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则许无心顾及杨九思，杨九思和他有些渊源，谢砚灵不会把他杀了，他昏过去最好。
杨九思认真的思考，对于谢沈的话语，总给他一种本能的信服力，刚准备和谢沈一起昏过去。
“杨九思。”
杨九思要昏的起头，闻声条件反射的回头，谢砚灵敛眸，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袭黑金色锦衣华服，颀长的身躯，左鬓角红色鎏金勾边暗纹，更显得妖冶了几分，周身寒凉，不怒而危。
“师尊呢？”谢砚灵开口压迫感逼仄。
“仙尊不是被你带走了吗？”杨九思天生察觉不到别人的恶意和煞气，迷茫的反问。
“刚刚师尊在这里。”谢砚灵语气肯定。
杨九思固执的纠正道，“仙尊不在这里。”
沈则许：“……”
谢砚灵扫过四周，“这里一直都只有你们两个人？”
谢砚灵眸光落在一旁躺尸的人身上。
此人身上全无师尊的气息。
沈则许如芒在背，坚持不懈挺尸，在心底恨不得替杨九思说话，‘这里有很多人，不是两个人！’
要是杨九思说只有两个人，多半他要掉马。
要是杨九思直接指认他刚刚杀了那凶煞之物，那么他必定掉马。
沈则许大脑飞速的旋转。
“有五个人，”杨九思思索片刻，又看到周围那些骸骨，严谨认真的道：“还有他们，有很多人。”
沈则许羽睫轻颤。
五个人，他和杨九思两个，魔族两人，加上一个女鬼，的确五个人。
还有他们，很多人？
沈则许回想了一下掉入地底都的每一个细节。
想到杨九思所说。
他愣怔了一下。
加上以前死的，的确是很多人。
沈则许心口微松。
看来杨九思是歪打正着帮助了他。
“五个人，哪五个？”谢砚灵问。
谢砚灵了解杨九思，完全没有被杨九思给误导。
“还有两个魔族的人，一个女鬼。”杨九思回答。
沈则许：为人不要太实在。
谢砚灵看着周围打斗的痕迹，一击击杀，余光扫过杨九思嘴角的鲜血，脏乱的衣服，就知道他落于下风，要是师尊乔装成杨九思，不会伤得如此严重，这是真的杨九思，那么师尊必定在这里。
“刚刚是谁击杀了在此地作乱的邪祟？”
杨九思愣了一下。
沈则许心脏提了起来，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无限延长。
“是……”
砰砰砰——
“我。”
沈则许的心脏几乎快要跳出胸腔，此时长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九思，辛苦你了。
谢砚灵眼眸微眯，杨九思一下子被掀飞撞在墙上。
谢砚灵不急不缓的道：“九思，你撒谎。”
沈则许听着杨九思被摔出的人肉撞击声，心情有些复杂，也有深深的感动。
“呵。”谢砚灵森冷的笑了一声，周围的空气凝结，他看向四周，在一开始探索着周围的生灵，发现现在只有杨九思和那个躺在地上的长明山的弟子。
谢砚灵的眸光落在地上躺尸的人，揶揄的道：“既然师尊能够救你一次，我相信还会有第二次，”
“你说是吗，九思？”谢砚灵看着地上躺尸的人，却问着杨九思，又似在问着躺在地上的人。
沈则许调整呼吸，不动如山，以不动应万变。
沈则许在赌，赌谢砚灵会看在他师尊的面子上，放过杨九思。
“九思，若是师尊不在，那你就去死吧。”谢砚灵抬手，灵力涌动，戾气和杀气迸现。
沈则许心脏狂跳，这汹涌的杀气，几乎能将人连灵魂一起诛杀，谢砚灵是真的想要杀了杨九思来验证他是否是沈则许。
疯子，真的疯子。
杀伐果断，只要是他想要的，不论是事业，还有感情，没有他得不到的。
沈则许这一次对谢砚灵的看法，有了更加清晰的认识。
要是这一次跟谢砚灵回去，那么碧灵鼎势必会被谢砚灵缴械，他会被看守得更加严。
可是要用杨九思的性命作为赌注，他竟然有些做不到。
沈则许看起来正常，实则无法与他人共情，意识到这一点，他慢慢的学着怎么控制自己的心脏频率，在紧张的时候紧张，在害怕的时候害怕，学着他的损友，说些口头话语，变成社会所需要的正常人士。
久而久之，他融入了这个正常的社会，是个正常人，都快忘记了自己是什么人了。
这一份正常也有瑕疵，比如在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他必然会选择自己，而不会去选择他人，实际上的他天生冷漠无情。
沈则许刚刚对于救与不救杨九思，只是装作以正常人的思想去看待。
把一切分割清楚，沈则许呼吸平稳，准备继续躺尸。
咻——
戾气和杀气的灵力冲击力强悍的朝着杨九思袭击而去。
杨九思想要躲避，却发现浑身被定住，无法动弹分毫。
沈则许淡漠的感受着这一切。
疾风扫过他的耳边。
咻——
砰——
一把寒冰之剑破空而来，在半路截下谢砚灵的攻击。
灵力相击发出震颤天地的灵动波动。
沈则许站在杨九思的身后。
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违背本性的凉薄。
戴上面具太久，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楚真假。
看到有人出手，沈则许淡定从容看了一眼杨九思，“九思师兄，好可怕。”
杨九思把他揽到身后，“别怕，我大师兄来了，不用装晕。”
沈则许：“……”
“噗嗤——”林清策猛吐一口鲜血。
杨九思往前，对着沈则许道：“退后。”
沈则许老老实实的退后，把战场留给了杨九思和林清策。
林清策来了，多半能脱身。
“你很不错，世上能够接下本尊一招的人很少。”谢砚灵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沈则许看向谢砚灵，谢砚灵似乎有察觉一般，看向了他，四目相对，沈则许眨了两下眼睛，似是有些承受不住这样犀利洞彻眸光。
见谢砚灵移开视线，沈则许往后一退，握紧了石壁。
装作其他人，对于沈则许而言很简单。
“九思，这一次你欺骗本尊，本尊很忧伤，不如跟本尊回去，本尊好好教你说话。”谢砚灵抬手，红色缠绕着黑色戾气的灵力犹如枷锁，将杨九思缠绕。
沈则许看着杨九思，谢砚灵在没有找到他之前，不会杀了杨九思。
杨九思自己深陷囹圄，却关切的看向他，对他示意不要害怕的眼神。
沈则许没有想到杨九思都这样了，还关心着他的安危，心中真实的有些异样的复杂，对着杨九思点了点头，示意放心去吧。
他藏好一点，杨九思也不会怎么样，之后找到《两仪四象》，他就会出现，用自己将杨九思换出来。
沈则许看着消失的杨九思，眼中满是不舍和担心。
“师兄，现在我们该怎么……”
黑暗之中戾气充满的红色幻化为利爪在沈则许的身后破空而来，以雷霆之速抓住沈则许的腰就把他往黑洞里面带。
沈则许甚至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被逮了进去。
沈则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