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时，大象对孔文龙说：“我现在总结出来了一些规律，我知道什么样的老外能买画，什么样的不能买，特别准确。”孔文龙就问：“什么规律，你给我传授一下，让我也走走捷径吧。”
大象说：“首先是关于胡子，胡乱留胡子的老外不买画，因为他们素质低、没有生活品味，当然对艺术也没有什么需求。但是留着特定造型的老外却能买画，因为他们讲究品味、注重仪表，当然素质就高，也就有欣赏艺术的需求了。同理，留长头发的男老外没戏，和乱留胡子的老外属于同一个原因。”
“其次，带小孩的老外有戏，因为他们有爱心、热爱生活，能买画。律师不会买画，因为他们特别理智，买画不属于必须消费，只有冲动不理智的人才会随便买画。工程师能买画，因为在国外那是一个高工资的职业，又有一定的素质，有能力消费艺术品。农民老外买不了画，因为他们的经济和文化不够，当然能来中国旅游的农民老外也不多，咱们碰到的机会也少。画家不会买画，因为他还想把自己的画卖出去呢。”
“一般胖人容易买画，瘦人不容易，因为胖人大多随和好说话，瘦人尖刻不好说话。高个子容易买画，因为高个子多数耿直老实；低个子不容易买画，因为低个子心眼多，不好哄。长得漂亮的不容易买画，因为他们总是高傲，不容易被打动；长得丑的容易买画，因为他们被翻译叫到画廊又认真讲解，他们有种被重视的感觉，就容易被感动，愿意帮助画家。”
“一个人最容易买画，因为没有别人劝阻，容易冲动购物；好几个人不容易买画，因为只要其中有一个人说负面的话就会影响其他人的决定。先挑出来好多画的人往往什么也没有买，因为他看画眼了，或者是没有主见的人；只挑出来一两张的，反而容易买画，因为他容易做出最后的决定。政府官员不容易买画，因为他们见多识广，不容易被别人忽悠。”
“打扮怪异的人不会买画，因为家里放艺术品是正常人的事情，怪人一般总是与众不同，当然不会和大多数人一样。打扮特别漂亮、精致的女性不容易买画，因为她们的心思在自己的外表上面，不会画钱在收藏方面。对任何人都特别友好的人不会买画，因为他们对任何人都友好，在外面会经常被别人推销东西，要买早都买过纪念品了。”
“不友好的人，一旦被你叫到了画廊往往会买个大的，因为他们对人始终有敌意，在外面基本上没机会消费，反倒在画廊容易买画。口才好的人不会买画，因为他们见过的人多，能说会道，外交辞令精彩，也就特别擅长拒绝推销着。刚已进入画廊就夸张地说什么都好的人不会买画，因为他们太过于虚伪，不会真心地帮助画家。长期旅行的人不会买画，因为他不打算多带行李。。。。。。”
大象一高兴，把满肚子的经验对孔文龙几乎是毫无保留、倾囊而出。孔文龙也听得是津津有味，如临其境。他明白，这些都是大象用亲身经历和无数次胜利和失败换了的经验之谈，正可以说是卖画的“武功秘籍”，一般都是不轻易外传的无价之宝，他对大象更是无限的感激和佩服，大象不愧是大师级的翻译，这个卖画界“3大的创始人”的称号也是当之无愧的。
.............
喝了好大一口茶，大象继续说：“小孔，现在西京已经有了5家卖老外的画廊了，你知道不？”孔文龙一惊，说：“我怎么不知道？在哪？”大象说：“所以我说你不能只顾着埋头在文化斋卖画，也要多出去跑一跑，开开眼界，外面的世界很大、很精彩。”
接着他又说：“画院是第一家，文化斋是第二家。鼓楼往西有个中学，就在西大街上，有个叫黄老邪的教师在那里开了一个画廊，这是第三家。”孔文龙想起来了，曾经听严有才说过这个画廊。
大象又说：“过完年，画院有个画家叫曹志强，在南门外的西都宾馆门口的南关中学也开了一个画廊，专门在晚上做宾馆的大团，这是第四家。另外，在南门里的书院门大街，有个小学，也有人开了一个画廊，这是第五家。将来，知道卖画挣钱的人多了，还不知道要开多少画廊呢？”
孔文龙点点头，说：“是啊，就是这样的，发明创造一个好东西很难，但要照着样子模仿就容易多了。”
大象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要及早有个心里准备，不能在文化斋一棵树上吊死。”孔文龙说：“但是比较起来，还是咱们鼓楼大街地段最好、最有优势，其他画廊争不过咱们。你们画院像个画画的学校，我们文化斋守在去清真寺的路口，是老外必经之地，咱们两家生意都不愁。”
大象说：“其实你完全可以活分一点，你看老外往哪个方向走？你就带他去哪个画廊，这样就容易多了。”孔文龙一想，这倒是个好办法，以前老外只要不往鼓楼里面走，翻译们就放弃了，太可惜了。
...........
吃完饭，大象余兴未尽，亲自带着孔文龙去了一趟玉雕厂，帮他摸清门路。到了厂门口，大象对门卫说：“这是我的朋友，也是个导游，以后也会给咱们厂里带老外的，你们要多关照关照。”门卫和孔文龙打了招呼后，说：“那你带他进去和厂长、主任也熟悉一下，以后好合作。”大象就带着孔文龙进了玉雕厂的里面。
见过了厂领导，大象就带着孔文龙在里面详细的参观。原来，玉雕厂就是一个典型的旅游加工厂，外国游客来了，先带到后面库房看原材料，然后参观加工、切割和打磨的生产车间，最后到了成品店里休息。
全程都有专门的翻译陪同讲解，最后告诉老外，他们的玉器都是要送到商店、旅游点去卖，要比厂里贵好几倍，如果在厂里买了，就比别人在商店里买的便宜好多。不明真相的老外，也会认为自己捡了大便宜，就会主动购买。其实他们花的钱要比外面的商店还要贵，因为要给带他们来的导游和翻译提钱。
从玉雕厂出来，孔文龙感慨地和大象说：“这确实和咱们卖画是异曲同工，只是把画换成了玉器。”大象说：“本来就是，旅游行业就是利用信息不对称来蒙人，就看你怎么编排台词，只要不使用暴力威胁就是合法的。”
孔文龙说：“这样看来，旅游行业是最黑暗的行业，既欺骗了客人，还是以文明的方式，而且受害人都是对别人最友好、最信任的人群，他们花大钱买了假货还对蒙他们的人千恩万谢。”大象说：“可不是么，不友好、不单纯的人就不会搭理咱们，也就不会上当受骗了。”
孔文龙说：“在这个行业挣钱，是昧着良心挣钱，干久了人都会变坏的。”大象笑了：“你好高尚啊？咱们也是没办法，为了生存吗。反正老外能来中国旅游，能买画，他们都比咱们有钱多了，就当是他们在给咱们扶贫呢，没有啥良心过不去的。”
孔文龙也笑了，说：“对着呢，咱们现在还处于社会主义的初级阶段，等咱们国家和他们西方发达国家一样富裕的时候，咱们就洗手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