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何粟也有一点想不明白。

官家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到底是图什么呢?

就为了把太上皇弄出去,让自己生气吗?

何粟紧皱着眉头。

在他的环环相扣里面,欠缺了最重要的一环,让他始终没有办法将这件事情从头到尾联系起来。

眼看着赵桓不愿意告诉自己,更加不愿意开口说话。

何粟心中微微一叹。

他开口主动说:“官家,这件事情可大可小,但是如果你一人承担这件事情的话,那恐怕我也帮不了你什么。”

“无论如何,我也是你的臣子,倘若官家真的出了什么问题的话,自然可以与我商量,也可以拿拿主意。”

“可若是我一问三不知,到时候真的出了问题,我也没办法。”

赵桓神色略有些松动。

他承认。

何粟说得确实没错。

因为他现在就已经有些慌到六神无主的程度。

赵桓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应对,接下来可能会产生的问题。

可要是真让他说的话……

赵桓又不愿意说。

他不想迎接,在他说出口之后朝他来的那些唾沫星子。

赵桓一时之间更加踌躇和犹豫。

何粟发现了他的犹豫,心中一喜。

赵桓既然会犹豫,那就说明已经动摇。

何粟状似无奈地说:“官家,请恕我冒犯!”

“我大胆猜测,太上皇之所以会失踪,是因为官家在里面插手的原因。”

“无论如何我始终都是保皇党,我是站在官家你这边的。”

“可是潮中的其他大人不一样。”

“而且朝堂上还有太上皇留下来的人,若是他们因为太上皇的失踪威逼的话……”

剩下的话根本不用何粟说完,赵桓就已经开始头疼了。

何粟这话说得没错。

在朝堂上面还有些老头子。

自从他那个活爹失踪了以后,那些老头子处处都拿身份压着他,非让他想方设法把赵佶给找回来

赵桓心中暴怒却无法多说些什么。

于是他也就越发犹豫。

何粟也不催促他。

他知道自己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说了,现在也就只要等个结果就够了。

他相信这个结果是会让自己满意的结果。

赵桓在思索了片刻之后,这才下定决心。

赵桓无奈地说道:“……其实这件事情也不是正想瞒着你们,主要是怕你们反对。”更怕国师反对。

国师要是反对的话,那他就要迎来一大票人的反对了。

到时候他想做的事情,恐怕根本做不了。

赵桓将自己从头到尾所有的计划全都细细说了。

之所以会说得这么详细,是因为他也想寻求一个能够解决的办法。

何粟原本以为自己能够诈出来一点什么。

但没想到炸出来的这个水花却让自己大为吃惊。

他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何粟转头看向旁边的时候,便看到孙傅跟自己也是同一副表情。

二人是如出一辙地震惊。

何粟在孙傅瞳孔里面看到了自己张大的嘴。

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当机立断。

“官家,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我提议最好立即禀报国师,要不然恐怕会酿成大祸!”

“不行。”赵桓立刻开口拒绝。

他略显得有些着急。

若是这件事情告诉国师的话,那他从头到尾的隐瞒还有什么意思?

何粟无奈。

他立刻阐明要害:“倘若这件事情不告诉国师,凭我们根本没办法处置。”

“官家知道是谁掳走了太上皇吗?”

赵桓顿时变得犹豫和心虚。

他在最开始的时候是知道的。

可是后来……

根据自己收到的那些消息,赵桓现在也不知道太上皇到底落到了哪方势力的手里。

何粟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完蛋了。

他深吸一口气,压住自己内心当中的怒火。

有这么一个皇上在头上,真是难办。

可偏偏却不能说重话。

何粟只能好声相劝。

“官家也不知道太上皇究竟落到了哪方势力的手中。”

“如果他太上皇落入赵构手中的话,那后果不堪设想。”

“官家想想也应该知道结果有多么可怕。”

“可若是没有落到赵构手中……不管是金人的手中,还是西夏人的手中,国师迟早都会知道的。”

“而且落入他们两方势力手中,很有可能会对前线的国师造成影响。”

“国师如今正在战场上面,恐怕分心乏力,无法及时掐算,知晓未来,若是因为这件事情妨碍了国师的计划,导致西夏战场有损的话,莫非官家想要做输家嘛……”

赵桓当然不愿意。

他知道。

何粟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并没有在吓唬自己。

而且都是极有可能会发生的。

他的心中猛地冒出了一股羞愧之情。

说得也是。

亚父现在正在战场上面为他打生打死,争抢地盘。

可他却在后面拖后腿。

赵桓只能无奈地表示:“好了好了,你不要再说了,我同意你的意见就是了。”

“……具体要怎么办,要怎么跟亚父说,你亲自去说吧。”

何粟就知道会有这一遭。

他无奈地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点头应下。

“多谢官家体谅。”

“我会如实将事情告诉国师,寻求一个最好解决的办法。”

“官家也不要太过于忧心,太上皇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赵桓听到这里就暗中撇了撇嘴。

他当然知道太上皇没有性命之忧。

他不就是因为这个才大动肝火的吗?

不过话都已经说完了,他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

……

西夏。

如今的战场早就已经成了大宋的主宰场。

李乾顺想过反抗。

但最终还是从了心。

反抗是行不通的。

他认。

即便内心当中再难受,再纠结,再觉得这件事情有多么不堪,李乾顺还是只能命令李良辅,立刻寻求一个议和的办法。

务必要保证西夏的祖业不在自己这里断绝。

就算是割地赔款他也认了。

李良辅接到这个命令之后,马不停蹄去实行。

至今为止也有了七八日的时间。

这七八日对西夏来说着实难熬。

李良辅想了很多办法,始终都没办法见到郭京的人。

他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着急得团团转。

就在他都快要走投无路的时候。

郭京感觉时机已经差不多了,终于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