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泱泱的人群中,穿着藏青色制服的格尔恩喊得最大声,龙天孝薄唇翕动根本没发出声音,米尔喊得格外狂烈。

  沈青恩看着浮夸的阵仗,扶额回头,司焕挑眉与他对视,眼神中全是求夸奖。

  沈青恩:“…………”

  司焕将人推下了飞机,威利率先迈了过来,对沈青恩伸手:“沈先生,欢迎回来。”

  沈青恩刚要伸手,司焕的手抬了上来,与威利的握了握。

  米尔卷着漂亮的白发过来,白色的瞳孔中不见光明,但他能感知到所有人的样子,只是不是用看。

  “米尔想亲~”米尔在威利身后小声的说。

  “你不想死的话,你可以试试。但可能你还没亲到审判长就把你打死了。”威利警告着他。

  米尔极度爱美,看见漂亮的东西就喜欢,但他会保持优雅,不会像司焕一样直接抢。

  “唔……”米尔弯腰在威利的脸颊上轻轻地“啵儿”了一口。

  威利:“……!!!!”

  不远处的尼亚孜女士:“不愧是我的宝贝女儿~马上我就要成为矿主的岳母了~”

  从前拉尼亚孜的龙天孝此刻将米尔往后拉了拉,“指挥长,这不合适。”

  “米尔喜欢,米尔想亲。”米尔笑着说,夕阳洒在他白皙的脸颊上,十分温柔漂亮。

  平“亿”近人的威利冷着脸,擦着脸颊上的口水,默默记住这笔职场骚扰,决定下次在指挥署的署长选举会议时把票给龙天孝!

  龙天孝看向轮椅上的沈青恩,礼貌一笑:“好久不见,沈先生。”

  司焕抬手的功夫,裴听肆立马走了过来,“蹬蹬”两步上前,十分默契道:“焕哥,我在!”

  “啃他!”司焕指着龙天孝。

  裴听肆两眼放光,眼睛都直了。

  “………”龙天孝往后退了一步,避到了格尔恩的身后。

  格尔恩:“你不要谋害‘老娘’!”

  邢选义正言辞的纠正道:“老子。”

  没一会,他又重复着说,“老子。”

  裴听肆拨开人,一口啃在了龙天孝的手臂上,龙天孝疼的面目狰狞,咬紧后槽牙看向司焕,用眼神骂得很脏。

  司焕假装没看见,双手搭靠在沈青恩的轮椅上,弯腰给沈青恩拉了拉小毯子。

  裴听肆咬的起劲时,执行完任务从远处回来的陈严穿着一身黑色风衣。

  身后跟着姜武。

  裴听肆立马松开了龙天孝,朝着陈严跑去,他一把将陈严抱入怀中,张大嘴想咬陈严但没舍得。

  他咬着陈严的手指,轻轻地放在嘴里啃啃、磨磨,然后小声嘀咕着说着姜武坏话:“你不要和他玩,狐狸吃草的。”

  姜武:“狐狸不吃草!兔子吃草。”

  裴听肆:“他骗你。”

  陈严:“………我应该还是有点智商的。”

  裴听肆垂眸,张大嘴想把陈严一只拳头都吃下去,但没这么做。他只是小声试探性的问道:“下次能不能带我去执行任务?”

  裴听肆现在完全尊重陈严,不会否定他的任何事。

  他会肯定陈严所取得的成绩,会尊重陈严出去执行任务,会听陈严的话,除了让他滚的那些话。

  裴听肆会围绕着陈严转圈圈,会随身挂着藤蔓小吊坠。他从来就没有看不起陈严,他只是不理解陈严为什么要以身涉险。

  嘴笨,关心的话在陈严的耳中成了打压。

  惹陈严不开心了好多年。

  但以后不会了。

  被裴听肆拨开的格尔恩“呜呜呜”的走到沈青恩面前,开始诉苦,“沈先生,你不在的这三年,我过得简直是‘如鱼得水’!”

  沈青恩半挑眉,不解的看向格尔恩。

  如鱼得水?

  沈青恩抬头,看向司焕。

  司焕:“老婆我们不理他~”

  伍里递了个白花花的馒头过来,身侧还站着朝廷南,颀长的背影映在沈青恩的脸颊上。

  曾经将彼此视作仇敌的二人,成了战场上交付后背、并肩作战的战友。

  是和平所带来的美好。

  沈青恩笑着接过伍里的馒头,伍里穿着执行署的衣服,触角绷直,夕阳融化了他的冰冷。

  “小伍里过来过来~”司焕招着手,偷偷摸摸的在伍里耳侧小声说着什么,伍里竖着一只触角,另一只垂下。

  最后绷着触角狂点头。

  朝廷南看这架势就心道不好。

  很快,伍里被司焕放行,伍里揪着朝廷南的西装衣袖,拉着人到了一边。

  一番交谈后,朝廷南咬牙切齿的声音贯入沈青恩的耳中,朝廷南面色冷硬的看着伍里,“什……什么?多少?!”

  伍里乖乖的用手比了一个“五”。

  朝廷南黑着脸,摸了摸伍里的触角后,咬着后槽牙看向司焕,那眼神是“单独聊聊”。

  一分钟后,司焕看着新到账的五百万,沾沾自喜。

  他人生的第一个目标:靠份子钱买大平层飞着玩(已实现)。

  司焕对着伍里摆摆手,“回去吧~记得把礼物给你老公啊~”

  “什么礼物?”

  “嗯?”

  沈青恩与朝廷南同时发声,司焕打发着朝廷南说没什么,然后弯腰告诉了沈青恩。

  沈青恩被呛的咳嗽了一下,然后抬眸看向朝廷南。耳根微红,眼神有些复杂,但总体来说,是祝福的意思。

  朝廷南更懵了。

  但他选择见好就收,准备连夜带着伍里收拾东西回朝阙。

  一分钟都不想耽误。

  陈严与裴听肆走近沈青恩,陈严盯着沈青恩的腿,面色凝重:“沈先生,你的腿……是后遗症吗?”

  司焕叉腰咳嗽了两声。

  “是爱情。”

  “……”陈严秒懂。

  “什么?什么意思?”裴听肆错愕的看向司焕,司焕挑眉看向别处。

  裴听肆刚想来揭沈青恩的毛茸茸小毯子,被陈严揪着龙角走了。

  “诶……焕哥!我上次的龙角粉还剩一点!”

  正要走的伍里触角绷直,折了回来,眼巴巴的看着裴听肆,然后掏出两个馒头要和裴听肆换,裴听肆跑得飞快。

  司焕推着沈青恩去了办公室,他将沈漂亮放在沈青恩的掌心中,这是最漂亮的一只乌龟。

  跟着沈青恩姓。

  办公桌上的那支羽毛钢笔毛泽发光,很漂亮。沈青恩指节抚过司焕的办公桌,感受着三年所留下的痕迹。

  他重塑肉身时,是在荒野。

  万里晴空,旋飞的子弹在和平下化为白鸽,鸟鸣在北美洲的静谧丛林中跃起。残骸沙土上,尸骨生花。

  向阳花。

  和平之下的向阳花。

  他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