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灵握住他手腕的力道大了几分。
沈则许道：“等我说完，你若是决心废了我的修为，我也不会说什么。”
沈则许笃定谢砚灵不会这样做。
谢砚灵凝视着他，没有说话。
沈则许知道这是谢砚灵在等着他的说法。
“还记得当日你被围剿时的那个阵法吗？”沈则许淡淡道。
谢砚灵眸光流转不明。
“那是师尊以神魂为引，故意布下的双层结界，表面攻击你，实则是雷劫之阵，让你成功渡过雷劫，成为魔神，不在四界之内。”
谢砚灵想到了当日那一抹注视感，熟悉而又莫名让他依恋。
他当时以为只是错觉，还自嘲师尊已经这样对他了，怎么可能还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在修炼无情道的最后关头吗？
想到这里，当时的他就只有一个念头，破了师尊的无情道，将他带入深渊。
“砚灵，我回到了过去，你的围剿，成为魔神都在我的计划当中。”沈则许看着谢砚灵幽邃的双眸之中倒映着自己，继续道：“这是为了我们能够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谢砚灵沉默。
沈则许道：“师尊言尽于此。”
谢砚灵脑海之中蓦然浮现了一幕。
师尊睁开双眸，一只眼睛迸现出浅蓝色的光芒，无情而又充满神性的包容和理性的疏离，睥睨一切，一只眼睛迸现出诡异的金红色，痛苦而又绝望，血泪沿着这只眼睛落下。
谢砚灵的心脏骤然一疼，呼吸停顿，这是……出现在他梦中的一幕。
梦醒时忘却，现在突然浮现，记忆深刻到了灵魂都在后怕，战栗。
师尊为什么叫他哭包？
是因为他在梦中见到这样的师尊，哭了？
谢砚灵理清楚了一些事情，再一次看着眼前的师尊，他竟然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怅然悲戚若喜。
沈则许不知道谢砚灵想到了什么，猛地被谢砚灵抱住。
谢砚灵的宽厚的手掌抵着他的后脑勺，一手抱紧他的腰，死死的将他抱住，几乎要嵌入他骨髓的感觉。
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谢砚灵急促的心跳，带着颤意，却震耳发聩。
沈则许感觉到了谢砚灵此时的不安，眸光复杂了些许，没有挣扎，这个拥抱带着隐隐的重逢珍视。
冰凉的红色锁链搁在他们两人的胸膛，挤压着他的双手，被锁住的手腕有些疼意。
但也抵不过现在谢砚灵带给他的心灵上的震颤。
谢砚灵似乎魔怔了一般，可是看到那样的师尊，他无法控制，魔怔就魔怔了吧。
他想要好好的抱抱他的师尊。
沈则许安静的待在谢砚灵的怀中，任由他抱着。
良久后，谢砚灵缓缓松开他。
沈则许看着谢砚灵的双眸，等待着谢砚灵的回答。
“师尊，你不想要知道我的答案吗？”谢砚灵看着笃定的沈则许，一时间感觉一切都在师尊的掌控之中。
其实无论有没有梦中的这一幕，谢砚灵都舍不得，只会封印沈则许的修为。
无情道被破后，师尊的身体显得孱弱，他更喜欢现在鲜活健康的师尊。
他的好师尊可当真是了解他啊。
沈则许没有丝毫的不耐，配合道：“师尊当然想要知道。”
“师尊，这一次抓住那个人之后，我会杀了他，解决师尊内心的不安。”谢砚灵嘴角勾起一抹冰凉的弧度，“到时候，你就在我的虚空之境陪着我。”
沈则许眸色了然，谢砚灵的脾性他早就知道，谢砚灵的反应也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那你呢？”沈则许问。
谢砚灵：“？”
见谢砚灵迷茫，沈则许道：“我一个人在虚空之境？”
还想要谁？他不够吗？
谢砚灵心想，回答：“嗯。”
沈则许摇头，谢砚灵眸光幽邃，要是能龇牙，此刻肯定都龇上牙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在虚空之境我在，你在外面，我在外面，陪着你，一直陪着你。”沈则许重复着，语气一次比一次更加深沉着爱意。
谢砚灵眸光微松，没有想到师尊会这么说，警惕的看着师尊。
沈则许安抚道：“师尊只有这一个要求，你要我一个人待着虚空之境，等着你来，有没有想过师尊也会害怕。”
“当然，师尊睡觉的时候，就不跟你在外面。”
沈则许看着谢砚灵防备的眼神，“你如果想念师尊，可以在外面，让师尊枕着你睡，这样你随时随地都能看到师尊，对师尊表达你的思念之情。”
谢砚灵防备的眼神快要撑不下去。
沈则许用鼻尖蹭了一下他。
谢砚灵眼中的防备，警惕瞬间瓦解。
沈则许眉梢舒展开一层笑意。
谢砚灵问：“师尊的计划是如何？”
“你撤回魔界，师尊把你打走的。”
谢砚灵贴着他的耳边缓缓低语，下三路打.了他两下，危险的道：“师尊，到底是谁打谁。”
沈则许看着只要一说起关于某方面的事情，就会变得强势且没脸没皮的谢砚灵。
实在想不明白，他悉心教导，怎么徒儿会如此叛逆。
沈则许开始反思自己的教学。
【恋爱脑不想着爱爱爱，就是有鬼了！】穆淮似乎看出来他在想什么，开口道。
沈则许联想到他在现代经历的一切，穆淮所说有理。
“师尊？”谢砚灵喊了一声。
沈则许眸光微动，不动声色的回神。
谢砚灵却掐住了他的脸，“师尊，你会走神？”
一般而言，沈则许交谈时的态度是非常严苛且认真，不会走神，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走神。
沈则许有些无奈，“嗯，我也是人，怎么不会走神？”
“现在我留在长明山，你回到魔族……”
谢砚灵沉默的听着。
沈则许拿出凤翎，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双手还缠绕着红色的锁链，看向谢砚灵，“这是我心口凤翎。”
谢砚灵脸色微顿。
师尊为了达到目的竟然不惜送心口凤翎给他，凤翎是这样送的？！
“送给挚爱之人。”沈则许认真而严肃的道。
谢砚灵刚阴郁的想着他的师尊送他凤翎的意义。
下一秒就被打脸。
谢砚灵看着沈则许虽然手被铁链捆住，手中捧着那一片清透蓝色的凤翎凤翎散发着冰蓝色的光芒，将虚空之境照耀了几分暖色。
沈则许手腕的铁链消失。
谢砚灵如视珍宝的拿过凤翎，低垂着眉眼，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谢砚灵在想什么。
“师尊……”
沈则许道：“凭借这个，只要你想，你可以随时来到我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