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和温渡的猜测有着不小偏差。
谷子戈是自己走的,即使他吃瓜能力再强也很难从网络上打探到和傅家相关的信息。
他多年没有回家,从来不参加家族聚会,现在开了个工作室处于自给自足状态,完全和那些大家族之间的事情脱轨。
在他的记忆中傅永洋这个人鲜少出现。
傅永洋虽姓傅却从来都不管家族事务,经常外出,一走就消失两三年,谁也不知道这人究竟跑去了哪,明明是傅世昌的长子活的却像个傅家编外成员。
外界从未传过傅永洋和傅承不和的传言,可温渡从来没见过傅永洋这件事还是让谷子戈心里一凉。
坏了,这俩人不会是背着家长偷偷谈恋爱吧。
秉持着,以前他好心撮合傅承和温渡,最后演变成他干了坏事,被傅承收拾了一顿,并保证下次绝对不可能发生第二次,吃一堑长一智的谨慎心态……
在他和温渡分别开始进行各自拍摄后,谷子戈偷偷从展馆里溜了出去,果断把傅承的电话打爆了。
“完了,接这个单的时候我怎么知道汪洋就是傅永洋?这个画师的资料少的可怜,神秘的像个新人,互联网上根本没有他的画作,甚至连百科都是画馆的人编辑的。”
“我还以为是哪位学美术的富二代搁那自己开展欣赏自己的作品,毕竟不开放展览,只给家里人和自己朋友展一下,拍个照纪念,倒也确实是那群富二代和他们家长能干得出来的事情,合理的可怕。”
别问,问就是这事徐朔干过。
“你没和温渡说过你家里的事?我感觉那位就是冲着温渡去的,这突然就见家长了不会发生些什么吧?”
电话响起时他已经快到傅氏公司,被早高峰的车流堵在了红路灯路口前。
傅承接起电话,听着谷子戈像倒垃圾一般地说了一大堆,然后缓缓道:
“说过,不多。”
如果不是温渡问起,那些人和那些事确实没什么提及的必要。
男人冷静的声音让满脑子都在刷屏“完蛋”的谷子戈缓解了些许的焦急。
“傅永洋不会做什么。”
话虽那么说,但傅承却还是在下一个路口处调转了车头,向来的地方驶去。
傅永洋向来对除绘画以外的事情都没有任何兴趣,自己爹傅世昌还躺医院里,他却在这里开画展自己欣赏。
傅永洋对除自己以外的周围事物,冷漠的不像个人。
这人找温渡不会有什么目的,那么仅有一种可能,和他有关。
待傅承随着谷子戈进入画馆内,准备上楼就时就发现了傅永洋和温渡在一个拐角处。
两人的对话被谷子戈和傅承听了个大差不差,在傅永洋说到打算通过温渡给他传话时,某人耐心显然已经降到了最低点。
傅承开口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这人显然没资格对温渡用那命令的语气说话。
可即使是听到了那句不敬的话,傅永洋面上的表情也未有任何的变化。
就像是脑子里加了过滤器一般,自动将那冷嘲热讽屏蔽,亦或者他根本不在意。
傅永洋抬眼,视线在新闯入的两人身上扫了一下,最终停留在他的儿子,傅承身上。
在画馆内安静得落针可闻的空间中,父子两人的视线无声地交汇。
傅永洋在回忆着自己上一次见傅承是在多久以前。
五年前,或许更久?他也记不太清了。
这几年内他鲜少在国内停留,最长也不过两三个月。
有关于傅承的记忆,在他大脑内停留得最深刻的,还是在十多年前,他将傅承从郭家的农场内接回傅家。
郭家的农场自然不在A市,一段不短的路程奔波后,傅永洋看见了他的儿子。
那从出生后就再也没去看过,堪比陌生人,却拥有着血缘关系的小孩好奇地躲在木门之后偷偷看着他。
小时候的傅承眼睛很大,大概是刚跑跳完回来,脸颊两侧也红红的。小脸白嫩,五官精致,发型虽有些乱但也丝毫不影响那小孩藏不住的可爱。
傅承长得很像她母亲,那五官就像是她的缩小版。
傅永洋看着他儿子,脑内突然蹦出来一个东西,是傅承母亲郭佳爱吃的奶油夹心糯米糍。
小时候的那小孩就像是奶油糯米糍一样软软的,上去一捏就化了。如果她还在,应该很喜欢这个孩子。
可是她死了,死在这个小孩出生的当天。
这个小孩是错误的,他不该出生。
傅永洋不喜欢这个小孩。
每当看到这个小孩时他总能一遍遍想起郭佳的死亡,沉寂许久的情绪被迫地被牵动,那种不受控的感觉实在是令他有些恶心。
他本以为郭佳就像是笔下的画,像是他落下的笔触一样是受控的,绝不会违抗主人的意愿去做不相干的事情。
所有都在掌控间的感觉确实让颅内产生快感,可人类情感和其本身的复杂性却终究不会做到如画笔一般完全、所有的服从。
这个小孩是脱离控制之下的产物。
一些脱离控制的东西,就该舍弃。
“你回来干什么。”
不及腰间孩童在时间的推动下成长得比他还略高一些,五官不似曾经儿时那般柔软,眼中的神情也不再满怀着对“父亲”的好奇与期待。
那面容冷硬的男子冷眼开口质问他回来的目的。
谷子戈隐隐察觉到这俩傅家人要开始对峙,敏锐的趋利避害本能让他产生了跑路的意图。
显然他谷子戈的工作已经完成,再听下去也不知道会不会将自己家牵扯进去。
这些大家族之间的事情本来就错综复杂,他不清楚傅家内部事务,少管闲事,少看少听才是真。
毕竟是别人家的事情。
见此情形谷子戈小声和傅承借事告别,抬脚就溜。
温渡他喵的站在原地脊背都开始冒汗,在听到傅承那句话,发现傅承也过来后就开始往谷子戈那边拼命地使眼神求救。
救救我,救救我,哥。
然后温渡就见谷子戈朝傅承小声说了什么,转身离开。
留下中心的温渡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望眼欲穿。
——鸽!
谷子戈你忘记把劳资带走了啊!