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电话里的声音低沉,很疲惫的感觉。
尤景西眉头一皱,“怎么了,小叶,是不是出事?你爸找到你们了?”
“没有,叔叔,那个缓释剂...”叶瑄河直接开门见山,仿佛有什么事情发生,需要这个结果给他作为最后的支撑。
尤景西欲言又止,没有继续问,“这正是我想跟你说的,缓释剂中的成分全部都是活性物质,连里面那25%的杂质都是活性的,而且很可能是根据那75%的alpha信息素调配的,缓释剂的主要成分,跟你的信息素序列一致,可以说就是你的。前段时间徐队送来了一管燕沐辞的血液,要我检测。”
“燕沐辞的血液检验显示,他的激素水平极其不正常,可能是有一定的药物维持,不然很容易昏厥猝死。”
“什么药物?”
“也许是你的信息素。”
叶瑄河恍然,难怪李博士会答应的这么痛快,而且一直变相的要他留在燕沐辞身边。
燕沐辞现在可能根本离不开他的信息素了。
如果他的腺液一直都是用来稳定燕沐辞的东西,按照他被抽取的频次,燕沐辞的腺体可能跟那个检测器显示的那样,快到极限了。
尤景西又说:“特别奇怪的是,那百分之25%的调配物质含s级alpha的信息素物质,而且这个东西必须在离开活体三天内,才能保证这个缓释剂的可使用性。”
“叔叔——”电话那头似是无助的打断了尤景西,声音里似是装着无可奈何的悲哀。
叶瑄河有些着急,让尤景西有一种什么在赶他一样,沉下声,有些担心的问道:“小叶,别吓叔叔,有什么事,有叔叔呢,啊”
电话那头很明显的犹豫了一下,抉择了一番,说道:“燕沐辞,发热了,从昨天到这边,已经昏迷了一次了!”
“他的腺体被植入了检测激素水平的芯片,会不会对他产生影响。”
“什么!腺体植入芯片,跟杀人没有什么区别!”尤景西说道。
“那个李博士什么来头!芯片植入是前几年失败的项目。”
叶瑄河浑身一凉道:“我之前让云天泽调查过,只查到了他近几年从国外回来,他国外势力比较弱,查到的比较少。”
叶瑄河咬了咬嘴唇,问道:“尤叔,怎么回事儿。”
尤景西似乎很无奈,叹气道:“芯片植入这个项目是我和你母亲,还有一个师弟一起做的实验,目的是为了提供更精准的激素检测数据,如果成功的话,腺体医学临床诊治将会有巨大的飞跃。但是最后的结果是失败了,你的母亲也是因为这个而腺体损伤的,最后变成了植物人。”
“最后我们终止了这项实验。”尤景西欲言又止,但他的那个师弟觉得这个实验只差临门一脚,偷偷骗病人来做实验,但是后来被发现了,赶出了实验室。
而后就不知去向。
“既然这样,尤叔,我的腺液可以做他的缓释剂的,对吧!”
“嗯嗯,但是你现在的身体已经不能再抽腺液了。”尤景西也是有些不可奈何。
叶瑄河很痛苦,他本以为缓释剂和他自己既然都可以缓解燕沐辞的症状,那么肯定有些东西是互通的,所以他让尤景西研究缓释剂,他冒险设计去攻击叶崇明的系统,总算是拿到了信息素数据,他也可以为燕沐辞提供稳定的信息素安抚。
可为什么总是差一点儿...
总是差一点儿!
总是!
总是差一点儿!
为什么!!!!
叶瑄河挂掉电话之后,一拳打在了墙上,那种无力感空气般无孔不入。
他想抓住,可怎么也抓不住。
他拳头抵着墙,迟迟没有抬起头,终于大颗的眼泪掉在地上。
怎么就抓不住呢?
他步履艰难的走到那扇门前,那扇只要推开就能看见燕沐辞的门前,此时浓郁的茉莉花香已经无法被门隔开。
叶瑄河其实是有感觉的,这信息素一股一股往他的腺体钻,就像是钩子挂着线,牵着他去靠近他的主人。
门一声响,躺在床上缩成一团的燕沐辞,抬起头看像了门口,此时的他双眼猩红,和之前的信息素反噬完全不是一个样子,那种状态就像是泄洪…水蔓延到了房子的每一个角落,窒息了所有生灵。
包括燕沐辞在内。
但他有所不同,他是被冲上岸的鱼,快要渴死的鱼。
叶瑄河站在门口,握在门把手的手因为过于用力变成了白色,那块检测器上的数字正在缓慢的上升,已经到了92。
“叶瑄河…”
那声音如游丝,燕沐辞朝着叶瑄河伸出了手。
整个人因为剧烈的疼痛和燥热已经有些支撑不住,就在他濒临黑暗时,房间注入了一股新的气息,抓住了他…
是清澈的栀子花香…正在抚摸着他的疼痛,像是医生开的特效药,让他整个人飘飘忽忽的。
栀子花香开始蔓延的那一刻,燕沐辞只有一个念头。
那是他的药…
想靠近…
意识恍惚中他好像感觉到有人在亲吻他的脸颊,听到有人在说着,颤颤巍巍的情话,情话也可以是小心翼翼的。
他好像听到有人在哭,在挽留他…
突然一股强大的力量骤然压向了他,仿佛怕他跑了,只有这样紧紧的抓在手里才安心一样…
可太重了,他喘不过气了…
空气中栀子和茉莉的香气交融,有人在他的耳边说,说他曾经买了很多栀子花和茉莉,说他把花堆满了房间,他不止一次发了疯的闻,像一个变态一样想要知道,成为彼此的气息。
他说他现在要继续了,他会救自己,也求自己救救他,他说他好疼…
可是转眼间,骤然被侵袭…耳边是低沉的喘息…
怎么会这样,自己会心甘情愿的被人按在手心…
整个空间都被这味药占满了,低沉的呼吸声,震颤着整个空间,直至刹那被救治的欢愉。
意识沉沦了…一片模糊的尽头,他看见了叶瑄河的脸,他在靠近自己的后颈,他清醒了。
“燕沐辞,做我的归宿吧…”
“叶瑄河…”燕沐辞愣了一秒,有些艰难的喘着气,随后没有犹豫的偏过了头,“撕掉…”
然后勾住了叶瑄河的脖子,掀起了眼帘,宣誓般说道:“咬我,来!”
按下了眼叶瑄河的脖子。
栀子花的味道占满了他整个嗅觉…
兵荒马乱的世界,偏见为剑,冷漠为枪,而这满是侵略的信息素写满了成全和庇护,高歌归宿!
他的后颈被暴露在空气中,不容挣扎的被狠狠的衔住,从云端跌落,一次又一次…
他吻了吻他眼角的泪痕,抱着昏睡的他去了浴室…
又是两个小时…
等出来以后,叶瑄河看着燕沐辞没有大碍的样子,心里的石头放了下来。
滴滴滴——
即将到达临界值——
断断又续续...
燕沐辞真正意义上的醒过来已经是五天以后了。
这是海边的一间屋子,床的旁边就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可以清楚看见浪花随着风翻腾,窗帘被吹起吹落。
一缕阳光透过窗,洒在他的手边,他默默的看着那一小片明亮,没有伸手去够。
他没有力气。
燕沐辞双眼麻木,整个人是放空的状态,他并没有想什么,他没有力气再去思考什么。
人一旦没有了希望,就会无限的跌落黑暗的惰性中,忘记挣扎,等待终止。
“你醒了,起来吃点东西吧。”叶瑄河端着一碗小米粥,走了进来,那是他失败N次才做出来的唯一成品,一碗粥....
燕沐辞闻声望了过去,看到眼前这个端着粥的少年,朝他走来,脸上是与平时大相径庭的温柔。
他的心脏不知怎么了,酸了一下,剧烈的一沉,让他整个胸腔都明显的起伏了一下。
早饭从来没有迟到过。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是我又帅了?!放心放心,这么帅的男人是你,想想是不是很开心?!”
叶瑄河边贱不拉几的说着,边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床头柜上,准备去扶燕沐辞。
冷不丁的听见一句;“叶瑄河,如果可以,陪我看场雪吧。”
燕沐辞随着检测器上数值的上升,人也变得虚弱了。
燕沐辞说着,声音里混着气息,微微笑着。
叶瑄河僵了一下,外面的风太冷了,吹的他怪冷的。
可是夏天怎么会冷。
“好啊,你想做什么都行。”叶瑄河扶起燕沐辞,将人搂在怀里,调笑的语气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助。
照往常燕沐辞一定会嫌他黏糊,把他推开的。
燕沐辞静静的躺在他的怀里,甚至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睛。
“你想看多少场,我都陪着。”叶瑄河摩挲着燕沐辞的后颈。
燕沐辞,我们没完的。
燕沐辞笑了一下,在叶瑄河的臂弯蹭了一下,难得的柔软。
“你知道了?”
“嗯。”
燕沐辞似乎又不想再继续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他拉长了声音叹了一口气:“唉,我饿了,先给口饭吃吧,弟弟。”
叶瑄河垂下了眼眸,晕染着一抹转瞬即逝的哀伤,笑着逗弄道:“吃一口,亲一口,我也饿!”
然后俯身就朝着燕沐辞的嘴过去了。
燕沐辞伸出了手,抵住了他,无奈又觉得好笑,“你他妈的是人吗?还饿?!上瘾了?给人留条活路吧,弟弟!我快散了,你看不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