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野松看着手中的短信陷入了沉思,他细心掂量了一下。

  叶古榕在为人处事上颇有君子之姿,在本就不愉快的前提下,自己醉酒后他还能照顾自己并且给自己做饭,这样的人要是和他无关他或许会佩服,并且赞叹他的心胸开阔,但是现在他只想赶紧摆脱他,让老爷子别再逼自己学字。

  而且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自己计划得逞,成功骗到了叶古榕,但是以他的脾性,肯定会走出来,最好的结局就是和平分手,然后老死不相往来。

  并且要是成功在一起,他肯定不会在管着自己,自己就会自由很多。

  冯野松思量很久最终还是认为觉得这方法虽然下贱但效果明显,最后下定决心。

  接下来的几天,冯野松出奇的安静。

  到点就去练习室写字,也没有再提起他的性向问题,每天对他的字提出的意见,虽然都是冷着脸听着,但也会去改一点半点的。

  叶古榕不禁幻想,要是能一直这么听话就好了,那样在耳濡目染之下,他也必然能有所突破,说不定真能改掉现在这一身的臭毛病。

  他本身就是一个强硬的人,虽然表面儒雅随和,但实际很果断自傲,是天生的领导者,所以很多人和他相处,大多会觉得被压的厉害。

  所以当他遇到冯野松这样一个妄图跟他对着干的人,他一开始是觉得有点意思,只是后来事情太多便不想和他搅和。

  但是冯野松却比他更硬更倔,仿佛永远不可能对他低头,平静地和他说两句话就感觉要了他的命似的。

  说话的时候眼睛永远望天上,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叶古榕是真心看不上这个样的人,除了家里的背景一无所有,却又狂妄的不行。

  今年在湘丰澜庭奖书法比赛,冯老爷子指明了要他去参加。

  澜庭奖这样的比赛三年举行一次,由国家文联和国家书法协会协同举办,是国内艺术门类最高奖,授予在艺术创作,理论研究,编辑出版等领域有重大成就和杰出表现的艺术家。

  参加澜庭奖的要求向来算得上是苛刻,必须得是中书协会员,叶古榕在他二十一岁那年入了中书协会会员,在目前是会员里最年轻的一位。

  他这两天便一直忙着投稿澜庭奖作品的事。

  写了好几副他都不满意,这天他再次揣摩征稿启示,一件竖式,描写浙江的宋诗宋词宋文等,还有一件横式,内容为《兰亭序》。

  这件横式对叶古榕来说并不算太难,模仿《兰亭序》这件作品他已经做了很多年。

  奶奶从小教他的就是王羲之的字,奶奶练了大半辈子的王体,从《快雪时晴帖》到《游目贴》,从《奉橘帖》到《远宦贴》从未停笔,从未觉得枯燥。

  叶古榕也一样,这幅兰亭序算是送他的题。

  但是面对竖式他想了很久,不断的弃稿重写,重写了接近三天后,人都瘦削了不少。

  叶古榕备稿的时候,冯野松有时在旁边练字,有时坐在沙发上打游戏,或者睡觉,虽然他还没想好怎么让叶古榕喜欢上自己,但他知道自己要做的第一步就是别让叶古榕讨厌自己。

  在旁写字的冯野松余光瞥见叶古榕再次扔掉一张废稿后,终于受不了了。

  “我觉得你可以休息一下再写。”冯野松停下手中的笔,转头看向叶古榕,这几天他进书坊就埋头于办公室,马不停蹄的创作。

  有几次冯野松吃完饭回来叶古榕还在写,第一次他故意没提醒叶古榕,结果叶古榕真的就早上一直写到下班。

  下班后他还很不情愿走,但是尽管写了这么多,他还是挑不出一副能让自己满意的。

  叶古榕听到冯野松的话后,手上的笔一顿,心想,这张也废了,扔掉之后。

  “你有什么事吗?”叶古榕彻底停笔,去端了一杯冯野松刚做好的咖啡,然后缓缓走到沙发上坐下。

  “你写了四天了,我觉得你多少有点累,你又那么瘦,太累了对身体不太好。”冯野松摸摸鼻子,这话从他嘴里吐出来,简直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咳咳咳”叶古榕一口咖啡还没彻底咽下,被他这话吓得直咳嗽。

  他最近很不正常,不会是被什么夺舍了吧,叶古榕在心里想。

  叶古榕接过冯野松递过来的纸,边擦嘴巴上的污渍边说:“也还好,比起我以前这算不了什么。”

  不知道冯野松要搞什么鬼,但在他计划得逞之前他还是先装做不知情吧。

  “要不然下班后去喝酒吧,说不定轻松一点后就能写出让你满意的作品了。”冯野松假装写字,脑子里全是朴凡的话,要先顺着他,把他哄高兴了,自然而然就啥都有了。

  “……”叶古榕现在确定冯野松绝对是在密谋些什么。

  “我觉得我们两还没熟到可以面对面畅饮的地步,冯少爷认为呢?”叶古榕喝了口咖啡淡淡的说,在对话中叶古榕的眼神就没有一刻是落在冯野松身上。

  目中无人的态度让冯野松很是窝火,但是为了报复他自己忍了,他想扯出一个笑容,结果发现完全笑不出来,强扯的嘴角立马放平。

  “你别蹬鼻子上脸,让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冯野松抬手看了看手表,五点过十分,距离下班没多久了。

  他彻底停了笔,过去拽着叶古榕就往外走,叶古榕根本来不及反应,直接被冯野松牵着领子走到门口。

  他还不想丢脸,在到门口时,拍开了冯野松的手,“放开,我自己走。”

  冯野松这才放开了手,但他坚持让叶古榕走在前面,主要就是担心他在后面自己溜了。

  这次叶古榕没有开车,他累的不行,虽然写字在旁人看来是不需要太大肺活量的爱好,但是全身心的投入任何一件事太久,无论怎样都会感到很累。

  冯野松替他开车,边开边说:“今晚我们只是去喝酒的,你别想去勾搭什么小鸭子。”

  “我还是那句话,我们还没熟到你可以对我的事点评。”

  “哦?是吗?我记得某人说私下我们可以做朋友。”叶古榕邪笑到。

  “哦,对了,你还说我可以叫你哥呢?是吧?榕哥?”

  坐在副驾驶上的叶古榕感到十分无语,总有些人要拿他的客套话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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