来。
银霁知道怀炽做的那些事之后恨得牙痒痒。
司熠无声地点了点头，走进房间里将门合上。
得到答案的银霁似乎紧抿连一下唇，随后便又放弃了，再怎么说，他不会干涉司熠的任何决定，除了离开他不要他。至少身边少了个碍事的家伙，他也算是舒了口气。
司熠理解银霁的反应为何，就算是他自己其实也不太明白心里的想法。再怎样绝情果断，他终归有一颗会跳动、流着汩汩鲜血的心脏，他不是机器自当拥有感情。
再说，放怀炽走不一定就是坏事。
他回到帝国之后也需要有人在外看顾，也许是对方的一系列行为给了司熠自信，让他莫名地觉得就算怀炽被自己赶走，但在有需要的时候，他仍旧会毫不犹豫地上前来。
虽说这个想法挺恶劣的，但司熠面上不表露，还是一副清清淡淡的神情。
见司熠似乎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欲望，银霁也很快识相地换了个话题，微微张唇问道：“那你呢、明天，就回去吗？”
他是不担心司熠的。
司熠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背后什么依靠都没有的少年了，不会再在家族中受委屈。只是这次奇利安吃了瘪又不知道要作出什么幺蛾子来。
但他却非常希望司熠能够留下来，一天也好，多一个早晨也好。再多让他看看司熠，分明已经待在一起一个多月，但现今又是不一样的。
他终于能够叫人一声羽，多希望能够再让人摸摸脑袋安抚安抚。
司熠眼尖地看出了他的想法，也只怪银霁这一张冰块脸只在他面前不奏效，仿佛将这辈子的表情都用在了司熠这里，此时委屈和纠结的表情就挂在脸上，想被摸三个字都写在了脸上。
“要回去。”
听到这个回答的狐狸更蔫了，眼神恹恹地盯着鞋尖。挽留的话昨天意乱情迷时已经说过好几遍，此时再说大概要显得我啰嗦了吧？
“过来。”
司熠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清澈又温润。那一声仿佛魔咒，就这么让银霁浑身一酥，猛地抬起了头去看他，又在对上视线时慌乱地撇开，脚上却是不受控制地走了过去。
银霁还穿着军装。
司熠今天闲，银霁可有的忙。打不通电话的军部下属们直接赶了过来，就连银六老爷子都亲自来看他这个侄子到底在做什么妖。
为了防止银六见到司熠就暴走，银霁特意约了在外面见，过不了多久就要出门。
“阿羽……”
银霁倒也是听话，司熠这么一唤就来到人跟前。几乎都要凑到人面上了，又被司熠一抬手指点着额头按了回去，“别凑那么近。”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是笑着的，银霁便也忍不住笑。
这好像一个梦，一场他不愿意醒来的美梦。
“好。”
银霁顺从地退后，在两人间拉开了不大的距离。
随后便见人抬起手。银霁一看便懂那是什么意思，也不知是为何，总之在这瞬间就将自己的狐狸耳朵放了出来，就连还没被人爱抚到的尾巴也一晃一晃地在身后摇起来，活像一条乖巧的幼犬。
“首领这么听话，还知道主动把耳朵放出来。”
“还有尾巴，就这么开心？”
司熠一手揉着人脑袋，指尖按住那双宽大而线条优美的狐狸耳朵，毛茸茸的触感极好，柔顺亮丽的毛发从指缝中挤出，看的人心情舒畅。
听到司熠的问话，这边低着头让人抚摸的银霁露出一点笑意，他却更低下头答道：
“开心。”
似乎不想让人看到他的双眼。
那双手又顺着向下，滑过人耳畔来到脸颊，忽地就掌住了他的下颌，让那双眼睛避无可避地落入自己的视线。
于是银霁就这么和那双黑白的眼睛的对视，冷静而自持的神色和人温柔的语气毫不相干。随即才反应过来去遮掩自己双眼中的酸涩，可太晚了，司熠全都看到了。
即便再伪装，银霁眼中还是带着难掩的悲伤。
可他习惯了遮掩和隐忍，这时也不打算开口。
在这一点上，他们又有那么一点类似。
司熠拉着人凑近了些，或许就是他们身上这一点惺惺相惜的孤独类似，自己才会对人产生不该有的情感。
“银霁。”
“看着我。”
银霁抬眼，那双无机质的眼睛里的情绪彻底遮掩不住了。
“你在想什么？”
司熠问他，好像真想得到个答案一样。
“我想留在你身边。”银霁忽然开口接话，却有些答非所问，说罢他又接着补充道：“我害怕。”
怕自己不在司熠身边时，司熠又遇到什么危险。
而司熠的眼神审视般落在他身上，好像在考虑。考虑什么呢，除了司熠自己没有人会再知道。
这份感情在这时候出现，合适吗？
偏偏在将要分别的时候给对方留下念想，合适吗？
可分明是对方一直在打碎这一层墙，偏要在这时候剖开所有的联系。若是没有怀炽隐藏记忆，或许这份年少时的悸动早已被司熠埋藏，这份记忆的突然出现就像万物忽然生长，茂密地占据心底让人拨不开。
他何尝不是被银霁绊住了脚。
就在司熠沉默的时候，那边一直被人掐着下巴的银霁伸长了颈子，微仰着头靠近司熠的唇，颇有些得寸进尺的意味。很快就被司熠牢牢地按在了原地，“做什么呢？”
银霁喉头滚动，被司熠这一声唤回神智。
他方才看司熠看得入了神，只觉得这人生得也太过璀璨夺目，自己好像从小到大都被这张脸迷惑着，美得不似此间人。
“我想亲你，阿羽。”
司熠放开了狐狸，唇角勾起一个笑容，还是将一直盘在心底的话骂出了口：“得寸进尺。”
但很快，司熠的脸便离得更近了，一手伸向人腰后捏住了人尾巴根，瞬间腿软。
那张顾盼生姿的双眼和纤长浓密的羽睫就闯入了银霁的视线，他被人摸了尾巴，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就连手也不知道往哪放了，只慌乱中抓住了人的外衣，甚至不敢碰到司熠。
“亲吧，我同意了。”
话音刚落，狐狸便立马吻了上来。
害羞归害羞，该主动的时候银霁却是一点不含糊，得到了允许就贴了上去，放肆地、主动地张开口来任人对待。司熠消极怠工地接吻，他就努力地去挑逗，直让司熠觉得牙酸，手上一个用力从根部撸到尾巴尖。身上贴着的狐狸果真一颤就消停了，哼哼着抱紧了他。
“不知道的以为我明天上刑场呢。”司熠说。
真是恨不得立马将他吞吃入腹了。
银霁脸红，耳根也红，但不知是因为司熠的话，还是因为刚刚从尾椎传来的酥麻感，他可耻地起了反应。
他埋在人颈窝里只觉得鼻尖都是诱人犯罪的味道，是司熠浅淡的信息素，白蛇基因带来的信息素，怎么会那么好闻……
司熠被他蹭得痒，拎着人后颈将这粘人的家伙扯了下来。同时也看到了银霁涨红的脸，映衬在银色的发丝间显得更加惹眼。
“该出门了，首领。”
司熠带着笑的声音轻轻的，仿佛挠痒似的。偏生那最后的称呼被人咬字清晰，又似一击重锤，提醒人已经将待会要穿着见人的衣服都给蹭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