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斯瑞呈上的, 是一张烫金红丝绒底的邀请函,上面赫然醒目地写着“谢不臣”和“西青”两个刺眼的黑金字。
“秦家和谢家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真不知道谢总是以什么身份邀请我们。”
李兔捏着文件夹的指尖泛白, 话里带刺。
毕竟两边的正主已经结束恋人关系, 这一方结婚送请柬, 难免不会让人往别处想。
“你!”
张斯瑞指着李兔, 憋得脸红脖子粗。
“李兔。”季钰低喝一声, “不要这样。”
他抬手, 接下了那张醒目的红色请柬,道:“我会派人去祝贺的。”
张斯瑞欠身, 恭恭敬敬:“有劳季总, 不过谢家希望的是——您能本人到场最好。”
李兔不忿, 还想再骂两句,可张斯瑞已经带着人走了。
她气的一跺鞋底:“哎呀季总, 你看他们那个猖狂的样子, 根本就没有把你放在眼里嘛,还有这婚礼谢家是几个意思?摆明了挑衅, 您干嘛要答应下来啊!”
季钰抬手给她顺毛:“我知道,你不要生气, 我接邀请函是因为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季总, 没有生气,我只是心疼您。”李兔低头嘟囔:“凭什么什么事都你一个人扛着啊……”
季钰一愣,捏着邀请函的手更加用力。
“好了李兔。”他语气温缓:“届时你替我去赴婚礼, 我有事交给你办。”
“……季总。”
李兔抬眼, 目光满是不忍, 但季钰已经转身离开。
那道单薄的背影在别墅大厅中的步伐沉稳内敛,李兔却瞥见那捏着请柬的手。
红的刺眼的请柬衬得他修长手指惨白如雪, 连那方才看见请柬的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也毫无保留地显露无余。
李兔的心也跟着抽痛一瞬。
季总为什么不说呢,他分明很难过。
—
谢宅,婚礼。
鞭炮齐鸣三天三夜后的谢家整个喜气洋洋一片,大门、每条路都放上了缠着玫瑰花枝子的架子,门外齐刷刷的门童西装革履地排成拉风的两排。
婚礼大堂壮丽辉煌,西青穿着一身昂贵的手工高定款白西装,全身上下打理得一丝不苟,他脸上洋溢着幸福的滋.润,恋恋不舍地把手里的戒指盒放在花童手里的托盘上。
待会,他就要把这枚戒指带在谢不臣的手上,宣告着以后二人便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西青一想起谢不臣英俊的脸庞,浑身像是触电般从脊骨窜起酥麻的爽.感。
“谢不……谢总呢?”
他问。
“他在书房,没时间见你。”贺兰山与一众的正装格格不入,邹巴的外套松松垮垮地搭在肩上,耳骨上的黑色耳钉一水的亮眼。
活脱脱一个玩世不恭的二世祖,他咧了咧嘴:“你着什么急啊,反正今天结婚,你也不差这一时半会。”
“误会了,我只是在找我的丈夫而已,毕竟新婚,”西青歪头:“难道不应该粘着自己的丈夫吗?”
“……”
贺兰山低骂了一句“恶心。”
“有什么不妨直说,我以后就是这座宅子未来的家母,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和你们计较的。”西青低头笑了一下,连带着身边的鲜花都颤了颤:“不过贺总一定不是这样的人,您气宇不凡,做事向来光明磊落,乃是泰安后辈里的佼佼者。”
贺兰山紧紧皱眉。
西青洋洋得意地冲他挑眉,在离开路过他时又补充一句:
“不过,优秀的您怎么……会跟季钰这种人扯在一起呢,真是太可惜了啊。”
—
那扇雕花黑色铁门缠着缤纷的花枝缓缓打开。
嘉宾入场。
谢不臣早就换好了正装,一身英挺的西装严丝合缝地套在身上,迎着光时五官立体明朗,背影如冷淡的雕塑。
他从书房出来,直奔迎宾门口,面容还未褪.去阴骛的狠戾,把一旁的兰折吓了一跳。
他问:“秦家的人来了吗。”
兰折说:“秦老爷子身体抱恙,所以只有秦二少来了。”
谢不臣沉沉瞥她一眼。
兰折硬着头皮道:“还有季、季总只派了助理李兔来。”
她说完,身侧安静了许久,谢不臣冰冷的声音才响起:
“知道了。”
嘉宾入场完毕,神父已经抱着圣经上台,这场婚礼还剩最后五分钟。
现场久久不见谢不臣,西青焦急地跑来门口,见谢不臣如被定在门口阶梯了一般,望着远处铁门外的街道,一动不动。
“谢总,婚礼马上开始了,您快过来吧。”
西青上前两步,却怯于他浑身散发的阴冷气息,不敢触碰。
谢不臣不以为然,那道炙热的目光望眼欲穿,他似乎在怀有最后一丝期待等着某个人来,只不过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想看到的那位消瘦、面容常常带着微笑的人始终没有出现。
眼眸忽而低垂,遮掩去大半浅淡空泛。
二人僵持了一会,直到管家过来对着他欠身:“少爷,先生让我来提醒您入场,今天是您结婚的日子。”
可别乱了分寸。
谢不臣敛回了神色,森寒的目光逼视管家:
“告诉谢狩,我现在就去。”
这场婚礼声势浩大,壮观富丽,谢不臣一身黑色西装,胸前领带夹在灯光下闪过一道凛冽寒气,顶级alpha自带的威亚感极具侵.略性。
当西青的手搭上去的时候,苍白的嘴唇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
一对契合度为100%的ao站在光幕缭绕的花台,一黑一白,佳偶天成。
神父捧着圣经虔诚地做着祷告,空灵的嗓音回荡在这偌大的礼堂中。
做完祷告,神父“啪”的一声合上圣经,示意二位新人互带对戒。
西青伸手,却被谢不臣抢先夺走了对戒,粗鲁地扯起他的手,捏着那枚繁复的对戒对准了手指。
在谢不臣抬起手的那一刻,西青原本骤然凝固在脸上,随着视线的清晰而一点一点地彻底烟消云散。
为什么谢不臣还带着那枚戒指?
为什么他没摘掉!
西青脸色巨变,猛然抬头。
“停一下!”
李兔举着文件袋走出来,在场宾客齐刷刷望过去。
谢狩似乎认出了这个女孩是谁,招来管家:“把她弄走。”
“是。”
管家弯腰还没过去,李兔便被凭空出现的贺兰山一路护送到花台。
事发突然,在场许多人还没反应过来,谢不臣松开西青,连忙吩咐张斯瑞:
“关门!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动手!”
巨大的礼堂雕花大门缓缓关闭,场内亮起所有的灯光,周围遍布谢不臣手下保镖团。
一时间无人敢轻举妄动。
李兔登上花台,神情紧张,抖着手把文件里的东西示之于众:“这是……西青,三年前与王家人合谋将谢夫人推进水池的证据外加磁带录音,以及,他把季钰推到在碎裂的花瓶上的视频。”
王家是谢家曾打压过的一个敬安小世家,曾经在宴会上将谢母推下水池泄愤,前不久宣告破产。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甚至还有不少人胆大包天的观察谢狩的反应。
谢狩的脸已经黑到能滴出水来了。
西青脸色煞白,想过去抢,却被谢不臣一把抓住,眯起眼睛:“你抢什么,难不成是心虚?”
“我不是,我没有!这不是我干的,谢总,您要信我,这不是我干的!分明是他们诬陷!”西青慌忙辩解。
“诬陷?”李兔举起手里的磁带盘,“那我们不妨听一听证据,让大家看看我是不是诬陷你。”
西青断然是不敢的。
他不能拿自己的后半生跟这些东西对.赌,更主要的是谢母现在不在,没人会再护他了。
指甲深深陷入肉里,强作镇定:“我那个时候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人,哪有那个本事去联合王家?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季钰的助理吧?哼,他现在自己一堆烂账还没扯明白,周行母亲的死他不是说甘愿坐牢吗?这么久不听他的消息,原来是想拉我下水啊!”
“西青!”贺兰山咬牙切齿:“你真是长了一张本末倒置的嘴啊,这么多年是不是早忘了自己是怎么爬上来的了?”
底下密密麻麻的开始讨论起来。
“够了!”
谢不臣开口打断他们。
西青眼睛亮了亮,立刻希冀地看过去,却只见谢不臣嘴巴一张一合,冷冷道:“你还知道你是个普通人,那你能走到今天,还真是了不得。”
他话音刚落,背后巨大的幕布哗啦啦地落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巨大的电子荧幕。
西青望过去,顿时被上面播放的画面吓软了腿脚,扑通一声跌坐在了地上。
上面循环播放的、是赫然的两个一丝不.挂的ao,正缠绵云.雨,恩爱连绵,好在没开声音,听不到让人面红耳赤的羞耻声。
再往下,西青与王家小公子的脸分别出现在上面。
巨大的画面冲击力不由得让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个个嘴巴都能塞鸡蛋了。
“不是这样的……不是……真的不是……不是这样的!你们误会了,这个不是我啊!”西青再也没了往日端庄,一张昳丽的脸上只有滔天的惊慌,他嘶吼道:
“不是我!你们被骗了,这不是我啊,我根本就不知道王家、我也不认识这个人……季钰!季钰你出来,出来跟我对峙,你为什么要诬陷我!”
谢不臣冷冷地看着他:“季钰?他早就给过你机会了,帮你解决了你的那个姘头,是你自己不要的。”
“不是,我没有谢总!谢总你听我解释啊!”西青泪流满面,抬手攥住了他的裤腿,声声祈求:“我错了,对不起,我求您了别这样,我会活不下去……我会死的!谢总,看在我信息素能为您治病的份上……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你会死?是吗?”谢不臣已经看完了李兔手上的那份视频,再开口,语气几乎能冷得结冰碴子:“你当时推倒季钰的时候,为什么就没想过季钰也可能会死?你和周密联合起来算计他的时候,为什么就没想过季钰也可能因此丧命!”
“我、我没有,我没有和周密合谋!”西青松开他,一边畏畏缩缩的往后挪。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西青,你真是做尽了恶事。”
贺兰山高声喝道:“呵、季钰那样的身份配不上谢家,那你就配得上吗?”
谢不臣瞥了张斯瑞一眼,对方立刻切换屏幕画面,放出西青与周密二人的私密谈话,详细记述了他们如何利用谢母寿礼逼迫季钰。
西青摇头,嘶吼道:“我们是合谋了!可季钰害死周行母亲死板上钉钉的吧,我们只是把真相公之于众,我们什么也没做错!”
李兔心痛万分,冷冷道:“既然把真相公之于众,那季总匿名给周行母子捐款的事情为什么不说?之后季总为周行牵线搭桥多个股东大项目为什么不说?季总从没有过一丁点要害周行的心思,你们偏偏都装瞎选择隐瞒,这不就是陷害吗!
西青,你作恶多端,今天,你也该为自己的恶行付出应有的代价了!”
“放屁!你放屁!我为什么要付出代价?我作恶多端不就是为了活下去吗,我从实习生一步一步爬到今天只是为了活下去,我有什么错!我喜欢谢总,我有什么错!我想和谢总结婚又有什么错,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我!”
西青眼底血一般的红,从地上爬起来不甘心道,西装已经凌乱,再也没了刚才小王子般的矜贵,像个疯子一般骇人。
贺兰山一个字也听不下去,恼火地别过头。
张斯瑞把盒子拿来给谢不臣,打开,里面安静躺着一对罗汉眼,一个翡翠玉,一个和田玉。
看见这个,西青突然不吱声了,整个人都呆在原地。
他记得那条绑着和田玉的平安扣是谢不臣昨天从他手里拿走的。
“这是在百生寺开过光的平安扣,翡翠玉是我一直带在身边的,剩下的那枚,”谢不臣咬字清晰,生怕西青听错了:
“是季钰的。”
一个人不可能带两条平安扣,那剩下的唯一可能,就是西青认错了人。
如果不是前不久西青把这条平安扣给他,他还真猜不到里边还有这么个天大的误会。
曾经西青说爱他,他一直都当放屁听,但自从知道西青真的跟这条平安扣的主人有过一段渊源后,他竟真的开始相信,西青说爱他时,心里确确实实是有那么几分真心在的。
只不过,这只是一场从头到尾三人都被蒙在鼓里的误会,也是不应该有的孽缘。
“那个骚扰你的总监我没见过,是季钰跟我说了这件事我才把他开了的,季钰来我公司那天没带人手,一切由兰折代替。”谢不臣问他:“需要把兰折喊来和你对峙吗?”
“你、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西青不敢置信,抱着那个盒子久久不能回神。
当初,他费劲千辛万苦初入社会,却碰见个油腻肥头大耳的上司对他图谋不轨,西青被恶心的每天下班都要吐半个小时。可他好不容易才能攀上那个小小的分公司,辞职,就意味着几十年来的努力付诸东流,再也没了翻身的可能。
那时是那样的绝望,后来上司突然被开除了,兰折送给他一条平安扣,说是谢不臣给的,还说以后不会再有人骚扰他,他可以安心工作了。
他从小无父无母,婶婶对他不好,在外面人人都可以对他凌.辱打骂,当时这条手串的主人如同天上来的一阵风,吹走了他前半生所有阴霾。
这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对他好的人。
为了这么个念想,为了这份恩情,他这些年来不择手段、拼了命的往上爬也要见他一面。
……为什么,为什么突然变成了季钰?不一直都是谢不臣吗?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这些?”西青再也没了辩解的力气,抱着那对平安扣面容悲痛,像是抱着什么稀世珍宝。
为什么不能一直把他骗下去?偏要在他铸成的错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才肯怜悯的告诉他真相?
震惊、懊悔、难过如同数盒颜料被打翻在一起,他自己都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滋味,喉间一阵说不上来的酸楚:
“你们倒不如一直瞒着我……”
谢不臣没有说话,张斯瑞又紧接着切换了一张图,是西青转给那个红旗车主三百万的转账记录。
是那辆在季钰被送去秦家时,差点被那辆红旗车撞死的车主。
贺兰山记得清清楚楚,背后立刻感到一阵后怕。
如果他当初没有去见谢不臣,如果没有及时赶到……
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目光再次移到西青身上,他墨色的眸子几乎能蹦出火星子来,他气的一脚踹那人肩膀上,“季钰对你这么好,你脑子被狗吃了还是里边全是屎?居然还想杀了他?”
“西青!你简直太不是东西啦!”
胡呦呦坐在底下,从头哭到尾,踩着平底鞋跑到台上,在西青从被一脚踹飞爬起来时一巴掌扇过去。
众人已经被惊得没心思讨论了。
只见西青生生咳出一口血来,拖着生疼的躯体,在做最后的哀求。
谢母还被关着,没了这个仰仗,谢狩根本不会出手救这颗已经没了用的棋子,周密生怕波及到自己,缩在角落里不敢说话。
西青孑然一身,除了认错什么也干不了。
“我本意不坏,我也不想害人……只是我没有办法啊谢总,如果我不解决他们,他们早晚杀了我,如果不这么做,我哪有机会接近谢家?我哪能在这个吃人的地方活下去?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愿意弥补这一切,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想活下去……”
事情办完了,谢不臣没理他,转身下了花台。
紧闭已久的大门缓缓打开,门外已经层层围了一圈谢狩的雇佣兵,见谢不臣出来,他们齐刷刷地都让开了一条路,然后冲进礼堂向谢狩请罪。
“属下来迟,先生,请您责罚。”
“滚。”
谢狩低喝。
然后缓缓起身,冷冷瞥了一眼还在震惊中久久无法回神的嘉宾,撂给管家一句“解决他们”就走了。
所谓的“解决”,就是今天的事情不能透露出去一个字,不然在场的所有人都得遭殃。
敢跟谢家作对的人还没出生,他们只有答应的份。
礼堂宾客渐渐被疏散,方才还热闹的婚礼顿时变得冷清孤寂。
新鲜的花朵落在地面被踩得烂碎,因幕布滑落而坠得两侧的花球乱七八糟地缠绕成一堆。
整个礼堂顿时变得“残垣断壁”起来。
看着西青痛苦地卑微求饶,李兔的心里是又痛快又难过,复杂的感情交织错杂在一起,莫名的就映出季钰那天在别墅里、伤感颓唐的背影。
“西青,你恶事做尽,却还想要人垂怜。”胡呦呦蹭掉眼角的泪痕,恶狠狠道;“是不是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好事都被你占了去?”
西青抱着怀里的平安扣,暗暗攥紧了拳头。
“季总让我给你带话来。”李兔语气悠悠,神情冷漠:“季总说,他至今没有后悔救你,不论哪一次,不管日后你落个什么样的下场,他都希望你能活得自在一点。”
西青一愣,本来倔强怨恨的目光恢复了清明,仿佛被一捧清泉浇灭了因不甘心而窜起的怒意。
“一味地向外界索取你永远也不会满足的,这个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
李兔把那些文件扔下去,洋洋洒洒地落了西青狼狈满身。
西青想要的太多:想要数不尽的财富、想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想要自尊、想要得到爱情……
从而忘记了,为了不择手段达到目的的作恶,其实是要付出代价的。
西青没再接着祈求,而是低头默默将那一对平安扣收进口袋,赤红的眼睛哭的红肿,脸色已经没有血色的惨白,在被人带离时,他什么也没再说了。
—
李兔办完了季钰交代给他的事情后,已经天黑了。
在门口,他被谢不臣拦下。
“谢总?”李兔不明所以。
谢宅刚经历过一场大仗,白天的张灯结彩此刻已经尽数撤下,只零星地亮起几盏灯。
谢不臣半边身子被隐没在黑暗中,意味不明问到:“你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办吗?”
李兔一怔,然后摇了摇头,“没有了,季总只交代给我这些。不过还要多谢谢总刚才出手帮忙了,不然西青那种难缠的角色,我真不一定能应付得了。”
季钰也担心这些,于是还特意嘱咐了周行、何怀愁贺兰山以及他安排的人手,如果失败了就护送她安全离开,还有关于西青其他的一些阴.阳合同、录音……
不过好像除了贺兰山,一个也没派上场。
“不是。”
谢不臣皱起眉头,动了动嘴角,半晌才踌躇出一句:
“你们季总,没让你给我带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