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冽的冷香冲入鼻中,扣在他背后的双手和手臂不断收紧,力气之大仿佛想要把他杂糅进体内,落在他脖颈的呼吸短促颤抖,甚至心脏跳动的声音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陌生又熟悉的怀抱,勾起他内心深埋的厌憎。
祁念想短暂的定住,撩起下垂的眼眸,压下眼底的晦暗,抑制住退开的冲动。
但这样并不明智,想到他被做手脚的识海,他复又冷静下来。
他现在应该“失忆”。
……
祁念想抬起手,他被抱的窒息,他费力地用手肘顶开傅煜修,拉开一道喘气的缝隙,他脸色微红,疑问道。“你究竟怎么了?”
然后他又被大力按了回去。
祁念想脸抵在傅煜修胸前,撞得鼻子生疼,生理泪水哗啦啦的落下了,气的他一把拧上傅煜修的腰。
“你抱归抱,但好歹给我留点喘气的空间吧,你是要憋死我啊!”
傅煜修突然冷静,他双手紧了紧,又缓缓松开,正对上祁念想落泪的眼睛。
他连忙抬手为祁念想擦去眼角的泪珠,看起来慌乱极了。
“抱歉,是我太激动了。”
祁念想没好气的推开傅煜修,捂着鼻子,边退边警惕地看着他,傅煜修刚要动,祁念想立刻呵道。
“站在那里!不要动!”
“是我吓到你了吗?”傅煜修清冷的眉眼垂落起伏,无端给人一种紧张的错觉。
“你真是傅煜修?不会是凤倾绝假扮的吧?!”祁念想满眼怀疑。
“…你说,凤倾绝假扮过我?”
祁念想上下打量傅煜修,确定道。
“你说话行为奇奇怪怪的,你肯定不是傅煜修。”
他皱了皱鼻子,漂亮的桃花眼闪现不耐,他厌烦道。
“凤倾绝你这样的把戏还没玩够吗?耍我一次两次就算了,你真以为我蠢,我还会上第三次当?你上次……”
祁念想突然顿住,茫然道。
“发生了什么来着?奇怪,我记得应该有一次你……”
傅煜修越听身体越冷,他轻声道。
“念想,你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
祁念想依旧警惕地看着傅煜修,一副你要是靠近我就打人的模样。
傅煜修稍稍失神,他已经记不清多久没见过祁念想如此生动活泼的表情了,他手起势,寒光一转,凌霄剑出现在他手中。
“现在可能信我?”
祁念想看到凌霄剑眼睛都睁圆了。“你真的是傅煜修?可你刚刚……”
他有些尴尬,他挠了挠脸,又想到傅煜修刚刚那么抱他,耳朵瞬间红了。
“是我的错,没顾及到你的感受。”
“也…也不用这么……”祁念想更尴尬了。
“不过,你还没说你先前是怎么回事呢,为什么刚刚你看到我那么激动?吓得我还以为你怎么了。”
“我……”
“算了算了,我也不是很好奇,你不想说就算了,比起这个,我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祁念想兴致冲冲的跑到傅煜修跟前,他朝傅煜修比了下身高,正对到傅煜修的鼻梁处,他开心的在傅煜修面前转了个圈,道。“你看,我是不是长高了!”
这是祁念想以前一直很在意的事情,本来他也不算矮,在一众同龄人中也算是高挑的了,但偏偏和他生活在一起的傅煜修和凤倾绝他们一个比一个高。
经历过几次被凤倾绝身高压制逗弄屈辱后,祁小公子一直对自己身高耿耿于怀,偏偏他早年误食了极品驻颜丹,导致他这么多年一直停在十七岁的少年时期,一点儿都没长大的迹象。
所以一觉醒来,发现自己长了两个指节的祁小少爷简直高兴的不行。
艳丽的红锦衣在空中划过华丽的弧度,像是阳光下撑开羽翅的火烈鸟,张扬热烈,少年面容稚气未脱却也显现出了成年男人的俊美。
“是,长高了。”傅煜修被感染上喜悦,唇角勾起。
得到认同祁念想更高兴了,他注意力被转移的也快,也不在意之前傅煜修的异常了。
这时,凌霄剑在傅煜修手中颤动,接着钻出了来,剑光一滑,直接飞到了祁念想的身侧。
它围着祁念想转了两圈,然后亲昵的用剑柄蹭了蹭祁念想的脸。
“说了多少次了,不要用你冷冰冰的剑柄碰我,很冷知道不。”被蹭的祁念想嫌弃地拍开凌霄剑。
“你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一大股血腥味道,弄这么脏回来,我是不会给你擦剑身的。”
凌霄剑抖了抖,清泠的灵力从它银白的剑身擦过,剑身顷刻间亮了一个度,做完这些凌霄剑又飘到祁念想面前摇晃剑身,似在告诉对方它现在很干净。
祁念想一看就生气了,他一把握住凌霄剑,对着它数落。
“好哇!你原来自己会清理自己,那你之前还天天让我给你擦剑身!感情你是把我当苦力是吗?”
凌霄剑愣住了,它连忙来回摆动,说自己不是。
祁念想差点没抓紧,他无语的敲了下凌霄剑。“乱跳什么,什么破毛病。”
“念想……”
“嗯?”
傅煜修故作镇定,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墨发掩盖的耳尖微红。“凌霄剑是我的…剑骨。”
“我知道啊,怎么了?”祁念想疑惑,稍显棕色如同琥珀的眼瞳泛起细碎的光泽。
“凌霄剑能知我所想,所以它可能是因为我才会想要亲近你,而且我与凌霄剑一体,所以我能感觉到你的…触碰。”
不论是擦拭剑身还是与凌霄剑玩闹,他都能感受得到。
?
祁念想大脑艰难地转了个圈,对着凌霄剑松也不是,握也不是。
满脸只有,草,一个字。
他连忙道。“这个我真的不知道,我发誓!”
傅煜修莞尔,他看着祁念想全然注视着他的双眸,潜藏在深海之下翻涌的血腥和阴暗都仿佛离他而去,漂亮的让他贪恋。
“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祁念想自我尴尬了一会儿,装作若无其事地驱开不断往他身上贴的凌霄剑。
忽然他又想起了什么,抬头问道。
“差点忘了,傅煜修你知道凤倾绝在哪吗?”
傅煜修笑容僵住,却又很快敛去,他问。
“你不是不喜欢他,问他做什么?”
“我找他要个东西,他拿走了我一个很重要的东西!我需要去找他拿回来。”
“是什么?”
“荷……”最后一个字祁念想连忙咬在口中。“不,没什么。”
“不能,告诉我吗?”傅煜修眼睑下垂,似是落寞。
看得祁念想差点将后面那个字吐出去,他冷静了下。“现在不能!再等几天,再等几天就告诉你,很快的,最多等到你生辰那天。”
“生辰?”
这对傅煜修来说是个陌生的词,因为他独居凌雪峰上千年,身为仙道第一人,无人会轻易来打扰他,哪怕是后面他收了徒弟,也是一样,对修真人士来说,漫长的时间中生辰显然不是那么重要。
直到他的小道侣到来。
“对啊,你不会又忘了吧。”祁念想无奈,接着又絮絮叨叨道。“行吧,我也没想你能记得,反正你等你生辰那天,你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傅煜修冰冷的指尖蜷缩。
“可是念想…我的生辰已经过了。”
祁念想停住。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