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到了家,推开门,刚好跟从楼上下来的Harley打了个照面。
江霖问,Harley,你怎么下来了?这么晚还没睡觉?
Harley怀里抱着枕头,脸上满是担忧的神情,说,Lin,我听见Pappy在哭,Dada在打他……
Harley的房间在二楼,位置刚好在江宴狄和孔熵秋主卧的上方,房子的材质结构是木头,隔音效果不强,有时楼下声音太大楼上也能听见。
江霖恨恨咬牙,但还是耐着性子把Harley先送回到楼上,安抚他说:“Dada和Pappy只是在玩游戏。”他将Harley带回到卧室,招呼他躺回到床上,给他盖好被子。他刚打算离开,男孩儿抓住他的手说:“Lin Lin,你能不能陪我一起睡?”江霖微微睁大了眼睛,点头道:“……当然!”
他爬上了床,和Harley睡在一起,待男孩儿睡着以后,再轻手轻脚下了床,从床头摘下耳罩戴在了Harley的耳朵上。
江霖回到一楼,打开父母主卧的房门,一边往里走一边脱身上的衣服。
主卧的大床上,孔熵秋已经被干得失去了意识,双腿大开颤抖,腿间的花穴正不停地往外流淌出浑浊的白液。身下的床单几乎整张是湿的,难以找到一块浅色的区域,房间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腥臊味,可江霖知道,里面混杂的不仅是精液的气味。
江霖走上前圈住父亲的脖子坐在了他的怀里,咬着他的耳垂说:“爸爸,怎么提前回来都不跟小霖说一声?”
男人轻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说出来的话语带有一丝花言巧语的意味:“爸爸想要给小霖一个惊喜。”
江霖气闷地撇了撇嘴,如果所谓的惊喜是父亲回来后赶着先跟母亲上床的话,那他不想要这个惊喜。
他生气地咬了口父亲的脸颊,又用舌头去舔那块被他啃咬过的脸颊肉,一路亲吻到了颈间,嘴唇贴着男人的颈侧磨蹭。
江霖看了眼床上失神晕过去的母亲,酸溜溜地问道:“今天你们怎么玩得这么脏?”整个床垫都要换了吧?
江宴狄问:“怎么,小霖嫌弃了?”
“不会,”男孩儿笑了笑,探头亲吻了下他的鼻尖,枕在他的颈肩拿水灵灵的眼睛看着他,提议道,“既然反正都要换,爸爸也把我搞脏吧?”
江宴狄低头咬了口江霖的鼻子,无奈地弯起嘴角,说:“淘气。”
随着年纪的增长,Harley终于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别人家里都是有一个爸爸,一个妈妈,可他的家里却有三个爸爸。他要那么多爸爸作什么!
他回去生气地向大爸爸提出了自己的诉求,江宴狄摸着Harley的头说,可是如果Harley有了妈妈,就代表不会有Pappy和Lin Lin了,这样也可以吗?男孩儿吓了一跳,小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说,不行!不能没有Pappy和Lin Lin!
两人吵闹的动静把其他两个人也吸引了过来。在了解完情况后,江霖好奇地问:“Harley,在我们三个人之间,你最喜欢哪一个?”
男孩儿眨着眼睛,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手指向江宴狄说道:“我最喜欢Papa!”
江宴狄做了个“yes”的动作,其他两个人虽心有不甘,但对这个结果也毫无异议。
江霖犹豫了下,重新开口道:“那在Pappy和Lin Lin之间……Harley更喜欢谁?”
这一回男孩儿犯了难,眼神不断在孔熵秋和江霖之间来回飘移,最后定格在了孔熵秋身上。
就在江霖几乎感到绝望要放弃的时候,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指头,男孩儿咧着嘴笑得像个花猫,指着他大叫:“Lin!”
他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心中的情绪翻江倒海,按压住内心的激动问:“……为什么?”
“唔……因为Lin Lin于我而言,又像哥哥,又像父亲,还像母亲。我最喜欢跟Lin Lin待在一起。”小孩儿不会撒谎,几乎是毫无保留地把自己内心的想法全都说了出来。
面前的Lin Lin听完却嚎啕大哭了起来,泪水从他的眼眶滑到了下巴,他的整张脸激动地泛红着,下巴的皮肤揉在一起嘴巴不停地打颤。
Harley从来没有见过Lin Lin这么难过的神情,不知所措地去看一旁的Dada和Pappy。
江宴狄和孔熵秋对视了一眼,却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不能说,他们默默走到江霖的身边,轻抚他的肩,轻拍他的背。Harley站在江霖身前,努力踮脚伸手去揩江霖脸颊上的眼泪,说:“Lin Lin不要哭。”
面前的人突然蹲下紧紧抱住了他,嘴巴贴在他的耳边说:“宝宝……我好爱你!”
那一刻,不知为什么,他突然全都懂了。
“培麓高中”的高三十一班迎来了十周年的同学聚会。
地点定在了学校附近的一家餐厅,到了后才发现隔壁也在开校友会,打听了一下,竟然是同届同校的三班。念在有缘,两个班级便让服务员把他们拼在了一起,几个长桌并了几列,场面看上去十分热闹。
十年足以让每个人的人生改变很多,像是结婚生子,还要离婚丧偶。当然,还有一部分人仍是单身,专注于工作事业。
然而,作为班级和学校里曾经排得上名的校草,陈庆现在却还是单身,令很多人感到了意外。
旁边有人调侃道:“我也是单身啊!怎么没人来问我呢?”
坐在他对面的人白了他一眼,“你长这样,单身是应该的!”
周围的人纷纷大笑。
有人从桌上站起来提议道:“在座的各位!有没有上学时暗恋过我们班陈庆的呀?如果现在你是单身的话,你还有机会!就算不是单身,也还来得及甩掉你们的男朋友哈!”
陈庆挡着脸,打算开口停止这场闹剧,桌子的另一端突然传来了一道清亮的声音:“不好意思,我来迟了!”
他的身子愣住,有那么一瞬间大脑变得一片空白,耳边充斥着嗡嗡的声音,四肢的血液都在结冰,后背和额头渗出细细的薄汗,心脏却跳动得猛烈,温度滚烫,宛若身体里唯一的热源。
江霖穿过人群走到他身旁的空位坐下,两人刚好坐在两个班级的分界处。
入座时,他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他一眼,一秒钟的事情,却足以让陈庆停止一秒钟的心跳。像是那份被时间暂停的初恋重新活了过来。他刚想打招呼,江霖却已经被那边的人抓住谈话。
有人在关心询问江霖的近况,随即发出一声惊讶的感叹:“你的宝宝也太漂亮了!”
江霖得意地翻动屏幕上的照片,充满笑意的眼神看上去像个自豪的家长。
有人问他,他叫什么名字?
江霖答,Harley。
“Harley?他没有中文名儿吗?”
“唔没有,老实说他现在连中文都会得不多,以后估计会留在那边发展……”
陈庆心神恍惚地听着,就算有人跟他讲话,他的心思也漂浮着。
身侧传来的椅子的挪动声扰乱了他的心绪。江霖一边起身向自己班级那片区域里的人道别,一边转身往门外走。
陈庆的心一紧,下意识想要跟上前,可是努力克制住了自己的这股冲动。
桌上突然有人说:“咦?江霖好像把衣服落在这儿了。”
他故作镇定抢先道:“我去送吧。”
刚离开座位,他在通往大门口的路上撞见了一名班上的女生,女生红着脸问他说,陈庆,你现在有空吗?
他的眼神着急地瞟向窗外,连声道歉道,不好意思……能不能待会儿再谈?说罢便拂过女生的身旁离去。
走出门,江霖就站在门口,抱着自己的胳膊似乎也觉得有点冷。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丢三落四,刚要转头往回走。
身前突然响起了一道清脆的声音:“Papa!”
男孩儿从车上下来,一把冲上去抱住江霖的腿,江霖温柔地弯下腰抱起他,亲昵地用脸去蹭他的脸颊,柔声询问道,想不想Papa?男孩儿抱着他甜甜地点了点脑袋。
跟在他身后的男人注意到江霖的衣衫单薄,脱下自己身上的大衣外套披在了江霖的肩上。江霖的脸颊微微泛红,从陈庆的角度,可以看到青年不断扑闪的眼睫,流露出些许羞涩和慌张。
他们的身边站着另一名衣着华贵得体的男人,正在安静地注视着这一切,眼神里带着不可名状的温柔。
四个人站在那里,好似一幅精美的画作,画景四周镶着边框,有着别人所无法插足的氛围感。
陈庆静静地站在柱子后面,目送着他们离去。
也就在那一刻,他知道,自己长达十二年的暗恋,结束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