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不是你的师尊，”沈则许淡漠补充道，“你被逐出师门了。”
谢砚灵眸光一滞，看向他，欲言又止，可怜兮兮。
沈则许本来是打算利用神凰诛灭涅槃而生。
冰鸾凤凰涅槃，灵魂，血肉重塑，完全可以重新成为一个人，断绝与谢砚灵的所有情感与来往。
他也想过谢砚灵会把他的神凰诛灭吞噬打断，他在神凰诛灭之中加了沉眠禁制，能够保证谢砚灵在吞噬打断了他的神凰诛灭之后，进入一段虚无的神智状态时间，借此他可以涅槃，彻底隐匿气息，谁也无法阻止。
突兀的雷劫打断了他的计划。
谢砚灵和魔族逆党过招时，魔族逆党首领身上修为暴增，竟能抵挡住谢砚灵的一击。
那雷劫是谁的不言而喻。
转移雷劫给他人，这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势必会遭受天谴。
那么那魔族逆党首领究竟是如何做到把雷劫转移到他身上的。
沈则许除了这一点没有算到，其他都在他的计划之内。
沈则许看向跟在他身后的谢砚灵。
不，他还算错了一点。
谢砚灵没有进入虚无的神智状态，反而失去了一切记忆，只记得他。
是雷劫击碎了那一段虚无的神智状态时间？
也只有这个猜测符合谢砚灵此时的状态。
沈则许走在前面，谢砚灵走在他的身后，不近不远的跟着他。
沈则许转身，“天下之大，你不必跟着我。”
“师尊，我犯了什么错？”谢砚灵握紧拳头，问道。
沈则许沉默了一下，“……欺师灭祖。”
“我对师尊出手了？”谢砚灵颤抖的看着自己的双眸，不能接受自己伤害了师尊。
沈则许知道谢砚灵的猜测，但他没有纠正，而是点头，“对。”
“师尊，我知道错了，我想要重新回归师门，”谢砚灵坚定的道：“无论付出何种代价。”
“回不了了。”沈则许拒绝，他无法知晓谢砚灵何时恢复记忆，带着他始终是有风险。
沈则许看着有些手足无措的谢砚灵，内心毫无波动。
沈则许想要赶回天承宗，找到《两仪四象》书，但现在他的修为因为神凰诛灭而耗尽，没有与谢砚灵双修，碧灵鼎的温养效果非常缓慢。
沈则许看着前方的城门的牌匾。
安州，地属平原，在护城河一带。
而天承宗在江南一带。
“鬼啊啊——！”谢砚灵在他的身后，脸上疤痕未痊愈，露出缕缕血色的红光，犹如厉鬼，只不过配上那迷茫的眼睛，多了几分滑稽可怜又可笑。
谢砚灵跑向前，“师尊。”
“你家的疯子得了什么怪病，赶紧带回去，别带出来啊！”
“有没有点公德心！”
围观的人对着沈则许和谢砚灵指指点点。
沈则许担心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深沉着脸抓住谢砚灵的手腕，带着他进城。
夜晚悄然而至，沈则许在路贩上买了一个斗笠给谢砚灵拴上，淡漠的叮嘱道，“你脸上的伤势未愈，一直戴着，不可拿下。”
谢砚灵乖乖的让沈则许戴上斗笠。
沈则许也拿过一个斗笠戴上。
“师尊。”
“不要再跟着我。”沈则许面色无波动，“你有自己的归处，我身边已无你的归处。”
沈则许没有管谢砚灵，他要趁着谢砚灵失忆的期间，拿到《两仪四象》书，这样才能完成任务。
沈则许在客栈休息，昏黄的烛火映照着他清冷的面容，他握住笔，在纸张上记录，分析并计划好了去天承宗的路线，在这里休息一天，走官道到五行城，再从五行城走水路，可以到达江南一带，走三天可以到达天承宗山下的城镇。
他宁愿自己走，也不愿意再和谢砚灵发生关系。
一轮明月当中，一人坐在屋顶，萧瑟的风吹起他额角的鬓发，吹过放在一旁的斗笠纱幔，寥落惆怅。
沈则许现在没有时间去管谢砚灵，吹灭蜡烛终于得到安宁而自由的睡眠。
谢砚灵看着屋内灯火熄灭，眼眸低垂着，有些受伤。
沙沙沙——呼呼呼——
沈则许感觉到了一阵凉意，睁开了双眸。
夜晚的幽风不知何时吹开了窗户，可他明明把窗户锁起来了。
沈则许防备的看向四周。
刷——
门外一抹残影掠过，沈则许感觉到了不对劲。
银白的月色透着一层血光。
沈则许手中凝结出扇子。
看着手中的扇子，沈则许眸光一沉，忘记叫谢砚灵把封印解了。
不过他的扇子攻击力虽然低微，但防御力极强。
苍晨剑是一把神剑，有开天辟地之能，普通的利剑根本无法抵挡苍晨剑。
沈则许手中握着扇子。
啪——
一只腐烂的手扒住窗户，一股阴凉的气息扑面而来，犹如冬天洗冷水时刮起一阵风，冻得人骨头不是骨头，牙齿直打颤。
沈则许寒凉一瞬即散，手腕上的本命之源驱散寒凉。
“师尊！”一阵急切的呼喊响起。
谢砚灵从窗户跳入，落在地上，看着无事的他，跑向前，“师尊，有邪祟。”
沈则许抬起扇子指向谢砚灵，“把封印解开。”
谢砚灵瞳孔一滞，困惑的看着眼前的扇子，伸手碰了碰扇子，“师尊，用什么术法解开？”
沈则许：“……”
“注入你的灵力冲破封印。”沈则许教导道。
谢砚灵握住扇子手中红色的灵力涌动，谢砚灵眉心微蹙，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沈则许眸光清冷。
这是因为受伤的缘故，修为受到影响，导致无法冲破全盛时期的灵力封印？
沈则许没有说话，谢砚灵也没有收手，红色的灵力不断涌入扇子，又溢出了一血。
“住手。”沈则许把扇子从谢砚灵的手中拿出。
谢砚灵擦去嘴角的血渍，愧疚的道：“师尊，对不起，是我没有用，帮不上你。不过我会好好的修炼，一定能帮你解开封印。”
沈则许看着谢砚灵眼中失去了戾气，整个人也不癫了，眼神真挚认真，自责难过。
“够了。”沈则许淡淡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不知道该去往哪里。”谢砚灵眼神闪躲地避开他的视线。
唦——唦——唦——
唦唦唦——
缓慢的幽风变得急促，窗户边凝结了一层煞气化作的寒霜。
沈则许眸光变得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