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和穗禾分开,就去布星台找了润玉,此时润玉正在教洛川布星,璇玑也没有上前打扰,只是在布星台外的石阶上等着。

  没过多久,润玉就发现了她:“昭昭?这个时辰,你怎么过来了?”

  洛川见到璇玑,向她行礼后便识趣地离开布星台,没有打扰他们。

  璇玑回答道:“我来给你送些点心啊~”

  “更深露重,昭昭休息就好,不必为了一些吃食专门跑这一趟的。”润玉心中柔软,神情也越发柔和,他上前握住璇玑的手,一边挥手变出小桌,一边拉着她往桌边去。

  魇兽跟在他们两人身后,呦呦地叫了两声,似乎是提醒他们,自己也是来给润玉送宵夜的。

  入座后,润玉摸了摸它的头,笑道:“好~魇兽最乖了~”

  听到主人夸奖了自己,魇兽开心极了,原地跳了几下,蹭了蹭润玉,又蹭了蹭璇玑,就蹦哒着出去觅食了。

  魇兽走了,布星台就剩下璇玑和润玉两个人,璇玑打开食盒,取出盒中的做成花瓣的点心:“我就是突然想来看看你~正好还有些面粉,就做了给你送过来,阿玉你尝尝~”

  说着便拿起一块糕点喂到他嘴边,润玉从善如流地就着她的手吃下这块糕点,香甜的气息萦绕在舌尖:“好吃,昭昭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璇玑听他说好吃,笑开来,自己也吃了一块,和润玉说起刚刚来的路上遇到穗禾的事。

  说起这个事,润玉叹息道:“旭凤此番如此行事,半点面子都不给穗禾公主,恐怕鸟族不会善罢甘休了。”

  “穗禾公主这么多年一片真心错付,这么大的事,她或许也该想明白了,”璇玑其实并不关心穗禾将来如何,只是刚刚才和她聊了几句,现在说起她来有些唏嘘,转而又想到旭凤为了锦觅当众拒婚的事来,“只是这个锦觅…之前只觉得她有些不着调,也是没想到她竟然当众说出那种话,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不好…就算先花神离世多年,花界也还有众位芳主在,怎么就把她教导成这样?”

  这个问题,也只有花界的人才知道了,润玉想起和锦觅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看似天真懵懂,实则不然,说句不好听的,天真到有些愚蠢了。都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四千年来潜移默化地看那么多书竟然连最基本的常识都不知道,真不知她平日里都在干些什么。

  想起那个已经作废了的婚约,又想起今日锦觅在寿宴上的语出惊人,又一次庆幸自己已经和她毫无瓜葛了,否则今日这样一出,他又该如何?今日过后,以旭凤从小有想要的必须要得到的性子,他们二人的纠缠肯定不会就此作罢,恐怕还是个大麻烦,他还是走远些,免得被波及到为好。

  想到这里,润玉说道:“罢了,也不提她了,左右与我们无关,我们作壁上观就好。”

  是这么个道理,璇玑点点头,也没有再提这个话题,两人又继续吃点心。

  第二日一早,天后得知旭凤在花界一夜未归的消息,勃然大怒,当下就要要亲自去花界抓人,结果还没出南天门,旭凤就回来了,他说锦觅被水神带去了上清天。

  天后此时杀心已起,本想去花界杀了锦觅,把旭凤带回来,谁知听说她去了上清天,也只能作罢,只是关起门来又狠狠地教训了旭凤一番,至于旭凤听没听进去,就不得而知了。

  而丢进颜面的穗禾,在旭凤回来以后,便直接告辞回了鸟族,天后也知道此次她丢了这么大的脸,旭凤也不表态挽留,也不好让她继续留在天界沦为笑柄,便同意她回去,并让她回去好好休息。

  旭凤被天后禁足,穗禾也离开天界,锦觅在上清天,三个主角都没有出现在人前,加上天后又下了禁令,众仙也没有多提起,注意力也转移到那日唯一一对成功订婚的璇玑和润玉身上。

  首先值得一提的是,由于旭凤被禁足,虽说是天后下令,但天帝也深觉旭凤此次做得太过,借着禁足的由头,把五方天将府的兵权交到了润玉手中。没想到天帝竟然下了这样的令,天后咬碎了一口银牙,也更加憎恨搅乱这一切的锦觅来。

  其次就是璇玑和润玉的婚事了,订过婚,二人年纪也相当,也该慢慢布置婚礼的一些细节了。

  璇玑宫也开始门庭若市,开始人来人往,不仅有为他们二人量身做婚服,归置璇玑宫的摆设的仙娥前来,还有每日来汇报军务的天将。

  润玉也已经不是之前旭凤涅槃失踪时那个对军务一点都不熟悉的润玉了,这次处理起军务来也得心应手,璇玑也没有打扰他的正事,而是对将来的婚礼非常期待,在织女的带领下,待润玉有空的时候,和他一起去挑了婚服的花样和面料,回璇玑宫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在璇玑宫布置的仙娥们也已经离开了。

  二人手拉着手正走在璇玑宫外幽静的路上,谁知角落里传来一阵异动,璇玑明锐地察觉:“谁?!”

  话音刚落,角落里突然窜出一个黑衣人,往相反的方向逃去。

  这个黑衣人一出现,璇玑和润玉一同想到了旭凤涅槃那夜出现的黑衣人,那人在那夜过后便消失无踪,现在竟然出现了?!

  虽说当日的真相已经不那么重要了,但眼下凶手就在眼前,也不能不管,这么想着,两人便亮兵器追了过去。

  那黑衣人见被发现,便疯狂逃窜,但实力却与璇玑和润玉相差甚远,十几招便被他们二人拿下,挑开他的面巾以后,润玉有些意外:“鼠仙?!”

  “旭凤涅槃那天就是他?”璇玑问润玉。

  润玉摇摇头:“不是他,我和那人交过手,一招一式都和鼠仙截然不同,不一定就和那日的黑衣人有关系。只是不知鼠仙仙上为何会在此处?还打扮成这副模样?想必不会是想来璇玑宫做客的吧?”

  鼠仙被二人用剑指着也没有慌乱,他镇定地看向璇玑:“这位,想必就是璇玑尊上,小仙拜见尊上。”

  没想到鼠仙竟然向她行礼,口称拜见,璇玑挑了挑眉:“我们应该不认识吧?你这样的打扮来璇玑宫外就是为了来拜见我?”

  鼠仙说道:“早就听说尊上正直果敢,法力高强,敢直面天后强权,又前往魔界收服穷奇,如此神勇,不知是否对夜神殿下是真心的?”

  璇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觉得此人说话有些莫名其妙,她和润玉的事,一个陌生人凭什么来问?

  “若是尊上对夜神殿下是真心,是否愿意支持殿下谋夺大位?”鼠仙掷地有声地说了这么一句。

  此等大不敬的话,润玉听得神色凝重,沉声道:“鼠仙怕是找错人了。”他从未想过争夺什么,只是想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心爱之人,安稳一生便足矣。

  润玉的反应,鼠仙并没有意外,他继续说道:“殿下长在天界这么多年,难道就没有想过自己的身世,没有想过生母是谁吗?”

  润玉的生母?璇玑看向润玉,润玉眉头紧锁,听了鼠仙的话,他脑海中飞快地闪过一些画面,快到让他抓不住,他赶紧摒弃掉,语气带着一丝严厉:“你到底要说什么?”

  “小仙今日前来只是替殿下的生母看看未来的儿媳妇,”鼠仙说道,“璇玑尊上气度雍容,法力高强,殿下的生母必定会喜欢她的。”

  他的生母?!润玉震惊道:“你说什么?!”天后一直说他生母卑微,早已离世,而他也毫无印象,难道她竟然还活着吗!

  润玉如遭雷击,愣在原地,璇玑举着幽月,又往鼠仙逼近了一些:“你说清楚些!”润玉缺失的那段记忆很有可能就是他生母的,毕竟除了像她这样中途而生的人以外,谁会不记得自己的亲娘是谁呢?

  “殿下这些年来对着那天后一口一个母神地叫着,可有想到你的亲娘被天后迫害地只能躲在暗无天日的洞庭湖中?”鼠仙说道,“殿下,你遗忘的那段往事该想起来了,笠泽簌离,才是你的亲生母亲。”

  “笠泽…簌离?”润玉脑海中闪过许多画面,心中涌现出一股心慌和恐惧的情绪,竟然直接转身,有些仓惶地往璇玑宫跑去。

  “阿玉!”在璇玑的印象中,润玉从来都是温文尔雅,从容不迫的,她从未见他如此失态过,心中担忧,也顾不上鼠仙,追着润玉而去。

  回到璇玑宫,润玉脸色有些苍白地坐在院中发呆,璇玑担忧地来到他面前:“阿玉,你怎么了……”

  “刚才鼠仙提起簌离的时候…我…想起一些模模糊糊的片段……”润玉说道,“有人在我耳边嘲笑我…说我是怪物,甚至掰扯我的龙角……我很难过,可是他们根本不停手……”

  “都过去了……阿玉是翱翔九天的应龙,才不是怪物。”璇玑从未见过润玉如此脆弱的模样,她上前把他抱进怀里,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安慰着他,她一直都知道润玉心思敏感有些自卑,不喜欢自己的应龙之身,但听他回忆起自己的一丝过去,她才终于知道,或许润玉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和周围的人都不一样,被当成怪物,所以长大后的他才会觉得自己丑陋。

  靠在璇玑温软的怀里,她身上的清香让润玉心中的情绪缓和下来,他说道:“刚才…鼠仙说我的母亲是笠泽簌离……”笠泽乃是太湖,生活在太湖的,有一支龙鱼族,但那龙鱼族似乎已经被灭族了……

  想到这里,润玉有些心惊,他从璇玑怀中直起身:“昭昭,我想去藏书阁翻一些典籍,你陪我去吧……”

  不用润玉说,璇玑都会陪他前往,且不说他们情投意合,两情相悦,就说这几十年来,润玉陪着她找寻自己的过去,从未有过懈怠,如今,他有了找回记忆的线索,虽说不知他现在要去藏书阁找什么,但不管他找什么,她会陪着他一起找到。

  这么想着,璇玑点点头说道:“走吧,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在你身边。”

  “好,”润玉站起身来,拉住璇玑的手紧紧握住,两人相携出了门往藏书阁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润玉:我也想凭自己的努力上升,可是无奈对方一直在送我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